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需求的支持服務體系構建研究

摘 要：通過采用自編問卷《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現狀的調查研究》，對六十位博士后進行實證調查，了解他們的科研創新需要、職業發展需要、心理發展需要及物質保障需要等，繼而構建了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的鉆石模型，并在其基礎上提出高校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的支持策略：加大頂層設計，設置合理的科研評價體系；加強博士后導師對博士后的指導和培養；促進博士后之間的合作和交流；提供職業規劃和發展指導。

關鍵詞：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博士后需求；支持服務體系

問題提出

博士后群體是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推動科技創新和高質量發展的生力軍。高校博士后群體作為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專業發展關乎著拔尖創新人才的培養，影響著中國式教育現代化的推進和教育強國的建設進程。如何為高校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提供專業支持，促進其更好發展，成為推進中國式教育現代化和建設教育強國的重要議題。

已有研究為完善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提供了理論視角，如析出了博士后面臨著高工作強度、長時間科研工作、與團隊成員間的溝通和協作不暢[1]、權益無法保障、日益高齡化及就業困難等問題。[2]探究了博士后任職歷程[3]、博士后角色和身份定位[4]、博士后待遇和資助[5]等具體環節對博士后發展的影響。建立了包括職業保障需求、學術發展需求、教學發展需求、人際關系需求、尊重需求和職業感需求等的博士后職業發展需求模型。[6]目前，許多國家和地區的博士后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已初步建立起來，但在實踐中仍存在著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不夠完善、缺乏個性化關懷及效果評估和反饋機制不健全等問題。影響博士后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的因素主要包括政策制度、培養計劃、教學資源、社會環境及個人因素等。

已有研究為本研究提供了諸多啟示，然而已有研究還需要在以下方面進行拓展：首先，傳統的博士后支持服務評估往往只關注科研成果和論文發表情況，而忽略了博士后個人發展、團隊協作等方面的評估，缺乏對創新評估和反饋機制的探討。其次，已有研究多是從理論思辨方面對博士后群體的專業發展狀況進行的考察，而從調研層面進行的實證研究較少。最后，針對性提煉高校博士后群體的特點和需求，進而系統性考察不同類型博士后群體所需求的專業發展，且在此基礎上進行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構建的研究較少。因此，亟須建立一套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以提升博士后的科研水平和創新能力，推動科技進步和社會發展。

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需求分析

1.研究對象

本研究訪談的對象是國內外博士后。根據有目的性選取對象，收集博士后在其所屬流動站面臨的困惑及其專業發展的支持力量的數據。調研工作于2023年進行，遵循目的性抽樣和最大差異原則選擇受訪對象，綜合考慮受訪對象的學校、入學方式、學科以及導師影響力等重要的影響因素，以最大限度覆蓋和反映研究對象的差異。通過在網絡社交平臺發布訪談對象招募海報和檢索相關信息主動尋找符合研究需要的訪談對象，陸續聯系，共計調研60位博士后。調研對象有男生26人，女生34人；“雙一流”建設高校博士后44人，其他高校16人；理科9人，工科15人，醫科6人，人文學科22人，社會科學8人；在站39人，已出站21人。為保護受訪者隱私，用代碼表示博士后調查對象，其中，H代表人文學科，S代表社會科學，P代表理科，E代表工科，并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生成編碼，如S1代表第一位受訪者是社會科學在站博士后。

2.研究工具

為了建構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我們需要深入了解博士后群體的特點和需求。研究工具使用自編問卷《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現狀的調查研究》，在問卷部分：第一部分是基本信息部分，這一部分主要收集受訪者的基本信息，如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子女情況等基本人口學特征。第二部分是學術背景部分，包括博士后所在的學科領域、研究方向、學術成果、科研偏好、博士后的特點和需求及他們在學術發展中所面臨的挑戰和機遇。第三部分是職業發展部分，這一部分主要關注博士后群體的職業發展狀況，包括他們目前的職業狀態、職業規劃、對未來職業發展的期望等。通過這一部分的問題，可以深入了解博士后群體在職業發展方面的需求和期望以及他們在職業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問題。第四部分是支持服務需求部分，這一部分主要了解博士后群體對專業發展支持服務的需求，包括他們希望獲得哪些方面的支持服務、對現有支持服務的滿意度等。第五部分是個人與家庭狀況部分，這一部分主要了解受訪者的個人與家庭狀況，包括工作壓力、家庭生活、子女教育等方面的信息。

