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歷史跨學科主題學習三向度

摘要《義務教育歷史課程標準（2022年版）》增設了跨學科主題學習板塊，從頂層設計上提出了學習要求、建議，并提供了參考示例，對跨學科主題學習設計與實施進行宏觀指導。認真研讀課程標準、深刻領會課改精神是組織開展跨學科主題學習的基礎。課程標準對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指導性意見分為三個向度，分別是“寬”度，即照應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應有之義，包括視野寬廣、取材寬泛、過程寬舒、效果寬輻;“實”度，即回應環境以及人類對環境認知的本來狀態，包括追求實際實用的目標立意、尊重實際的務實態度、聯系現實的學習內容與強調實操學習行為;“活”度，即呼應跨學科主題學習的育人初心，包括實施路徑靈活調整、學習成果體現知識的活學活用，以及價值方面疏通教育脈絡。

關鍵詞 初中歷史;課程標準;跨學科主題學習;學習向度

引用格式 謝俊杰.初中歷史跨學科主題學習三向度[J].教學與管理，2024（34）：45-48.

課程標準是新課改時代學科教學的綱目，集中體現國家對基礎教育的頂層設計，其對課程設計、教學設計、評價方式等具有重要指導意義。2022年版的義務教育課程方案中設置了跨學科學習方向，各學科課程標準也有類似的課程內容要求，如《義務教育歷史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課程標準”）》就在中國通史與世界通史內容外增設了跨學科主題學習板塊。

新版課程標準頒布前，基礎教育階段已在探索實踐跨學科主題學習，也就是說，它并不是教育中的新鮮事物，甚至可以說課程標準要求正好是建立在一線教師長期實踐探索基礎上的。另外，隨著新版課程標準的頒行，跨學科主題學習研究爆發式增長，理論研討、實踐研究齊上陣，成果豐碩。理論研討以學術眼光界定跨學科主題學習，成一家之言，具有認識論層面的指導意義;實踐研究豐富多樣，過程扎實，成果顯著，于方法論有借鑒意義。面對令人眼花繚亂、眾說紛紜的成果，教師欲保持清醒，找到自己的跨學科主題學習之路，就必須回歸課程標準，精研課程標準，解疑釋惑祛魅。本文以課程標準為原點，探究初中歷史跨學科主題學習的三個向度。

一、“寬”度：照應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應有之義

跨學科主題學習要求“借助不同課程所學的知識和方法”[1]，開展綜合實踐活動。就目前義務教育歷史課程標準的要求來看，綜合實踐活動多體現為“1+N”模式。所謂“1”是指中心學科或本位學科，本文專指歷史學科;“N”為沒有明確數量限定的其他關聯學科。同時，課程標準進一步明確通過“歷史資源的豐富多樣性，為學生提高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搭建多維度的平臺，提供多樣化的學習途徑，以歷史與社會的多領域、跨階段為視角提出問題，探索多種解決問題的方案，通過多種途徑，運用各種手段，使學生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得到多方面的發展”[2]。

此外，跨學科主題學習還應遵循“歷史學習與現實探究有機聯系，史料研習與社會實踐有機配合，校內學習與校外活動有機結合”的原則[3]，以實現單一情境的突破，將學習情境與社會情境、生活情境進行融合。

課程標準的上述要求立足“多”字做文章，展示了跨學科主題學習“寬”度的四方面內涵。

1.視野寬廣

跨學科主題學習以主題為引領，以學科關聯為紐帶構建學習新形態，組織實施者應具備寬廣的視野。視野決定了培養目標、素材擇取、學習路徑，是跨學科主題學習的基本變量。例如，“小錢幣，大歷史”參考示例，將歷史、道德與法治、數學、藝術等學科關聯在同一主題下，表現出了較寬廣的學科視野。又如“歷史上水陸交通的發展”參考示例提供了相應的知識圖譜示例，落到相關學科的宏觀知識板塊，關涉面廣，折射了跨學科主題學習的必備視野，不僅要有視野，還要“把所有涉及與主題有關的學科內容整合在一起，使學生將這一主題下的所有知識學習透徹”[4]。事實上，這些示例與教學觀念都滲透了教學的視野與格局。

