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涵·生成·價值: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理論詮釋

摘要：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是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內涵豐富、層次鮮明，蘊含建構主體的能動性、建構過程的自主性、建構成果的創新性。它的提出有深刻的歷史根源、深厚的經濟基礎、復雜的外部環境，近代以來救亡圖存產生的文化覺醒是其生成的歷史動因，中國綜合國力實現歷史性躍升是其生成的現實基礎，世界思想文化領域交流交融交鋒是其生成的外部張力。確立并鞏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對于堅定文化自信、發揮文化引領力量、筑牢國家認同文化基礎以及彰顯文明交流互鑒文化底色具有重要意義。在推進文化建設實踐中，應采取有效措施鞏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維護國家文化安全。

關鍵詞：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內涵;生成;價值

[中圖分類號]D61[文章編號]1673-0186（2024）012-0020-015

[文獻標識碼]A"""[DOI編碼]10.19631/j.cnki.css.2024.012.002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進程中，習近平總書記高瞻遠矚推進文化建設，吸收馬克思主義的真理力量，汲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豐厚滋養，以高度的思想和文化主動，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提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這一重大原創性理論命題。2023年6月2日，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守正，守的是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指導地位的根本制度，守的是‘兩個結合’的根本要求，守的是中國共產黨的文化領導權和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1]11。“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重大命題，為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提供了重要方法論指導。深刻闡明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深邃內涵、生成邏輯與時代價值，對于推進新時代文化建設，樹立高度文化自信，激發廣大群眾投身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具有重大現實意義和深遠歷史意義。

一、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基本內涵

主體性是關于現實的個人或某一“類”人的哲學話語[2]，人作為主體而存在，人的主體性是通過自己創造的文化來實現，因此，人的主體性又總是體現為文化主體性[3]。文化主體性是人與文化之間主客體互動時所展現出來的一種特性[4]，它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在文化發展進程中形成的有別于他者的獨特文化特征[5]，是一個民族現代文化生命的根本維系[6]。這種主體性能夠凸顯自身鮮明特質、使自身區別于他者[2]。基于此，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是指由眾多中國人構成的中華民族在實現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的進程中，在與世界其他民族進行文化交流互鑒的過程中，不斷與中國式現代化實踐相互適應、相互促進，堅持以我為主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形成具有本民族特征的文化成果所展現出的一種特性。這種特性表征為建構主體的能動性、建構過程的自主性、建構成果的創新性等本質屬性。

（一）建構主體的能動性

作為構建主體的人在創造文化過程中具有能動性[7]。在中華文化的構建過程中，文化主體的分類顯現出其復雜性與多樣性。文化主體可以被細分為三個主要層面：個人主體、群體主體和政黨主體。中國人民，作為個體的集合，構成了中華文化的個人主體，體現了個體在文化創造中的能動性。中華民族，作為一個整體，展現了群體主體的特征，彰顯了民族共同體在文化傳承與發展中的集體智慧與力量。中國共產黨，則作為政治組織的代表，成為中華文化的政黨主體，引領著文化發展方向并推動其與時俱進。這三個層面的文化主體既相互獨立又相互依存，共同構成了中華文化的多元主體結構，為中華文化的豐富性與系統性提供了堅實基礎。在創造中華文化過程中，這些文化主體展現出顯著的能動性。

中國人民是中華文化的個體主體。“處于一定社會關系中從事活動的個人，稱個體主體。”[8]中國人民是由眾多具體的人組成的，這些具體的人“不是處在某種虛幻的離群索居和固定不變狀態中的人，而是處在現實的、可以通過經驗觀察到的、在一定條件下進行的發展過程中的人”[9]。這些“發展過程中的人”在生產實踐中改造自然，獲取自身所需生活、生產資料，創造了大量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形成了不同種類的文化形態。在跨越五千余年的漫長歲月中，中國人民以其卓越智慧和不懈追求，孕育并發展了輝煌燦爛的中華文明，不僅豐富了人類文明寶庫，也為世界各民族提供了寶貴精神財富和智慧啟迪。中國人民依據每個時代“直接碰到的、既定的、從過去承繼下來的條件”[10]去創造屬于那個時代的文化，書寫屬于那個時代的歷史。正是從這個意義而言，“波瀾壯闊的中華民族發展史是中國人民書寫的！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是中國人民創造的！歷久彌新的中華民族精神是中國人民培育的”[11]！

