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發展困境及解決途徑

摘要：當前，我國社會老齡化趨勢越來越明顯，我國的養老事業面臨著巨大的機遇與挑戰，探討符合我國國情的養老模式迫在眉睫。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作為新型養老模式，在運營過程中存在著相關法律法規不完善、社會認知度不高、時間幣通兌機制不健全等問題。在結合我國國情的基礎上，我們應該汲取西方國家成熟發展模式的經驗，強化政府頂層設計，落實制度保障機制；加大社會宣傳力度，糾正社會認知偏差；統一時間計量標準，完善線上通兌機制等，以推動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在我國的發展。

關鍵詞：時間銀行；互助養老；發展困境；通兌機制

一、問題的提出

老年人養老問題一直是社會討論的熱點之一。自2000年以來，我國開始步入老齡社會，人口老齡化呈現迅猛發展趨勢。當下，單獨依靠家庭的傳統養老模式，或依靠政府支撐的社會型養老模式已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養老問題，發展 “居家+社區”志愿型養老模式，形成符合我國國情的養老服務體系勢在必行。李克強總理在2018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發展居家、社區和互助式養老，推進醫養結合，提高養老院服務質量。”[1]互助養老首次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為我國養老服務事業發展指明了方向。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是指由社區記錄儲存志愿者的服務時間，當時間儲蓄者年老需要服務時，再由其他志愿者無償提供相應量的養老服務。這一養老模式打破了傳統居家養老模式與社會養老模式之間的壁壘，實現了讓老年人在家即可享受社會志愿者提供的養老服務。同時，社會人力資源要素的注入，極大地緩和了政府在養老服務體系建設中的投入壓力，為傳統居家養老模式提供了積極的輔助和補充，有助于解決目前養老服務供需不對等問題，滿足社會養老需求，是應對人口老齡化的一種低成本戰略。

二、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發展困境

（一）相關法律法規不完善

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形式體現為勞動和服務的互換，但其本質仍是志愿服務，具有公益性、自愿性、無償性等顯著特征。[2]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與其他養老模式有所不同，既區別于傳統家庭養老同一群體內部 “一對一”的養老模式，也區別于社會型養老模式中兩種不同群體采取 “一對一”或 “一對多”的養老模式。[3]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屬于群體A為群體B提供養老志愿服務，當群體A需要養老服務時，由群體C提供，而群體C需要養老服務時，再由群體D提供。在同一群體內，各類型群體內部也能相互提供養老服務，即群體A服務群體A，群體B服務群體B。以此類推，它屬于一個開放性的模式，并長期處于一種動態中，打破了原有的養老模式理念。正是由于這種新型的養老運營模式，決定了其在運營過程中必須有國家相關政策的支持和管理介入。

現階段，各地方政府為推進時間銀行養老模式的發展，相繼推行了一些相關條例，但多數都是將時間銀行作為一個新項目增添到條例中，沒有具體的實施方案。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在試點中所依據的相關法律法規還是早已推行的 《志愿者管理條例》，試點過程中可依據的法律法規條例模糊甚至缺失。在財政資金方面，社會非營利組織多通過政府財政支持、社會捐贈、慈善等形式進行籌資，以確保組織的順利運營，但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作為一種新型社會養老模式，所獲取到的政府財政支持占比不大，僅靠財政撥款無法較好地維持機構組織的正常運營。志愿活動所需的物資儲備不能達到需求量，長此以往，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將面臨資金不足的困境。

（二）社會認知度不高

社會公眾認知度不高、對時間銀行內涵理解片面化也是阻礙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發展與推行的重要因素。在我國，時間銀行尚屬新概念、新思想，也是我國探究養老模式的新途徑。當前，我國政府在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推行方面不夠重視，政策宣傳力度不足，宣傳對象單一，主要在老年人群體進行宣傳，社會宣傳接受度低，社會公民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社會信任度不高。同時，在宣傳過程中，因志愿者自身理解不到位、志愿服務意識薄弱等因素，也容易造成社會公眾的認知偏差，不利于志愿者服務隊伍新鮮血液的加入，也損害了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機構的可持續性發展。目前，社會公眾對時間銀行的片面理解主要分為以下兩類：一部分社會公眾取時間銀行中的 “銀行”二字，將時間銀行定性為金融服務類產品，存在著根本性質認知偏差的現象，部分社會公眾甚至對時間銀行產生了排斥心理；另一部分社會公眾則對時間銀行了解片面，將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服務簡單地理解為鄰里之間的互幫互助，認為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是固定的兩人或者多人之間的服務交換，維持社交基礎是該模式持續發展的前提，整個互助過程中趨于人情化不求取任何回報。[4]針對以上兩種認知偏差，相關組織未能及時作出詳細解釋，也未對時間銀行的概念進行明顯界定，促使社會公眾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認知與實際越來越偏離。

