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炊煙

久居城市的人

很少能看見炊煙

春節又回鄉村故里

看見那熟悉的炊煙裊裊升起

我陷入了對兒時的回憶

我在炊煙里長大

又在炊煙里回家

此時，母親正圍著藍色粗布圍裙

一邊往灶膛里添柴

一邊前后拉著風箱

鍋里煮著紅薯和紅薯葉

或者是南瓜玉米糝湯

這些粗糙的食物里

有母親汗水的咸味

也有母親疼愛我的甜味

炊煙飄在記憶的天空

很多年后，我感到

那炊煙就是母親的目光

抑或是那母親纏綿的愛

兒時的豫東農村炊煙

似一幅鄉村畫圖

在我漸漸長大的日子里

我體味到了母親的炊煙里

有數不盡的溫愛和記憶

兒時的炊煙

一年四季都在天空中行走

最美是雪后

天空像一張巨大的宣紙

炊煙就是水墨

濃濃的，淡淡的

輕輕的，重重的

一直洇向我渴望的詩和遠方

有時，我還會站在秋天的院子里

仰望炊煙上空南飛的大雁

我相信是炊煙引導著大雁

飛向渴望已久的南方

我多想有一雙大雁的翅膀

自由自在祖國的藍天上飛翔

終于，我循著炊煙的方向，走出了故鄉

但我依然懷念我家屋頂上的裊裊炊煙

母親的炊煙，時常在夜半時走上我的稿箋

繼而走上報刊的版面

外面的世界很大

我知道炊煙里依然有母親的呼喚

多少個黎明和黃昏

在風景如畫的南國水鄉

我望著江南的炊煙

回想起故鄉的炊煙

懷念我的青磚灰瓦、喇叭花開的小院

懷念日出日落、月圓月缺里的裊裊炊煙

懷念那炊煙里落葉、豆棵、玉米桿燃燒的味道

懷念灶膛里火苗舔著鍋底

懷念母親被煙火嗆出淚水

這個冬天，在南國友人家做客

他們也一樣圍著灶火

風兒把火苗吹得很旺

那一刻，我想起了母親的炊煙

炊煙是我對母親的思念

遠離故鄉的日子里

每當我看到炊煙就會想起母親

我知道有著鍋碗瓢勺、煙熏火燎的日子

才是真正的人間生活

陪伴母親的日子才是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