中華民族是中華文化的群體主體。“群體主體也叫‘集體主體’”[12]359，這種“集體主體”不是簡單個人主體的加和，而是表現為一種整體性。因此，“群體主體性首先是一種整體的主體性，是群體面對客體或在同客體的關系中顯示的整體性質”[13]。中華民族是由分布在廣袤中華大地上的各民族融合而成，各民族共同構成了中華民族大家庭。同時，中華民族作為一個整體，是在與其他域外文化交流互動中發展的。相較于中華民族之外的民族而言，其他域外民族是客體，中華民族是主體。中華民族具有源遠流長的歷史，在這一漫長的宏大歷史敘事中，作為群體主體的中華民族歷經五千年的悠久歷史長河，以其堅韌不拔的民族精神和深邃廣博的智慧，孕育并發展了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在創造中華文化的過程中，“中華民族在長期實踐中培育和形成了獨特的思想理念和道德規范”[14]，成為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中國共產黨是中華文化的政黨主體。政黨主體是群體主體中的一種特別主體，與中國共產黨作為中國的執政黨息息相關。自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始終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并致力于將其創新理論與具體實際相結合。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中國共產黨引領中國人民取得了顯著歷史性成就，實現了從國家的獨立自主、經濟的繁榮發展到綜合國力的顯著增強。在領導社會主義文化建設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始終以高度的文化自覺和堅定的歷史自信，繼承中華傳統文化優秀因子，依據變化的實踐豐富發展中華文化，形成新的文化生命體。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華文化建設過程中彰顯強烈的主體性，“這一主體性是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在中國大地上建立起來的”[1]8。

（二）建構過程的自主性

“獨立自主是中華民族精神之魂，是我們立黨立國的重要原則。”[15]自主性表現為一個民族對本民族文化的自覺選擇和獨立表達[5]。中國人民創造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個主體性彰顯的過程，“在5000多年文明發展中孕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黨和人民偉大斗爭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代表著中華民族獨特的精神標識”[16]。

中華民族自主地創造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華民族具有5000多年連綿不斷的文明歷史，創造了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為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17]。在高度發達的農耕文明時代，中華民族充分發揮自身主體性，創造了領先世界民族之林的優秀文化，這些文化表現在人文科學、社會科學、自然科學和應用技術等領域。農耕文明時代中國所創造的文化財富令人嘆為觀止，并見諸浩如煙海的各領域文化典籍中。歷史領域著名于世的文化典籍有《史記》《漢書》《后漢書》《三國志》《資治通鑒》等，這些典籍在總結歷史規律基礎上形成，是自主性彰顯的過程;語言領域的著名典籍有《爾雅》《小爾雅》《釋名》《說文解字》《康熙字典》等，這些典籍是在總結如何更好用適當詞語來表達事物含義的基礎上產生，是自主性得到體現的過程;文學領域著名典籍有《詩經》《楚辭》《古詩源》《古文觀止》《唐詩三百首》《宋詩鈔》《千家詩》等，這些典籍是對中國先民在生產生活中一種自我表達的總結，是一個主體性得到發展的過程;哲學領域的著名典籍有《易經》《論語》《中庸》《孟子》《大學》等，這些典籍是中國先民在對世界進行追問的過程中產生，是一種尋求主體性的過程;科學技術領域著名典籍有《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本草綱目》《九章算術》《齊民要術》《農政全書》《水經注》《天工開物》等，這些典籍是中國先民在生活與生產過程中形成，是主觀能動性彰顯的過程。這些文化典籍是中華民族在農耕文明時代主體性的充分彰顯，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十分寶貴、不可多得的資源。

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自主地鍛造革命文化。19世紀，西方社會發生重大變革，相繼發生了兩次工業革命，生產力得到極大解放，反觀同時期的中國則處于閉關鎖國的清朝。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急于打開中國市場，而處于同時代的清朝則“沉迷于所謂‘天朝上國’的顢頇自大之中”[18]，未主動融入當時的世界市場中去，最后在鴉片戰爭中被西方的堅船利炮打開了大門，逐漸落伍于世界，使封建的中國社會性質發生變化，逐漸淪為半殖民半封建社會，如何鞏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成為一個擺在當時中國人面前的重大難題。“縱覽人類歷史，一個文明根本的轉型，是文化的轉型;一個文明真正的新生，是文化的新生。”[19]中國共產黨以高度的使命感擔負起了促使文化轉型的歷史使命，在帶領中國人民反抗外來壓迫過程中逐漸使中華文化得以新生，鍛造了激昂向上的革命文化。這種“‘革命文化，對于人民大眾，是革命的有力武器’‘在革命前，是革命的思想準備’‘在革命中，是革命總戰線中的一條必要和重要的戰線’”[20]。

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自主地形成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文運同國運相牽，文脈同國脈相連。”[21]隨著新中國成立，國家實現獨立，文化發展也迎來了轉機，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逐步得到確立。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在應對國外復雜情況背景下，進行了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在推進改革開放進程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一些訴求也反映到文化領域。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先后掀起了多次文化研究的熱潮，“擇其要者，主要有民族虛無主義文化思潮、文化保守主義思潮、普世主義文化思潮等”[22]，這些文化思潮的共同點就是未能處理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馬克思主義的關系。中國共產黨則以高超的政治智慧處理好這一關系，根據時代的轉換，“著力賡續中華文脈、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23]，同時發揮革命文化的優勢，適時形成了符合時代要求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并推動其繁榮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對中華文化精華加以提煉和升華，融入現代科學民主精神，并根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持續豐富其內涵，呈現出嶄新面貌，已經成為滿足人民較高文化追求的重要文化樣態。

