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本項縱向研究考察了藝術類課外活動及相應的藝術課程成績是否與整體學習成績呈正相關。研究數據收集自488名初中生(男生259名,女生229名),歷時2年以上。研究人員分別在七年級末和九年級末收集了參與者的音樂和視覺藝術課外活動參與情況、整體學習成績(即日語、社會學、數學、科學和英語的成績)以及音樂和藝術成績。結構方程模型顯示,參與音樂和視覺藝術課外活動與七年級和九年級的整體學習成績提高呈正相關,這些相關與音樂和視覺藝術成績的變化有關。這一發現表明,藝術教育有助于提高學生的整體學習成績;但是,當前研究僅顯示了二者的相關關系。未來的研究應通過控制其他因素(例如智商、動機等)考察參加藝術活動和學習成績之間的因果關系。
關鍵詞:課外活動;藝術課程;學習成績
中圖分類號:G623.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8502(2024)05-0113-16
譯者簡介:鮑詩宇,上海理工大學外國語言文學碩士研究生;江長意,上海理工大學外國語言文學碩士研究生;房子萌,上海理工大學外國語言文學碩士研究生;吳揚北,撫州幼兒師范專科學校教師;史湘琳,江西財經大學副教授。
一、引言
人們普遍認為,藝術教育不僅限于藝術專業知識的積累和藝術技能的培養,更重要的是它能夠激發創造力和創新技能。除了接受正式教育中包含的藝術課程教育外,許多兒童還可以選擇參加音樂和視覺藝術類課外活動,這些活動由校外的成年人組織、參與和監督[1]。
在日本,所有學生每年要上35~45節時長50分鐘的藝術課,包括音樂和視覺藝術。此外,他們還可以選擇參加放學后由老師監督的課外活動。日本體育廳(2018)的一項全國性調查顯示,幾乎所有學校均設有體育類社團(如網球、籃球和棒球)和文化類社團(如銅管樂隊、合唱團和視覺藝術)[2]。在文化類社團中,音樂(如合唱團和銅管樂隊)和視覺藝術最受歡迎。此外,調查顯示,71%的初中生參加了體育類社團,19%的初中生參加了文化類社團。在日本,幾乎每個工作日都有初中生的社團活動。在文化類社團中,銅管樂隊(9.8%)和視覺藝術社團(4.5%)最受歡迎。在所有參加文化類社團活動的初中生中,約有75%的人每周參加社團活動的時間超過4天,79%的文化類社團成員在工作日每天花費1~3小時參與社團活動。已有文獻對這些不同類型的藝術教育進行了研究,以了解它們對學習成績的影響。
音樂教育是藝術教育中研究最多的領域之一。有幾項研究表明,音樂教育與學習成績呈正相關[3-5]。韋特爾等人對120名兒童進行研究發現,課外音樂課與學習成績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5]。此外,索思蓋特和羅西諾發現,在美國的一項具有全國代表性的樣本中,控制社會經濟地位和家庭背景因素后,校內外的音樂教育仍與兒童和青少年的學習成績(數學和閱讀)相關[6]。最近一項針對美國11~12歲兒童的調查也得出了同樣的結果[7]。盡管一些研究表明,音樂教育與學習成績之間沒有顯著相關(詳見參考文獻的綜述[8]),但準實驗研究結果表明,與學習成績相關的智商分數在接受音樂教育的群體中更高[9-12]。
視覺藝術教育與學習成績之間的關系仍存在爭議。沃恩和溫納的報告顯示,選修視覺藝術課程的學生在美國大學入學考試(SAT)中的分數更高[13]。其他研究調查了流行的視覺藝術課程——視覺思維策略(Visual Thinking Strategies, VTS),結果表明,參加視覺思維策略課程的學生在標準學術測驗中的得分更高,在批判性思維方面的表現也更好[14-16]。雖然這些研究表明參加視覺藝術課程的學生取得了更好的成績,但也有人批評它們是相關性研究,且沒有控制基線智力分數和社會經濟地位[8]。