（三）時間幣通兌機制不健全

時間銀行將每個人的時間定義為等價的，服務時間長度是唯一計量標準，默認單位時間內所付出的勞動價值一致。[5]但隨著社會背景、社會經濟、受眾人群思想等因素的轉變，原本的計量標準已嚴重不符合我國國情，因此，制定科學統一的計量標準顯得格外重要。此外，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在時間幣的儲存與支取細則方面也存在存儲標準不統一、轉存方式不便捷、兌換方式不多樣等問題，即對如何計量時間以及計量的標準沒有明確的界定，針對異地就業志愿者的時間存儲與支取未能靈活處理。在19世紀80年代背景下，時間銀行互助養老志愿者所提供的養老服務多為日常化、非專業化的養老服務，而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呈現多樣化趨勢，他們對養老質量有了新的需求。部分地區的時間銀行在時間幣儲存方面主要記錄志愿者服務的內容、時間和長度，并未涉及志愿服務的類型、勞動強度和技術含量等。簡單的日常養老服務可根據志愿服務內容的時間長短、活動強度等設置時間積分量，而專業性的養老服務則難以衡量，制定的時間積分量也難以在志愿者中達成一致。長此以往，越來越多的養老服務志愿者就會趨于提供日常性的養老服務，志愿者參加活動的積極性逐漸減低，老年人的養老服務需求無法得到滿足，機構運營也會受到阻礙。此外，各時間銀行互助養老試點與互聯網的融合度不高，在錄入時間積分方面未能靈活使用現代通信技術，部分地區仍采取傳統的紙質記錄方式，易造成志愿者活動累計時間數據錯誤、重復、缺失等問題，打擊志愿者的活動積極性。

三、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發展困境解決途徑

（一）強化政府頂層設計，落實制度保障機制

作為一種社會型的、新型的互助養老模式，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以其獨有的有償性，決定了其需要具有高度權威性和可信度的政府機構作為推行主力軍，完善相關法律法規，落實制度保障，引導并規范內部運營與推進外部決策實施，進而將這一互助養老模式推廣至全國。政府應提高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關注度和重視程度，為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推行及運營落實等方面增添頂層設計，以此增加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公信力。由政府牽頭的運營機構點，在社會宣傳過程中應側重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推行，消除社會公眾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模糊感和不信任感。加大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財政投入，確保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機構順利運營。同時，探索慈善捐款、有償服務、社會集資等多種籌資途徑，為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機構儲存預備資金。目前，時間銀行志愿者的主體主要為低齡老人，在服務過程中會存在外部環境及低齡老人自身方面的潛在風險，不可避免地會給自身或他人造成意外損失，因此，在風險防范和意外賠償方面還需要從法律和制度方面制定更加細致的條例，讓這種互助服務更有保障。

（二）加大社會宣傳力度，糾正社會認知偏差

我國公民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熟知度和活動參與度尚且不足，讓時間銀行互助養老理念得到社會公眾特別是老年人的理解是實現將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推廣至全國的首要任務。自古以來，孝道思想早已在我國公民的腦海中根深蒂固，而養兒防老是孝道思想下的衍生觀念。以孝道思想為主的典型傳統居家養老，在現代社會中逐漸不再是主流養老模式，且傳統居家養老模式的實際效果遠遠達不到預期效果，老年人的養老質量得不到保障。孝道思想所衍生的養兒防老觀念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推行具有一定的阻礙，持有此種觀念的老年人會產生意識偏差，會將在養老院或其他養老機構養老視為兒女不孝的行為，從而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產生抵觸心理，對外宣傳該模式時也會基于自身的片面理解對他人進行觀念上的誤導，不利于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推行。因此，政府應加大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社會關注度和社會宣傳力度，破除養老防老的舊觀念，樹立符合新時代的孝道文化，引導老年人根據自身的切實需求選擇最適宜的養老模式。同時，大力推廣互利互助理念，在社會公益性活動中對公民開展教育，引導公民主動參與志愿者活動、公益性活動，營造互幫互助的社會氛圍。順應時代主流趨勢，擴大宣傳范圍，加大宣傳力度，將有關信息準確無誤地向社會公民傳達，幫助社會公民打破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認識界限，讓公民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產生更深層次的理解，為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進一步發展奠定良好的群眾基礎。

