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從舉行第一場美國總統選舉以來,美國的政界精英不斷利用各種手段和方法來構建美國選舉政治的例外論。構建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目的,一開始是為了對抗歐洲的政治傳統和建立本土制度自信,后逐步發展為建立和維護霸權以及鞏固和發展軟實力。在歷史上,每一個大選周期的隱形政治任務就是努力建構和維持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周期出現了很多新變化,它是過去幾十年來最具不確定性的選舉、最具暴力威脅性的選舉、最受關注的選舉、最具科技性的選舉。在這樣一個過去幾十年里最具特殊性的美國總統大選周期,美國選舉政治的獨特性、合理性、優越性遭受嚴重質疑。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是基于編織謊言而不是客觀事實的大選,是基于分裂而不是團結的大選,是基于暴力威脅而不是和平穩定的大選,是基于破壞規則而不是遵守規則的大選,是基于黨派惡斗而不是國家利益的大選,是基于掏空民主而不是增強民主的大選。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不僅會繼續強化特朗普雙擊效應進而造成美式選舉政治例外論的危機,而且會對西方的制度自信產生前所未有的消極影響。
關鍵詞:美國總統大選;選舉政治;美式民主;例外論的危機;政治極化
中圖分類號:D77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378(2024)06-0182-12
一、問題的提出
當地時間11月6日,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宣布在2024年總統選舉中獲勝。在世界各國尤其是西方國家選舉政治中,美國備受關注。美國一向自詡“民主燈塔”和“山巔之城”,把自己裝扮成世界民主的“楷模”,編造了無數有關美國選舉與美式民主的“神話”故事。美國政客對內大力宣傳美國的民主和選舉政治的獨特性、合理性、優越性,讓美國民眾相信這套話語敘事,讓美國民眾感到自己能夠成為美國人是多么帶有特權性質和無比自豪的一件事。這種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在美國各界都非常有市場。美國政府和政治精英對外極力推銷和輸出美式民主,尤其是美國的選舉政治,甚至不惜為此使用武力逼迫他國就范。這種“救世主”心態的重要支撐就是美國選舉政治的例外論。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包括它衍生出的政治“神話”故事是非常值得關注的政治現象,它的產生和演化包含著復雜因素。首先,構建選舉政治例外論本身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在選舉政治過程中,美國的制度設計與其他國家的制度設計存在很大的差異。然而,并不是與眾不同就能支撐起選舉政治例外論,每個國家的選舉制度都不一樣。那么,美國人是如何成功構建出選舉政治的“神話”故事進而支撐美式選舉的例外論?美國人利用各種手段構建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動機和目的又是什么?其次,選舉政治古已有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兩千年前的古希臘古羅馬就有選舉,今天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也有選舉。為何美國能成功地構建出選舉政治例外論而不是其他國家?最后,美國的選舉制度、過程、結果在歷史上都出現過很多問題,而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卻沒有銷聲匿跡,反而被有意強化,這背后的原因和機制也值得探索。
美國的選舉政治是國內外學術界關注的焦點,這方面研究成果很多。盡管學術界意識到了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現象,但是開展系統研究的成果還比較少。美國的選舉政治包含很多內容,主要由總統大選、國會議員選舉、州和地方選舉及其他選舉構成。總統大選是美國選舉中最受關注的部分,總統大選的研究成果比國會議員選舉和其他選舉的研究成果多,是整個美國選舉政治研究的重中之重。在既有文獻中,學者們主要從四個方面關注總統大選問題。第一個方面是影響美國總統大選的因素和問題。影響美國總統大選的國內外因素很多,比較突出的因素包括宗教因素、搖擺州因素、身份政治因素、種族因素、科技因素、經濟因素、媒體因素、國際局勢因素等。