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軒帶著新談的女友趙芊芊來到上海游玩。他開著豪車,帶著趙芊芊住星級酒店,逛商場,高消費,好不快活。趙芊芊還帶了兩個閨蜜一起來到上海,四人同游了迪斯尼樂園。而四人在上海的消費,都由胡小軒負責。
在趙芊芊眼里,胡小軒雖然外貌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為人大方。二人交往時間不長,趙芊芊便經常收到胡小軒的轉賬、禮物,胡小軒還幫她開通了親密付。
在上海的日子里,胡小軒帶趙芊芊去見了他的所謂客戶。這些客戶統一稱呼胡小軒為“老板”。此情此景,胡小軒十足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然而,趙芊芊不知道的是,胡小軒之所以揮金如土、出手闊綽,只是因為他特別享受他人崇拜的目光,并且沉迷于享樂。在奢靡生活的背后,胡小軒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事實上,胡小軒是一名賣演唱會門票的“黃牛”,他所謂的“客戶”,就是幫他發展的幫他賣票的下線人員。而在帶女友高消費的同時,他以收取演唱會門票預付款等為由,詐騙了一名下線80余萬元……
胡小軒曾經這樣形容自己的人生,“我這一輩子順風順水”。他對自己的評價,在一定意義上來說是客觀的。
胡小軒出生于湖北省的一個小鎮。在他小時候,父母離異了,父親再娶。胡小軒的父親和繼母均有正當職業,并在事業上小有成就。在小鎮上,一家三口的日子過得豐衣足食,胡小軒作為家中獨子,他從小到大不缺錢花。
胡小軒學習成績不好,只考上了大專,畢業后,父親托關系將他安排進了鎮子上的一家企業。
在日復一日的生活里,胡小軒總覺得這份工作賺錢少,無法滿足他對生活品質的高要求。胡小軒從小對自己的認知就是“一個不能吃苦的人”,因此,他就邊工作,邊留意一些“輕松、來錢快”的生意。2023年3月,疫情剛剛結束,全國的演唱會、音樂節等文藝活動復蘇,并廣受大眾歡迎,不少熱門歌手的演唱會門票可謂一票難求。此時,胡小軒父親的一個朋友,托胡小軒幫他購買演唱會門票。以此為契機,胡小軒結識了某票務App的工作人員劉小麗。從劉小麗手中,胡小軒成功幫父親的朋友買到了演唱會門票。
此后,經父親朋友介紹,徐云云等人又陸續聯系上了胡小軒,委托他幫忙購買熱門歌手的演唱會門票。由此,胡小軒發現,作為中間人幫人購買演唱會門票,并加價賣出,是一個輕松的“謀財之道”。于是,依托劉小麗這一購票渠道,胡小軒做起了倒賣演唱會門票的“黃牛”。
2023年6月,徐云云幫她的朋友嚴曉雨從胡小軒處購買了2張薛姓明星宜昌演唱會門票。同月,在徐云云的介紹下,嚴曉雨添加了胡小軒的微信。她聽說另一周姓明星將要在武漢開辦演唱會,便委托胡小軒幫她買票。彼時,“周姓明星要來武漢開演唱會”這個消息的確在網絡上被熱議,許多人也信以為真。事實上,當時該場演唱會并沒有任何官方發布的消息。胡小軒對嚴曉雨表示,“我有主辦方渠道,可以提前買票”。于是,嚴曉雨就按照高于票面價格1000元的價格,向胡小軒訂購了6張周姓明星內場演唱會門票,并支付了全款。然而,最終此場演唱會并未舉辦。
自從做了“黃牛”,胡小軒的經濟水平得到了一定改善。他覺得錢來得很容易,漸漸有些“膨脹”了。他辭去了穩定的工作,前往武漢租房生活。