寬廣視野離不開系統思維的支撐。仍以“歷史上水陸交通發展”為例，知識圖譜提到的相關課程有歷史、地理、道德與法治、科學，針對每一歷史時期，如秦朝，分別對應了馳道與靈渠;自然環境與交通路線;政治制度與國家治理;畜力與風力[5]。其中的多學科、多知識關涉以及蘊含的寬廣視野就是運用系統思維對整體問題的解構，實現化整為零。具體而言，將“交通”主題作為整體，以系統的思考將核心概念進行解構，形成相對獨立的二級概念，如交通路線、交通工具、交通自然條件、沿線人文風物、交通保障、交通價值等，分門別類歸于相關學科。換種方式理解，就是將“交通”視為跨學科大概念，然后從不同的學科視角將相應學科主體內容拆解為若干的學科概念。由此可知，寬廣的視野是跨學科主題學習的必備思維品格。

2.取材寬泛

跨學科主題學習必須兼顧相關學科的學習內容，素材選取就是“1+N”多學科的綜合。一段音樂、一幅藝術作品、一個影視片段、一個生活物件，只要能融合歷史學科的，都可以納入取材范圍。例如“在身邊發現歷史”知識圖譜展示的年畫、詩詞、春聯、歌謠、地圖等[6]，大大拓展了素材來源，擴充了素材選擇余地，也使歷史為中心的跨學科主題學習形式更加生動活潑，建構起歷史學習的立體面向，豐富了學生對歷史的認識。

3.過程寬舒

跨學科主題學習有別于傳統學習，注重形式多樣的活動載體，強調不唯分數的評價標準。毫無疑問，它從根本上營造了相對寬松、舒適的心理氛圍。其學習資源豐富，取材寬泛，學習成果多樣，如課程標準示例中的學習成果包括歷史劇、新聞稿、墻報等[7]，又為跨學科主題學習增添了開放性。可見，跨學科主題學習是在開放寬舒的內外環境中，讓學生體驗自主學習、探究學習、合作學習等多樣態的學習過程，享受“不一樣”的學習帶來的樂趣和不唯考試評價帶來的成長、成功愉悅感。但寬舒過程并不意味著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松弛、隨意與淺薄。相反，在諸多不確定因素共同作用下，處于張弛有度的環境場域，學生面對知識與情境的復雜關系，更需要在認知沖突中構建“平衡—不平衡—新的平衡—新的不平衡”螺旋上升認知體系。

4.效果寬幅

在此，首先要明確的是“效果”著重預期效果，它是課程標準制定者基于比較理想化實踐狀態達成的效果或對跨學科主題學習效果的理想化追求。雖然預期效果有理想化成分，學生也因個體差異，無法實現人人達到，面面俱到。然而，學生個體差異也增加了實現部分預期效果的可能性。如“歷史上水陸交通的發展”參考示例中，要求學生“通過查閱資料、歸納概括、專題研討、交流總結等活動方式”[8]進行跨學科學習，可以培養學生信息獲取與加工處理能力，有助于涵育復雜交往中的合作學習素養。通過“歷史、地理、道德與法治、科學等課程的學習，綜合認識不同歷史時期水陸交通發展的情況”[9]，又會給學生帶來結構化知識，提升知識整合能力，豐富看問題的學科視角。因此，從效果看，跨學科主題學習帶給學生的是漣漪式的、有層次的立體影響，既有必備知識的收獲，也有相關關鍵能力的培養，還有價值觀念的內化。既然效果寬幅，學生成長又無法面面俱到，齊頭并進，那么教師的關注點以及由此觸發的對學生的引導就顯得至關重要。

二、“實”度：回應環境以及人類對環境認知的本來狀態

人類生活的環境以及對環境的各種認知本是沒有學科之分的，正所謂“生活是不分科的，思想也是不分科的，科學發現、藝術創作都是不分科的”[10]，更沒有以獲得較高的量化評價作為學習認知目標的。順應科技進步與發展需要，才形成了如今的分科教學?？鐚W科主題學習打破學科壁壘，將分散的、割裂的學科統整在一起，在某種程度上還原了真實場景，還原了事物本來復雜的面貌，回應了人類對周圍環境認知的本來狀態。

