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中國視野下的“生態人”培塑

摘" 要：“美麗中國”是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遠景目標之一，與自然對立的“經濟人”必然要被“生態人”所取代。文章從理論向度、實踐向度和時代向度揭示了培塑“生態人”不僅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內在要求和人類社會文明躍遷的應有之義，也是對新時代人民生活需求的美好期盼。在新的歷史時期，“生態人”需要具備明確的生態文明意識和科學的生態理性，踐行有效的生態行為。因此，培塑“生態人”必須堅持全面、發展和聯系的立場，完善體系化的生態教育，構建多樣化的生態文化，實施多元化的評價機制。

關鍵詞：美麗中國；“生態人”培塑；生態文明

中圖分類號：X22；G64"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3-7164（2024）28-0121-04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3年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指出，今后五年是美麗中國建設的重要時期，強調要把建設美麗中國擺在強國建設、民族復興的突出位置。［1］在人類社會正處于由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轉變的歷史時期，現代資本主義先污染后治理的發展模式早已被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所掣肘。馬克思主義理論語境中的被資本邏輯支配、與自然對立的“經濟人”被“生態人”所取代，越來越成為人類社會的一致期盼。

一、培塑“生態人”是建設美麗中國的必然選擇

“美麗中國”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的目標之一。后現代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托馬斯·伯里曾宣布：“人類的未來社會應當是一個追求生態文明的‘生態時代’”。［2］而時代賦予這個世界新的人性假設，這就是“理性生態人”，或稱之為“生態人”。

（一）人自由全面發展的內在要求是培塑“生態人”的理論向度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的發展必須建立在一定的社會經濟基礎之上，以一定的社會經濟形態為前提，其“生態人”思想也是以此為邏輯而展開的。在《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馬克思提出了人的發展的“三形態”。

第一階段的人被稱為“自然人”，對待自然界充滿著無限的虔誠與敬畏，其活動表現為一種天然融合體。第二階段的人被稱為“經濟人”，生存過度依賴他物，逐漸成為“物化”的人，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勞動生產了精神（智慧），然而勞動者生產了無知、癡顛”。［3］第三階段對應的人被稱為“生態人”，由于自由時間的延長超越了對物的依賴，從而“在精神上掌握自然的時間”，其狀態體現人對自然秉持尊重和關懷的態度。

馬克思主義語境下的“生態人”實際上是為達成人與自然及人與人之間兩大“和解”的人，是為尋求“美好生活”和“美好生態”相統一的人，是為實現“自由而全面發展”的人。“美麗中國”的壯麗目標注重人本情懷，強調人與自然和諧發展，在追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生態價值的同時亦在完美融合人、自然與社會，凸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

（二）人類社會文明躍遷的應有之義是培塑“生態人”的實踐向度

人類先后經歷了原始文明、農業文明和工業文明三個不同的階段。隨著社會生產力的極大提高，“人類中心主義”的觀點一度甚囂塵上，人與自然的關系開始失衡。到20世紀60年代，西方國家開始群體性地關注生態環境問題，大多從環境保護、經濟發展、公民權益等方面對象化地提出問題、研究問題。黨的十七大報告也首次提出了“生態文明”的概念，這是從新的文明形態的視角強調對工業文明的超越，這一概念包括高度發達的物質生產力是生態文明存在的物質前提、人與自然和諧發展是生態文明所必須遵循的核心理念、積極改善和優化人與自然關系是實現生態文明的根本途徑以及實現人與自然的永續發展是生態文明建設的根本目標四個方面的內容。［4］

由此可見，生態文明的構建需要在更高層次上實現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以及人與自身的和諧。“美麗中國”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宏偉目標，內在地蘊含著國家自然環境之美和國家精神及其社會發展之美，是對人類社會文明形態躍遷的更高追求，這必然要求生態文明的建設主體向“生態人”過渡。

（三）新時代人民生活需求的美好期盼是培塑“生態人”的時代向度

隨著工業時代的到來，世界范圍內的生產力快速發展，解決了物質需求問題，但是生態環境日漸惡化、資源能源不斷枯竭的事實進一步威脅著人類的持續生存和發展。“老百姓過去‘盼溫飽’，現在‘盼環保’；過去‘求生存’，現在‘求生態’。”［5］如今的生態問題不僅僅是經濟問題、政治問題，更是民生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環境就是民生，青山就是美麗，藍天也是幸福”，要“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生態環境，像對待生命一樣對待生態環境”。［6］構建生態文明，就是讓人民在“綠水青山”的“美麗中國”享有更多的獲得感和幸福感。

立足“國內”和“當代”，放眼“全球”和“未來”，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努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用實際行動詮釋了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最公平”的公共產品和“最普惠”的民生福祉。［7］生態環境問題如同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任何社會成員與社會組織都不能置身事外，因此加強“生態人”的培塑，符合新時代人民生活需求的美好期盼。