盡管音樂和視覺藝術教育的研究均表明藝術教育與學習成績之間呈正相關,但仍存在以下問題:在音樂和視覺藝術教育中培養的技能是如何遷移到學習成績的?心理學家將這種遷移效應定義為將一個領域的學習概括化到另一個領域[17]或為另一個領域的學習做準備的現象[18]?;谶@一定義,溫納等人認為,藝術教育對非藝術成績(如數學、閱讀和科學等方面的整體學習成績)的影響來自藝術教育的遷移效應[8]。此外,他們認為藝術教育有助于激活與非藝術學習有關的認知技能、社交技能、動機和態度相對應的大腦區域,并強調了研究這一遷移過程中的中介因素的重要性[8]?;谶@些推測,溫納等人總結了兩種關于藝術教育對學習成績遷移效應的假設。第一種假設是藝術教育的簡單遷移。他們假定藝術教育能夠促進學習成績的提高,盡管其影響可能弱于直接的學習培訓。第二種假設認為,藝術技能是遷移的中介因素,即藝術教育能夠提高藝術技能,并促使學生取得一定的學習成果(其影響弱于直接培訓藝術技能)。盡管溫納等人還提出了關于綜合藝術教育(如STEAM教育)的遷移效應以及關于學術領域以外的現實生活中的遷移效應的其他假設,但在此不作詳細討論。先前的研究已經對第一種假設進行了檢驗,結果仍然不一致。因此,本研究旨在檢驗兩種假設:(1)音樂和視覺藝術教育是否與整體學習成績相關;(2)音樂和視覺藝術教育是否會通過音樂和視覺藝術成績(即分數)這一中介,對學習成績產生間接效應。
為了驗證這些假設,研究人員開展了一項為期兩年的縱向調查,主要針對初中生參與藝術類課外活動的情況。日本兒童在小學階段(1~6年級)接受六年教育,隨后進入初中(7~9年級)進行三年學習。在初中階段,學生學習五門主科(日語、數學、社會學、科學和英語)和四門副科(音樂、視覺藝術、健康與體育、技術與家政),同時可以選擇藝術教育作為課外活動。鑒于日本初中生普遍接受音樂和視覺藝術教育,將課程作為副科進行學習,并且可將其作為課外活動,因此數據收集工作得以進行。此外,在本研究中,研究人員還考察了日本標準課程中的五門主科成績,作為整體學業表現的指標。因此,本次調查對日本初中生的藝術類成績和整體學習成績進行了兩次測量(分別在初一和初三),從而檢驗兩年內藝術成績的提高與學習成績之間的關系。大多數國家從9月開始新學年,而日本的新學年從4月開始。因此,日本的初中生通常在初中一年級(即七年級)的4月下旬,在入學儀式和指導之后開始參與課外活動。每學年結束時,學校會對所有學生從4月到次年3月的學習成績進行整合。通過這項為期兩年的縱向研究,相關人員從四個方面考察了課外藝術教育的影響(圖1)。
首先,分析參加藝術類社團對三年級學習成績的直接效應。其次,研究藝術類社團通過各項藝術課程的成績對學習成績產生的間接效應,分為第一年的間接效應(間接效應1)和第三年的間接效應(間接效應2)。間接效應1可采用橫斷面調查框架進行檢驗,以證明藝術社團、藝術科目成績與第一年的學習成績之間的關系。而間接效應2則包括參加藝術活動與兒童第三年的藝術成績提高以及兩年的學習成績之間的關系,可進一步分為兩類:(1)第三年課外活動藝術類成績的中介效應;(2)第一年和第三年課外活動藝術類成績的中介效應。再次,研究人員將第三年學習成績的效應整合到總效應中,從而確定課外藝術教育對學習成績的影響。最后,這一分析過程可以通過考察整體效應證明藝術教育的遷移效應(假設1),并通過考察第一年和第二年的
間接效應(第二年對考察縱向影響尤為重要)證明遷移效應的機制(假設2)。本研究將以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提出這些假設。首先,本研究將第一年的音樂和視覺藝術成績作為基線控制變量,考察音樂和視覺藝術成績兩年的變化對學習成績的影響。其次,基于以往有關青少年學習成績發展的研究[19][20],本研究將性別、社會經濟變量(即家庭收入和母親受教育程度)和學習習慣等人口統計學變量作為控制變量。表1列出了分析中使用的術語定義。此外,以往的研究表明,青少年通過參加體育運動或中高強度的體育活動可提高學習成績[21][22],并且除藝術和音樂以外的文化課外活動(即其他文化社團)也會對青少年的學習成績產生影響。因此,本研究將這些因素納入進一步分析中。
