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世紀80年代以來,“法制傳播”通過傳統(tǒng)媒體、會議、傳單等多種形式在全社會普遍開展起來。近年來,隨著網(wǎng)絡技術的高速發(fā)展和公眾法治意識的逐步增強,法制傳播時代的思維及分析方式已無法應對當下的法治傳播問題。本文擬通過對中國法治傳播實例的探究,初步總結出目前法治傳播存在的問題,如傳播的符號與意義的模糊、媒體不了解受眾的認知結構、忽視對社會現(xiàn)實的描述等。以提升法律的溝通性為核心目的,試圖總結媒體在法治傳播中的不同角色和應當起到的作用,并給出建議。
【關鍵詞】法治傳播;事實建構;符號
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我國社會主義法治進程不斷推進,法制新聞以其獨特風采,異軍突起,各類報刊、電視和廣播中的法制欄目一度成為百姓學法的教科書或課堂。
一、法制傳播的出現(xiàn)與不足
建國初期,法制傳播便被列入國家生活的重要議事日程,尤其是1985年《關于向全體公民基本普及法律常識的五年規(guī)劃》的批準通過,更是在全國引發(fā)法制傳播高潮,一大批法制新聞報刊紛紛創(chuàng)立,各級各類廣播、電視臺也開辦起法制欄目,其內(nèi)容不僅涉及新法律的頒布和立法工作,更熱衷于對重大法律案件的報道。[1]
近四十年來,經(jīng)歷法制建設、健全與完善,“法制傳播”也步入了多元、立體的“法治傳播”階段。目前法治傳播中出現(xiàn)的信息誤差、司法執(zhí)法機關公信力受損等問題,僅用“傳播者、受眾對現(xiàn)行法律不了解、法律素養(yǎng)不足”來解釋顯得愈發(fā)無力。具體的法律事件傳播與抽象的法治價值觀念之間的關系、公共討論之于法治社會建設的影響機制、自媒體的興起對大眾媒體在法治傳播中的主體角色的挑戰(zhàn)等問題亟待探討與研究。
在中國,梁啟超等人首先引入了西方的法治理念。[2]隨著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法制傳播”實踐,“法治傳播”逐漸進入了學者的研究視野。但時至今日,法治傳播尚未形成完整的學術體系,對于其概念的直接研究數(shù)量較少,相關論文中,“法制傳播”“法律傳播”“法觀念傳播”等皆有出現(xiàn)。
二、法治傳播的概念界定
傳播學視角強調法治傳播的信息屬性。南京大學法學博士胡菡菡認為,“法治傳播簡單而言,指的是與法治相關的信息的傳播”。[3]這一簡潔的定義極具概括性,擴展了研究范圍。李剛認為,“法治傳播是媒體傳播法律相關信息,滿足公眾知情權的信息溝通過程”,[4]這在一定意義上將法治傳播的外延縮小,僅包括外在視角的法律知識。宋曉在《普法的悖論》中將知識區(qū)分為兩類:無須受眾親身參與實踐的、可以模擬復制的和沒有明顯的受眾區(qū)分的知識;只有通過親身參與實踐才能領悟內(nèi)容精神的知識。其引入德沃金的區(qū)分視角理念,論證僅普及客觀的法律知識,完全背離了法律知識的內(nèi)在特點,難以達到實現(xiàn)“法治”的目的。[5]
法學視角則偏重于探討價值取向。以哈貝馬斯的“商談”法哲學和胡克的“溝通”法哲學為代表的立足于傳播的法哲學理論研究,為法治傳播研究提供了法學視角。
中南財經(jīng)大學法學博士夏雨從法哲學的角度闡釋法治的內(nèi)涵,將哈貝馬斯和胡克的法哲學放在傳播學視野下考察,認為“法治傳播是國家與社會、政府、公民等不同群體,立足于法治的溝通性,圍繞法治進行溝通從而讓社會大眾形成規(guī)范法律意識,共享法治意義及其世界觀以達到法治共契的過程”。所幸,近些年來已有不少學者在關注“法制”與“法治”內(nèi)涵的區(qū)別,并以此構建“法治傳播”的概念。
三、法治傳播研究存在的問題
