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啄木鳥》刊發(fā)的中篇小說《花木蘭》,是我的“派出所長王木多”系列小說的第10篇。事實上,這一系列中短篇小說的問世,非常像“命題作文”,從根源上得益于主編和編輯老師前期的選題策劃和持續(xù)的鼓勵推動,而“王木多”之所以被重視,我想主要是因為這個“人設”作為一線執(zhí)法者,始終孜孜以求執(zhí)法的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并重。
從故事題材上看,“派出所長王木多”系列小說均可歸為警察題材,主要揭示和展現(xiàn)基層公安民警如何靈活掌握政策,合理把握尺度,用真情解構家長里短,用智慧化解雞毛蒜皮,最大化追求執(zhí)法的社會效果,送群眾寬心溫暖,教人們棄惡從善。這一點,是我本人30年從警生涯中一直不斷思考的問題,也是我一直堅守的文學追求。如“罪與罰”的思考:小說《鎖麟囊》在弘揚“嫌疑人不歸案誓不罷休”的警察執(zhí)念的基礎上著重提出,當一個犯罪嫌疑人主體思想和肉體均業(yè)已喪失(思維混亂、四肢截肢)的特殊情況下,還要不要懲罰、如何懲罰?如“性質界定”的思考:小說《打金枝》聚焦鄉(xiāng)村久禁難絕的賭博現(xiàn)象,提出如何正確而清晰界定“賭博性質”與“賭氣行為”,即“純金錢的營利性目的”與“物質上的民間義氣打賭”的核心差異問題。假如一刀切都定性為賭博去處理,就會喪失甚至有悖于執(zhí)法的社會效果。小說《對花槍》講的是一個飽受各種權益侵害的社會底層小人物,在一次被搶劫的過程中誤打誤撞得到了一把手槍,然后他以一系列實施侵害的手段來反侵害的故事,深入思考“持有工具直接侵害”與“沒有工具隱性侵害”的性質如何界定。在依法打擊前者的同時,對于后者的根源性問題更不能無視。
由于“派出所長王木多”系列小說是間斷性續(xù)篇完成,所以在2018年至今6年的時間跨度中,單篇故事針對當時社會熱點的追蹤性很強。如2022年刊發(fā)的《鍘美案》,回應了拐賣婦女兒童犯罪的網絡熱議,《三岔口》針對近一兩年來火出圈的“校園霸凌”,《西廂記》《相見歡》和本期的《花木蘭》都對“大時代突飛猛進之下,網絡大潮對思想認知未能達到匹配的落后地區(qū)造成的巨大沖擊”有所揭示。公安題材文學的現(xiàn)實主義屬性,決定了我的創(chuàng)作不能脫離時代,必須時刻直面“現(xiàn)在進行時”,針對社會上詆毀、貶損、抹黑甚至破壞我們法治建設的亂象,以筆為槍去“撥亂反正”,去“去偽存真”,這是公安文學創(chuàng)作者理應承擔起的一份責任。
此外,“派出所長王木多”系列在講述法治故事的大框架下,對于偏遠小鎮(zhèn)農村和大城市之間的文化思想與價值觀的“外出與引進”問題,10篇小說或多或少都有所揭示。隨著農民外出打工融入大城市生活的經歷和經驗,“金錢至上”的價值觀在他們頭腦中形成并固化,受“一切向錢看”庸俗思維的引導,頭腦活泛的人開始抓住各種時機以“維權”為由頭,為自己謀利。這些社會現(xiàn)象給我很大的沖擊,我也將自己的觀察與思考賦予了文學的表達。
總之,我深深覺得公安文學創(chuàng)作除了著眼偵查破案與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從而塑造警察形象以外,還要針對執(zhí)法者如何通過更有效地執(zhí)行法律從而推動法治中國建設求真諫言。我的這一點點追求,在一定程度上成就了這個系列小說的時代感、現(xiàn)實性和生命力。
責任編輯/張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