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須慢

有一次看紀錄片，片中著名畫家李可染說，齊白石作畫是很慢的，他擅長畫蝦，連畫一根蝦須都是很慢的。當時我弄不懂：齊白石畫蝦須畫得慢，便是好嗎？等到有一天我也學習國畫，拿著吸滿墨汁的毛筆對著宣紙的時候，就明白了：別說畫細如發絲的蝦須，就是畫一根粗十倍、百倍的樹枝，如果筆行稍慢而又無法很好地控筆，那根樹枝不是粗細、方向不對頭，就是在某個地方留下一團凝滯的墨點。因為宣紙吸水浸潤的特點，筆尖在某處多停留半秒甚至0.1秒，那里都可能會出現一片絕非你想要的墨跡。想要慢慢地畫一根粗細合適又能體現水中動態的蝦須，的確很有難度。

慢的背后，是千萬遍練習得來的扎實基本功；慢的背后，是畫家從容篤定、全無雜念的寧靜心態。慢工不一定出細活，但細活、好活離不開慢工。沉心潛行，不浮躁、不急躁，這樣的“慢”，往往是高手的制勝絕招。

（摘自2024年3月12日《齊魯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