學者對法治傳播的研究方向主要有:法治傳播的內(nèi)涵與理論研究、“普法”相關的法治宣傳研究、大眾傳媒與法治的關系等。研究存在著缺乏概念共識和規(guī)范等問題,相關研究路徑分散,學術成果之間相互引用、相互促進的格局尚未完全形成。
(一)對法律文本進行建構性解釋困難
法制可以被包含在法治的概念里。法治的外延不僅包括法律制度,還包括保證法律得以存在、實施、進步的制度體系和相關的社會行為,更包括抽象的價值觀和理念,如對何為良法的解釋——法律必須為公眾所知曉,法律必須可預期,法律穩(wěn)定,法律高于政府等。[6]
法制是相對靜態(tài)的,而法治則是法律主體參與其中的動態(tài)過程。法律不僅僅是客觀存在的知識,更是論辯過程的產(chǎn)物,對法律的理解必須在論辯思維中展開,離開論辯也就沒有了法律。[7]如在司法審判活動中,法律主體需不斷地“將目光在法律與事實之間穿梭”,將案件事實盡可能地涵攝于法律文本中。這一過程需要法律主體的不斷思辨、論證,對既存的法律文本進行建構性解釋。這對于一個“法治傳播”媒體人而言,無疑是十分困難的。
(二)法治傳播“甄別”難度大
法治作為法律的哲學是一種全新的世界觀,是凝聚全社會的價值符號,是建構社會的重要理論。法治是對傳統(tǒng)的社會秩序和精神秩序的重新構造,是社會建構的產(chǎn)物。法治要建構社會現(xiàn)實,成為人們的思維方式、內(nèi)心信念、解釋生活的模式,一個重要的途徑就是傳播。[8]而傳播本身就必須關注到“法是否合理”“法是否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普及”“法的尊嚴是否得到了很好的維護”。
(三)法治傳播存在主客觀制約因素
法治社會中,人與人的關系是根據(jù)法律來維持的。法律本身不能統(tǒng)治、維持社會秩序,法律還得靠權力來支持,還得靠人來執(zhí)行。法治其實是“人依法而治”。這些主客觀因素的制約顯然也對法治傳播產(chǎn)生影響。
在較為封閉、社會活動單一的鄉(xiāng)土社會中,社會秩序不需要外力維持,僅憑每個人的本能或良知,就能保持基本穩(wěn)定。[9]但在現(xiàn)代社會,人口流動頻繁、人口規(guī)模極大、社會活動紛繁多樣,憑借人類的本能和良知去維持一個社會公認的且每個人都熟知的行為規(guī)范是難以實現(xiàn)的。現(xiàn)代社會中,以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的法律和其他有相同功能的規(guī)則就在大部分領域保證著現(xiàn)代社會的穩(wěn)定發(fā)展。公眾需要了解其生活的社會所適用的行為準則,對自己的行為帶來的后果和他人的行為形成預期。
四、阻礙個體對法治事實認知的因素
(一)刻板印象的存在
人們對于熟悉的事物進行理解時,會受到既有思維框架的限制,從而忽略了框架界限以外的真相。多數(shù)情況下,公眾是先定義后理解,這也有助于減少大腦處理信息的工作量,提升認知、理解的效率。[10]
刻板印象來源于個體過去的體驗,是一種私人化的、較為穩(wěn)定的思考模式。如公眾對于“逃稅行為”的認知。近年來,媒體大量報道逃稅罪遭到嚴懲的新聞,加上社會框架中國家財政乃是國家根基的認知結構,使得逃稅與“嚴重犯罪、動搖國家根基、影響社會發(fā)展”等符號的聯(lián)系愈發(fā)緊密。而在公眾的認知框架中,這些符號與“刑罰”概念緊密聯(lián)系。因此,當范冰冰逃稅未遭受刑事處罰的新聞被報道后,公眾對于其未受刑事處罰的處理結果的質疑、對逃稅行為的憤怒裹挾著對政府、司法機關不信任的情感,引起了輿論爭議。
盡管根據(jù)我國刑法第201條規(guī)定:“有第一款行為(筆者注:逃稅行為),經(jīng)稅務機關依法下達追繳通知后,補繳應納稅款,繳納滯納金,已受行政處罰的,不予追究刑事責任。”因此,范冰冰若及時補繳稅款、滯納金,已受行政處罰,不予追究刑事責任的處理結果是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但由于“嚴重犯罪-刑罰”“犯罪-未受刑罰-特權-腐敗”等認知框架過于牢固,公眾難以跳脫出來思考范冰冰未受刑事處罰的原因。