3.研究結果

通過調研，得出博士后的需求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多類型的科研創新需要。科研創新能力被視為博士后的核心能力。博士后主要通過個體獨立自由探索和團隊協同合作兩種方式進行科研創新，[7]在博士生培養實踐過程中兩種方式常常同時展開。按照科研方式，特別是團隊協同合作研究程度和個體獨自探索程度的不同，將被訪博士后主要劃分為四種類型：協調并重型（團隊協同合作研究程度高，個體獨立自由探索研究程度也高）、依托團隊型（團隊協同合作研究程度高，個體獨立自由探索研究程度較低）、獨立發展型（個體獨立自由探索研究程度高，團隊協同合作研究程度低）和消極被動型（團隊協同合作研究程度低，個體獨立自由探索研究程度也較低）。具體表現為：“E2：我們課題組都要用到老師的儀器設備，老師每周都給我們開組會，我們組大多數人都是你追我趕，生怕落后”（協調并重型）；“P3：我們課題組都是跟著老師的課題走，大家一起干……我平時也沒啥大的想法，跟著老師干，總能畢業……”（依托團隊型）；“H1：我導師是別的學科轉過來的老師，對我們學科不太了解，我平時都是自己摸索著做科研，做得也挺好”（獨立發展型）和“S3：唉，老師也不管我們，一個學期見他2次就不錯了，我們都是各搞各的，我也心很累，科研也沒什么頭緒，就混到畢業吧”（消極被動型）。協調并重型、依托團隊型、獨立發展型、消極被動型的博士后占被調查者的比例分別是15%、23%、33%和29%。

第二，全方位的職業發展需要。在被調查博士后群體中，從性別角度看，男生和女生的人數和比例相當接近，分別為26人（43.3%）和34人（56.7%）。這表明：在博士后群體中，性別可能不再是影響博士后職業發展的主要因素。從學校背景看，“雙一流”建設高校博士后和其他高校博士后的人數分別為40人和20人。再根據學科領域來看，理科、工科、醫科、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的博士后人數分別為9人、15人、6人、22人、8人。盡管這些領域的人數分布不均，但各自都有一定的代表性，表明在各個學科領域獲得博士學位的人都有機會進行博士后研究，并以此為跳板進入職業生涯。對于這些博士后的職業發展需求，可以大致概括為以下幾點：一是學術環境。92%的博士后希望找到一個能夠繼續深入研究、發表高質量論文的學術環境。二是職業發展機會。90%的博士后不僅希望獲得與專業相關的職位，而且還希望這些職位能提供職業發展的機會，如晉升、專業培訓等。三是工作與生活的平衡。100%的博士后希望找到一個既能滿足工作需求又能保證生活質量的工作環境。四是個人成長。92%的博士后希望工作能夠提供個人成長的機會，如領導力的培養、項目管理經驗等。總體而言，這些博士后的職業發展需求呈現多元化趨勢，包括學術研究、職業發展、工作與生活的平衡以及個人成長等多個方面。

第三，多層次的心理發展需要。被調查博士后具有多層次的心理發展需要：一是歸屬感與認同感。博士后階段是一個充滿挑戰和壓力的階段，他們需要被接納和認同，形成一個良好的學術和職業環境，以獲得歸屬感。二是自我實現的需求。博士后階段是一個追求學術和個人成長的階段，他們渴望實現個人的潛能和價值，追求學術和職業生涯的高峰。三是尊重與尊嚴的需求。博士后群體期望自己的努力和貢獻能得到他人的尊重和認可，希望自己的意見和觀點能夠被重視。四是安全感與穩定性的需求。對部分未就業的博士后而言，他們希望通過博士后跳板得到穩定的職位和良好的工作環境，以確保自己能夠安心地進行學術研究，獲得職業發展。五是持續學習與進步的需求。隨著學術和職業環境的變化，博士后群體渴望不斷學習新的知識和技能，以保持競爭力。特別是對于已有單位的博士后而言，他們希望經過博士后經歷鍍金后在原單位可以獲得更加具有競爭力的待遇和地位。六是平衡工作與生活的需求。在追求職業發展的同時，博士后群體也期望能夠保持良好的工作與生活平衡，避免過度的工作壓力影響其生活質量。七是社交需求。除了學術和職業發展，博士后群體也期望有良好的社交環境，與同事、導師及同行建立良好的關系，進行學術交流和合作。八是婚戀需求。受訪博士后中有近三分之一處于未婚狀態，尋找合適的伴侶、建立美滿的家庭、擁有穩定的關系和婚姻、獲得家庭的支持和理解也是博士后群體的一種需求。九是家庭發展需要。有15位博士后科研人員提出了落戶難、子女就學困難，他們希望博士后流動站能夠為其落戶、子女就學等提供便利。

