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通寶“變形記”

在唐代開元通寶中，有這樣一類錢，從表面上看，它的形狀與古錢幣內方外圓的一般特征不同——其外郭不是圓形，變得似圓非圓，甚至近似于橢圓形，內郭也不是正方形，而是不太規則的平行四邊形或是菱形。

對于這樣的錢幣，后世的收藏者與研究者常常將它們歸類為壞錢或“垃圾錢”，在過去有關古錢幣的正式出版物里也很難見到它們的蹤影。近20多年來，錢幣研究得到進一步普及，研究范圍逐步擴大，越來越多的民間錢幣收藏者與研究者逐漸對這種變形金屬古錢幣產生興趣，并由此開展了造成變形開元通寶成因的探討。

典型的變形開元通寶的圖形就“元”字的第一筆來分析，有“長一元”和“短一元”之分。為了敘述方便，本文暫且將它們統稱為變形開元通寶，并嘗試對其進行初步研究和探討。

據筆者梳理，目前關于變形開元通寶的研究資料大致包括王可父《畸形開元通寶的形成》（1988年，《陜西金融增刊錢幣專輯（9）-唐代錢幣》），朱新茂《西魏隋唐五代十國貨幣圖說》（2005年，文物出版社），潘國森《從畸形開元通寶看唐代鑄錢工藝》（2014年，《收藏界·錢幣》），楊槐《隋五銖翻砂鑄造尋跡》（2016年，《中國錢幣》），杜維善遺著，楊槐、韓英整理《思古樓泉集·唐錢圖錄》（2022年，世界圖書出版公司）等。

對于砂型鑄造錢幣的史實，清代黃彭年在《畿輔通志·卷一百二政經略·錢幣》一書中有所記錄：直隸寶直局“每卯看火匠工錢三串二百六十四文，翻砂匠工錢四串四百文，刷灰匠工錢一串八百文，銼邊匠工錢一串六百文，滾邊匠工錢一串六百八十文，磨錢匠工錢六串七百二十文，雜作匠工錢三串零四文，穿線匠工錢一串零八文。”

由此可知，在清代，砂型鑄造錢幣需要在八段工種進行操作之后才可成型，每卯工錢總額23476文。了解了工序之后，我們再來討論是什么導致了金屬鑄幣的變形。關于其變形的原因，據筆者所查，有兩種觀點可以借鑒。

其一是潘國森于2003年4月19日《溫州日報》上曾在對開元通寶的變形展開過一些分析，后來又在另一本雜志上發文，認為“在母錢翻砂法的鑄造工藝流程中，高溫銅液在砂腔內形成圓錢后尚未完全凝固，此時工匠過早整理沙箱，造成人為的擠壓、撞疊，使錢幣變形，冷卻后成為畸形錢幣。”

另一觀點源自《母錢法及其造型工藝模擬》一書中，中科院自然科學研究所華覺明、朱寅華所做的實驗。實驗結果表明，鑄錢需采用濕砂，水的比例通常占砂型材料的7%。這就不難理解，鑄錢工匠如果所加水量過大或者砂與土的配比不當，砂型強度就會有所下降，那么即使順利完成了砂型的造型，但仍有可能發生變形。經過銅液澆鑄后便成為了變形錢幣，原本應該薄而平的方孔圓錢也變得東翹西歪、奇形怪狀。在這里還需要補充的一點是，如果鑄造時母錢的厚度過薄，那么鑄造成品發生畸變的可能性也會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