（三）建構成果的創新性

“創新是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24]“中華民族是富有創新精神的民族。”[25]中華民族充分發揮古老東方智慧，創造了璀璨奪目的文化成果，表現為文化概念的標識性、成果形式的原創性、成果傳承的創造性。

文化概念的標識性。一國文化是否具有標識性概念，是體現國家創新能力的重要指標。“在人類歷史的漫長進程中，各民族創造了具有自身特點和標識的文明，共同構成人類文明絢麗多彩的百花園”[26]，中華民族也不例外，在所創造的中華文明中形成了具有中國式表達的系列標識性文化概念。中國人民在長期繁衍生息中，形成了富有時代氣息的文化成果，形成了宏大的思想體系和獨特的表達范式。例如，在國家治理領域，古代中國智者提出了“民為國之本，政以德為先”的治國理念;在國家與家庭的關系處理上，形成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家國情懷;在義與利的平衡上，提出了“富民厚生，義利并重”的經濟倫理觀;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探索中，形成了“天人合一，萬物共生”的生態哲學;在與鄰國的交往中，提出了“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的外交原則;對未來社會的展望，則展現了“世界大同，天下一家”的宏偉愿景。在眾多的概念中，“和合”表達是核心概念，貫穿中華文化始終。進入新時代，中國大地發生大發展、大變革，仍“要善于提煉標識性概念，打造易于為國際社會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引導國際學術界展開研究和討論”[27]24。

成果形式的原創性。文化成果是否具有原創性、民族性，決定了其生命力及其影響力。中國先民立足高度發達的農耕文明，創造了光輝燦爛的文化成果，充分表達了中國人的歷史觀、世界觀、宇宙觀、天下觀、自然觀，具有高度的原創性。例如，在歷史領域的著作當數司馬遷所著《史記》，開歷史之先河，采用紀傳體方式書寫中國歷史，在撰寫過程中，不僅注重求實，以理服人，同時注重抒情，以情感人，既塑造性格突出、姿態各異的歷史人物，又描寫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大場面。《史記》被魯迅稱其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給予了高度評價。在語言學領域，許慎所著《說文解字》是我國傳統語言學領域里程碑式的著作，該著根據當時的“六書說”分析字形，體現了六書理論的精髓，自問世后一直流傳至今，成為研究古典和古文字繞不開的必讀之書。在哲學領域，《易經》是中國最古老的卜筮之書，第一次將陰和陽兩個哲學范疇界定為構成宇宙并制約著宇宙發展變化的原動力，它是中國文化史領域經典著作之一，對之后中國乃至世界的哲學、天文學、數學皆有著重要影響。以上這些文化成果僅是中國歷史上具有原創性文化成果的部分代表，除此之外，還有數不勝數的文化成果。

成果傳承的創造性。中華民族在繼承已有成果基礎上，善于發揮創造性，形成新的文化成果。在悠久的歷史長河中，中華民族以其“日新又新”的創新精神，持續推動物質、精神和政治領域的文明發展，取得了卓越的文明成就。今天中國的發展是歷史中國發展的綿綿延續，中國共產黨人不僅注重繼承、轉化、運用中國先民創造的物質文明成果、精神文明成果、政治文明成果，更是以“輝光日新”的創造精神對其賦予新的時代內涵并進行創新性詮釋，創造新的文化成果，豐富中華文化寶庫。中國共產黨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中國發展實踐相結合，將“移自外域”的馬克思主義與包括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內的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產生了富有中國特色的中國化時代化的馬克思主義。這種結合產生的理論成果，呈現出新的文化樣態，它“不僅屬于馬克思主義，而且屬于中國文化”[28]，成為中華文化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在當代中國，中國共產黨與時俱進推進“兩個結合”，產生了馬克思主義的東方理論形態。中國共產黨人將諸多中國文化典籍里的文字賦予了馬克思主義的內涵，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得到升華，為解釋世界和改造世界發揮了不可估量的功用。例如，“生態文明建設使古老的‘天人合一’的理念發出了‘迷人的微笑’，市場經濟實踐使古老的‘義利兼顧’的思想‘閃亮登場’，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使明德弘道的學說重放光彩”[28]。

二、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生成邏輯

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中華民族處于偉大復興的關節點上，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從歷史維度來說，是為了解決自近代以來中華文化主體性逐漸式微的困境;從經濟維度來看，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極大增強，已經具備提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強大物質基礎;從外部環境來看，國際文化交流交融交鋒變得越來越激烈，中華文化要擴大自身影響力就需保持自身獨立性。

