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敘事在大學生德育中的運用研究

摘 要：“微小敘事”是法國哲學家利奧塔提出的與“宏大敘事”相對的語言模式，是指從溝通個體的思想、情感、經歷出發進行針對性敘事。隨著大學生的自我意識提升，其道德認知呈現出思維性和實踐性相統一、普遍性和特殊性相統一、觀察模仿和具身體驗相統一等特征，這些都跟微小敘事的運用模式十分契合，由此微小敘事在德育領域的價值日益顯現。但遺憾的是，微小敘事目前還沒有在大學生德育中廣泛運用，因此文章通過理論闡釋、案例分析等方式，闡明了微小敘事在德育的過程中能夠從課堂教學、校園文化活動和網絡交往等多個方面對大學生德育產生重要影響。

關鍵詞：微小敘事；學生發展；德育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7164（2024）26-0063-04

一、微小敘事內涵概述

在《后現代狀態：關于知識的報告》一書中，法國哲學家利奧塔首次提出了敘事知識的理念，他認為敘事性知識構成了知識體系的重要分支，它與各類知識形式以及社會的“合法性活動”之間存在著緊密的聯系。其中，“宏大敘事”或“元敘事”是在一個時代中占主導地位的敘事，而與之相對的則是由非集權話語力量所構成的“微小敘事”。［1］

在傳統敘事學的理論框架中，敘事的含義被定義為講述故事的事件或行動。“小”指的是小部分、非整體、局部的意思。“微小敘事”則是指由地方性、偶然性和非集權話語力量構成，從個體的思想、情感、生活經驗與生命經歷出發的敘事形式。利奧塔認為，與那些傾向于以各類預設的主張、理論作為基礎，著眼于全局的“宏大敘事”相比，“微小敘事”更關注個人的獨特性與多樣性，著力探索并塑造個人的“意義事件”，在特定場合下讓個體成為“主角”。［1］

二、微小敘事與大學生德育的契合性分析

處在特殊成長階段的大學生，不同于世界觀、價值觀已趨于穩定的社會人，也不同于盲目服從于權威的幼童，其道德認知具有思維性和實踐性相統一、普遍性和特殊性相統一、觀察模仿和具身體驗相統一等特征。在對大學生進行道德教育的過程中運用微小敘事，能夠更充分地聯系社會歷史情境和個體生活環境的特殊性，關注重要榜樣和建構個體意義，從而推動道德教育更有效地進行。

（一）大學生道德認知的特征

1. 思維性和實踐性相統一

道德認知能力是個體認知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不僅與個人的思維成熟度密切相關，而且作為道德行為的基礎，與實際的道德實踐不可分割。對大學生來說，這種能力首先表現為對道德理念的深刻理解與實際行動的結合，即在認知和實踐兩個層面上都有所體現。

大學生在道德認知能力的形成過程中，首先經歷的是思維和認知的活動。這一過程從心理和思維活動開始，涉及對在社會活動中感知到的道德信息進行加工、整理、分析、綜合以及歸納和演繹。同時道德認識能力作為一種特殊的認識能力，它在大學生的道德實踐過程中被激發、展現并逐步成熟。根據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人類的認知能力是在與社會環境的互動中與外部世界的事物相互作用而形成和發展的。大學生培養道德認知能力是一個實現“知行合一”的旅程。在此過程中，道德思維必須通過實際的道德行動轉化為具體的道德認知能力。同時，道德實踐的進行也需要成熟的道德思維作為基礎，以避免盲目行動。

2. 普遍性和特殊性相統一

道德認知能力所具有的普遍性，即它與一般認知能力共享的屬性，或在大多數人中體現的共通之處。具體而言，道德認知能力與普通認知能力相似，都需經歷由淺入深、由直觀到抽象的逐步成熟過程。此外，道德認知的普遍特征不僅體現在它與一般認知能力的共通點上，還反映在人們普遍共享的道德心理、觀念和評價上。無論是在不同的歷史時期，還是在同一個時代，人們在倫理生活方面都有著許多相似之處。這種共性使得許多傳統美德得以延續并受到尊重。當面對普遍存在的道德問題時，人們傾向于有共鳴的看法，并作出相近或一致的道德選擇和評價。