這方面的代表性成果包括埃里克·岡特曼(Eric Guntermann)等人利用大量的歷史數據論證美國經濟狀態對美國總統大選的影響[1]。張毅認為:“鑒于紅州和藍州政黨傾向相當穩定,美國7個搖擺州將繼2016年和2020年之后再次決定2024年的大選結果。”[2]在對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進行分析時,有些學者提出多個因素共同影響了美國總統大選的結果。孫冰巖認為,良好的“當選性”、合理的競選策略、疫情的影響以及種族矛盾激化這四大因素共同決定了2020年大選的結果[3]。王浩認為疫情危機、經濟就業和族群矛盾成為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的三大熱點議題,關鍵搖擺州的民意走向對選舉結果產生重大影響[4]。第二個方面是美國總統大選周期性的變化和特點。孫興杰和劉妍汝認為,隨著2016年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沖擊的產生,美國政治可能進入到了一個長周期與短周期相互疊加共振的新階段,盡管拜登在2020年取代特朗普入主白宮,但是沒有改變或者超越美國的政治周期[5]。張春滿將2016年以來的美國總統大選周期性特點概括為“特朗普雙擊效應”,指出美國出現系統性政治衰敗的同時往往也會遭遇國家治理困境,并且在內政和外交方面展現出極強的不穩定性和攻擊性[6]。李奕昕和王浩指出,自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以來,美國政黨政治開啟并持續經歷著復雜的結構轉型。美國共和黨已經由“里根共和黨”轉變成了“特朗普共和黨”[7]。
第三個方面是選舉投票和競選行為。選舉投票行為和候選人的競選行為是美國學界研究美國總統大選政治行為的“一體兩面”,這些研究展現了美國上層精英和下層民眾之間復雜的互動形態。近些年,西方學術界非常關注社交網絡和新興科技如何影響美國總統大選的投票行為和競選行為[8]。
國內的有關研究主要從宏觀層面展開。周嘉希重點關注了特朗普在輸掉2020年大選而再次參與2024年大選中的競選策略變化[9]。鄒虹瑾和謝韜從產業結構調整帶來的白人遷徙以及白人價值觀的變化視角出發,分析了美國加州選民從投票支持共和黨向投票支持民主黨轉變的內部因素[10]。近些年,美國選舉過程中暴露的風險不斷增多,引發了國內外學術界關于美國選舉安全的研究。一些國外學者重點關注俄羅斯為何可能干預美國總統大選[11],也有學者研究美國民眾對美國選舉可信度認知的問題[12]。國內學者也非常關注美國總統大選的選舉安全問題。例如,楊楠認為美國國家安全體制及文化與其選舉安全體系的運行邏輯之間存在多層矛盾,導致美國選舉安全將長期面臨難以克服的困境[13]。第四個方面是美國總統大選的國內外影響。美國總統大選不僅對美國內政外交走勢會產生影響,也可能對全球政治經濟發展態勢產生影響。謝韜等學者從不同角度對美國總統大選的世界影響進行了前瞻性研判,重點聚焦美國民主的倒退與霸權的未來,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與中美關系、歐美關系重塑,美國總統大選背景下俄羅斯的對外政策,日本對美國總統大選的認知與應對,美國總統大選對國際政治經濟及安全環境的影響等問題[14]。其中,因為中美關系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關系,很多學者非常關注美國總統大選對中美關系發展走勢的影響和沖擊。
本文在充分吸收既有研究的基礎之上,從選舉政治例外論的角度研究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本文通過分析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歷史建構過程,為探討本屆大選造成的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危機打下基礎。本文重點介紹本屆大選周期美國選舉的新情況新問題新變化,并從六個角度系統闡述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遭遇危機的主要內容,最后分析美國總統大選可能在制度層面、國內層面和國際層面產生的影響。
二、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歷史建構
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伴隨著美國的國家發展逐步建構。從整體上看,美國選舉政治的例外論主要包括四個部分:第一點是美國選舉場域由完善的法治和制度保駕護航,第二點是美國選舉的過程實現了自由和公平,第三點是美國選舉的結果能保證權力和平轉移,第四點是美國選舉以充滿效率的方式選出了更優秀的領導人。這四個部分構成相互協作的整體,既覆蓋了美國選舉的過程和結果,又覆蓋了連接過程和結果的整個場域。
