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技術賦能下基層社會治理的問題與策略

摘要：數字技術推動基層社會治理向數字化治理模式轉變，“賦能”是由數字技術激發多元行動主體的內生動力。通過分析數字技術賦能基層治理的實際情況，識別出當前治理主體在運用數字技術時較為欠缺、數字技術應用的協同性有待提升和數字技術基層治理機制不夠完善等問題，提出了提高治理主體的數字技術參與度、強化數字技術基層治理的協同性和完善數字技術基層治理保障機制策略，旨在為推進基層社會治理現代化提供有益的參考。

關鍵詞：數字技術；數字賦能；社會治理；數字治理

引言

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數據的高效流動突破了傳統組織管理中數據共享的時空限制，為整體治理和協同善治提供了實現的可能性。近年來，我國諸多基層鄉鎮和社區逐步引入了數字技術治理手段，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基層社會治理結構的優化和政府與公民間互動關系的提升。《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明確提出，要加強數字社會和數字政府建設，不斷提升公共服務、社會治理等數字化智能化水平[1]，持續推動社會治理向基層放權賦能、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構建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數據開放共享的基層管理服務平臺。當前，基層政府數字治理已形成制度體系、組織協同、機制聚合、智能應用和公民參與的內生動力[2]，主要包括政府賦能和數字約束兩個維度：前者是政府通過數字技術分權治理，旨在克服集體行動的困境；后者是以“信息”作為重要的治理資源。“賦能”并不是簡單地賦予行動主體能力或權力，而是激發行動主體的內生動力。

一、數字技術賦能的基層社會治理現狀

數字技術的迅猛發展正成為全球范圍內推動第4次工業革命浪潮的重要引擎和政府建設的推動力，以數據技術賦能為驅動的基層治理創新已形成共識性的趨勢。基層社會治理數字化不僅符合國家整體規劃的“規定動作”，還具備地方探索創bc529ded5853be763b9fe754ccd0ad00新的“自選動作”。這種雙重性質使數字化基層社會治理具有普適性和獨特性[3]。

（一）信息化手段在社區管理中的應用

信息化手段在基層社會治理中的應用日益普及。2022年5月民政部、住房和城鄉建設部等9部門印發《關于深入推進智慧社區建設的意見》，確定到2025年基本構建起網格化管理、精細化服務、信息化支撐、開放共享的智慧社區服務平臺，初步打造成智慧共享、和睦共治的新型數字社區[4]。

1.社區治理信息化平臺建設。社區治理信息化平臺作為數字技術賦能的重要成果，匯集居民信息、公共服務資源和社區事件等數據，為社區管理提供了綜合性的信息支持。例如，山東省德州市建立市級數智社區開放服務平臺，打通智慧物業、智慧安防和城市大腦等平臺的數據共享通道，融入社區服務、政務服務和物業服務等8大類99項應用組件，并向基層智慧社區平臺開放，形成市、縣、社區協同推進的工作機制。

2.社區參與與數字化互動。數字技術的應用能促進社區居民的參與和互動，社區居民可以通過手機應用、社交媒體等渠道參與到社區事務的討論、決策中來。例如，上海市建設“社區云”平臺讓居委會及時更新政務公開、居委活動、實時政策等板塊，發布與社區居民息息相關的信息和動態，居民足不出戶即可掌握社區資訊。

3.智能化社區管理系統發展。智能化社區管理系統集成了人工智能、物聯網等技術，使社區管理更加智能高效。例如，沈北新區的華強城小區在居民樓單元門前設置四欄式智能垃圾箱，關聯垃圾分類大數據平臺，可在平臺上追溯居民投放垃圾等情況，通過圖像識別技術辨別垃圾種類提醒居民正確分類。這些系統的發展不僅提高了社區管理效率，也為居民創造了更安全、舒適的居住環境。

（二）公共服務數字化轉型與治理效率

1.信息共享與協同治理。數字技術促進了政府部門間、不同地區之間的信息協同。例如，興安盟一體化大數據平臺與內蒙古自治區政務信息資源共享網站實現級聯，建立跨部門、跨區域的信息平臺，數據無縫傳遞，協同解決跨界問題，不同部門可以共享信息，實現一站式服務，避免了重復填寫和信息不一致的問題，提升了公共服務的質量。

2.智能設施與城市管理。數字技術的應用還催生了智能城市管理的新理念，例如，浙江省岱山縣應用“智慧交通綜合應用平臺”，并對接省市智能公共數據平臺，與執法部門共享交通概況、城市路網、公共交通、城際交通、水上客運、水路貨運及港口碼頭等多領域的實時運行情況，幫助政府更好地監測城市狀況，實現城市治理的智能化和精細化，以及資源的更高效利用和能源的更有效管理。

3.公共服務個性化與智能化。數字技術通過分析居民的需求和行為提供更貼近實際的服務。安徽省池州市交通運輸主管部門推出“短平快”的網約“微公交”，市民可通過手機APP進行下單，系統會根據訂單信息進行車輛匹配并生成動態線路，在最短時間內將乘客送達目的地，提高了公共服務的便捷性，極大提升了市民的幸福感。