（一）歷史動因：近代以來救亡圖存產生的文化覺醒

近代以來，中國實行的閉關鎖國政策，使自身失去了同世界上發展較快國家齊頭并進的機會，特別是鴉片戰爭爆發以后，中國遭受西方列強的侵略、奴役和壓迫，綜合國力日漸衰落，中國傳統文化受到沖擊，中華文化主體性逐漸發生動搖，部分國人失去文化自信，思想界、知識界陷入了長期的“古今中西之爭”。

西方侵略致使中國傳統文化受到沖擊。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此后，西方列強的剝削壓迫與內部封建統治的日益腐朽相互交織，導致我國逐漸演變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會結構。在這一過程中，國家遭受了深重的屈辱，人民經歷了極度的困苦，歷史悠久的中華文明也蒙上了塵埃。中華民族面臨了前所未見的嚴峻挑戰和痛苦磨難。面對鴉片戰爭對中國所帶來的“劫難”，“先進的中國人”[29]痛定思痛，通過翻譯西方強軍方面書籍，學習西方造洋炮的技術。后來發現，“器物”背后還有一套自然科學原理作為支撐，繼而又開始翻譯自然科學領域著作。甲午海戰一役，北洋水師全軍覆沒，意味著單學“器物”不能解決問題，還需學習西方制度，又開啟了翻譯西方政治法律等領域的書籍的步伐。從此以后，中國以農耕文明為代表的中華文明和以工業文明為代表的西方文明發生激烈碰撞，中國傳統文化受到西方文化強力沖擊，對現實的解釋力顯示出明顯的不足，致使中華文化的主體性受到撼動，思想界、學術界開啟了尋求救國救民出路的艱難跋涉和長期探索，在此過程中提出了不同的文化主張。

在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發生動搖后，中國的思想界、學術界陷入了長期的爭論。這種爭論主要圍繞“怎么樣對待中華傳統文化和西方文化，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展開，史稱“古今中西之爭”。在持續性的爭論中，知識分子將爭論的重點聚焦到中西方文化的差異上，強調了中國傳統文化和西方文化的特殊性，“這就給人以一種強烈的印象，似乎中國文化（或至少是其基本形態、標準模式、總體結構、核心范疇、價值取向等等）就只能是這個樣子，過去是這樣、今日也只能這樣、將來也必定還這樣”[30]36。這就把中華傳統文化當作固定的、僵化的東西加以固守，偏離了真正需要把握的核心命題，即如何將“傳統文化形態”轉化為“現代文化形態”的問題。許多知識分子將“傳統”當作“過去”的東西加以看待，認為“中國傳統文化的基本形態是不能動、不必動，也動不了的”[30]38，若改變了傳統文化就改變了做中國人的根基。從而，形成一種強大的歷史慣性，成為中華文化向現代轉型的一種重大阻力。正是在這一種爭論中，許多知識分子文化心理結構發生變化，由過去的“文化自負”轉變為“文化自卑”。中國共產黨成立后，對解決文化自卑心理進行了長期的探索與實踐，當前，這種傾向已經發生根本性轉化，由“文化自卑”轉向“文化自信”。習近平總書記認為，“經過長期努力，我們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更有條件破解‘古今中西之爭’……”[1]11。中國共產黨經過長期探索，給出了解決這種爭論的答案，即“第二個結合”。習近平總書記正是基于中華傳統文化受到西方沖擊、文化心理結構發生變化、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受到動搖的基礎上，提出了文化主體性這一重大命題。

（二）現實基礎：綜合國力實現歷史性躍升

文化屬于思想上層建筑重要構成部分，決定于經濟基礎。綜合國力的上升來自中國共產黨對社會所處階段的正確判斷，黨的十三大遵循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相協調發展的原理，正確把握中國國情，作出了“我國正處在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31]的正確判斷，將工作的重心放到發展生產力上。經過幾十年的持續發展，中國建立起了強大物質基礎，綜合國力極大增強，已經為確立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提供了強大國力依托。

中國共產黨“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32]，正確分析準確判斷國內國際形勢，經過持續探索，帶領中國人民走出了一條符合中國國情的獨立自主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在這一正確道路指引下，中國緊緊抓住經濟建設這一中心，推動各方面、各領域取得了長足進步。自黨的十八大召開以來，中國共產黨展現了非凡的政治魄力和強烈的責任感，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創新性的理念、思想和戰略。此外，中國共產黨在執政過程中，精心制定并有效實施了一系列關鍵性的方針政策，推出了一系列具有深遠歷史意義的重大舉措。這些政策和舉措針對性地解決了那些長期制約國家發展的復雜問題，并且成功實現了那些歷史上一直渴望但未能達成的重大目標和愿景。這些成就的取得，標志著黨和國家事業在多個領域實現了歷史性的突破和變革。在這一變革過程中，中國經濟實現了跨越式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重大成就;民主政治建設穩步推進，邁出了堅實步伐;思想文化領域煥發出新活力，取得了顯著進步;人民的生活水平持續提升，社會福祉不斷增進;生態文明建設久久為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效。全方位的、各領域的高速發展，使中國的綜合國力得到極大增強。