2023年7月,胡小軒在某“陪玩”App上點了一個名叫薇薇的女孩,付錢雇她陪他外出游玩。二人多次出游,胡小軒不僅給薇薇購買了化妝品、衣服等,還幫薇薇開通了支付寶的親密付功能。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里,二人一起花了10萬余元。
在與薇薇保持交往的同時,胡小軒通過抖音直播間認識了女主播趙芊芊。不久后,二人正式交往,成為男女朋友。二人交往期間,胡小軒多次帶趙芊芊外出游玩,向趙芊芊轉賬8萬余元。趙芊芊使用胡小軒的支付寶親密付消費10萬余元。

每次與女生外出,胡小軒總是開著一輛豪車,而事實上,這輛豪車是他租賃的。2023年7月至10月,胡小軒租車共計花費了14萬余元。
胡小軒曾經表示,他“就是特別享受別人羨慕、崇拜的目光”,然而,在日復一日高消費的生活中,胡小軒的經濟情況也毫不意外地出現了危機。他做“黃牛”賺的錢,根本無法支撐他如此奢靡的生活。因此,他動起了歪腦筋。
2023年8月,在薛姓明星宜昌演唱會舉辦的前一天,胡小軒親自前往宜昌,為嚴曉雨送去了門票。演唱會結束后,二人相約吃了一頓飯。也正是這頓飯期間,“嘴甜”的胡小軒獲取了嚴曉雨的信任。
在飯局上,胡小軒邊吃飯,邊向嚴曉雨講述,他現在做“黃牛”有多賺錢。他還拿出手機給嚴曉雨看他的好友列表,并表示,“你看,這些都是我的下線”。同時,胡小軒還跟嚴曉雨聊起了“黃牛”行業的發展前景,不斷勸說嚴曉雨成為他的下線。
胡小軒知道嚴曉雨特別想看周姓明星的演唱會,就對她說自己“可以搞到演唱會的門票”“還能搞到后臺票,你可以去后臺跟周姓明星握手”。在胡小軒“糖衣炮彈”的“轟炸”下,嚴曉雨動心了。當天,嚴曉雨委托朋友向胡小軒轉賬6666元作為代理費用,她就此成了胡小軒的下線。2023年9月5日,胡小軒和嚴曉雨在武漢市某酒店大廳簽訂了“票務代理協議書”。
彼時,胡小軒的高消費行為已經讓他入不敷出。于是,他想出個以“支付預存款”的形式騙取嚴曉雨錢財的主意。他告訴嚴曉雨,對于一些已經“官宣”但尚未開始售票的演唱會,她可以先支付預存款給他。胡小軒表示,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優先拿到原價票,甚至低價票,不用加錢買票了”。
嚴曉雨看胡小軒說得有模有樣,選擇相信了他的話。2023年9月,嚴曉雨分6筆向胡小軒共計轉賬預存款16萬余元。二人約定,這筆預存款作為嚴曉雨預定周姓明星天津演唱會門票和其太原演唱會門票的費用。胡小軒還向嚴小雨保證,她可以按照原價拿到這些門票。同時,嚴曉雨開始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賣相應的演唱會門票。
事實上,胡小軒的購票渠道就是他的上線劉小麗,他并沒有能力拿到他所說的原價票。他之所以這樣說,就是為了獲取嚴曉雨的信任,從嚴曉雨處騙錢。
后來,為了進一步獲取嚴曉雨的信任,胡小軒按照票面價格,給嚴曉雨兌付了30張天津周姓明星演唱會門票。然而,事實上,這30張門票是胡小軒從劉小麗處加價購買的。
此后,嚴曉雨更加信任胡小軒了。胡小軒也經常在微信上找嚴曉雨聊天,聊天的主題就是“炫富”,炫耀自己的“實力”。他自己偽造了一份支付寶余額截圖,發給了嚴曉雨,偽造的截圖上顯示,胡小軒賬戶上有300余萬元。
同時,胡小軒還偽造他與上線劉小麗之間的聊天記錄,發給了嚴曉雨。聊天記錄上顯示,劉小麗和胡小軒最近在商量著合伙開辦票務公司等事宜。時不時地,胡小軒還會把自己開豪車的照片發給嚴曉雨,向她證明自己的“財力”。