道德認識能力的特殊性也表現在兩個方面。首先，與一般認識能力相比較，道德思維具有“納我性”。在道德認識能力不斷發展過程中，認識思維“始終是從‘我’出發，形成的是關于‘人我’之間關系的‘為我’的價值性認識”，［2］認識對象充分反映了自身價值觀念與利益關系。其次，道德理解力在不同大學生個體中的體現，受到個體的生活閱歷、道德情感、認知模式和心理屬性等不同因素的影響，各自獨特的成長階段呈現出個性化特點。

3. 觀察模仿和具身體驗相統一

道德認識的形成與發展跟觀察學習有著密切的聯系。班杜拉的社會學習理念強調，觀察式的學習即觀測者對模仿者的動作進行研究，然后把這些研究結果以象征性的方式呈現，最后在類似的情景中，把象征性的內容重新演繹為實際的動作。［3］觀察者受自身的認知水平、情感態度和能力等內在因素，以及外部環境的影響，都可能導致其模仿行為在效果上有時超越了示范行為，有時則可能落后。大學生處于校園、家庭、社會以及虛擬網絡等多種環境中，每時每刻都在進行觀察學習，如注意力的保持、動機的產生和激發過程，這使得道德認知和道德行為也在此過程中受到相應的影響。

基于認知科學的研究成果，人們發現道德概念的認知是以知覺符號為基礎的，而不是理論性命題符號。個體想要形成道德認知、情感以及行為，那么個體在環境與環境交互中的體驗是必不可少的。人的思維過程始于基礎，終于高級，因此，需要運用的思考手段應該包括實踐、仿真和環境化。思想政治教育屬于獨特的思維訓練，它涉及對道德準則的梳理與深入思考，就像其他的認識過程一樣，包含身心的復蘇、場景的創建以及環境的交互。因此，從大學生道德認識的過程來看，道德認識的過程是觀察模仿和具身體驗的統一。

（二）微小敘事在大學生德育中的價值

1. 聯系社會歷史情境和個體生活環境的特殊性

通過對當前的時空環境和個體歷史狀況的關注，微小敘事能夠更深入地融入道德教學，并且能夠更加貼近社會歷史的獨有性。通過敘述性的道德教育，能夠提高道德標準的一致性和適用性，從而更有效地傳達相關的道德規范。

道德規范要求與社會的發展相適應，因此，尤其是對大學生進行道德教育時，要避免“去社會情境化”的情況。在教導過程中，當教師按照“他們當年”的道德準則去指導大學生時，他們的邏輯思維方式便是把現在學生經歷的社會事件與當前的社會環境分開，然后把它放入自身曾經經歷的“當年”歷史背景下。

對大學生個體而言，這樣的教育方式與邏輯偏見往往忽視了事件發生時的特定環境和他們的具體日常生活間的距離，不能滿足當前社會的需求，忽略了道德準則與時俱進的合理性，無疑會在微小敘事的背景中引起大學生群體的抵觸，很難獲得大學生的真誠接納，道德教育的目的便不能達成。因此，當教師對大學生進行道德教育時，必須注意當下的社會情境。實際上就是在尊重他們所處的社會進步階段和相關的道德規范的基礎上，通過結合當下社會現狀、時代特征和大學生特點，微小敘事能更好地增進大學生對道德規范的理解和接納。

在微小敘事中，著重強調了對個體思想、情感、生活經驗等方面的尊重，尤其是大學生個體在與自身相關的道德規范方面，一種道德準則如果能夠既符合個體實際情況又適應其真實需求，就越有可能獲得他們的接納。在當前的社會環境下，那些長期使用互聯網的大學生個體形成了一種注重“場景”的思考方式。場景時代與過去相比，更能滿足每個人的當前需求，換言之，場景時代的服務是個性化的、智能化的，并且會隨著時間和地點變化。［4］相應地，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面對道德規范的教育，大學生會基于自己的現實情況來考慮其可接受性，并期望教育者能夠尊重他們的個人選擇。因此，道德教育應當緊密結合個體的生活背景和特點，因材施教，以提高教育的實效性和針對性。