在下文中,ECA指課外活動,GP指在學年結束時綜合計算的學科最終學分績點。此外,音樂成績、視覺藝術成績以及由五門主科學分績點計算的整體學習成績分別縮寫為MUGP(音樂課程學分績點)、VAGP(視覺藝術課程學分績點)和ACGP(整體學習成績)。結果顯示,結構方程模型(SEM)擬合良好,如圖2所示,χ2(163,N=488)= 485.92,plt;0.001,CFI=0.95,GFI=0.99,AGFI=0.98,RMSEA=0.06,90% CI=0.06?0.07,plt;0.001。表3顯示了各變量對音樂成績和第三年的整體學習成績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對于音樂課外活動,盡管其通過第一年的音樂成績對第一年的整體學習成績的間接效應為正(間接效應1:b*=0.055,p=0.004),但音樂課外活動的直接效應為負(直接效應:b*=?0.058,p=0.022),總效應也非正(b*=?0.072,p=0.071)。音樂課外活動對第三年的音樂成績為顯著的正向效應(b*=0.194,p=0.000),其通過第一年和第三年的音樂成績對第三年整體學習成績的間接效應顯著正向(間接效應2:b*=0.044,p=0.000),但總效應仍不顯著。
對于視覺藝術課外活動,盡管其通過第一年視覺藝術成績對第一年整體學習成績的間接效應為正(間接效應1:b*=0.037,p=0.008),但視覺藝術課外活動的直接效應并不顯著,總效應也不顯著(b*=0.027,p=0.467)。視覺藝術課外活動對第三年的視覺藝術成績具有顯著的正向效應(b*=0.135,p=0.001),其通過第一年和第三年的視覺藝術成績對第三年整體學習成績的間接效應顯著正向(間接效應2:b*=0.028,p=0.003),但總效應不顯著(b*=0.064,p=0.071)。圖3顯示了藝術類課外活動通過各種藝術類學科成績影響第一年和第三年整體學習成績的路徑。值得注意的是,音樂成績、視覺藝術成績和整體學習成績的分數顯示了調整控制變量效應后的殘差。小提琴圖顯示,參加藝術類課外活動的學生第一年和第三年在藝術類學科中得分較高。此外,散點圖表明,在兩門藝術類課程中,藝術類成績都與第一年和第三年的整體學習成績相關。盡管研究人員建立了單向模型,假設藝術類課外活動通過藝術成績遷移到整體學習成績,但也可以假設整體學習成績對藝術成績有反向效應。因此,研究人員對反向模型進行檢驗,該模型假設藝術類課外活動通過第一年和第三年的整體學習成績對藝術成績產生影響(該模型將圖1模型中的整體學習成績和藝術課程成績的位置進行互換)。結果顯示,二者不存在間接關系。也就是說,在藝術類課外活動和藝術類課程成績之間,整體學習成績沒有顯著的中介作用。
考慮到參加課外體育活動的兒童學習成績的變化可能影響結果,因此,研究人員也在不參加課外體育活動的兒童中對假設模型進行了檢驗。在剔除缺少社會經濟地位(SES)信息的數據前,研究人員先從數據集中剔除了參加運動相關課外活動的兒童的數據(N=700)。在排除社會經濟地位信息缺失的數據(N=56)后得到第二次分析的數據集為N=147(男性,N=41;女性,N=106)。然后將藝術類課程假設和結構方程建模應用于剔除體育課外活動后的數據。結果顯示,結構方程模型擬合良好,χ2(175, N=147)=299.08,
p lt; 0.001, CFI=0.94, GFI=0.98, AGFI=0.97, RMSEA=0.07, 90% CI=0.06~0.08, p=0.011。對于音樂課外活動,盡管其直接效應不顯著,但間接效應1和間接效應2仍然是顯著正向的(間接效應1:b*=0.102,p=0.008;間接效應2:b*=0.105,p=0.001),總效應不顯著(b*=0.055,p=0.466)。但是,在視覺藝術課外活動方面,盡管其間接效應1不顯著(b*=0.039,p=0.188),間接效應2也不顯著,但為正向(間接效應2:b*=0.026,p=0.096),總效應為顯著正向(b*=0.168,p=0.016)。音樂課外活動和視覺藝術課外活動的間接效應結果與第一次對樣本(N=488)的分析是一致的,該樣本包括參加體育、音樂、視覺藝術或其他文化活動的所有兒童以及不參加的兒童。不過,在第二次分析中,對比參加音樂和視覺藝術課外活動的兒童與其他兒童(參加其他課外文化活動的兒童和不參加任何課外活動的兒童)時,視覺藝術課外活動的總效應顯著。
三、討論