二、美麗中國視野下“生態人”的基本要素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走向生態文明新時代，建設美麗中國，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重要內容。”在建設美麗中國新的歷史進程中，“生態人”作為構建和鞏固生態文明的主體承擔者，不是一個抽象的人性假設，而是具備了建立多維關系的多重基本要素的立體的、現實的人。

（一）具有明確的生態文明意識是“生態人”的價值屬性

馬克思主義認為，意識是人的頭腦對于客觀物質世界的反映，具有能動作用。世界范圍內的生態批評運動，始終是與現代性反思聯手并行的。［8］啟蒙理性成就了現代社會，尤其是工業文明，但與此同時又致使現代社會的生態陷入困境。在一個多世紀之前，“生態學”在西方剛剛被恩斯特·海克爾命名不久，雖然杜先生在與陳獨秀為代表的激進主義論戰中失利，但已經展露出許多鮮明的生態意識。

近年來，黨和國家越來越重視生態環境問題，呼吁民眾要樹立生態文明意識。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了“美麗中國”的偉大構想，強調“必須樹立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生態文明理念”；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提出了“要建設的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強調“要牢固樹立社會主義生態文明觀”；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了“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謀劃發展”，強調“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內在要求”。

（二）秉持科學的生態理性是“生態人”存在的方法屬性

在“美麗中國”目標的召喚下，處于生態文明建設進程中的民眾要完成向“生態人”的轉變，需要具備生態理性這一基本要素。秉持生態理性的“生態人”不僅能正視人自身的價值，也可以正視其所在的自然界全部的存在及其內在的價值。正如奧爾多·利奧波德所說：“人們僅僅是在進化長途旅行中的其他生物的同路者。”［9］

蕾切爾·卡遜創作的科普讀物《寂靜的春天》在20世紀60年代初橫空出世，此書一度喚醒了公眾的生態理性，由此生態理性的崛起迄今已有60年的歷程。在此過程中，工業文明衍生出的經濟理性、科技理性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生態理性的發展和認可。盡管在啟蒙運動中曾出現過“回歸自然”的主張，但由于片面強調人為自然立法，造成了人與自然的雙重異化。［10］直到從人類中心論轉向生態中心論，從人際倫理轉向生態倫理，使得理性思維掙脫了人類的種族優越感，人類不再陷于“單向度的人”的泥沼。因此，生態理性是一種在批判“人類中心論”基礎之上的理性，旨在重塑人的生態行為模式，符合建設美麗中國進程中所需培塑的“生態人”的基本要素。

（三）踐行有效有益的生態行為是“生態人”的實踐屬性

具備了生態文明意識和生態理性的“生態人”，最終是通過生態行為的實踐來改造自然和社會的客觀世界以及人自身的主觀世界的。生態行為以人自身為主體，尋求實現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實踐活動。在社會發展需求的推動下，生態行為作為一種實踐活動，其會隨著人的發展而變化。由于受到自然與社會發展的歷史性約束以及人類自身發展狀況的局限，不同時期人類生態行為的具體表現會有不同的呈現。

黨的十九大報告將“美麗中國”提升到國家發展目標的高度，標志著黨和國家開始從宏觀戰略層面部署“建設什么樣的生態中國，怎樣建設生態中國”。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中提出，“十四五”時期“生態文明建設實現新進步”，二〇三五年“廣泛形成綠色生產生活方式，碳排放達峰后穩中有降，生態環境根本好轉，美麗中國建設目標基本實現”。在新的歷史時期，建設美麗中國必須攻堅克難、持續協調推進，以“生態人”的行為導向在現代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各方面和全過程融入有效的生態行為，走好綠色發展之路。

三、培塑“生態人”的路徑優化

在建設“美麗中國”的歷史進程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比歷史上任何時候都更有信心、更有能力實現這個目標。”［11］作為“生態人”，不僅要具備與時代相適應的生態意識和生態理性，而且要踐行與其生產生活方式相對應的生態行為。

（一）完善體系化的生態教育是優化培塑路徑的根本

盡管生態教育的內涵逐漸豐富，按照一些學者的觀點可以分為基礎教育、社會教育、專業環境教育、在職環境教育四類，［12］但是生態教育的內容仍不夠體系化，以至于造成以下具體問題：一是民眾在生態意識發展與生態現狀認知之間存在嚴重反差，對于小范圍、短期的、與自身聯系密切的生態環境問題關注度高，對于廣泛的、長遠的、與自身聯系不顯見的關注度低；二是民眾未能從整體上把握和深層次理解生態環境保護的內涵，存在“表層化”和“斷章取義式”的見解；三是對自身在生態環境保護方面“劇中人”的定位不明細，立場不夠堅定，甚至產生錯誤的心理以及影響他人正確行為的實施。