1.追求實在、實用的目標立意

歷史跨學科主題學習的總體目標是“進一步發展學生核心素養，促進學生歷史學習方式的轉變，加強學生運用多學科知識與技能進行綜合探究的能力”[11]。隱于該宏大目標背后的是接地氣的方向與內涵。一方面，初中生苦于歷史學習死記硬背久矣，國家歷史教育頂層設計強調轉變歷史學習方式，對解決目前初中階段歷史學習的沉疴弊病、扭轉片面追求分數的狀況大有裨益;另一方面，跨學科主題學習旨在培養學生“綜合探究的能力”，凸顯其實用性，不為跨學科而跨學科，而是有意識地激發學生應用知識的能動性，推動初中階段歷史教育回歸實用意義。課程標準傳遞出注重歷史學科實用價值的信息，有助于改變人們對歷史學科的某些刻板認識，促使學校教育與社會發展走向融合。

仍以“歷史上水陸交通的發展”為例，對其所呈現的目標作進一步剖析。該主題學習以“發展勇于探究、合作交流、溝通表達、實踐創新等共通性素養”為旨歸[12]，著眼于人的發展，著眼于適應未來社會發展需要，將人的發展與社會發展進步有機結合，體現了學校教育與時代發展的銜接。人的全面發展是教育的核心要義，通過人類過往文明成果和認知經驗影響學生，在過往與現在的雙向互動中走向未來，是教育最大的育人功能。

2.尊重實際條件的務實態度

課程標準給出案例原本是“供教師在教學中選用”[13]，那么針對“歷史上水陸交通的發展”主題，“學校所在地是否是一個重要的水陸交通樞紐這一因素很大程度上會影響教師是否選擇這一主題”[14]。同時，案例也可以為“教師自主確定或教師與學生協商確定主題”設計更貼近學生實際的跨學科主題學習活動提供參考依據和靈感啟思[15]。課程標準尊重地域、學校、師生實際的務實態度反映了以人為本的教育并不是追求千篇一律、千人一面，而是要在教育教學的每一個環節滲透人文關懷與個性解放。

3.聯系現實的主題與學習內容

主題與學習內容關系到能否激發學生探究欲望，關系到學習過程是否切實有效，關系到能否達成目標。因而，主題確定與內容選擇至關重要，起著基礎性作用。跨學科主題學習基于教學實踐，秉承以生為本的原則，形成四個學習層次。

首先，真實為基。情境、問題必須真實，無論源自生產的、生活的或者學術的情境與問題，一定是實際發生的，非憑空臆想的。跨學科主題學習以培養核心素養為目標，“素養指向于真實性”[16]，因為在真實復雜的情境下“學生得以全面理性地認識生活世界中的問題”[17]，而且“越是真實的任務，學生興趣越大”，同時“某個學習行為對環境的影響越大，學生感受到的學習價值就越大”[18]。因此，真實的學習主題與學習內容將促使學生的學習真實發生。由此看來，真實性是跨學科主題學習得以順利推進的基礎。

其次，一定要與當下初中生的學科學習有緊密聯系，要充分體現“學科+社會”的設計思路。課程標準所列的“小錢幣，大歷史”“生態環境與社會發展”“看電影學歷史”等示例主題，很好地將歷史學科與現實社會關聯起來，“促使學生將學科知識與社會問題的解決聯系起來”[19]。

再次，反對全盤拿來，力求精心打磨?，F實問題轉化為學習主題和學習內容一定要經過仔細推敲。社會問題紛繁復雜，有諸多不易控制的變量，因此不可不加斟酌選擇地直接用于主題學習。引入現實問題必須考慮學生的心理、認知能力等，去掉一些不必要的干擾因素，在現實與學科教學間取得平衡。