本研究考察了課外藝術教育對學習成績的遷移效應,即參加藝術類社團是否會對非藝術類學習成績產生影響,并進一步假設藝術技能和知識水平的提高是這一遷移效應的中介因素,試圖通過這一假設揭示遷移效應的內在機制。為實現上述研究目標,本研究調查了音樂和視覺藝術課外活動對學生各藝術科目成績及整體學習成績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盡管總效應和直接效應在音樂和視覺藝術之間存在差異,但在第一年和第三年的音樂和視覺藝術成績都發生變化的情況下(即二者作為中介因素),參加音樂和視覺藝術課外活動都與學習成績的變化呈正相關。這一發現支持了溫納等人的第二個假設[8],即參加音樂或視覺藝術社團的兒童在整體學習成績上得分更高,而這種變化是通過他們音樂和視覺藝術成績的提高帶來的。此外,即使控制了家庭經濟地位因素,這種正向關聯也沒有減弱。
本研究闡明了參加藝術活動與學習成績之間的具體關系。課外體育活動(如游泳、曲棍球、足球和武術等)已受到廣泛關注,并已被證實與個體的認知發展、社會性發展和心理健康呈正相關[21,23-28]。同樣,藝術活動(如音樂和視覺藝術)與整體學習成績呈正相關。鑒于許多國家在過去十年中減少了音樂和視覺藝術科目的教學時間[8],因此,這一發現對藝術教育的重要性和價值具有深刻影響,有必要重新審視和承認藝術教育的積極作用。
已有研究表明,參加課外音樂活動和學習成績之間存在正相關[4][5][9][29]。然而,本研究發現,在控制社會經濟地位(SES)和音樂分數的情況下,參加課外音樂活動對學習成績的直接效應呈顯著負向。盡管第三年課外音樂活動通過音樂成績的間接效應呈顯著正向,但總效應為負且不顯著,可以認為直接效應降低了遷移效應。音樂課外活動對第一年學習成績(b*=?0.127)和第三年學習成績(b*=?0.058)的負向直接效應強于通過第一年音樂成績(間接效應1:b*=0.055)和第三年音樂成績(間接效應2:b*=0.044)對學習成績的正向間接效應。因此,第一年(b*=?0.072)和第三年(b*=?0.064)的總效應都不顯著。學生參加音樂社團為什么會對學習成績產生負面影響?據報道,合唱團和銅管樂隊等音樂社團是最常見的文化社團[2];這類社團要求學生進行大量的樂器演奏和合唱技能練習。因此,學生在加入社團后的第一年,可能會因為專注于音樂練習而對主科的學習產生負面影響。但是經過大約兩年的時間,學生逐漸適應這些活動并掌握了足夠的技能。社團活動中的音樂學習隨著時間的推移可能開始對他們的學業產生積極影響。這些結果支持了先前研究的結論,即參加課后音樂活動對整體學習成績的積極影響不是由于參加課后活動本身,而是通過音樂學習的結果來實現的。根據溫納等人的研究,音樂學習能激活參與者的神經、認知、社會和動機,這些都是音樂以外的領域。最近的一項研究表明,與玩同樣時長的電子游戲相比,進行30分鐘的樂器互動演奏能更有效地改善兒童對注意力的控制[30]。鑒于此,參加音樂社團(例如銅管樂隊或合唱團)的經歷可能對青少年產生類似的影響,從而提高他們的學習成績。
參加課后音樂活動和音樂教育對整體學習成績的遷移效應是音樂教育研究中的一個重要發現。雖然遷移效應十分微弱,但令人驚訝的是,從初中一年級到三年級的整體學習成績的提升可以用音樂成績的變化及相關的課外活動解釋。有趣的是,課外音樂活動對第三年的整體學習成績的總效應并不顯著;然而,課外音樂活動通過音樂成績對第三年整體學習成績的間接效應是顯著正向的。這一結果表明,參加音樂活動本身與整體學習成績無關。也就是說,參加音樂社團的學生在初中一年級剛開始參加音樂社團時,其學習成績并沒有立即提高。然而,隨著他們音樂技能、音樂知識的不斷提升和積累,其學習成績也逐漸提升。本研究結果表明,持續一年以上的音樂學習能夠對學習成績產生遷移效應。總體而言,上述結果支持了這一說法:音樂課程的影響雖小但持久[4][31]。
本研究表明,即使控制了社會經濟地位變量,參加視覺藝術課外活動和學習成績之間也存在正相關。過去關于視覺藝術教育的研究因為使用一次性調查的相關研究設計,沒有控制基線智力技能和社會經濟地位等相關變量而受到批評[29][32]。與音樂課外活動的結果相反,視覺藝術課外活動本身對整體學習成績沒有直接效應,但通過第三年的視覺藝術成績對整體學習成績有間接效應(間接效應2:b*=0.028)。這些結果表明,參加視覺藝術社團的學生有可能獲得更高的視覺藝術成績和學習成績。然而,這些間接效應對總效應是否有影響取決于樣本。雖然在包含參加運動類課外活動的兒童的樣本中總效應被削弱了,但相較于課外視覺藝術、音樂和其他文化社團,或相較于未參加任何社團活動的兒童,課外視覺藝術的總效應呈顯著正向。這意味著,視覺藝術學習對學習成績的遷移效應在第三年較明顯,特別是與參加其他文化社團和未參加社團的效應相比。