(二)人們關心公共事務的時間減少
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信息處于爆炸式增長狀態(tài)。人們每天被種類、數(shù)量繁多的信息包裹,迫于工作、社交等需要,簡化信息的能力變得愈發(fā)重要。這種追求“短平快”的信息接收和出于心理需求的習慣,必然會導致人們對某個問題進行深層次分析的忽視。于是,社交媒體上因碎片化信息甚至道聽途說引發(fā)的“口水戰(zhàn)”,很容易淹沒法治信息的傳播正途。
信息傳播效率與精確度難以同時滿足。準確、詳細地描述一條法治信息需要納入更多中層次、低層次結構的符號,從而實現(xiàn)對于信息全面、有條理的組織,這無疑會增加信息集合體的體積。而個體的認知結構在處理信息時,若想提高速度,便會省略一些位于低層次的信息符號,這可能使得個體對于信息理解的準確度降低,從而產(chǎn)生認知誤差。
(三)對穩(wěn)定社會生活現(xiàn)狀的依賴
社會規(guī)則紛繁復雜,而人們?yōu)榱司S持正常、穩(wěn)定的生活,又不得不投入大量時間、精力去了解這些規(guī)則,形成自己的思維與行為模式,同時產(chǎn)生對于他人行為的預期。當一則與人們先前形成的認知不同的法治信息出現(xiàn)時,就意味著個體實踐已久并賴以預測他人行為的規(guī)則可能產(chǎn)生變化,這種不確定甚至在將來可能對自己的利益產(chǎn)生影響的因素,對于個體來說,更難以被接受、融入認知框架,疑惑、不安、憤怒的情緒自然容易被觸發(fā)。
我國法律規(guī)定的速裁程序,一般不進行法庭調查、法庭辯論等程序,所以審判周期短。因此,當一則“某基層法院法官一年審判400件案件”的新聞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時,便強烈沖擊了公眾的固有認知:如此迅速的審判,能夠把事實審理清楚嗎?會不會存在誤判甚至徇私枉法的現(xiàn)象?
在這樣的報道中,媒體往往會忽略一個很重要的前提:適用速裁程序的案件都是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且被告人認罪認罰并同意適用速裁程序的。對于這樣的案件,法官不需要像審理普通案件那樣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處理存疑的證據(jù)、事實,出現(xiàn)誤判的可能性并不高。應該說,速裁程序的出現(xiàn)是我國法治水平進步的體現(xiàn),案件的繁簡分流使得復雜、疑點多的案件能夠分配到更多的司法資源。
五、當下法治傳播效率與準確性較低的原因
法治傳播的符號、意義的模糊,是涉及專業(yè)領域信息傳播的通病。新聞在描述法治事件時,涉及一些專業(yè)概念,如刑事與行政拘留、批準逮捕、排除合理懷疑、法律擬制等,有時會將其替換成公眾熟知的、簡易的、模糊的符號,確保受眾可以理解、記憶,提升傳播的效率。但這種替換也使得傳播符號的含義模糊,從而降低了傳播的準確性。
(一)簡化的信息描述導致事實扭曲
法治事件有時是很復雜的,而新聞只能用有限的詞語描述,易導致受眾對于事件歸因與評估的錯誤理解。
微博這樣的公共討論平臺,其功能特點決定了在其上傳播的信息是篇幅較短的。篇幅縮減意味著傳播者必須放棄“主要事件”之外的情節(jié),這對于法治傳播產(chǎn)生了不利影響。比如,最高法等4個部門于2013年聯(lián)合發(fā)布的《關于依法懲治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的意見》中規(guī)定:“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偶爾與幼女發(fā)生性關系,情節(jié)輕微、未造成嚴重后果的,不認為是犯罪。”