（三）數據驅動的管理決策與監督

政府部門通過大數據分析，實時掌握社會問題的動態變化，更準確地制定相應政策。數字技術增強公眾參與，居民可以通過網絡平臺表達訴求并監督政府行為。但數據隱私問題和信息安全威脅需要得到妥善解決，以保障社會治理的合法性和公平性。

1.數據驅動決策輔助制定。政府部門借助大數據技術，積極收集和整理社會治理相關的數據。例如，湖南省政府建立政府網站數據治理體系，在全面匯聚全省政府網站的運營數據、資源共享和安全防護等數據的基礎上，實現全天候、高效的全省政府網站管理，逐步建立健全政府網站動態治理模式。政府通過數據分析能識別出社會問題的癥結所在，及早制定針對性的政策和解決方案。

2.公眾參與與監督得到加強。數字技術也賦予了居民更多參與社會治理的機會。政府部門通過“12345”市長熱線，允許居民提出建議、反饋問題，并通過網上留言等方式參與決策。這種公眾參與的方式通過數據的透明共享，使政府決策更具民意基礎和可信度。與此同時，居民可以通過社交媒體等渠道監督政府行為，推動政府更加負責任地履行職責。

3.指標評估與績效管理。數字技術為政府提供了更多的治理績效評估手段。例如，山東省棗莊市市中區推進鎮（街）政府財政運行數字化績效評價，將傳統的“語文式指標”轉變為“數字化指標”，從簡單統計向綜合計算轉變。通過構建自動化數字評價體系，借助財政預算管理體系化系統，實現各領域數據共享，推動由單一績效分析向綜合績效分析的變革。這種基于數據的績效管理有助于政府發現問題、優化政策，并向公眾展示治理成果。

二、數字技術賦能基層社會治理的問題

（一）治理主體運用數字技術較為欠缺

1.治理主體數字技術應用不足。傳統“官本位”思想與權威命令驅動的治理模式導致治理主體側重于管理而非治理，管理過程對社會自治重視不夠，權力集中在政府層級，治理缺乏有效的多元參與；數字化引入的資源分散化與碎片化，其治理主體、社會組織和市場主體之間的合作和協調面臨挑戰，難以形成有效的整體治理力量；基層治理中的數字化困境與權力不對稱導致資源分配不合理，治理主體缺乏足夠的財力支持；基層政府的科層組織結構限制了數字化工具的充分應用，造成數字化治理工作的邊緣化[5]。

2.人才匱乏與數字化治理較弱。政府急需具備數據技術與政務業務背景的人才，但因傳統的政府人才培養機制，缺乏適應數字時代的人才隊伍；層級控制與專業化分工的限制，科層組織的層級控制和專業化分工限制了不同部門充分利用數字化工具，導致數字化治理在基層中的推進受阻。

3.數字鴻溝與信息溝通障礙。政府工作人員和中老年群眾之間存在數字化鴻溝，即信息和數字技術使用方面存在較大差距，這可能導致基層社會治理信息無法順暢傳遞和共享；民主開放及安全信任的治理理念傳播不足，導致多元治理主體和群眾對數字化治理產生懷疑和不信任。

（二）數字技術應用的協同性有待提升

1.組織結構與數據賦能的不匹配。政府部門的科層結構與數字化賦能之間存在明顯的不協調，行政決策的準確性和效率受到影響。不同政府部門之間使用不同的信息系統和數據平臺，阻礙政府間信息共享與合作，導致數據孤立和信息障礙，跨部門數據難以互通；科層制結構在數字化背景下僵化加劇，政府部門內部溝通和合作困難；不同政府部門使用的數據標準和格式存在碎片化現象，數據存在不一致性和不可兼容性。

2.工作人員對數字技術認知誤區。工作人員普遍認為數字技術可以提高工作效率、減少人工操作，過度強調數字技術的高效性而忽視社會責任，存在隱私泄露、數據濫用等風險；過于關注數字技術本身的功能和特性，忽略用戶體驗；基層社會治理工作不易量化，忽視人類主觀性、情感因素等；工作人員數字素養存在差距，對新興的數字技術、數據分析等手段缺乏了解，無法充分發揮數字技術潛力，數字技術應用效果受限，甚至產生誤導性結果。

3.信息孤島和數據孤立問題。政府部門內部數據孤立，各種子系統、數據庫和信息系統因技術、管理等情況無法實現無縫數據交流和共享；不同政府部門和基層單位在數據的標準化和格式方面存在差異，數據的分類、命名、單位等存在不一致性，限制了跨部門數據協同的可能性；在數據共享和交換的過程中，政府部門和基層單位需要確保數據的安全性和隱私保護，限制數據共享的手段和方式，加劇信息隔離現象。

（三）數字技術基層治理機制不夠完善

1.數字技術管理制度建設滯后。當前，數字技術管理地方性法規尚未完備，導致數字技術賦能基層治理的實踐步伐超越了制度建設的進程。基于數據的治理結構雖然搭建了網格化的框架，但因缺乏法律制度依據，影響了實施效果。政府部門中行為主體職責權力和行為規范不明確，導致組織執行力和制度執行力的減弱。