在胡小軒一輪又一輪的猛烈“攻勢”下,嚴曉雨也相信了只要跟著胡小軒干,自己也能發財。于是,截至2023年9月中旬,嚴曉雨又分8筆向胡小軒轉賬49萬余元,作為預定周姓明星上海演唱會門票的費用,分2筆向胡小軒轉賬2萬元,作為預定陳姓明星上海演唱會門票的費用。
在此過程中,嚴曉雨也不斷催促胡小軒兌付此前她預定的周姓明星天津演唱會門票。胡小軒陸續兌付了88張該門票。胡小軒仍然以“高買低賣”的方式兌付門票,高價從劉小麗處買票,再按照票面價格將票兌付給嚴曉雨。他這樣做,也只是為了穩住嚴曉雨,防止她對自己產生懷疑。
從2023年9月中旬到2023年10月,嚴曉雨又支付胡小軒2.8萬余元,預定林姓明星南京演唱會門票和某組合明星廣州演唱會門票。事實上,這些預定款并非全是嚴曉雨自己的錢。她找了兩個朋友,三個人一起湊錢,向胡小軒支付演唱會門票預定款。
2023年10月中旬,嚴曉雨發現,胡小軒遲遲不兌付此前她預定的門票,她開始著急了。輾轉下,嚴曉雨聯系上了胡小軒的上線劉小麗。通過劉小麗,嚴曉雨得知,胡小軒沒有開票務公司,也不能拿到原價票、低價票。她還將胡小軒發給她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劉小麗,劉小麗告訴她,這些聊天記錄都是偽造的。此時,嚴曉雨意識到,自己被胡小軒騙了。于是,她向胡小軒索要她此前支付的預定款,胡小軒并未將錢退還。
2023年10月19日,嚴曉雨向湖北省宜都市公安局報案,稱胡小軒詐騙其錢財。10月23日,宜都市公安局對此案立案,11月16日,民警將胡小軒抓獲。2024年3月27日,宜都市公安局偵查終結,將此案移送至宜都市檢察院審查起訴。
經審查,宜都市檢察院認為,胡小軒與嚴曉雨通過朋友介紹認識,嚴曉雨得知胡小軒在倒賣演唱會門票,遂多次向胡小軒預定各類演唱會門票。2023年8月,胡小軒因打賞主播、租豪車、買奢侈品等出現資金缺口。為了填補缺口和維持高消費生活,胡小軒編造“票務代理可低價拿票”“預存票款拿票更優惠”“在籌備開票務公司”“將成為武漢所有演唱會的協辦方”等謊言,偽造“國家電網工作人員”的身份證明,采取“從票商處高價購進,再以票面價低價售出”的方式,部分兌付門票,誘使他人多次預存票款的方式,詐騙被害人嚴曉雨財物共計81余萬元,并將所得錢款大部分用于個人消費。
宜都市檢察院認為,胡小軒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在履行合同過程中,詐騙他人財物,數額巨大,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24條,應當以合同詐騙罪追究其刑事責任。胡小軒認罪認罰,截至開庭,已退賠16萬元,并取得嚴曉雨諒解,可從寬處理。
2024年4月30日,宜都市檢察院將此案向宜都市法院提起公訴。2024年7月19日,宜都市法院作出判決,胡小軒犯合同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并處罰金5萬元。
對于此案,宜都市檢察院檢察官陳雪霜表示:“不要相信天上可以掉餡餅,胡小軒一直有一種不勞而獲的心理,他羨慕有錢人的生活,自己又不想努力奮斗,最終走上了違法犯罪的道路。建議大家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消費觀,不要盲目地追求高消費的生活。如果想要自己做生意、創業,建議大家擦亮眼睛,以謹慎的態度進行投資,增強風險意識,守護好自己的財產安全。”(文中涉案人員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