雖然視覺藝術活動的效應量和音樂活動一樣非常小,但它表明溫納等人的第一個假設和第二個假設[8]適用于視覺藝術。視覺藝術教育的目的有兩點,一是培養視覺藝術方面的知識和技能,二是通過藝術活動(如藝術觀賞和藝術創作)培養個體的一般能力,促進人格和同一性的發展。藝術教育哲學家里德證實,接受視覺藝術知識和技能的指導可以促進個體各種能力的發展,包括心理成長以及知識和技能的提高[33]。雖然從本研究無法看出參與者在課外活動中接受了什么樣的教育,但當前的研究結果驗證了里德提出的假設,即視覺藝術活動能夠促進個體發展。
本研究有幾點局限性。第一,目前的縱向調查無法明確不同類型的課外活動對藝術和學習成績的具體影響。過往關于藝術教育影響的研究中,已有諸多實驗詳細說明了認知和社會性發展的路徑,側重于藝術教育中的詳細指導[9][34][36]。未來的實驗應確定遷移的機制,并更準確地評估藝術教育與一般學習成績的因果關系。
第二,需要注意的是,藝術課外活動的影響可能因種族、地域和文化背景的差異而有所不同。尤其是文化背景,它是理解藝術課外活動影響的重要因素之一。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在提供學校課外活動方面存在差異。藝術教育的內容、程序和時間也可能有所不同。因此,未來的研究應使用元調查的方法分析這些差異。
第三,本研究收集了488名學生的數據,用于考察課外藝術和音樂活動與學習成績之間的關系,但由于參加音樂和藝術等課外活動的學生數量相對較少,導致研究設計存在不平衡。在對本研究假設進行檢驗時,將參加課外音樂和視覺藝術活動的兒童與其他兒童進行比較,或將參加課外音樂和視覺藝術活動的兒童與參加其他文化類課外活動或未參加課外活動的兒童進行比較,這兩種比較方式得出的課外音樂和視覺藝術活動的遷移效應存在差異。未來的研究應在實驗設計中平衡參與者的數量,在此基礎上進行多樣化的比較,考察藝術和音樂社團活動的影響。此外,本研究是一項調查研究,考察了社團活動的自愿選擇結果,因此,本研究結果所顯示的參加社團活動與學習成績之間的關系,可能不僅與參加社團活動本身有關,還與參加社團活動的選擇有關。未來有必要構建更具實驗性的研究設計,厘清藝術類課外活動與學習成績之間的因果關系。
四、研究方法
(一)參與者
圖4為招募參與者及后續過程的流程圖。研究人員向日本北部的北海道首府札幌和札幌附近城市的20所公立初中提出招募12~13歲的七年級學生的申請。其中,11所學校拒絕參與,3所學校拒絕家長寫信。最終,研究人員從6所公立學校招募了946名初一學生。有一所學校的學生未參與后續測量(N=164),82名參與者因數據缺失而被剔除(成績缺失N=73,課外活動問卷缺失N=9)。進一步剔除SES缺失數據(N=208)的參與者后,得到一個共492名兒童(男,N=261;女,N=231)的數據集,這些兒童的學習成績、音樂和視覺藝術成績及課外活動問卷的數據均完整。在剔除放棄音樂或視覺藝術課外活動的兒童后,最終數據集包含488名兒童(男,N=259;女,N=229),剔除的兒童樣本的課外活動參與時間未達到后續測量的要求(即不足一年)。本研究已向家長(監護人)提供了解釋信,告知他們所有收集的學生及其家長(監護人)的數據是匿名的,不會收集學生的姓名、出生日期等個人信息。只有在家長(監護人)同意并將問卷作為證明返回后,學生數據才會被用于研究。雖然參與者及其父母或法定監護人未簽署參與本研究的書面知情同意書,但研究流程確保了他們的知情權和選擇權。本研究經北海道教育大學機構審查委員會和參與學校校長批準,并按照批準的指導方針進行。表2列出了參與兒童的特征。
(二)程序和測量
每個學年從4月開始,到次年3月結束。研究人員收集了參與者在第一學年和第三學年結束時的學習成績數據,兩次數據間隔兩年。研究人員在第一學年的10月對參與者的SES進行了評估。在下文中,ECA指課外活動,GP指在學年結束時總結的某一學科的最終學分績點。此外,音樂GP、視覺藝術GP和由五門主科GP計算出的整體學習成績分別縮寫為MUGP(音樂GP)、VAGP(視覺藝術GP)和ACGP(學習GP)。
