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探析

摘要：我國高等教育階段性發展中的“功利化”追求與美學的“非功利”屬性產生抵觸，致使美學美育在我國高校中的育人功用被削弱，舊有的美學課程審美教育結構需要重新布局才能做出應對。為此，應打造優勢學科特色美學課程，激活非優勢學科美學課程，創新通識美學課程體系，實現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縱向延伸”；創建校園外立體化美學美育體系，重塑美學美育校園文化，實現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外向拓展”。

關鍵詞：我國高校；美學課程；美育；架構

中圖分類號：G64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769（2024）04-063-07

審美教育即美育，是美學在教育中的踐行，如蔡元培所言：“美育者，應用美學之理論于教育，以陶養感情為目的者也。[1]”美學理論在教育中的觸及同時伴隨的是教育對它的不斷淘洗，至現代，美學更加“注重審美價值的功能性運用，強調審美之于主體心性結構的建設性作用，其功能路徑便是以情感陶養為手段來實現道德人格與文化價值的全方位重建，美學的知識敘事由此衍化成了美育的價值敘事，這對20 世紀中國美學的思想特質和學術品格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同樣對我國美學課程的課程特質和品格產生了決定性影響。[2]”美學對生命個體的關照與錘造使其審美活動、審美價值、審美思想轉換為美育的伸張在教育中落地，并對教育中的課程格局和生態格局產生了深遠影響。

但是，美學作為一門獨立課程經過清末的“癸卯學制”以及民國初期的“壬子癸丑學制”，在中國高校中獲得合法身份以來[3]，其發展與承續伴隨的是中國近現代史的一路波折，表現并不盡如人意。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我國社會諸領域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觸發了高等教育改革快速、深度化的推進，對美學、美育產生的影響不可謂不大，最為明顯的就是國家美育政策的出臺對美育在高校發展產生了巨大推力，特別是近十年來的表現尤為突出。而背后，高等教育對“功利化”的優選難以平衡其與美育的“非功利”“超功利”的價值追求，甚至產生劇烈沖突，致使美育功能被嚴重削弱，美學課程被邊緣化、符號化。于是，如何以美育之緯重筑美學課程的高校生態，真正達成美育育人之目的，是當前亟待解決的關鍵性問題。

一、我國高校美學教育存在的問題及原因

當前，我國高校美學教育存在的主要問題，或者美學與高等教育深化改革存在的主要矛盾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高等教育中的“功利性”與美學教育的“非功利”“超功利”性產生抵觸，而這一問題直接衍生的另一個尖銳問題就是美學課程布局不平衡，爾后又引發美育實踐等方面的連鎖反應。

（一）高等教育“功利stZMS+KOfJbPP8sCqNcyZA==性”與美學“非功利”的抵觸

高等教育功利化具有深厚的經濟發展背景。我國社會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后期進入經濟發展的快車道，但人才質量、人才儲備與經濟發展之間的落差明顯，高科技、高層次人才儲備不足，于是深化教育改革被快速提上日程，出現了一波學校升格和層次提升的熱潮，分割、重組、院校整合緊跟而上，“學歷教育”得到很大普及。近二十年的發展實踐表明，高等教育對國民經濟的發展產生了巨大推力，但所謂“高層次”“高學歷”人才內向品質構成中的人文素養并未與其中的應用知識內核相匹配，也即德育、美育都沒有跟上智育發展的步伐，盡管這些相關教育的國家舉措從未放空，但其效力表現明顯孱弱。以此，非功利、超功利、善育人格、培養個性的美育教育得以被重視并在教育政策中顯現出來。例如國務院辦公廳出臺的《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學校美育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15〕71 號）指出：“普通高校美育課程要依托本校相關學科優勢和當地教育資源優勢，拓展教育教學內容和形式，引導學生完善人格修養……，在開設以藝術鑒賞為主的限定性選修課程基礎上，開設藝術實踐類、藝術史論類、藝術批評類等方面的任意性選修課程。”教育部《關于切實加強新時代高等學校美育工作的意見》（教體藝〔2019〕2號）對高校美育提出了更為具體、明確的目標和建設任務，體現出高校美育工作的迫切性。但目前的問題是，高校在前期的教育改革過程中積累下不少問題，如學科布局、專業設置、人才培養方式等問題，使美學教育在當前的高校教育格局中難以獲得更大的空間，具體表現就是美學課程、美育實踐流于表面，把美學等同為美育；美學相關課程既不具體、也難生動，致使美學課程、美育實踐難以達到預期效果。