（三）統一計量標準，完善線上通兌機制

建立系統的轉讓、兌換繼承機制是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在全國范圍內推廣的必要條件和前提，形成全國網絡平臺交流系統是重要途徑，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推廣及實現是最終結果。轉讓機制與兌換繼承機制就像是基石，基礎沒有打好，任何好的建筑都建造不成。建立轉讓、兌換繼承機制是為了更好地適應我國流動人口增多的現狀，通過在各地區建立時間銀行分站，制定轉讓、兌換繼承的相關標準，對繼承時間的范圍、地點等做出明確的規定，保障時間積分隨人口流動而靈活地轉讓與兌換繼承。通過時間銀行各區域站點的合理分布，利用現代技術逐步形成全國網絡平臺交流系統，實現服務時間記錄、儲存的信息化和網絡化，破除空間地域限制，避免信息遺漏丟失，有效解決儲戶跨區域通存通兌問題，提高工作效率。[6]在建立平臺交流系統時，也應注重系統的實用性、全面性和便捷性，引入人本理念，加入人文關懷，讓老年人也能輕松應用。

近幾年的實踐充分證明，時間銀行應建立科學的、規范的、統一的、社會公眾認可的計量標準。因此，在衡量計量標準時要充分考慮各類服務活動的勞動強度、專業技術含量等因素，使得計量標準得到社會公眾的統一認可。同時，對志愿者的專業服務能力也應給予重視，一方面，定期為志愿者開展免費的專業培訓，以此提升志愿者的服務水平，對能力已達標的志愿者頒發相關證書；另一方面，通過招募的方式面向全社會招募各方面的專業服務人員，以此應對專業知識技能服務人員缺少的問題。在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機構內部實施規范統一的精細化管理，做到每一部分都有專人負責，實現權責厘清。在組織內部管理過程中，實行人才引進機制，將有能力的管理人員安置到合適的崗位上，同時，增設監督機制、績效考察機制、評估機制等運營管理機制，對組織內部管理人員實施長期的科學管理，同時，開展思想教育，樹立責任意識，將相關政策措施落實到位。

四、結束語

社會老齡化的發展速度之快迫使我國尋求符合我國國情的養老模式，傳統家庭養老模式與社會養老模式在我國長期的社會實踐下正逐漸被互助養老模式所取代，互助養老模式將成為我國未來養老模式的主流。時間銀行在我國尚處于初期發展階段，為我國養老模式提供了新的研究方向，充滿著未知與挑戰。為使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在全國進一步推廣并規范運營，我們一方面應當充分借鑒國外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成功實踐經驗；另一方面，我國政府也應進一步提升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重視程度，完善相關法律法規，為其提供政策、資金等支持。積極利用先進科學技術和互聯網信息網絡，完善管理機制，吸引更多社會志愿者參與活動，以保證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可持續發展，使其愈發完善為符合我國國情的、穩定的、可持續發展的、可復制的養老模式，在我國養老事業中發揮重大作用。

參考文獻：

[1] 李克強.政府工作報告：2018年3月5日在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上[EB/OL].[2018-03-22].http：//www.gov.cn/xinwen/2018-03/22/content_5276608.htm.

[2] 陳際華.“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發展難點及應對策略：基于積極老齡化的理論視角[J].江蘇社會科學，2020（01）：68-74.

[3] 賀雪峰.互助養老：中國農村養老的出路[J].南京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20（05）：1-8.

[4] 王煥，魏培曄.時間銀行能否帶來可持續志愿參與：基于一項混合研究[J].中國行政管理，2021（10）：115-122.

[5] 陳功，王笑寒.我國 “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運行中的問題及對策研究[J].理論學刊，2020（06）：132-140.

[6] 紀春艷.農村 “時間銀行”養老模式發展的優勢、困境與應對策略[J].理論學刊，2020（05）：140-148.

基金項目： 南寧師范大學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資助 （項目編號：S202410603163X）。

作者簡介： 何玲玲，女，壯族，廣西柳州人，博士研究生，副院長、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民族地區治理；

楊瀅霞，女，苗族，廣西桂林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民族地區治理；

朱玲，女，漢族，湖南婁底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民族地區治理；

李芝玲，女，漢族，廣西南寧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文化產業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