2. 關注重要榜樣和建構個體意義

通過微小敘事可以將個體的“重要他人”與道德規范聯系起來，可以提高道德規范的具體性、可見性，進而提升德育的有效性。榜樣人物具有“光環效應”，在個體心中占據極其重要的地位，對其思想、行為等發揮著重大的影響。可以說，由于仰慕重要榜樣，個體往往會積極主動學習，在潛移默化中接受、認可重要榜樣所倡導或踐行的行為方式與價值觀念。［5］結合前文對大學生道德認識特征的分析，在德育實踐中，教師應充分發揮個人榜樣的重要作用，將其與青少年對道德規范的認同緊密結合。

從微小敘事的角度出發，挖掘或建構個體的“意義事件”，走進個體，從而“觸動”學生的心靈，提高德育的實效性。所謂“意義事件”，指的是對個體具有特殊價值與影響的具體事件，它一般與個體的心靈有著緊密的連接，湮沒或者隱藏在眾多的社會事件中。［5］這些“意義事件”的運用能夠最大限度地反映甚至回應個體內心的需要與感受，大學生階段正是建構自我同一性的關鍵階段，在這個階段，將道德規范與個體的意義構建相結合，激發個性化的意義體驗，對實現道德規范的認同至關重要。

三、微小敘事在大學生德育中的運用形式

（一）思想政治課堂中微小敘事的運用

思想政治課程是大學生道德教育的核心平臺，對于他們獲取道德知識、提升思想道德修養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在當今議題式教學盛行的情況下，為了使議題更加符合學生的認知特征，在議題情境的選擇上，應當從微小的事件出發，進行更有針對性的道德教育。

在敘事主體上，應當構建多元化、交互性的敘事主體。［6］“多元化和交互性”的核心在于打破傳統思想政治教育中固有的主客體分離模式，促進教師和學生之間角色的相互轉換。換言之，在課堂的敘事環節中，教師與學生都能夠以敘事者的身份，分享包含道德價值的歷史故事、生活實例和個人經歷。

在敘事客體上，要選取有針對性、生活化、時代化的敘事素材。所選敘事素材要貼近大學生所處的社會歷史大環境和生活周邊小環境。如此，有助于學生從自身生活體驗中領悟故事所包含的思想道德價值，有利于激發其產生情感共鳴，從而增進其對這些道德價值的理解與認同，并進一步在生活實踐中自覺外化為良好道德行為。［7］

在敘事介體上，要采用多樣化的敘事方式和生動精煉的敘事語言。［6］微小敘事講求敘事的感染性，因此要利用現代化、多樣化的敘事方式，并且在個人敘事之余，可組織學生創新形式，開展多樣化的集體敘事。如針對某一教學主題，可以引導學生自編自演小品、話劇、歷史劇等，在調動學生積極性的同時活躍課堂敘事氣氛，讓他們在親身親歷的情景中更深切地體悟故事所傳達的思想道德規范和價值觀念。［7］

（二）校園文化活動中微小敘事的運用

大學生正處于一個至關重要的成長階段，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校園環境中度過。因此，一個積極健康的校園德育環境和多樣化的德育活動對學生具有潛移默化的教育作用，這種影響長遠且深刻。

校園文化既包括物質文化也包括精神文化。所謂校園物質文化，是指校園內所有對學生學習和生活產生影響的物質條件集合，它是校園文化的具體體現和物質化形態，包括校園內的教育設施、綠化環境和其他文化生活設施等。校園精神文化則是學校的傳統和風氣，是校園文化的核心和精髓，是一種寓教于無形的教育資源。通過校風、校訓、校歌實施潛移默化的影響，積極組織和參與校園活動開展品德教育。