2.路徑依賴與社會參與不足。數字技術的生產者、傳遞者和用戶的行動邏輯差距較大，基層治理難以完全脫離傳統管理的路徑依賴。縣級政府傾向于貫徹執行上級政府的治理平臺搭建，機械式地上傳數據、將離線業務線上化，繼而出現行政要素失真。與此同時，當地企業“政治冷漠”，基層政府與市場主體未能充分協商政務領域數據共享應用，數據資源挖掘和需求預測被阻滯。

3.信息保護與數字治理規范。新工具如數字化平臺在實際應用中缺乏有效規制，存在著信息保護的安全隱患，容易導致敏感信息泄露和隱私問題。因而建立數字治理的制度規范勢在必行，確認信息采集、存儲、傳輸等環節的規范，以及政府和企業在數據使用和共享方面的責任，以確保數字技術在基層治理中的應用安全可靠。

三、數字技術賦能下基層社會治理的策略

（一）提高治理主體的數字技術參與度

運用社交媒體、短視頻等形式，展示數字技術在基層治理中的成功應用，提升治理主體的認知和運用能力；通過舉辦數字技術宣傳活動、研討會等形式，邀請專家、從業者與治理主體進行互動交流，激發興趣；在不同地區推出數字技術在基層治理中的示范項目，展示其在解決問題、效率提升等方面的顯著成果，通過成功案例的宣傳激發其他治理主體的效仿意愿；對在數字技術應用方面表現優異的治理主體予以表彰和獎勵，為其他主體樹立榜樣；建立數字技術在基層治理中的合作網絡，與各類治理主體進行經驗分享、技術交流與合作。

（二）強化數字技術與基層治理的協同性

推動建立統一的數字技術平臺，集成各類數字工具和應用，為不同治理主體提供統一的數字化協作環境。該平臺應包括信息共享、在線協作、數據分析等功能，促進各方在數字空間中協同工作；政府部門、社會組織、企業和居民互通，促進信息、資源、經驗的共享，構建起一個實時互動的數字化協作網絡；政府部門、執法機構、社會服務機構等通過數字技術平臺進行信息共享與合作，提高基層社會治理質效；引導社會組織、NGO等非政府機構參與數字技術應用，共同建設數字化社會治理平臺，增強其協同性；與政府部門、研究機構、社會團體在數字技術平臺密切合作，共同解決跨地區性社會治理問題，促進資源互補和合作共贏；開展數字技術基層治理的創新模式、內容和方法，實踐驗證、逐步推廣。

（三）完善數字技術基層治理保障機制

數字技術的應用涉及眾多的治理主體、個人信息和數據，為保障秘密和隱私，應建立嚴格的數據技術保護法律制度，確保基層社會治理過程中的數據安全和隱私保護；建立與完善基層社會治理風險評估和風險防控機制，對數字技術的應用進行全面的風險識別、評估、預警和應對，減少和防范潛在的風險和問題；對數字技術在基層社會治理中的運行，應創新治理模式，引入數字化的監督、反饋和評價機制，以確保數字技術的有效運行；在數字技術應用中，使政府部門、社會組織和成員個體達成共識，特別是要提高社會公眾的參與度，確保數字技術基層社會治理的有效應用；建立數字技術基層社會治理應用審查機制，對應用情況進行評估，及時發現問題并進行整改，保障數字技術賦能基層社會治理的良性運行。

結語

綜上所述，數字化技術賦能是激發基層社會治理主體的內生動力，實現其治理現代化的重要途徑。國家和地方政府密集出臺數字政府建設的相關政策，其中基層政府數字技術治理對數字政府戰略目標落地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數字技術賦能體現為社區管理中信息化手段的應用和公共服務中的數字化轉型與效率提升，從數字技術賦能視角出發梳理基層社會數字治理中的問題，運用新媒體開展宣傳活動等形式促進技術交流，提升治理主體對數字技術的重視與應用；統合社會多元主體，形成政府主導、社會輔助與公民參與的基層社會共治體系；引入數字化的監督、公民反饋和評價機制，并建立應用審查機制。因此，基層社會治理的數字技術賦能具有一定的系統性、復雜性和艱巨性，需要更多地實踐、深度挖掘，如何實現數字技術賦能的溫度與力度、管理與技術的有機統一需要進一步探索。

參考文獻：

[1] 胡蝶飛，季張穎.踐行“楓橋經驗”蓄力基層治理[N].上海法治報，2023-07-07（A02）.

[2] 沈費偉，葉溫馨.政府賦能與數據約束：基層政府數字治理的實踐邏輯與路徑建構——基于“龍游通”數字治理的案例考察[J].河南社會科學，2021，29（04）：86-93.

[3] 王志立，劉祺.數字賦能市域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邏輯與路徑[J].中州學刊，2023，（02）：73-81.

[4] 民政部等九部門印發意見深入推進智慧社區建設[J].社會與公益，2022，（06）：5.

[5] 張華，黃園園.數字技術賦能基層社會治理雙向互動的邏輯、實踐及限度[J].黨政干部學刊，2022，（03）：67-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