美國政治精英非常注重建立選舉與法治的聯系,意圖打造出一種由法治保駕護航的選舉形象。隨著美國政黨政治的興起,美國在19世紀30年代形成了由政黨代表大會提名總統候選人的制度,但是這個制度在當時完全由黨魁控制和操縱,并以秘密會議的形式來落實。毫無疑問,這樣的“暗箱政治”不會讓美國的總統大選落下好名聲。因此,美國逐步通過法律讓美國的選舉過程走向公開化、法治化、透明化,營造出一種“依法選舉”的氛圍和場域。以此制造“美國總統大選歷史悠久、定期舉行、公平公正”的話語敘事。美國在1789年舉行了第一場總統選舉,之后每隔四年定期舉行,持續至今。即使在美國內戰和兩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的總統大選也如期舉行,展現了非常強的制度韌性。按照美國人的邏輯,美國總統大選之所以能夠持續兩百年不斷發展,就是因為公平公正。競選失敗的總統候選人不會質疑和推翻選舉制度,還可以在四年之后再次挑戰之前的贏家。為了讓美國總統大選的結果能夠被接受,美國政黨在歷史上常常做出妥協和交易[15]。例如,在1876年美國第23屆總統選舉中,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拉瑟福德·海斯(Rutherford Hayes)獲得了165張選舉人票,他的競爭對手民主黨候選人塞繆爾·蒂爾登(Samuel Tilden)獲得了184張選舉人票,還有來自4個州的20張選舉人票懸而未決。關于這些選舉人票的歸屬,兩黨僵持不下、互不相讓。為了讓美國的選舉游戲繼續下去,最終兩黨選擇進行一場政治交易。民主黨承認海斯以185票對184票多出一票當選,但是海斯不可連任,同時共和黨需要從南方各州撤軍。這一政治交易也被稱為“1877妥協”。
美國選舉政治存在諸多內在制度缺陷[16]。這些制度缺陷包括投票資格混亂、選舉過程各州不同、不實行直接選舉、存在大量制度模糊,等等。投票資格混亂是突出的制度缺陷,直到現在美國都沒有非常明確而穩定的法律或體制機制來對投票人的身份認定進行細致規定和政策執行[17]。在本屆大選周期,美國的民主黨和共和黨還在為選民投票資格博弈。事實上,投票資格在眾多國家都不是問題,誰有資格投票誰沒有資格投票是一個很容易被確定并被嚴格監督的事情。美國是聯邦制國家,但不是世界上唯一的聯邦制國家。在其他聯邦制國家,各州或者加盟共和國的選舉制度比較清晰和明確,現實操作層面一般沒有很大差異。然而,美國的黨派政治嚴重侵擾了各個州在選舉過程中的制度設定和實踐操作,導致各州之間不僅差異巨大而且異常混亂。美國的選舉制度在19世紀初期鬧了很多“烏龍”。因為選舉規則和制度模糊,在1800年大選中民主共和兩黨的兩名候選人托馬斯·杰斐遜(Thomas Jefferson)與阿倫·伯爾(Aaron Burr)各贏得73張選舉人票,竟然打成平手。美國選舉制度被詬病最多或討論最多的,非選舉人團制度莫屬[18]。美國總統大選結果由選舉人票而非普選票決定,這就意味著美國的選舉并不是直接選舉,而是間接選舉。與選舉人團制度相伴隨的贏iFXMBKdHat4J/exRn6YzrQ==家通吃規則,更是讓美國總統大選遠離了民主原則。2000年和2016年的兩次總統大選,均以共和黨輸掉普選票但贏得選舉人票成功入主白宮而告終。這些制度缺陷導致了選舉結果爭議問題、政黨候選人選拔和替換問題、總統候選人初選資格問題,有時甚至釀成嚴重的憲法危機[19]。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由四部分內容構成,但是支撐這些內容的核心要素是選舉的定期舉行。保持四年一次的總統大選頻率構成了美國建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基石。為了讓美國的總統大選以四年一度的形式不斷進行下去,美國政治精英實行了很多政策舉措和危機時刻的政治妥協。他們認為,只要美國保持了四年一次的總統大選,就在世界選舉歷史上留下了特殊的政治記錄。美國政治精英以此為根據宣傳美國選舉政治的種種優越性和極強特殊性。至于美國選舉制度的種種缺陷,則被媒體和政界有意合謀掩蓋。
美國政治精英打造選舉政治例外論的目的經歷了歷史性轉變。在19世紀,構建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是為了建立本土制度自信,是對抗歐洲政治影響的防御性舉措。在19世紀,歐洲大國是主宰世界的主要力量,美國是一個新興國家,在很多方面無法與歐洲列強抗衡。美國的政治體制與當時西方主要國家的政治體制差別也很大。英國是君主立憲制國家,實行議會政治體制,按照單一選區多數決的方式進行選舉。這與美國的三權分立、選舉人團制度天差地別。法國的國民議會體制與美國的國會制度也不一樣。這一時期的美國面臨著來自大西洋彼岸很大的政治壓力,19世紀初期的美國是沒有制度自信的。當時的聯邦黨人和反聯邦黨人之所以爭論不休,是因為對美國在外部壓力之下走什么路產生了分歧。