在綜合國力中，起基礎性作用的是經濟發展水平，強勁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是文化繁榮發展的現實基礎，沒有經濟的強有力發展，文化的繁榮也無從談起。當前，中國經濟實力實現了重大躍升，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工業國、第一大貨物貿易國、第一大外匯儲備國，國內生產總值從1952年的679億元躍升至2021年的114萬億元，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從1952年的幾十美元躍升至2021年的超過1.2萬美元”[33]。從679億元到114萬億元，這不僅是量的巨變，更是質的提升。中國經濟發展水平的大幅度提升，促進人民生活品質極大改善，特別是文化需求得到更好滿足，“新時代以來，中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日趨完善，建設3000多個公共圖書館、3000多個文化館，超九成博物館免費開放，‘村晚’‘村超’‘村BA’廣受好評，城鄉居民的精神生活更加豐富多彩，全社會凝聚力和向心力極大提升，歷史主動精神和歷史創造精神不斷煥發”[34]。正是中國長期積蓄所形成的綜合國力特別是經濟實力的大幅度躍升，使中國人不再“仰視西方”，而可以“平視世界”了，使歷史主動精神和歷史創造精神得以煥發，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得到鞏固和增強。

（三）外部張力：世界思想文化領域的交流交融交鋒

當今世界各國相互交融，共處同一個命運共同體中，彼此間相互影響，思想文化領域面臨“交流交融交鋒的新形勢”[27]7。中國在與其他國家進行思想文化領域的“交流交融交鋒”中，需要解決既學習他國文明的長處，又要保持自身文化主體性的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正是為了解決這一問題。

世界思想文化領域交流便捷。隨著以大數據、5G技術、區塊鏈、人工智能等為標志的互聯網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興起，人類進入了高度發達的信息時代，文化交流變得越來越頻繁，方式變得更多元。不同文化間的交流表現為不同國度個體之間、群體之間、民族之間的“物質交換、政治往來、精神交流、語言信息溝通等”[12]253。信息時代的文化交流打破時空限制，極大地壓縮了文化傳播的物理時空，國家之間對文化領域的交流交往更加通暢。在不同民族的交流過程中，能夠及時、便捷了解對方的各類著作、藝術作品、飲食文化、歷史文化遺產等。在長期的交流中，不同文化間能夠相互吸收有益于對方文化發展的文化元素，實現一定程度的文化交融，呈現出一定的統一性。但在具有統一性的基礎上，“各個民族和國家的不同文化在交流交往中又呈現出差異性特點、甚至是彼此交鋒較量的對立性、斗爭性特征”[35]56。這種對立性和斗爭性，主要表現在不同文化間價值觀的較量中。以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代表的文化體系，奉行“文化殖民主義和價值觀輸出原則”[35]56，打著“普世價值”的旗號，戴著有色眼鏡看其他國家文明，人為造成不同文化間的沖突與對抗，給世界文明的交流帶來了極大危害。

中華文化面臨保持自身文化主體性的挑戰。隨著中國改革開放步伐的加快，中華文化與其他國家文化交流變得越來越密切。秉持“兼容并包”理念的中華文化在與秉持“文明沖突”理念的西方文化的交流中，不可避免會發生激烈交鋒。這種交鋒反映到意識形態領域就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制度和兩種意識形態的較量。近年來，“隨著國際力量對比持續朝著于我有利的方向發展，美國等西方國家越來越感到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加緊對我國實施西化、分化戰略，兩種社會制度、兩種意識形態的較量更加激烈”[36]。在兩種社會制度和兩種意識形態的較量中，中華文化如何做到既學習西方有益于中國發展進步的文明成果，又保持自身文化主體性不受到動搖，成為一種長期挑戰，而“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提出正是為了應對這一挑戰。

三、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時代價值

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是堅定文化自信的根本依托，為文化自信提供堅實基礎。在此基礎之上，中國共產黨得以展現其引領時代潮流的強大文化影響力。此外，這種文化主體性能提供國家認同的堅實文化基礎，彰顯文明交流互鑒的文化底色。

