
找蟲子
要破解寒武紀大爆發的密碼,除了基于理論的科學猜想,更需要發現恰當的科學觀察窗口——布爾吉斯頁巖型化石庫。
一直以來,全球僅有加拿大布爾吉斯頁巖生物群和1984年發現于我國云南省的澄江生物群兩個“理想的頂級研究目的地”。然而,由于高溫變質、風化作用等嚴重的地質改造,兩個化石庫已無法滿足研究所需,亟須找到一座同等級的新化石寶庫。
談及“清江生物群”的發現,傅東靜說:“這應該是偶然中的必然吧!”
時間回到2007年,還是博士新生的傅東靜跟隨張興亮教授帶領的野外踏勘隊到宜昌長陽地區考察。
“當時的目標層位是石牌生物群,它比澄江生物群的出現時間稍晚,年齡更輕”,傅東靜至今還記得當時的艱辛:“我們每天背著干糧和地質錘在完全沒有路的山里兜兜轉轉20多里,連續找了十幾天,除了一些殼體化石和海綿之外,并沒有什么大的收獲。
就在大家幾近放棄之時,重大發現不期而至。“那天已近傍晚,準備收工,我們沿著河邊走,張興亮老師低頭一看,說‘這石頭多好啊,敲一敲再回吧!’”傅東靜回憶道,大家像往常一樣,取出地質錘叮叮哐哐地敲,很快就找到了拇指長的半只蟲化石——林喬利蟲。
這對于這次野外踏勘可是一個難得的好信號。林喬利蟲是布爾吉斯頁巖化石庫很有代表性的一種“蝦”狀節肢動物。“起初雖然我們找到了林喬利蟲,但誰也無法判斷這個化石庫的價值究竟有多大”,傅東靜說。
化石庫的價值只能由化石標本來證實,于是,在接下來的研究中,“挖石頭,找蟲子”成了傅東靜和她的研究團隊的日常。
劈石頭
那一段時間,在發現化石標本的丹江河里,工人每天都用撬杠撬出無數個1立方米大小的石頭。踏勘隊員們就用地質錘順著頁巖的層面劈,一邊劈一邊看,找到蟲子就整理、編號、打包,背出山。回到實驗室,大家就仔細清理每一塊化石標本,并進行討論、鑒定、分類和記錄。
如此以往,12年間,“劈石頭,啃干餅”就是傅東靜研究工作的大部分內容。經過她和導師及研究團隊成員的共同努力,最終在5億年前的化石標本里,找出了20000多只“蟲子”。
隨著獲取的標本數量日益增加,化石庫的學術價值逐漸彰顯。2014年,這個躬耕已久的學術團隊最終決定把研究重心徹底對準他們新命名的“清江生物群”。
“我們采集的每塊化石都有故事,每個故事我們都爛熟于心”,傅東靜說。在發現的化石中,由于超過半數的物種化石都是新的,所以查閱資料的工程量也非常大。長此以往,她便記住了每一塊化石的故事。
即便是成功以第一作者發了Science、召集過一流的國際學術會議,傅東靜還是聽不得別人叫她“80后的女科學家”。如今,科研“當打之年”的她更加忙碌——除了日常的教學科研,她還要回復解答來自國內外同行的諸多郵件、傳真——“基本是關于‘清江生物群’的”。
“在研究寒武紀大爆發的化石寶庫里,有兩座高峰永遠屬于中國”,對于化石和古生物研究,這位青年科學家充滿了自信和驕傲。
編輯/車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