隨著美國在20世紀崛起為資本主義頭號強國,美國政治精英已經不需要再擔心缺乏制度自信的問題,維持選舉政治例外論的目的變為建立和維護霸權。在20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后,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內部的權力格局和整個世界的發展局勢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多個西方傳統強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受到重創,美國一躍成為資本主義陣營頭號強國,與蘇聯爭奪世界霸權。蘇聯的政治制度和美國的政治制度差異巨大,因此這一階段不斷強化美國的選舉政治例外論有著很強的地緣政治意味。戰后的新興國家和民族解放運動之后的獨立國家在政治道路上是向蘇聯學習還是向美國學習,成為一個重大問題。美國出于維護霸權的需要必須努力維持美國選舉政治的例外論,吸引更多國家倒向美國。20世紀末,美國政治精英高調對外宣傳美國總統大選的種種優越性、對外輸出民主,則是出于鞏固霸權和發展軟實力的現實需要。尤其在比爾·克林頓(Bill Clinton)政府時期,蘇聯不復存在,美國成為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這一時期恰逢美國著名學者約瑟夫·奈(Joseph Nye)提出軟實力理論[20]。美國選舉政治的光環被人為地照得更加亮眼,選舉政治開始成為美國軟實力的重要內容。
三、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的新變化
美國的總統大選在時間安排上具有比較強的制度性。從1792年開始,每隔4年舉行美國總統大選。在1845年,全民投票日定為選舉年11月1日之后的首個星期二。因此,美國總統大選有清晰的時間周期。在不同的大選周期,我們能看到美國選舉的一些新情況、新特點、新變化,而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周期產生的變化前所未有。
其一,美國迎來最具不確定性的選舉。以往的美國總統大選存在不確定性,主要是指大選結果的不確定性。不到所有選票開出,沒有人能夠確定誰會當選。這個不確定性是每次美國總統大選最主要的看點。而這一輪美國總統大選存在三方面的不確定性。第一個方面是候選人的不確定。美國總統大選需要共和黨和民主黨各自推出本黨的總統候選人和副總統候選人。在2024年上半年,共和黨方面推出的候選人特朗普被地方法院剝奪了參與黨內初選的資格,但其后,美國最高法院恢復了特朗普的初選資格。2024年5月,特朗普在“封口費”案中被判有罪,34項罪名全部成立,特朗普由此成為美國歷史上首位在刑事案件中被判有罪的前總統。特朗普的“戴罪之身”導致很多人懷疑他是否需要去監獄服刑而無法參加美國總統大選。美國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也存在不確定性。民主黨的原總統候選人拜登年齡偏大,人們懷疑他的認知能力和身體狀況能否支撐他參加選舉并連任。拜登本人拒絕退選,認為自己的身體沒有問題。而在第一場電視辯論之后,因為拜登的表現實在糟糕,美國民主黨內部給予拜登前所未有的壓力逼迫退選。卡瑪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成為美國民主黨的總統候選人。這意味著直到美國選舉投票日前100天左右,兩位總統候選人才最終確定。
第二個方面是選舉安排的不確定。美國總統大選的很多制度性安排在這次選舉中都被改變或者調整。比如,特朗普不參加本黨的黨內初選辯論,這招致了其黨內競選人的強烈不滿。此外,第一場總統候選人的電視辯論由下半年提前到6月份舉行,而第二場辯論由于拜登退選而遲遲沒有敲定時間和地點。美國當地時間2024年9月10日晚,哈里斯和特朗普在費城展開電視辯論。美國民主黨在拜登明確表態退出競選之后,一度出現很大的混亂。誰來接替、怎么接替參選產生了很大的不確定性。美國民主黨只能通過臨時性的變通舉措,以線上方式最終確認了哈里斯的黨內候選人提名資格。
第三個方面是選舉結果的不確定。因為特朗普始終沒有明確表態他是否會尊重11月份美國總統大選的結果,因此很多美國民眾非常懷疑美國總統大選在11月份的投票日結束之后能否順利選出新總統。美國總統大選最終會是什么結果,最終會以什么樣的形式收場,會不會造成國內政治危機,美國人對此心里也沒有底。
其二,美國迎來最具暴力威脅性的選舉。世界上部分國家的選舉活動往往不能順利地以和平方式舉行,在選舉過程中充斥著暴力因素,一些暴力行為甚至演變成了極端的暴力沖突。美國自詡世界民主“楷模”e5b0c165f3da93204aa39eb45dde92e0,選舉活動自然不應該有暴力威脅。但是美國的選舉在這輪大選周期充滿了很多的暴力威脅因素。在社交媒體和輿論報道中,很多人都注意到針對總統候選人的暴力威脅、仇恨話語和言語詛咒。特別是在兩黨政治攻擊不斷升溫的情況下,兩黨劍拔弩張的選舉氣氛助推了一些美國民眾對兩黨候選人的仇視心態。