第四，基本的物質保障需要。被調查博士后也具有基本的物質保障需要：一是薪酬待遇。隨著工作經驗的積累和職業的發展，有57位博士后（95%）期望得到相應的薪酬回報。二是生活保障。在調查問卷最后的開放性問題中，有39位博士后（65%）人員提出了博士后公寓排隊時間漫長或者無公寓、無辦公室提供的困難，他們希望設站單位能夠為博士后群體在公寓申請、辦公室使用等方面提供便利。

為滿足博士后群體多類型的科研創新需要、全方位的職業發展需要、多層次的心理發展需要以及基本的物質保障需要，亟須為高校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構建支持服務體系。

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的構建

基于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的需求，本研究建構了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的鉆石模型。鉆石模型中，推動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的支持力量主要有四方面：首先，是科研創新支持。主要強調對博士后群體學術發展的支持，即對包括協調并重型、依托團隊型、獨立發展型和消極被動型四類博士后在內的博士后群體進行學術發展的支持。其次，是職業發展支持。主要包括對博士后群體學術研究、職業發展、工作與生活的平衡以及個人成長等多個方面的支持。再次，是心理發展支持。主要包括對博士后群體歸屬感與認同感、自我實現、尊重與尊嚴、安全感與穩定性、持續學習與進步、平衡工作與生活、社交、婚戀等方面的支持。最后，是物質保障支持。主要包括對博士后群體薪酬待遇、住房保障、工作場地確定等需求的支持。這四個支持具有雙向作用，彼此支撐，共同形成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的鉆石模型。在四大支持力量之外，還存在著兩大變數：政府政策與博士后導師，政府政策的影響是不可漠視的；博士后導師的影響力、資源、指導風格及與博士后之間的關系乃至適切性是無法控制的。

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的支持策略

針對高校博士后群體的特點和需求，在構建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鉆石模型的基礎上，提出高校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的支持策略：

1.加大頂層設計，構建高校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

政府應制定具有針對性的博士后政策，為博士后的培養和發展提供明確的指導，同時在博士后的招收標準、培養計劃、福利待遇、職業發展等方面進行規定。[8]政府應進一步為博士后工作簽證和居留政策提供便利，出臺稅收優惠政策，以激勵其創新和科研積極性。增加資源投入，增加對博士后群體資金、人力和物力等方面的支持；針對應用性強的學科領域，高校應加強實踐教學資源建設，為博士后提供實踐鍛煉的機會，促進產學研結合。同時，還應該鼓勵社會各界為博士后提供多元化的支持和幫助，如設立獎學金、提供實習機會等。

2.設置合理的科研評價體系，以對博士后的科研創新和職業發展進行支持

博士后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應建立有效的評估機制，以便更好地了解和支持博士后的專業發展。評估指標應該包括學術成果、創新能力、團隊合作等多個方面。同時，評估結果應及時反饋給博士后本人和相關機構，以便他們根據評估結果調整自己的職業規劃和學術發展方向。

3.加強博士后導師對博士后的指導和培養，以對博士后群體的職業發展進行支持

博士后導師要抓住博士后的科研創新需求特點給予其針對性的科研支持，如對獨立發展型的博士后，可為其提供更多參與學術研討會、合作科研項目的機會；對依托團隊型的博士后須在團隊合作中引導其深入了解科研項目，在追尋科研任務的連貫性和豐富性的同時，有意識地培養其獨立研究思維和能力。對消極被動型的博士后，一方面，須鼓勵其信心、提升其動力；另一方面，須根據其專業背景和研究方向，為其制定個性化的包括科研項目、學術交流、實踐鍛煉等方面的培養計劃，促進其獲得快速成長。

4.促進博士后之間的合作和交流，以對博士后群體的心理發展進行支持

首先，建立合作機制。高校、科研機構、企業、政府部門等之間應建立合作機制，促進資源共享，以便更好地為博士后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和服務。其次，鼓勵博士后進行跨學科研究，以拓寬其學術視野，提高創新能力。為此，可以在博士后群體中廣泛設置跨學科的博士后科研項目和學術交流活動。最后，組織博士后進行聯誼，促進其形成學術共同體乃至是生活共同體。

5.提供職業規劃和發展指導，以對博士后群體的職業發展進行支持

應根據每位博士后的特點和需求為其提供個性化的專業發展指導和支持，通過個性化的支持和指導，可以為博士后在職業規劃、學術能力提升、團隊協作等方面提供幫助，進一步提高其職業競爭力。

本文系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2023—2024年度黨建研究課題“黨建引領下博士后群體專業發展支持服務體系構建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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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馬永紅，楊雨萌，張飛龍.“獨當一面”還是“博采眾長”？——不同科研訓練模式下博士生創新能力差異分析[J].研究生教育研究，2023（6）：29-38.

[8] 劉寶存，袁利平.博士后制度的國際比較[M].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2016：362-368.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院）

[責任編輯：翟 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