（二）美學課程布局的模糊性和生態失衡

高校美學課程布局模糊性和生態失衡的具體表現就是優勢美學課程不突出，其他學科的美學課程很少開設甚至未開設，通識美學課程不足。而且，這三類美學課程缺少關聯性，也即優勢學科、專業開設的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專業，以及學校開出的通識必修、選修美學課程少有交流互動，美學課程在高校不同層面的課程設計也就失去了應有的生態活力，進一步導致美學課程整體布局的模糊性。

1.優勢美學課程不突出

從目前高校的學科、專業設置來看，哲學、文學與藝術學三個學科在美學課程設置上的優勢最為明顯。哲學學科的優勢在于：美學本身就屬于哲學的一部分，而且在國內的學科統一標準為，哲學是一級學科，美學屬于哲學下屬的二級學科，美學課程自然是哲學學科延展的課程設置。美學與哲學的比肩使美學課程少不了幾分形而上的玄辯色彩，如對美學原理、本質、功能的哲學化闡釋必定帶有嚴密的邏輯性和思辨性，通常使學生產生云山霧罩之感。但實際上自二十世紀以來，西方哲學及美學早已發生了變化，這一時期的德國哲學家恩斯特·卡西爾（ErnstCassirer）曾說過：“美學沉湎于感覺現象，而不是想超越現象去研究某些完全不同的東西，去研究一切現象的根據。因為這樣一種超越不能解釋現象的審美內容，只能毀滅它。[4]”意思是，哲學與美學如果失去了感性和具象，也就失去了靈魂，同時也就意味著哲學、美學的具體化、生活化、生動化已經在那個時期生根發芽了。近年來，我國高校的哲學美學課程也在形而下的路上發展迅速，美學的哲學背景并不影響哲學美學課程在高校美學課程中的優勢地位，且它作為高等教育生態鏈條中的上位學科，對其他學科產生的自上而下的輻射作用也很可觀。文學學科的優勢在于，美學課程在語言學尤其是現代語言學中很常見。比起哲學美學課程，語言美學課程的美育踐行更為簡潔和直接，因為其主要是經典的文學作品。單就《紅樓夢》而言，就能通過人物形象、人物心理、社會影像的分析給人以審美體驗：詩歌的現實與浪漫或“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又或“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兼具壯美、凄美、柔美于一身，可謂想象與意象齊飛，光華與靈動并舉。文學美學課程在以文學作品為承載觸發美育之“審美”功能的同時，也為語言文學作品創作實現美育之“立美”功能做好了注腳和鋪墊，從而在學科體系內完成了美學理論到美育實踐的完整對接，同時也實現了美育從“審美”到“立美”的育人的完整性，[5]彰顯出文學學科美學課程審美教育的先天優勢。

由于藝術與生俱來的審美特質，美學課程的開設更普遍，內容涉及更廣泛，例如“藝術美學”“音樂美學”“繪畫美學”“服裝美學”等課程，與之相適應的是多專業、多課程給予美學課程美育實踐的強大支撐，如音樂學專業、音樂教育專業，“聲樂”“器樂”的必修屬性，其學習過程、表演過程涉及到作品解讀、分段練習、作品整合、舞臺創作，同時兼備了審美和立美；美術學專業，“素描”“色彩”等骨干課程從版面布局到光影、色彩設計再到作品完成，循環往復的練習和實踐推動了美育的深入。因此藝術學在美學美育上展現出了強大的優勢。但在現實中，哲學、文學、藝術學自帶的這些“美”的優勢并未在高校美學課程中凸顯出來，與之相對應的美學課程也不可能對其他學科的美學課程設計產生引導作用，導致高校美學課程生態難成閉環。

2. 其他學科美學課程較少開設或未開設

除以上優勢學科的美學課程設置外，其他學科中也有零星的美學課程出現，如“建筑美學”“園林美學”“烹飪美學”“環境美學”等，但大部分學科尤其在自然科學領域、理工學科中的美學課程未開設的情況非常普遍。2015 年，國務院辦公廳頒布《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學校美育工作的意見》，敦促高校美育必須將美育教育滲透至具體學科、專業當中，且有具體課程呈現，于是引發了各種亂象，特別是那些美學課程未開設的學科、專業，以“美學”“審美”“美育”冠名的課程無論主次、無論屬性隨意插入人才培養方案當中。這種做法不僅對美學美育毫無效力，而且會產生負面影響。

3.通識美學課程被邊緣化

高校美學課程布局的第三種類型就是通識美學課程，也是高校中最普遍、最常見的美學課程設置。通識美學課程通常由學校層面主導開出，由哲學學科負責設計，以任選、自選的方式進行。通識美學課程通常被歸為選修、考查課程，這使通識美學課程的教學質量難以保證，而且通識美學課程通常開出的門數少、覆蓋率低，美學育人的效能同樣不高。