生態教育體系化是培塑“生態人”的根本路徑，將生態道德教育、生態知識教育、生態實踐教育作為重點，幼兒和中小學的生態教育以環境保護知識為主，高等院校的生態教育應有計劃地設置有關生態方面的必修課或選修課，普通大眾的生態教育要結合黨和政府的政策、制度、法規形成主要內容，尊重民眾接受知識的客觀規律，構建前后相接、目標一致的一體化教育和終身教育。

（二）構建多樣化的生態文化是優化培塑路徑的抓手

生態文化是在不和諧的發展中應運而生的，具有較為廣泛性的適用空間。根據中國生態文化協會的研究，生態文化的內涵在縱向上，大體可以分為物質、行為、制度、精神四個層面；在橫向上，可以分為森林文化、濕地文化、環境文化、產業文化、城市文化、鄉村文化等。生態文化具象化表征形式的多樣性決定了生態文化載體的多樣性。從載體的功能角度出發，主要以其不同的社會主導功能來劃分，可分為感知類載體、教育類載體、活動類載體和產品類載體；從載體的屬性角度出發，也是比較成熟和系統的劃分方式，可分為物質載體和非物質載體。

目前，物質載體因其將看不見摸不著的“無形”的意識形態轉變為可見、可聞、可感、可觸的“實在”實物，而受到民眾的普遍認可和歡迎，比如綠地公園、自然保護區、生態文化社區、生態文化展館、生態教育基地和生態文化出版物等。然而，非物質載體的生態文化發展略顯不足，與物質載體的生態文化發展不夠平衡，一般以生態文化制度、生態文化知識、生態文化社會活動、生態文化歌舞話劇為主。因此，為了不斷邁向美麗中國的偉大目標，培塑真正適應時代需要的“生態人”，需要立足文化創意，利用線上線下的互補優勢，融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紅色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一切元素，不斷發展壯大我國的生態文化產業，構建多樣化的生態文化。

（三）實施多元化的評價機制是優化培塑路徑的保障

學校是培養人才的核心陣地，必須緊緊圍繞立德樹人這一根本任務有序地開展教學工作。在逐步實現“美麗中國”的戰略進程中，學校應當肩負起培塑“生態人”的歷史使命。對在校學生而言，主要是通過思想政治教育的評價方式來引導并判定其是否成為“美麗中國”戰略進程中的“生態人”。思想政治教育評價是指“評價者依據一定的思想政治教育評價標準，運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科學方法，對思想政治教育過程及其結果進行價值判斷”。［13］同時，根據學生主體處于基礎教學和高等教育的不同階段，可根據對象的階段性特征制訂不同的評價標準。當然，學生不能僅依靠成績來作為衡量標準，而應該重點評價學生對生態的情感、態度等，包括生態歸屬感和生態責任感。

生態文明建設是一項系統而長遠的宏大工程，在“美麗中國”戰略目標的指引下，廣大的普通民眾是建設和發展的主力軍。一方面，用道德準則和規范彌補相關制度的階段性和滯后性；另一方面，不斷完善生態的法律法規并嚴格執行、堅決打擊。同時，要充分發揮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構建中網格化治理的優越性，努力構建公民生態信用體系和“生態人”評價體系，積極推進以“節水、節電、節地”為核心的綠色社區、綠色鄉村、綠色家庭建設，積極探索推進普通民眾生態文明建設方面的“綠色積分”獎勵辦法、減排補償和注冊制度，大力倡導能源革命、適度消費、綠色出行，構建相應的市場化機制及激勵機制。

參考文獻：

［1］ 習近平在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強調：全面推進美麗中國建設 加快推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EB/OL］. （2023- 07-18）［2023-07-20］. https：//www.gov.cn/yaowen/liebiao/202307/content_6892793.htm？type=11.

［2］ 李春秋. 生態倫理學［M］. 北京：科學出版社，1994：19.

［3］ 馬克思. 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M］. 何恩敬，譯. 北京：人民出版社，195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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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習近平. 推進生態文明建設需要處理好幾個重大關系［J］. 求是，2023（22）：4-7.

［8］ 魯樞元. 生態時代的文化反思［M］. 北京：東方出版社，2020：83.

［9］ 奧爾多·利奧波德. 沙鄉年鑒［M］. 侯文蕙，譯. 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103.

［10］ 張云飛. 生態理性：生態文明建設的路徑選擇［J］.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2015（01）：88-92.

［11］ 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N］. 人民日報，2021-11-17（08）.

［12］ 黎祖交. 生態文明關鍵詞［M］. 北京：中國林業出版社，2018：415+435.

［13］ 王茂勝. 思想政治教育評價論［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45.

（責任編輯：張若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