1.各門藝術類學科成績和整體學習成績
在日本,政府的課程指導方針為所有科目制定了統一的評分系統。教師根據以下三個方面采用3點量表對每個學生在每個學習單元中的情況進行評分:(1)知識和技能;(2)思考、判斷和表達能力;(3)主動學習的態度。教師通常采用量規進行評分,其中包括針對各種情況建立的評估標準,如課堂活動、工作單、評語和草圖等。此后,在學期或學年結束時,教師計算評分的總和,并以5點量表呈現。國家標準課程中的MUGP和VAGP也從學校獲得。每項得分范圍為1~5,GP值高表明該科成績好。研究人員分析了學生在第一年末和第三年末的MUGP和VAGP。對于ACGP,研究人員從學校獲得國家標準課程中五門學科(日語、數學、社會研究、科學和英語)的GP。本研究主要集中在這五個核心科目上,因為它們是高中入學考試的科目。
2.社會經濟地位
SES僅作為基線數據進行評估,研究采用5點式問卷對參與者的父母和監護人進行調查,詢問其家庭收入(200萬日元至800萬日元)和母親的受教育程度(初中學歷至本科學歷)。研究人員從492名參與者中獲取了由家庭收入和母親受教育程度構成的SES數據。
3.學習習慣
學習習慣是通過工作日和周末放學后的學習時長評估的。參與者回答了關于工作日學習時長的問題:你在工作日放學后學習多長時間?該問題的答案有五個選項:(1)超過3小時;(2)2~3小時;(3)1~2小時;(5)30分鐘~1小時;(5)小于30分鐘。此外,關于“你在周末一天學習多長時間?”這一問題,參與者也根據上述五個選項進行回答。
4.課外活動
參與者完成一份關于他們在一年級和三年級10月份參加體育和文化活動的調查問卷。問卷中詢問了他們一個問題:你參加了什么課外活動?他們的回答編碼如下:(1)我參加了體育活動;(2)我參加了文化活動;(3)我沒參加任何活動。此外,當參與者勾選“(2)”但沒參加銅管樂隊、合唱團和美術活動時,文化ECA被編碼為1,其他為0。文化ECA是指參與者是否參加了除視覺藝術和音樂以外的文化社團,如計算機、烹飪、廣播社團。
本研究用以下方式定義音樂和視覺藝術ECA。銅管樂隊和合唱團的參與者(N=55;男8人,女47人)編碼為音樂課外活動參與者,音樂ECA編碼為1。此外,視覺藝術的參與者(N=23;男5人,女18人)編碼為視覺藝術課外活動參與者,視覺藝術ECA編碼為1。統計結果存在性別偏倚,音樂與視覺藝術社團80%的參與者為女生,這與日本初中生的大型調查結果一致。
(三)統計分析
在控制家庭收入、母親受教育程度、性別和學習習慣等變量后,本研究采用全信息最大似然估計的結構方程建模對假設模型進行檢驗(圖1)。將實驗變量和控制變量作為ACGP的解釋變量,在定義ACGP時,將第一年和第三年的ACGP作為潛變量建模,ACGP由五個科目(即日語、社會研究、數學、科學和英語)在每個時間點的GP定義。由于本研究設計不允許通過GPA累計各科成績,因此考量了每個年級每個科目最終成績的變化。在匯總ACGP時,主科的總分可能反映出具體科目的高分或低分。因此,通過潛變量分解,研究人員假設了一個從五個科目中得出的共同因子,并考察該因子的變化。此外,一年級和三年級的學習習慣也作為潛變量進行建模,通過工作日和周末的學習時間定義。第三年的ACGP、MUGP和VAGP建模由第一年的各個變量解釋。首先將假設變量和所有控制變量作為ACGP、MUGP、VAGP等客觀變量的解釋變量。然后對模型進行完善,剔除實驗變量與控制變量之間的不顯著關系(與音樂和視覺藝術ECA和SES相關的主要路徑除外),當修正指數(當增加特定路徑時,χ2值的變化有一個自由度)大于3.84時,加入各主科得分與學習習慣之間的協變量關系。這表明所添加參數的p值小于0.05。
本研究計算了假設模型的擬合指數:
(a)比較擬合指數(CFI;擬合良好應高于0.95);
(b)擬合優度指數(GFI;擬合良好應高于0.95);
(c)調整后的擬合優度指數(AGFI;擬合良好應高于0.95);
(d)近似誤差均方根(RMSEA;應為0.08或更低);
(e)標準化均方根殘差(SRMR;應為0.05或更低)[37]。