（一）堅定文化自信的根本依托

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和文化自信二者互為表里，有了主體的獨立、內容的自主、過程的創新，才能產生文化意義上堅定的自我，才能為文化自信夯實厚實基礎。有了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才能更好堅定文化自信，“文化自信就來自我們的文化主體性”[1]8，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確立的過程，就是中華民族逐步樹立文化自信的過程。“歷史發展從來不是簡單的線性運動，而是力的平行四邊形綜合作用的結果，波峰與波谷、高潮與低潮、順境與逆境總是在歷史過程中周期性地交替出現”[37]。回望中華民族的歷史，有過走在整個世界文明前列的輝煌，也經歷過長期落伍于世界的苦難。在落后和苦難中，很多國人開始懷疑文化傳統，甚至進行否定，導致中華文化的主體性逐步發生動搖。為了改變這種現狀，許多仁人志士進行了不同嘗試，尋找救國救民的種種方案，從魏源提出的“師夷長技以制夷”的策略，到張之洞倡導的“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融合思想，再到胡適所主張的“全盤西化”的激進方案，都未能解決當時中國的問題。這一難題直到中國共產黨成立后，在不斷推進“兩個結合”過程中才逐步得到破解。也正是在此過程中產生了習近平文化思想，實現了“明體達用、體用貫通”[23]，解決了文化主體性動搖的問題。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逐步確立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為文化自信提供了重要基礎。

文化自信是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有力表現。文化自信就是對本民族文化主體性一種堅守、彰顯和確證。是否對本民族的文化充滿自信，決定著這個國家的凝聚力、向心力、引領力及輻射力。歷史和實踐證明，“有文化自信的民族，才能立得住、站得穩、行得遠”[1]10，才能在激烈國際文化交流交融交鋒中穩住陣腳。中華民族在鞏固文化主體性中創造了源遠流長的中華文明，盡管遭遇了種種憂患與挑戰，中華文明卻始終能夠適應時代變遷，不斷自我更新，展現出其獨特的韌性和生命力。這種歷經滄桑而不衰的文明奇跡，不僅在人類文明史上獨樹一幟，更是民族自信的堅實基石。中國共產黨在“綿延不絕”“經久不衰”的中華文明基礎上，秉持獨立自主的原則，“堅持走自己的路”[1]10，運用中華文化主體性對中華文明進行塑造，開創了人類文明新形態，超越了資本主義的文明形態。“在當代中國的發展道路和未來圖景中，人類文明新形態是中國共產黨開創的中國式現代化的話語表達，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明形態的理論表達。”[38]這種新的“話語表達”和“理論表達”是一種全新的理論建構，是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一種現代表達方式，彰顯了對中華文化的高度自信，是文化自信的有力表現，為民族復興注入了“最基本、最深沉、最持久的力量”[39]。

（二）引領時代的強大文化力量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化是民族生存和發展的重要力量。人類社會每一次躍進，人類文明每一次升華，無不伴隨著文化的歷史性進步”[40]。確立并鞏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使中國人民實現精神上的獨立自主，激發歷史主動精神，產生“文化的磁場效應”[7]，爆發出更為澎湃的思想文化力量，進而增強中華文化在全球的影響力。

激發中國人民的歷史主動精神。文化作為一種精神動力，能夠對物質世界產生深遠影響，并最終轉化為顯著的物質力量。相應地，文化軟實力也能逐步轉變為經濟硬實力，但這種轉化需要以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確立和鞏固作為前提。缺失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文化，是一種缺乏歷史主動精神的文化。有了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文化，就能使中國人“有了文化意義上堅定的自我”[1]9，正確認知中華文化特有內涵和獨特魅力，樹立文化自信，使文化主體性意識得到喚醒，激發中國人民的歷史主動精神，以更強的主人翁姿態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41]，和每個中國人的美好生活息息相關。因此，要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就需要通過發揚億萬群眾的歷史主動精神，激發他們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讓所有人的努力匯聚成磅礴偉力，成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不竭動力。有了歷史主動精神，中國人民就能更好認識到自身所擔負的歷史使命，順應時代發展大勢，在充分認識歷史發展規律的基礎上，更好發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為中國式現代化建設貢獻智慧和力量。

增強中華文化的世界影響力。國與國之間文化的傳播具有交互性，他國文化在影響中華文化的同時，中華文化也在加快對外傳播步伐。有了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才能進一步增進人民的自豪感和自信心，才更具有傳播中華文化的底氣。隨著綜合國力的極大增強，中國日益走向世界舞臺中央，在國際上發揮的建設性作用越來越大，使中國人民在與其他國家人民交往中更加平等和自信。在個體和群體的對外交往活動中，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確立和鞏固，能夠使人民更好樹立向外傳播中華文化的意識，做到主動推介中華文化，傳遞其中蘊含的和平理念、天下情懷，“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向世界闡釋推介更多具有中國特色、體現中國精神、蘊藏中國智慧的優秀文化，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42]，讓世界更好認識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