總之，無論是高等教育“功利性”與美學“非功利”的抵觸，還是美學課程設計存在的模糊性、被邊緣化，都導致高校美學課程無法生成內在健康的生態鏈，也無法體現美學育人的教育初衷，因此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設計勢在必行。

二、我國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縱向延伸

我國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縱向延伸，是以優勢美學課程為表層基點，以各學科美學課程的研發作為核心層，最后通過通識美學課程作為拓展層完成生態位閉環。如表1 所示。

（一）圖表基本解釋

優勢美學課程的作用在于觸發和激活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的生態原位，帶動其他學科美學課程的開設和衍生，再由各學科專業優選的美學課程延展至專業內其他實踐性課程當中，實現美學課程向美育實踐的轉化，逐步創立學科、專業內的美學美育課程體系，推動“核心層”美學課程生態的搭建。在前兩個環節建設過程中，逐步更新“拓展層”通識美學課程的內容，提升和擴大優勢學科、專業、特色學科、專業美學課程在其中的占比，創新通識美學課程體系。

（二）優勢美學課程的功能及實現路徑

1.優勢美學課程的功能及實現條件

優勢美學課程的美育特性決定了其在整個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生態位中的功能高度，即便如此，由于學科分離和專業之間存在的隔膜，哲學美學、文學美學、藝術美gaxzpUTaEHpyOsG2qo74YQ==學這些優勢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專業之間并沒有建立普遍性、常態化的融合渠道，因此要激活優勢課程對其他專業課程的美學美育活力，必須具備三個條件：一是必須有一個主導力量統籌全盤；二是優勢美學課程必須對其他學科美學課程的設立產生激活、盤帶作用；三是優勢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課程之間有一個“共享端口”。第一個條件可保證各項工作的順利推進，第二個條件則能進一步強化優勢美學課程的生態功用，帶動其他學科美學美育新局面的打開，第三個條件可保障優勢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課程的順利對接。

2.優勢美學課程的功能實現路徑

（1）突出學校主導地位

由于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生態化、規模化和配套性，其規劃藍圖必須進行頂格設計。因此在優勢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課程關系建構的力量中，只有學校才能成為主導。學校主導的美學美育架構應該是科學化設計、體系化創建和機制化監督，以此規劃好目標時間節點及階段性指標任務，并分解至科室、院系、學科、專業當中，導出評估考核及量化標準，敦促美學美育生態的創建。

（2）打造“特色美學課程”

優勢美學課程作為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領頭羊、起跑點，不能只顯“優勢”而不張“特色”。因為“優勢”是學科、專業的綜合屬性，而“特色”可以具化到課程本身。凝練“特色”也即是強化“優勢”，二者只有在相互滲透中才能實現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創造性轉化方面，學校須積聚校內外精英力量對校內優勢美學課程及其美學育人功能進行綜合性評估、研判，重新整合、精心打磨美學美育的精華要素；創新性發展方面，以打造分專業“特色美學課程”為牽引，以實現“特色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課程的順利銜接為目標，創建研發團隊、搭建研發平臺。

此外，“特色美學課程”一是要精準拿捏“特色要害”，如音樂學專業特色“鋼琴美學”課程，“要害”在作品。課程開篇即以展示耳熟能詳的作品如《梁祝》作為背景襯托，瞬間就能激發審美欲望，使精選鋼琴作品貫穿于授課過程中，既能滿足學生的審美體驗，又能使學生于冥思遐想中輕松完成對課程內容的了解，既能展示出課程審美特色，又能體現專業創作、演奏之于創造美的特色；二是要明確“特色美學課程”的規模和具體課程數量，打造“課程群”，突出“課程群”網絡平臺在線運行特色；三是要兼顧其他學科課程的屬性特征，使“特色美學課程”具備兼容性特色。

（3）“特色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課程的對接

“特色美學課程”與其他學科的對接還須根據三類學科的不同優勢和特色，牢固把握針對性、近緣性原則。哲學美學盡管已經體現出時代化、生活化的氣息，但天然的哲學屬性仍舊使其顯現出強烈的思辨特質。[6]因此，特色哲學美學課程的對接對象應該是思辨強、邏輯性較強的自然科學學科，如數學、物理、化學，工程與技術科學里的工程力學、計算機科學等；文學美學應該將人文學科如歷史學、考古學，農業科學里的農學、林學甚至醫藥科學等納入對接范疇，用文學美學語言描摹歷史建筑、考古遺跡、農林園藝、生命構造等以展現這些學科的別樣美；藝術美學適合對接的學科應該更加寬泛，建筑學、農藝學、農林學、園林學、設計類等都可以與藝術美學聯系交融，找到契合點。當然，這種針對性設計并非絕對，因為三類優勢學科與其他學科的對接可能在“科緣”上產生重疊，如文學美學與藝術美學都可以與建筑美學對接，至于誰與后者對接都不會影響到表層生態位美學課程的盤活作用，也不會影響核心生態位美學課程體系的創立。