但在微博的傳播過程中,“不滿16歲偶爾與幼女發(fā)生性關系不認為是犯罪”被提煉出來,引發(fā)公眾強烈不滿。在公眾的認知中,刑法對于幼女的保護是絕對的,“幼女”“奸淫”等符號的組合極易觸發(fā)公眾憤怒、質疑的情緒。因此,在法治信息傳播時,對于法律適用的社會情境的解讀格外重要。
(二)新聞工作者自身法治素養(yǎng)缺乏
新聞工作者畢竟不是法律專業(yè)人士,法治素養(yǎng)參差不齊。在報道法治事件時,對于法律、案件的理解往往受到樸素價值觀、中國傳統(tǒng)法治觀念的影響,對現(xiàn)行法律、法治精神產(chǎn)生誤解,從而寫出使受眾產(chǎn)生同樣誤解的報道。
六、法治傳播中的媒體角色及期待
回到本文最開始提及的對于法治傳播的定義,“法治傳播是國家與社會、政府、公民等不同群體,立足于法治的溝通性,圍繞法治進行溝通從而讓社會大眾形成規(guī)范法律意識,共享法治意義及其世界觀以達到法治共契的過程。”國家、社會、政府、公民對于法治的理解天然具有差異,而建設法治社會需要這些群體產(chǎn)生對于法治概念的共識,讓公眾意識到法律是在不斷靠近社會現(xiàn)實、代表了絕大多數(shù)群體利益的。
公眾與司法活動主體、立法者在建構事實的過程中所采納的準則是不同的。司法活動需要盡可能地保障每位公民的權利。非法證據(jù)排除、疑罪從無等規(guī)則的明確,對保護公民權利的作用是不可否認的。若嚴格執(zhí)行這些規(guī)則,確實可能使得一些罪犯逃脫法律的制裁,但總體上對公民權利的保護水平是在不斷進步的。從立法者的角度來看,每一條法律的頒布實施都是為了實現(xiàn)社會公共利益的最大化。動用國家權力中的刑罰權去懲罰一個行為應有其相應的目的,如刑法中對于逃稅罪的處罰進行了規(guī)定,剝奪逃稅者的人身自由只是一種手段,最終目的是為了追回稅款、警示他人。法律本身具有合理性,但有時可能與公眾的樸素法治觀念不同,這種差距會誘發(fā)公眾對于公權力機關的不信任,減損法律威嚴。
綜上,針對公眾、司法活動主體、立法者等群體在立場、觀念、思維方式等方面的差異,媒體需要積極地發(fā)現(xiàn)這些矛盾點,并通過各種傳播方式向公眾解釋矛盾的成因、現(xiàn)狀、未來的發(fā)展趨勢。
彌合民意與法意的間隙、開啟民智的作用對于媒體的專業(yè)水平要求是極高的。只有作者對法律制度、法治精神有了充分了解和理解時,才能敏銳地發(fā)掘民意與法意之間的差距,了解公眾對于現(xiàn)行法律不解的成因,并用通俗易懂、精煉的語言表達出來,從而起到對公眾的教育作用。比如,2003年發(fā)生的“孫志剛事件”經(jīng)過《南方都市報》首次曝光后,許多媒體也緊隨其后詳細報道了這一事件,并曝光許多同一性質的案件,從而引發(fā)了全社會對收容遣送制度的大討論,且先后有8名學者上書全國人大,要求就此對收容遣送制度進行違憲審查,最終引發(fā)國務院出臺了新的《城市生活無著的流浪乞討人員救助管理辦法》。從“收容”變“救助”,湖北青年孫志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卻極大地推動了法治的進步。
七、媒體法治新聞傳播的策略建議
(一)從受眾的既有認知出發(fā)
社會規(guī)則紛繁復雜,人們?yōu)榱司S持正常、穩(wěn)定的生活投入大量時間、精力去了解這些規(guī)則,形成自己的思維與行為模式,同時產(chǎn)生對于他人行為的預期。
法律脫離不了實踐,而公眾對于法律的理解是基于自身對于社會現(xiàn)實情況的了解,但這種了解囿于經(jīng)驗或閱歷,往往是不全面的。法治新聞在涉及法律、司法解釋等的頒布與修改時,應充分考慮到公眾對于社會現(xiàn)實的了解可能不足,深入調研公眾對于某一法律議題的普遍認知。充分掌握受眾既有認知,才有可能實現(xiàn)有針對性的高效傳播,提升法律的溝通性。