2024年7月特朗普遇襲案件正是在此背景下發生。這樣的政治暴力是美國選舉政治中多年未見的。很多人將此歸結于兩黨不斷加劇的人身攻擊和政治攻擊。事件發生后,美國共和黨高層曾經一度呼吁要讓兩黨政治攻擊降溫,為美國緊張的政治氣氛降溫。然而事實上美國兩黨并沒有這樣做,而是繼續加劇政治氛圍的緊張度。這樣的后果必然是引發更多的政治暴力和政治威脅。2024年8月,美國亞利桑那州一名男子在社交平臺明確威脅要殺死特朗普。目前該名男子已被拘捕,但這并不意味著徹底消除了美國選舉的暴力危險。2024年9月15日,又有一名持槍男子在特朗普國家高爾夫球俱樂部,準備向當時正在打高爾夫球的特朗普開槍。同月的24日,美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哈里斯競選團隊在亞利桑那州的辦公室遭到槍擊受傷。這是那段時間在該辦公室發生的第二起刑事破壞事件。在美國的很多選舉活動現場,安保措施不斷升級,防彈玻璃越來越多。
其三,美國迎來最受關注的選舉。美國的總統大選關注度一直很高,而2016年特朗普競選又進一步讓美國總統大選受到世界廣泛關注[21]。與2016年和2020年的總統大選相比,今年的美國總統大選受關注度更高。第一個原因是特朗普再次參加競選。美國歷史上,曾擔任過總統的候選人在大選中成功重返白宮的情況只發生過一次,即1892年民主黨人格羅弗·克利夫蘭在選舉中擊敗哈里森,第二次當選總統。特朗普的受關注度非常高,不僅是因為他口無遮攔,更重要的是他出庭且被定罪,成為一個“戴罪之人”。“特朗普不是在競選的路上,就是在去法庭的路上。”第二個原因是哈里斯參加競選。這是美國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一位少數族裔的民主黨女性領導人競選總統。一旦哈里斯擊敗特朗普成功當選,那么這將創造美國的歷史。第三個原因是美國總統大選在今年迎來了太多的不確定性,有太多意外。比如,特朗普遇襲和拜登退選。
移民問題推動美國總統大選引起更多人的關注。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在歷史上有大量的歐洲移民融入美國,推動國家發展。后來美國又不斷吸納來自亞洲和南美洲的移民。近些年從美墨邊境非法進入美國的人越來越多,形成所謂的邊境危機和移民危機。美國對待移民的態度發生了很大轉變,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反對這些移民從美墨邊境進入美國。在拜登政府時期,數據統計可能有高達數百萬人非法越過邊境進入美國。美國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邊境危機。大量移民的涌入沖擊了美國地方政府,干擾社會治理,給當地人的生產生活造成很大影響。為此,南方一些州政府調動大量國民警衛力量保衛邊境,很多共和黨籍的州長甚至因為邊境問題聚在一起召開新聞發布會“討伐”拜登政府。難民危機和邊境危機愈演愈烈,移民問題成為今年美國總統大選的核心議題。美國兩黨在關注和討論移民問題,美國民眾在關注和討論移民問題,想偷渡進入美國的人也在關注移民問題。總統大選將決定美國移民問題的政策走向,引發媒體和各界的廣泛關注。
其四,美國迎來最具科技性的選舉。科學技術尤其是顛覆性的科學技術介入西方的選舉過程是近些年西方選舉政治的新趨勢[22]。選舉的科技含量越來越高,成為一把雙刃劍。一方面它能夠提高選舉效率,另一方面則會帶來很多風險。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就爆發了技術影響大選結果的丑聞。劍橋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未經任何授權訪問了社交媒體公司Facebook的個人資料,通過有針對性地發送信息影響選民,間接協助特朗普贏得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這起事件讓外界充分認識到科技介入選舉過程給美國政治造成的傷害。2024年是全球超級選舉年,也被很多人稱為人工智能選舉元年。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在2022年底隨著ChatGPT爆火之后,在2023年又獲得了飛速發展。這一輪人工智能從聊天機器人很快發展出文生圖和文生視頻。