（三）夯實國家認同的堅實文化基礎

“各民族對國家的認同，是各個民族對自己與國家關系的確認，表現為對國家的歸屬感、政治效忠、責任意識、自豪感，以及愛國主義的情懷。”[43]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確立和鞏固，有利于奠定各民族對國家認同的文化基礎。“有了文化主體性，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就有了國家認同的堅實文化基礎，就能在激烈的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獨立自主走自己的路”[44]，這種文化基礎主要通過文化遺產和文化記憶予以展開。

文化遺產能夠增加對國家認同的歸屬感。中華民族在漫長的文明演進過程中，留下了帶有中國標識性的文化遺產。習近平總書記在訪問美國林肯中學時指出，“要看千年的中國去西安，看五百年的中國去北京，看一百年的中國去上海”[45]，以西安、北京、上海為代表的幾個歷史底蘊深厚的歷史與現代交相輝映的城市，具有厚重的標志性文化。外國政要參觀秦始皇陵和兵馬俑后發出感嘆并作出高度評價，“法國總統希拉克參觀之后說：‘不看金字塔，不算真正到過埃及。不看秦俑，不算真正到過中國。’”[46]以兵馬俑等為代表的中國歷史文化遺產，是中國人民在長期繁衍生息中充分發揚歷史創造精神形成的，對增強國家文化認同具有重要支撐作用。

歷史記憶能夠增強國家認同的向心力。中華文明曾長期引領世界，然而，在鴉片戰爭之后，隨著西方工業文明的崛起，中華文明未能與時俱進，完成向現代化的轉變，導致人民蒙難、文明蒙塵。面對走向衰落的困境，中國人民開始覺悟，進行了對發展道路的長期探索。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許多重大歷史事件和動人故事，塑造了諸多偉大精神，形成了中華民族的歷史記憶。例如，受到日本帝國主義侵略后，中國面臨亡國滅種的危險，面對此種境況，“在中國共產黨倡導建立的以國共合作為基礎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旗幟下，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全國人民義無反顧投身到抗擊日本侵略者的洪流之中”[47]，并最終取得抗戰勝利。時至今日，“中國人民對被侵略、被奴役的歷史記憶猶新，尤其珍惜今天的生活”[48]。中華民族共同的歷史記憶是根據已經發生的歷史敘事形成的，雖當時發生的歷史已經過去，但經過持續性的宣傳教育，能夠持續發揮文化向心力作用，增強中國各族群眾的凝聚力。這種文化向心力，宛若一個同心圓，其核心是一國文化思想的精髓所在。不論國家的構成如何多元復雜，地域如何遼闊，這一核心文化思想都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與凝聚力。它能夠超越時空限制，將國家的文化成果匯聚成一個緊密相連的文化共同體，形成一種超越個體差異的集體認同。

（四）彰顯文明交流互鑒的文化底色

中國有著與其他國家保持交流互鑒的優良傳統。“如果固守自己的傳統，完全排斥外來文化，就會造成文化的‘貧血’，會導致文化‘枯萎’甚至死亡”[49]，“早在5000年前，包括良渚文明在內的中華文明就開始與世界各地文明積極交流，各取所長、各呈其美……”[50]，形成了在世界文明體系的“中國篇章”。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確立和鞏固，有利于在與世界其他文明開展交流互鑒中更好展現中華文化的特性，推動中華文明的持續發展。

“放眼當下，200多個國家和地區、2500多個民族，共同構成絢爛多彩的人類文明圖譜。實踐證明，多樣性是世界的基本特征，也是人類文明的魅力所在。”[51]在充滿多樣性的人類文明百花園中，中華文明作為“人類文明圖譜”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涵育下，在與世界其他文明交流互鑒中，形成了區別于其他文明的獨有特性，即“突出的連續性”“突出的創新性”“突出的統一性”“突出的包容性”“突出的和平性”[1]2-4。這些文化特性對當今變亂交織的世界秩序具有重要的啟示和借鑒作用。在世界文明體系中，由于“各種文明的發展是不平衡的，而且它們在發展中都是波浪式前進的”[18]，因此，應遵循文明發展規律，在批判地吸收他國優秀成果的基礎上，充分展示中華文明在長期發展中所形成的文化特性，更好地展現解中華文明的連續性、創新性、統一性、包容性、和平性，加深了解和互信，激活彼此文明中的優秀因子，促進中華文明向前發展，以便為整個人類文明增添更多的“中國新元素”。

