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城市下雪了（外一首）

收到你的信息時

我正在開單位年終大會

一年又過去了

生活顯得乏味

我想象著你在雪中行走的樣子

有雪花沾上你的頭頂后來

可能落在你的兩鬢

或者你正站在窗前看雪

輕盈，無聲，潔白，紛揚

想念像雪，積了又化

我給你回信息

問冷暖，問飯否

后又在對話輸入欄刪去

有些問候很真誠又很遲疑

窗外天色越來越陰沉

如果我的城市下雪了

我也會告訴你

它的名字叫紅

它開在初冬的窗外，那樣鮮艷

用它的紅揭示我的暗淡

我不停地涂抹口紅和指甲

也不能掩飾的暗淡

它在寒風中的淡定讓我心虛

以至我不敢用孤獨對視它的紅

我不希望它是從五月一直

開到現在，作為同一物種

我希望它的紅像看上去

那么年輕不諳世事

立冬后總是下雨

離開時，我把窗戶

反復打開又關上，怕它被

風吹雨打了去，紅色的魂魄

會附身于我，成為我的一部分

趨于枯朽，我已在凜冽中

耗盡了我的紅，我不停地回望它

生怕哪一刻這抹紅突然不見了

在寒冬，面對一個叫紅的女子

是多么叫人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