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5 年,一名美國學者出版了一本書《誰來養活中國?》,他在書中發問:21 世紀誰來養活中國人?十年后,在博鰲(áo)亞洲論壇上,一位農學家用實際數據告訴世界:中國人能養活自己!這位農學家就是2006 年度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獲得者、“中國小麥遠緣雜交之父”——李振聲。
1956 年,黃河流域的許多麥田發生了一件怪事:快要成熟的小麥葉片上布滿了黃色粉末狀物質,不久,粉末四處飛散,小麥的葉片開始枯死。原來,小麥染上的是可怕的“小麥條銹病”。這種病可以通過氣流傳播,蔓延速度極快,藥物防治也幾乎無效,一旦流行就會導致小麥減產甚至絕收。此時,正在西北小鎮進行小麥育種研究的李振聲見識到了“小麥條銹病”的厲害,他想解決這個難題。李振聲獨辟蹊徑,選擇了一個少有人嘗試的方向——遠緣雜交。
什么是遠緣雜交呢?簡單來說,遠緣雜交是讓小麥與抗病能力很強的牧草雜交,將牧草的抗病基因轉移到小麥中,這樣小麥就能獲得牧草強大的抗病能力。要知道,我們現有的小麥,就是遠緣雜交的產物。不過,這個雜交過程極為緩慢,而李振聲要做的,是人為加速這個過程。
這個研究方向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李振聲認為這是一條最接近真理的路徑,他選擇用不同的牧草和小麥雜交,悉心挑選合適的品種,最后發現長穗偃麥草①的后代長得最好。
李振聲的小麥遠緣雜交研究進行到第8個年頭的夏天,小麥成熟前連續下了40天陰雨。然后天氣突然暴晴,一天的工夫,高溫讓李振聲試驗田里幾乎所有的材料都枯死了。在這算得上毀滅性的打擊下,李振聲仍然堅持檢查了試驗田。他突然發現,除了偃麥草,還有一株材料葉片金黃,顆粒飽滿。這正說明它繼承了偃麥草和小麥的優良性狀,是夢寐以求的那一株。
李振聲利用這個十分難得的材料,又經過兩次雜交,育成了后來的“小偃6號”。不管條銹病菌怎么變異,它都能抵抗,還讓中國小麥產量累計增產75億斤。由于小偃麥的抗病性強、產量高、品質好,于是黃淮流域流傳著這樣一句民謠:“要吃面,種小偃。”
但是,“小偃6號”的育種過程長達20多年,李振聲開始思考怎樣才能縮短育種時間。他反復嘗試,創建出一套獨有的染色體工程育種新系統,將遠緣雜交的育種時間縮短到了3年半,這是一項國內外首創成果。
有了這底氣,李振聲在2005年博鰲亞洲論壇上果敢地提出:“現在如此,將來我們憑著中國正確的政策和科技、經濟的發展,也必然能夠自己養活自己!”
此后,李振聲將目光投向了組織實施“渤海糧倉”計劃。環渤海地區淡水資源匱乏,土壤鹽堿度高,在鹽堿地上種糧食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李振聲與課題組通過讓普通小麥與耐鹽植物雜交,成功培育出了耐鹽小麥。
在中國廣袤的麥地里,播種著無數株李振聲親手選育的麥子,因為他,國人實現了饅頭、面包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