美國兩黨看到了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巨大潛力,積極使用人工智能來助力競選活動。目前來看,美國共和黨比民主黨在使用人工智能選舉方面更加激進。美國共和黨甚至用人工智能工具生成了一個視頻。這個AI視頻描繪了拜登一旦當選,美國社會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難民沖擊和社會崩潰的景象。這個視頻在Twitter和YouTube上廣泛傳播,引發了大量討論。AI制作的圖片在互聯網上抹黑特朗普形象。在紐約曼哈頓法庭就特朗普“封口費”案件開庭前,有關特朗普在街頭與警察搏斗、被關入監獄等生成式人工智能創作的相關圖片、視頻在互聯網廣泛傳播,引發民眾高度關注和議論。人工智能在后臺也在產生影響,那就是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分析選民數據,識別潛在的支持者并有針對性地推送廣告。AI還被用來分析社交媒體的網絡輿情,以此提高傳播效率、輔助決策。在這一輪的美國大選周期,美國一些科技巨頭放棄了以往“客觀”立場,直接下場支持政黨候選人。曾經封禁特朗普Facebook賬號的馬克·扎克伯格看到特朗普重新競選且氣勢很盛之后,決定與特朗普“和好”,并解封特朗普賬號。特朗普的Twitter(現在叫X)賬號也被解封。美國科技巨頭埃隆·馬斯克還在Twitter上采訪特朗普,提出愿意為特朗普工作。美國人工智能巨頭OpenAI公司CEO頻繁與美國政府接觸,體現了美國人工智能科技企業與美國總統大選的深度綁定。
四、六大維度審視美式選舉政治例外論的危機
美國政治精英認為美國選舉場域由完善的法治和制度保駕護航,是一套完整合理的體系,體現了制度設計的精妙和有效,也避免了有人鉆制度空子的情況。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還認為美國選舉實現了自由和公平,沒有歧視、壓制、阻礙和干擾。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內核是美國選舉的結果能保證權力和平轉移,不會讓國家因為選舉出現局勢混亂和政局顛覆。事實上,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不是在“選優”,而是在“比爛”。本文將從六大維度分析美國的選舉政治例外論在本屆選舉周期遭遇的重大危機。
其一,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是基于編織謊言而不是客觀事實的大選。準確而客觀的信息對于選舉政治至關重要。競選者需要向選民傳遞準確、客觀、中立的信息。只有在這個基礎之上,選民才能分析和評價不同的候選人,最終做出真實決策。如果選舉過程充斥大量謊言,那么整個選舉的目標導向就會出現偏差。選民在這樣一場謊言游戲中淪為工具,而無法實現真實意思表達。從表面上看,美國非常重視對謊言的治理。美國嚴禁在法律過程中說謊。然而,在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中有太多的謊言和編織謊言的行為。例如,特朗普曾經提出外來非法移民大部分都是罪犯和強奸犯,他們來到美國會吃掉很多當地居民的寵物。這是沒有充分事實依據的。共和黨和民主黨還利用人工智能進一步編織謊言和傳播謊言。即使在電視辯論等重要場合,外界還是能看到總統候選人撒謊。很多美國媒體甚至會羅列一個事實檢測表,把候選人的謊言與現實進行對比。因為選舉過程謊言太多,所以選民感到非常困惑。他們不清楚自己面對的政黨候選人到底是什么樣的。特朗普政府時期的副總統邁克·彭斯后來與特朗普分道揚鑣。他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只有上帝才能看透人心,暗示自己看錯了人,被特朗普蒙騙。
其二,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是基于分裂而不是團結的大選。在18世紀,英國著名思想家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對政黨作出定義:政黨是人們基于一致同意的某些特殊原則,并通過共同奮斗來促進國家利益而團結起來的團體[23]。這個定義將政黨與過去的派系做出了明確區分。派系追求的是個人私利,是不正當的利益,而政黨追求和促進國家利益,是正當的公共利益。政黨在追求和促進國家利益的過程中增進團結,讓國家更有凝聚力。在19世紀,林肯及當時的共和黨努力團結和維護美國,避免美國走向南北分裂,這讓林肯獲得了極大的威望,讓當時的共和黨在全國層面的選舉中獲得了長期穩定的勝選支持。過去,美國兩黨候選人在競選過程中包括大選結果出來后會明確表態,要團結國家、彌合分歧和差異。而在本屆大選過程中,美國共和黨和民主黨都攻擊對方的行為是在分裂國家,是在造成國家混亂,讓美國走向歧途。兩黨的支持者也基于各種原因采取部落化的立場和態度。“美國反對美國”的現象越來越多,“美國分裂美國”的言行也越來越多。例如,美國俄亥俄州參議員、共和黨人喬治·朗在2024年7月的一場集會上發表了驚人之語。他說:“如果我們輸了這場選舉,就需要一場內戰來拯救這個國家,而且這個國家一定會被拯救。”這種類似言論表明中間選民越來越少,極端選民越來越多。民主黨陣營和共和黨陣營的對抗已經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