第一，通過舉辦各類講座和社團活動，可以實施多元化的大學生道德教育。例如，可以邀請在綜合素質方面表現突出的學長學姐、各學科領域的專家和學者以及校友企業家等進校演講。他們通過分享自己的成長歷程、個人經歷、專業學習和生活體驗，向學生傳遞諸如追求真理、積極進取、誠實守信和腳踏實地等價值觀，從而激發學生的心靈。第二，微小敘事通過聯系當前社會，建構個體意義，可將校園物質和精神文化的德育內涵和時代精神，以道德敘事的視角深入探究一所高校的精神品格和價值取向，以此對大學生產生深遠持久、潛移默化的教育影響。［8］第三，微小敘事可以利用傳統節日、重大事件紀念日、迎新晚會、畢業典禮和校慶日等時間節點，開展符合校園文化特色的主題思想教育活動，豐富多彩的校園文化活動可引起大學生思想觀念和審美觀念的變化，以增強學生對母校精神和文化的認同感，從而更好地用道德規范約束他們。

（三）網絡德育中微小敘事的運用

隨著網絡技術的發展，當前已經形成了場景時代的思維模式，并將這種思維模式向大學生滲透，促使學生日益形成一種注重“場景”的思維習慣。［5］當前網絡環境存在泛娛樂化的不良傾向，其德育效果未能達到期望水平。因此，如何有效利用網絡環境進行微小敘事的思政教育，值得每一位德育工作者深思。

教育工作者需要巧妙地利用網絡語言的特點和流行詞匯，創新敘事方式，豐富表達手段，使敘事語言更加貼近學生，更具吸引力。通過使用學生熟悉的“共同語言”，可以更有效地吸引大學生的注意力，激發其興趣，進而提升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際效果。可以通過布局校園思政直播平臺，用有吸引力的思政內容占領網絡意識形態陣地，掌握思政教育的主動權。在實踐中將宏大的時代敘事轉換為身邊的生動故事，聚焦大學生在價值選擇、成長發展、人際情感、生涯規劃等方面的難點、熱點、焦點問題，提供貼近學生實際特點和需求的網絡思政內容。［9］

大學生作為自我教育的主體，應當引導他們合理利用自媒體平臺，積極發掘并整合網絡敘事資源，撰寫符合網絡傳播特性的優秀敘事作品或記錄對自身造成觸動的德育經歷、事件，合理利用網絡思政平臺，如“思政微課”“微黨課”“青年說”等，傳播新時代的鮮活思政案例，講述德育故事，通過互聯網的傳播強化同輩效應，提高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感染力和實效性。

參考文獻：

［1］ 利奧塔. 后現代狀態：關于知識的報告［M］. 車槿山，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7：7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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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班杜拉. 思想和行為的社會基礎：社會認知論（上）［M］. 林穎，王小明，譯. 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1：12-13.

［4］ 斯考博·羅伯特，伊斯雷爾·謝爾. 即將到來的場景時代［M］. 趙乾坤，周寶曜，譯. 北京：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4：60-62.

［5］ 孔祥淵. 立足情境的特殊性：微小敘事的興起與德育的應有變革［J］. 中國教育刊，2022（01）：92-96.

［6］ 潘莉，王翔. 道德敘事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價值和運用探析［J］. 學校黨建與思想教育，2014（02）：10-12.

［7］ 張云德，范錦梅. 道德敘事法在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中的運用［J］. 中共山西省委黨校學報，2017，40（03）：122-125.

［8］ 陳發達. 微觀環境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影響［J］. 教育教學論壇，2016（10）：283-284.

［9］ 陳志勇. 自媒體環境下高校社會主義意識形態話語體系建構［J］. 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19（12）：77-80.

（薦稿人：王中對，溫州大學建筑工程學院黨委副書記，副教授）

（責任編輯：敖利）

作者簡介：王賽夢（1996—），女，碩士，溫州大學建筑工程學院思政輔導員，助教，研究方向為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