本研究使用4.1.0版本的R和psych軟件包[38]進行描述性統計,結構方程建模采用版本0.6-11的lavaan軟件包[39],可視化方面使用ggplot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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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curricular Music and Visual Arts Activities are Related to Academic Performance Improvement in School-aged Children
Chiaki Ishiguro1, Toru Ishihara2, Noriteru Morita3
(1. Kanazaw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2. Kobe University; 3. Hokkaido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Abstract: The present longitudinal study examined whether extracurricular activities in the arts and corresponding scores in art classes have a positive association with general academic performance. Data were collected from 488 seventh-grade children (259 boys and 229 girls) for over two years. Information regarding their participation in extracurricular activities in music and visual arts, grade points in general academic performance (i.e., Japanese, Social Studies, Mathematics, Science, and English), music, and arts were obtained at end of the seventh and ninth grades.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revealed that participation in extracurricular activities in both music and visual arts was positively associated with improvements in general academic performance from the seventh and ninth grades, and these associations were related to changes in music and visual arts scores. This finding suggests that arts education can contribute to improving general academic performance; however, the current study shows correlational relationships. Future research should examine the causal relationship between art involvement and academic performance by controlling for other factors (e.g., IQ, motivation, etc.).
Keywords: Extracurricular Activities; Art Courses; Academic Perform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