其三,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是基于暴力威脅而不是和平穩定的大選。這一輪大選周期的暴力威脅因素非常廣泛,包括社會層面、政治活動層面和總統競選人層面。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特朗普輸給民主黨人拜登。2021年1月6日,震驚世界的“國會山騷亂”事件發生,特朗普支持者沖擊美國國會,試圖顛覆大選結果。從這起事件開始,人們突然意識到美國總統大選能否實現和平的權力轉移不再是定數。特朗普煽動支持者沖擊國會,背后的支持力量是極右翼組織。在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結果出爐后,“驕傲男孩(Proud Boys)”“婦女支持美國優先(Women for America First)”等極右翼組織馬上出現在華盛頓特區舉行集會,響應特朗普“存在選舉欺詐”的說法。因為“國會山騷亂”事件,拜登政府在2021年6月發布首份《反對國內恐怖主義的國家戰略》,著手打擊極右翼暴力。然而,美國的政治亂局并未到此為止。隨著特朗普卷土重來參加2024年總統大選,美國的極右翼勢力再次蠢蠢欲動,力量比之前還要巨大。2024年3月16日,特朗普在俄亥俄州的一場集會上表示,如果他不能在11月大選中當選美國總統,美國將發生“屠殺”[24]。特朗普的這番暴力威脅并非空穴來風。2024年的多場競選活動中發生了暴力威脅情況。除了特朗普遭襲事件,民主黨8月份在芝加哥召開的全國代表大會也受到多次爆炸威脅。美國特勤局和芝加哥警局疲于奔命,采取前所未有的舉措進行安全檢查。
其四,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是基于破壞規則而不是遵守規則的大選。在本屆大選周期,第一個被破壞的就是關于投票資格的規則。共和黨和民主黨利用在州政府的執政權力積極修改本轄區范圍內選民的投票資格規則。修改的過程并不是為了照顧選民利益,而是為了有利于本黨。第二個被破壞的是關于政黨候選人的規則。美國兩黨選拔本黨的總統候選人有明確規則,即利用黨內初選的方式選出候選人。然而,這一規則在民主黨換帥的過程中被破壞。拜登在2024年7月遭到民主黨高層的逼迫退選,民主黨很快指定了哈里斯擔任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是經過黨內初選被確認的總統競選候選人,哈里斯則完全沒有經過黨內初選的確認,由部分黨內高層支持通過特別程序成為總統候選人。第三個被破壞的是選舉結果愿賭服輸的規則。特朗普在競選期間自始至終沒有公開表態會遵守選舉結果愿賭服輸的規則。他只公開表示能接受自己贏得選舉的結果。即使在總統電視辯論面對主持人的提問時,他也不愿意做出遵守選舉結果的承諾。在選舉政治規則不斷被破壞的情況下,大金主、最高法院、偶發事件會對美國總統大選產生更多影響[25]。
其五,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是基于黨派惡斗而不是國家利益的大選。美國兩黨競爭在近些年逐漸演變為黨派惡斗。在歷史上,美國總統大選期間也曾發生過“水門事件”等類似的黨派惡斗丑聞。但總體來看,政黨候選人之間還是保持了基本尊重,政府的行政部門也很少介入政黨爭斗,維持了美國政治的體面。而在本屆大選周期里,美國的黨派惡斗已經超越了美國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時期。美國司法體系被武器化,成為兩黨打擊政敵的馬前卒。無論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的政治集會,沒有多少人在談論問題、政策和國家發展的改革細節,討論最多的是把對手投入監獄的話題。在民主黨的大選年敘事體系中,他們把哈里斯和特朗普兩個候選人定位為檢察官與罪犯的對決。而特朗普也多次提到,一旦選舉獲勝就要調查拜登家族,把拜登等民主黨人送進監獄。集會的聽眾和政黨的支持者也非常熱衷于把政治對手投進監獄的話題。本屆美國總統大選變成了誰把誰送進監獄的一場爭斗。美國的選舉也被部落化的美國政治所影響,美國兩黨在大選中的仇恨動員都非常“成功”[26]。