最后，激發學生自覺運用所學歷史及其他學科的知識、方法、技能、思維對現實問題進行調查、思考、探索和交流，以確?？鐚W科主題學習真實有效發生。

4.強調實操的學習行為

學習行為有內在思維行為與外在行動行為兩種情況。就內在思維行為看，“歷史上水陸交通的發展”案例又為我們提供了啟示。該案例中“工業革命”部分的思維演進路徑如下：將蒸汽機等物理學基礎理論轉化為實物成果，再與生活中的動力變化聯結起來，進而結合地理學科交通路線發展演變，最后上升到理性認識高度，也就是生產力發展。全過程充滿了知識整合與遷移的內在思維活動，讓一個個分散的知識點“流動”起來，“變存量為流量，變線性為結構性系統重構”[20]。針對外在行動行為，“在身邊發現歷史”案例比較典型。動手搜集整理資料，探訪親歷者，記錄口述回憶，觀看繪畫作品，欣賞音樂作品，調動手、眼、耳等多重感官，在學習者與學習環境的多重感官交互中打下認知結構改變與創新的基礎[21]。內在、外在學習行為并重，相得益彰，既可觀可察，又可省可創。

三、“活”度：呼應跨學科主題學習的育人初心

跨學科主題學習初心為何？其根本宗旨為發展學生核心素養。中國學生發展核心素養由“一核三面六素養十八基本要點”構成[22]。跨學科主題學習通過靈活的“學—評”路徑產生活學活用所學知識的成果，展現疏通教育“脈絡”的價值，呼應了旨在培養學生核心素養的課程與教學改革初心。

1.實施路徑靈活且動態化調整

實施路徑包括學習手段、方式、渠道和評價等方面，下面著重圍繞評價方面作進一步闡述。依據課程標準，跨學科主題學習的評價最起碼有三個維度視角，分別是“1+N”視角、“N+1”視角和綜合視角?！?+N”視角“以歷史學科為本位，兼從多學科的角度進行評價”[23]。該視角下歷史學科居于中心地位?！癗+1”視角則注重學生在其他學科課程學習中表現出來的歷史素養[24]，歷史學科居于從屬地位，一定程度上是對其他學科的輔助與配合。綜合視角則以“學生表現出來的具有各學科共同特征，共通性素養”[25]為對象進行評價，非學科性的、非學術性特征更明顯。此外，還可以換作不同標準，如“重視表現性評價、過程性評價、發展性評價和綜合評價”[26]，又如基于“三維度四領域表現空間的評價”[27]，再如“主要運用表現性評價等方式重點評價學生的學科核心知識的綜合學習和綜合運用表現”[28]等。

不僅評價路徑靈活多樣，評價結果使用更是立足于學生道德、智識、情感多向度全面發展，從而為學生健康成長護航。如此由“學”到“評”思路連貫，由目標到評價貫通考量，無疑有助于發掘學生亮點，提振學生信心。

2.學習成果注重活學活用

由不同的學習主題形成的學習成果從內容到形式千差萬別，都是對所學知識的活學活用，滲透多學科融合特色，且沒有可供套用的既定模板。如“中華英雄譜”生成的歷史劇本成果，既要考慮臺詞、服裝等要與歷史事實吻合，不能出現歷史真實的錯位，又要有文學功底作鋪墊，通過劇本給人以文史結合的美感，而不是毫無情趣的平鋪直敘，還應在劇情中配以恰當的音樂烘托氣氛，增強藝術感染力。這其中運用了歷史學科的核心知識與思維方式、語文學科的表現手法與表達技巧、音樂學科的藝術表演技能，對學生的能力素養培育有多方面的促進作用。

3.實施價值指向疏通教育“脈絡”

教育內卷、唯分數論等以及由此衍生出的一系列教育問題飽受詬病。以人為本的教育理念倡導得多，行動得少。現實中智育為先、育分為主的情況仍然非常普遍。以發展核心素養為目標的跨學科主題學習逐步進入實踐層面，即便會產生各種意想不到的問題，但對歷史學習而言，至少能夠發展學生的陳述性思維和程序性思維，有益于彌補過往歷史學習思維的短板;對學校教育而言，可以推動德、智、情三育合一，有利于打通長期以來教育的堵點，打通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的“任督二脈”。

踐行新課程標準提出的跨學科主題學習應站在教育原點，依標據本，在精讀深研課程標準基礎上設計、實施、反思、總結跨學科主題學習。唯其如此，課改才能從專家的理念、精神變為教學的現實，才能從應然走向實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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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鄭雪凌】

*該文為四川省樂山市普教科研課題“初中歷史跨學科主題校本化構建及其教學實現研究”〔2023〕—52（發）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