無論是受眾的認知框架還是媒介的報道框架皆來源于過去的經(jīng)驗,了解并分析受眾對于法治信息、法律概念的認知結構以及刻板印象,是提升法治傳播效率、增強法律公信力的基礎。
(二)重視對社會現(xiàn)實的闡釋
法律是一種行為規(guī)則,離不開社會現(xiàn)實與實踐。提升法律公信力的根本在于使得法律構建的真實符合公眾對于社會真實的認知。
法治新聞不同于其他事件報道,只將主要事件作為描述重點是不夠的。對于未接觸過相關現(xiàn)實信息的公眾來說,背景描述幫助其構建了對于客觀真實的認知,使得后續(xù)對于法治信息的理解與接收更加容易。
此外,從描述真實世界入手,也會提升新聞的可信度高。此時再談及受眾所不熟悉的專業(yè)信息領域,則更具有說服力、便于公眾理解。
(三)選取合適的符號
要把握使用專業(yè)詞語的尺度。通篇法律專業(yè)詞匯盡管能夠保證信息的準確度,但也使得公眾難以從中找到與自己既有認知框架的匹配點,無法理解、消化這一冗雜的未知信息結合體。在對專業(yè)詞匯進行替換時,應當結合受眾認知框架,選取能被大多數(shù)受眾理解的符tGWTYw+XKg1bcQBOMtMRXQ==號。但應避免完全的通俗化、口語化,導致法治信息的內(nèi)涵與功能耗失,甚至起到加深錯誤刻板印象的反作用。
例如,對公安機關所采取措施的報道。在我國,較為嚴重的違法行為如果依照刑法的規(guī)定構成犯罪,是需要依法追究刑事責任的。但對于一些輕微的違法行為,如在網(wǎng)上發(fā)表不當言論、致人輕微傷及以下的打架斗毆,則由公安機關依照治安管理處罰法(屬于行政法)給予治安管理處罰,可能被處以行政拘留的處罰。而行政拘留與刑事拘留的性質完全不同。在一個現(xiàn)代法治國家,刑事處罰權的使用應當是謹慎的,執(zhí)法機關的權力也應當受到限制。在法治事件傳播過程中,一些媒體直接簡單地使用“拘留”一詞,一些自媒體甚至直接使用“被抓”“進去了”等詞語,很容易造成公眾對于行政處罰和刑事處罰的混淆,使得“輕微違法行為-犯罪-刑罰”的錯誤邏輯結構被加固。符號的模糊化導致公眾對于公安機關權力的誤解,造成過去形成的刻板印象更加牢固。法治社會的一個顯著特征是對權力的限制,作為公眾獲取法治信息的重要來源,媒體應當將“限制權力”這一概念通過報道向公眾傳播,而符號的選取對于傳播效果來說至關重要。
最后,希望本文提供的微小建議能使得新聞工作者在傳播法治信息時,進一步了解受眾的思維模式與運作特點,提升法治信息的傳播效率,彌合間隙、開啟民智,為法治社會建設添磚加瓦。
注釋:
[1]沃爾特·李普曼.輿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2018.
[2]李良榮.新聞學概論[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8.
[3]胡菡菡.自媒體語境下“法治傳播”研究的概念使用和理論路徑[J].中國網(wǎng)絡傳播研究,2013:221-232.
[4]夏恿.法治是什么:淵源、規(guī)誡與價值[J].中國社會科學,1999(04):28.
[5]李剛.媒體在法治傳播中的社會責任[J].新聞三昧,2008(09):28-30.
[6]夏雨.法治的傳播之維[D].武漢大學,2013.
[7]宋曉.普法的悖論[J].法制與社會發(fā)展,2009(15):25-33.
[8]王平.新時期以來我國法制新聞報道的歷史考察與功能反思[J].新聞知識,2009(05):19-22.
[9]費孝通.鄉(xiāng)土中國[M].北京:北京時代華文書局,2018.
[10]黃旦.輿論:懸在虛空的大地?李普曼《公眾輿論》閱讀札記[J].新聞記者,2005(11):68-71.
(作者:夏家敏,安徽法治報編輯;張利明,新安晚報高級編輯)
責編:孫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