其六,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是基于掏空民主而不是增強民主的大選。選舉政治要為民主服務,不能本末倒置。在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的建構過程中,美國政治精英把美國民主與美國的選舉結合在一起。按照美國政治精英的敘事邏輯,美國總統大選在不斷增強美國的民主,讓美國的民主更加具有生機和活力。從表面來看似乎確實如此,但是透過表面看實質可以發現,美國民主的內核正在不斷被掏空。本屆大選非常鮮明地體現出掏空民主的趨勢。在本屆大選的初期,兩黨都已經明確競選工作重點是少數的幾個搖擺州。這些搖擺州包括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賓西法尼亞州、亞利桑那州、佐治亞州和內華達州。掏空美國民主的第一個效應就是搖擺州效應。決定選舉結果走向的搖擺州越少,美國民主被掏空的結果越顯著。民主是多數人的意志,但是美國的民主在大選過程中卻離多數人的意志越來越遠。掏空美國民主的第二個效應,即選舉人票效應。代表民眾意志的普選票贏多贏少無所謂,只要贏了選舉人票就行。美國民主在本屆大選周期進一步強化了選舉人票導向,而不是普選票導向。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正在朝著搖擺州效應和選舉人票效應同時不斷增強的趨勢發展。
五、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結果的潛在影響
從制度層面來看,本屆美國總統大選嚴重沖擊了美西方的制度自信。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之后,很多西方國家遭遇前所未有的經濟困難,經濟增長長期陷入停滯和緩速狀態,人民生活水平甚至出現倒退,外界對西方的資本主義經濟制度信心有所降低。現在美國選舉政治的現實讓以西方理論為支撐的制度自信受到嚴重削弱。美國總統大選的外溢效果很強,美國政黨政治和政黨領袖在西方世界具有很強的示范效應。美國在2016年大選周期產生了特朗普這樣一個“政治素人”之后,西方世界快速產生很多類似人物。在荷蘭等國,這些人物甚至以“本國的特朗普”自居。而在2024年美國總統大選周期,美國選舉政治例外論遭遇重大危機,美國選舉政治的異化和弊端顯露無疑。不少美國民眾以美國當今的選舉政治為恥,認為兩黨制下的選舉體系已經走進了死胡同[27],更沒有人公開談論向外輸出美國民主了。
從國內層面來講,本屆美國總統大選不僅會進一步強化特朗普雙擊效應,而且必將重塑美國的政治秩序。美國的政治秩序面臨很大挑戰。弗朗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認為美國政治體制的重大變化是出現了否決機制,兩黨互相拆臺只會什么事情都做不了[28]。否決體制出現是美國政治秩序發生變動的初期表現,而本屆美國總統大選狀況頻出則進一步確認了美國政治秩序正在走向衰敗。特朗普對哈里斯的競選并沒有絕對優勢,尤其是特朗普在2024年被美國地方法院判決有罪,同時特朗普在執政時期的一些失誤和錯誤,也讓美國民眾非常警惕。哈里斯大選獲勝也存在很大難度,美國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一位女性總統,哈里斯在擔任副總統期間也沒有特別矚目的工作成績。一些研究認為,特朗普在2020年拒絕承認選舉結果的行為對美國的軟實力造成了很大的損害[29],本屆美國總統大選的結果會進一步削弱美國的軟實力。
從國際層面來講,很多國家不希望特朗普再次競選獲勝,尤其是美國的盟友國家。鑒于特朗普上臺期間美國與盟友關系的下滑,歐洲很多國家非常不希望特朗普再次擔任美國總統。但是不希望特朗普上臺并不意味著特朗普就不會上臺,因此一些國家也在兩面下注,為特朗普再次上臺做預案。按照特朗普的競選承諾,他將繼續加大使用關稅武器促進更多的制造業回流美國,大幅抑制美國的通貨膨脹現象。這將對美國經濟和全球經濟產生重大影響,尤其是美國與盟友國家在制造業方面會產生較大分歧。同時中美關系也會迎來新的挑戰,如特朗普當選,不排除其政府會進一步加大對中國在供應鏈關鍵領域和產品的“卡脖子”。與此同時,特朗普如上臺也會進一步推動歐洲政壇的向右轉化,刺激更多的極右翼政黨向本國政治的高層發展。特朗普政府可能也會調整之前拜登政府的俄烏政策和美國在中東地區的政策,因而對俄烏沖突的走勢和中東地區的局勢產生直接影響。特朗普多次聲稱他能在很短時間結束俄烏沖突。如果特朗普上臺,俄烏沖突能否在短時間結束值得關注。如果最終的選舉結果是哈里斯獲勝并順利上臺執政,那么哈里斯在堅持拜登政策的基礎之上很可能對國內外政策進行比較明顯的調整。哈里斯在國內經濟政策、稅收政策、政府與企業關系上明顯與拜登有所差異,在對外政策方面可能也會進行一些調整。不管誰擔任美國總統,從中國的角度出發,我們都要以我為主,保持戰略定力,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今天以負責任的態度發展中美關系,不斷增強和發展自身實力,按照中國式現代化的既定任務實現發展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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