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小高山

只要翻過小高山，云便近了

內心好像有了一個坡度

好像我們不是坐車回去的

而是按著云的方向，順著一把梯子

輕輕地滑落下去的

只要翻過小高山就能看到

我的家了。云朵掛落在枝丫上

像我的祖父在槽池邊飲馬

云連著云。山連著山

像一個苦命的人。山路十八彎

才能達到頂點，抽著旱煙

細數著過往的人生。像

一朵云一樣可以平穩降落了

只要翻過小高山內心便有了

一種速度。云推搡著云

但你要盡量開得慢一些

以免把那些云沖散了

——原載于《詩收獲》2024年夏之卷

推薦人：祁 越

推薦語：“只要翻過小高山，云便近了”，這首詩開篇就奠定了全詩的抒情基調，寫“小高山”卻沒有直接寫山有多高，而是借助“云”這個意象，巧妙塑造了一位歸家的人。全詩總共三節，開篇都有一個詞“只要”，視覺從近及遠，勾勒出詩人內心的情感轉變。本詩的抒情節奏感很強，通過重復的句式和詞語，形成了一種循環往復的韻律美。其語言雖平和舒緩，但能讀出詩人的歸鄉心切，結尾處“只要翻過小高山內心便有了/一種速度”，再次表現了詩人歸家時的欣喜和對家鄉的深厚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