（三）創立其他學科美學課程體系

創立“核心層”生態位美學課程體系是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縱向延伸的主干任務。在特色美學課程的引導下，其他學科應在有效時間內做好扎實的經驗儲備并著手創建學科內美學課程體系，基本構思如圖1 所示。

之所以將學科美學課程分為“審美教育美學課程”和“立美教育美學課程”，是基于美育之審美、立美的不同功能而言。以此為基點，其他學科美學課程體系的創立應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1.分層次展開

由于美育具有審美和立美的雙重功能，其他學科美學課程體系的建立首先要以教師為主體、以理論為載體完成“審美”初級體驗，然后漸趨深入到以學生為主體、以實踐為載體的“立美”創造性體驗中。待前后兩者進入最佳狀態后，開始打造學科內特色美學課程，其目的一是對優勢學科特色美學課程的激活作用作出回應；二是突出學科內美學課程在美學育人上的全面性；三是推動美學課程和美學的全面鋪開。

2.漸次性推動

“分層次展開”強調的是美學課程美學育人理論與實踐的融合，但某些學科專業如文獻學、價格學等缺乏實踐環節的支撐。“漸次性推動”就是為這些專業理論性強而實踐性弱的學科準備的，具體是將這些學科專業的美學課程暫時擱置，而優先選擇理論與實踐并重的學科專業，如重實驗操作的物理、化學、生物等理科類學科，重設計操作的如建筑設計、園林設計、機械設計等工科類學科，待這些學科的美學課程體系得以完善后再對擱置學科進行統籌規劃。

3.教學規模

基于院系規模的不同，創建其他學科美學課程體系亦應顧及到學生數量問題，解決問題的辦法無非兩種，一是多開課程，二是多配備教師。但多開課程顯然不符合高等教育的現狀實際，也與美學課程擇優創建、精致打造的理念相悖。第二種方式較為靈活，一門美學課程可配備一位對口專任教師，其他可由相近專業的教師參與組成教師團隊，這樣既擴大了美學課程的授課內容又拓展了專業覆蓋面，可謂一舉兩得。

4.時間制式

受高等教育學期、學年分段定量學習任務的影響，美學課程設置應根據學科規律和專業特點進行合理布局，如重實驗操作的課程，應根據實驗操作的課程設置時段前置美學課程理論宣講。但整體來說，大一學年重基礎知識，大三學年校外增加實習、實踐內容，因此，大二學年是設置美學課程的最佳時段。上學期進行“審美”初級體驗教學，下學期完成“立美”創造性體驗教學，這樣就不會影響到美學課程在大三、大四學年的“校外”拓展。

（四）創新通識美學課程體系

通識與美育是高校育人的兩種不同角度，二者內涵相通于人本精神、抵制工具理性，以此形成通識美育以復興人文。[7]這也使得“表層”及“核心層”生態位美學課程體系構建能夠在通識課程美學體系中進一步發揮作用。因為“表層”生態位特色美學課程及課程群的打造及其他學科審美課程及特色課程的創立，其本身就是創新性發展、創造性轉化的結果，隨之涌現的特色美學課程在學科專業內起作用的同時，可以滲透進通識美學課程體系當中，為通識美學課程體系輸入新能量，如圖2 所示。

“創新通識美學課程體系”可描述為優勢學科特色美學課程、其他學科特色美學課程的“一籃子”工程，即可以將已經設立的各類特色美學課程包攬于一身，使不同學科、不同專業、具有不同特色背景的美學課程在自身體系內重新聚合，然后以“選課”方式重新運轉，返還、惠及至各學科，既強化了非優勢學科美學課程的作用，又兼顧了被“暫時擱置”學科的審美教育。

創建通識美學課程體系意味著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縱向延伸”任務已經完成，生態位業已形成校內學科、專業意義上的閉環。但這個閉環并不意味著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結束，而是一個具有奠基意義的開始，即從課堂內移轉至課堂外，將推動高校美學美育走向深化。