中華文明以其革故鼎新、輝光日新的特性，展現了一種持續自我更新與不斷進步的精神，能夠在連續性的發展中與時俱進。中華文明，這一概念涵蓋了中華民族在悠久歷史演進中所積累的物質與精神雙重財富。它不僅僅是物質生產的產物，更是精神生產的智慧結晶，是中華民族在歷史長河中所創造的豐富物質成果與深邃精神內涵的總和。堅持以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作為指導，能夠確保中華文明在向前演進中，既繼承好自身所具有的基本內容，又根據新的時代變化不斷補充新內容。這種發展能夠更好破解在“兩個大局”的大背景下，如何處理好中華文化在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中既保持自身文化主體性又學習他國優秀文明成果的“二重性”問題。因此，這種發展對促進人類文明發展與進步具有重大意義。

四、結語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概念，在深刻反思中國近現代歷史成就和教訓的基礎上形成。中國曾因外敵入侵和內部動蕩而經歷了文化衰落。隨著新中國成立和改革開放推進，中國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飛躍。經濟實力的顯著增強和綜合國力的穩步提升，為提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和自信的文化心態。隨著國際地位顯著提升，中國在全球化進程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文化的交流成為國際互動中不可忽視的維度。當前，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政治經濟格局的深刻調整帶來了文化交流的空前活躍。在這一背景下，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不僅是對歷史經驗的總結，也是對當前國際形勢的深刻洞察。

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是國家文化安全的核心要素，其鞏固與發展需通過一系列綜合性策略來實現。首先，堅持黨的領導是維護文化主體性的關鍵所在。文化領導權的掌握對于確保文化方向和價值導向至關重要，必須不斷加強黨對文化工作的領導，確保文化領導權牢牢掌握在中國共產黨手中，以引導文化沿著正確的方向發展。其次，將“兩個結合”原則作為實現文化主體性的根本遵循。這一原則不僅是鞏固中華民族文化主體性的基本方針，也是具體實施的方法論。在文化建設中，應將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與中國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將馬克思主義的精神實質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髓相融合，促進中華傳統文化的現代轉型，激發其內在活力，實現創新發展。再次，經濟的繁榮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重要支撐。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進程中，務需精心協調勞動者、勞動資料和勞動對象之間的關系，以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和要素的有效整合，凝聚成強大發展合力。進而，以創新為驅動力，培育和發展新生產力質態，促進經濟持續發展。這一過程不僅為文化領域的發展提供了堅實物質基礎，而且為文化創新創造有利條件，從物質與精神兩個層面共同推動社會全面進步和人的全面發展。最后，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是鞏固文化主體性的有效策略。在建設文化強國的偉大征程中，提供高質量的文化產品至關重要，這不僅能夠滿足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精神追求，而且能夠激發他們的文化創造力，積極創造新的文化價值和表現形式，從而為文化的繁榮和創新筑牢堅實的群眾基礎。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鞏固是一個長期而系統的過程，在推進文化實踐的過程中，應將其視為關乎國家未來和民族命運的重要任務，持續不斷地努力，以實現在發展中不斷鞏固，在鞏固中持續發展。

強調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并不意味著排斥學習人類文明先進成果。實際上，中國歷來重視吸收世界各國文明的有益成果。一切生命有機體的存續與發展，都依賴于不斷的新陳代謝，若缺乏這一過程，生命便會逐漸枯竭，直至終止。文明亦然，其生命力的維持同樣需要開放交流與自我更新。因此，在堅守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的同時，應將視野投射到全人類和全世界，保持海納百川、胸懷天下的格局，和不同國家的文明開展對話交流，實現取長補短、共生共榮，共同推進世界文明實現多元發展、包容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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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otation，Generation，Value：

TheoreticalInterpretationoftheCulturalSubjectivityoftheChineseNation

Abstract：TheculturalsubjectivityoftheChinesenationisanimportantpartofXiJinping'sculturalthought，whichhasrichconnotationsanddistinctlevels，includingtheinitiativeoftheconstructionsubject，theautonomyoftheconstructionprocess，andtheinnovationoftheconstructionresults.Itsproposalhasprofoundhistoricalroots，aprofoundeconomicfoundation，andacomplexexternalenvironment.Theculturalawakeningthatemergedsincemoderntimesinthestruggleforsurvivalandnationalsalvationisthehistoricalimpetusforitsformation.ThehistoricalleapinChina'scomprehensivenationalstrengthistherealfoundationforitsformation，andtheexchanges，integration，andconflictsinthefieldofworldideologicalandculturalexchangesaretheexternaltensionsthatgenerateit.EstablishingandconsolidatingtheculturalsubjectivityoftheChinesenationisofgreatsignificanceforstrengtheningculturalconfidence，leveragingtheguidingpowerofculture，buildingasolidfoundationfornationalidentityinculture，andhighlightingtheculturalbackgroundofcivilizationexchangeandmutuallearning.Inthepracticeofpromotingculturalconstruction，effectivemeasuresshouldbetakentoconsolidatetheculturalsubjectivityoftheChinesenationandsafeguardthenationalculturalsecurity.

KeyWords：ChineseNation;CulturalSubjectivity;Connotation;Generation;Va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