三、我國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外向拓展

我國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外向拓展”是美育的外延和內涵發展，是美育從“審美”向度縱深推進至“立美”向度的重要保障，這不僅是對“縱向延伸”的承續，也是向外部空間的擴伸，與學校美育、社會美育（高校外，下同）“合縱連橫”。“在學校之外的社會，美育的天地更為廣闊，美育的接受者更為廣泛”，[8]需要大至社會、小至家庭的共同參與、協作努力才能向目標接近。高等教育的美學育人不可能與社會脫節，它需要在廣闊的社會美育環境中獲得滋養，與不同形式的美育交叉、互動，以完善美育格局以及美學課程布局。在這其中，主動與學校美育、社會美育建立暢通的渠道，創建自上而下、自內而外的校園外立體化美學美育體系，將是自我提升的最佳選擇。

（一）“自上而下”與學校美育串聯

相對于高校美育在過往發展歷史中的“功利性”價值取向，義務教育階段的中學美育表現出明顯的“非功利性”特質，這反映出我國美育教育的去功利化傾向。高校美育之所以要與中學美育建立起“自上而下”的串聯其本質于此，深層目的是借助高校在教育鏈條中的“高位”，以援助者、參與者的身份窺見學校美育之長短，彌補高校美育之不足。

從當前看，中學美育主要體現在藝術教育方面，而藝術教育的踐行又分課堂、課外教學兩部分，課堂教學中的美術課、音樂鑒賞、美術鑒賞等側重“審美”體驗，課外教學則更加靈活，各類興趣班、藝術團重在“立美”實踐。課堂教學主要由本校專任教師擔當，而課外藝術課程則多請具有高校背景的教師擔當，以提高在各層次比賽中的勝出率，展現本校美育教育的質量和綜合實力。中學美育的這種課程布局和教學方式實際上已經建立了與高校美育的對口銜接，不過從高校一方來說，欠缺的是“上下”關聯意識和學習自覺。因此，高等教育應擺正姿態，以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為機遇，通過優勢學科特色美學課程的帶動，派駐優勢教學師資力量參與中學美育校外教學（學校美育課外教學內容多與高校優勢學科相關）；以學術講座、美育交流的方式擴容非優勢學科特色美學課程在中學美育課堂教學中的滲透；借助教育實習、見習提高學生在美育課堂內外的參與機會和參與深度。如此，通過師生體驗式、參與式教與學的反饋，高校美育即可以把中學美育當成一面鏡子，既可照見國家美育、社會美育甚至家庭美育在中學美育中的動態反映，又可照見自身美育之利弊，以隨時調整美學課程的美育架構。

（二）“自內而外”與社會美育的并存

社會美育是國家美育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社會美育較之學校美育的優勢在于，以市場為導向、以商業逐利為目的，美育風格更加多元，但由于缺乏嚴格的市場監管和有效的監督機制，社會美育存在師資力量短缺、流動性強、對美育認知深度不夠等問題，導致美育質量參差不齊。2021 年是國家教育改革的加強年，隨著校外“學科培訓”熱潮退去，社會藝術教育、美育教育將迎來一個新的發展局面，也為高校美育與社會美育“自內而外”的結合提供了契機。

社會美育規模的進一步擴大將為高校美育帶來更大的實惠。與“自上而下”內涵不同，“自內而外”更強調學生層面在社會美育中的主導地位。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架構的最終指向是學生群體，而高校美育優勢學科中的藝術教育群體則是社會美育的主要承遞著。隨著社會美育規模的擴大以及高校與社會美育的不斷融通，社會美育將提供更多的實習崗位、就業崗位，高等教育可以借此推動美育向社會美育進一步鋪開。

社會美育規模的擴大同時伴隨的是低出生率、少子化時代的到來，這為社會美育質量的提高創造了條件，但同時也對高校美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于高校美育在社會美育中的角色擔當，其人才培養質量決定了社會美育質量的高低，因此，社會美育規格的提高以及對高層次人才的需求，對高校美育是考驗，也是激勵和促動，高校美學課程審美教育的架構需要對此作出有力的回應。

無論是“自上而下”的串聯，還是“自內而外”的并存，高校美育與中學美育、社會美育的融合不止停留在合作層面，以合作為基礎，調整和完善美學課程美育架構才是合作的最終目的。因此，創建高校美育研究院或成立高校美育研究中心，以社會美育、中學美育作為研究對象，對二者的發展動態進行追蹤調研，以詳細數據呈現結果并加以記錄、分析，特別是對高校美育在社會美育、中學美育中的參與指數、參與程度、影響結果進行研判，以“外向拓展”數據反饋至“縱向延伸”的美學課程體系當中，為創新美學課程的布局和審美教育的架構提供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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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朱榮華

此文為蚌埠學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重點項目“淮河文化視域下泗州戲傳承路徑重構可行性研究”（2022SK03zd）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