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產黨宣言》的時代背景和思想價值

[摘 要]隨著歐洲機器大工業的完成，馬克思主義在與德國空想社會主義的斗爭中，實現與工人運動相結合。《共產黨宣言》成為無產階級第一個科學的行動綱領。經過“西學東漸”、辛亥革命和新文化運動三個歷史時期，《共產黨宣言》傳入中國。《共產黨宣言》是關于階級斗爭學說和無產階級革命策略的思想，為推動全世界無產階級革命運動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共產黨宣言》的基本思想和時代發展的關系，為今天的馬克思主義者提出了新的時代問題。

[關鍵詞]共產黨宣言；馬克思主義；階級斗爭；無產階級革命；資本主義

《共產黨宣言》（以下簡稱《宣言》）標志著馬克思主義和科學社會主義的誕生。它將無產階級革命運動奠定在科學理論基礎之上，標志著“新世界觀”特別是唯物史觀的發現，成為無產階級第一個科學的政治綱領。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和唯物辯證法（哲學）、資本主義發展規律（政治經濟學）和共產主義運動（科學社會主義），即其三大組成部分，第一次獲得完整統一的表述和呈現[1]。

一、《共產黨宣言》的發表過程

伴隨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而同時興起的工人階級，從一開始就處于同資產階級的尖銳對立之中。歐洲三大工人運動以來，工人階級作為“為爭奪統治而斗爭的第三個戰士”，成為與封建地主階級、資產階級并立的獨立政治力量[2]。

與此同時，歐洲社會主義思潮興起，各種社會主義政治團體開始形成。就德國而言，社會主義也頗為盛行。19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歐洲工人運動主要有三大部分：一是法國工人秘密社團，二是英國憲章派，三是由僑居巴黎和倫敦的德國手工業工人組成的正義者同盟。正義者同盟雖然規模最小，但組織最為嚴密，成員也最具有國際性，是歐洲最有前途的工人團體。

1845年2月至1846年1月，正義者同盟內部進行了一場關于共產主義的大討論，這就是著名的“倫敦討論”。通過這次討論，倫敦支部領導人擺脫了空想社會主義的局限，與魏特琳劃清了界限，提出尋求和建立新的理論基礎的需要。這為日后接受馬克思主義掃清了道路。

1847年6月，正義者同盟召開第一次代表大會。這次大會的一項重要成果，就是采用了“共產主義者同盟”這一新的更加彰顯社團政治性的新名稱。期間，為了給新的同盟制定一個科學的行動綱領，恩格斯先后起草了兩個綱領稿本，即《共產主義信條草案》和《共產主義原理》。

1847年底，共產主義者同盟第二次代表大會委托二人起草一份共產主義者同盟的宣言。會后，二人根據之前恩格斯起草的兩個綱領稿本，很快就寫完了宣言，并于1848年2月公開發表。《宣言》從此問世。

二、《共產黨宣言》在中國的傳播

《宣言》在中國的傳播可謂源遠流長，是國人認識馬克思主義的“敲門磚”。

（一）“西學東漸”時期西方傳教士和中國知識分子的譯介

這個時期的翻譯引介呈現為“西譯中述”模式：外國人（以西方傳教士為主）進行翻譯，中國知識分子再加以敘述。這種方式經過了對原始文本的“雙重選擇”，也就是翻譯者對內容的選擇以及敘述者對文本意旨的“再加工”。當時，對《宣言》的翻譯引介不具有太多理論武器的意義，而主要側重于知識傳播和思想啟蒙，其對資產階級開辟世界市場相關內容的引介，具有一定的“開眼看世界”意味。

（二）辛亥革命時期資產階級革命家的選擇性節譯

孫中山先生是第一個看到《宣言》文本的中國人。據宋慶齡先生回憶，早在1896年孫中山旅居倫敦時，就十分同情歐洲社會主義運動，開始探討社會主義理論。也是在那個時期，接觸到了《宣言》和《資本論》等馬克思主義著作，并號召中國留學生加以研究學習。

這一時期的翻譯主要根據1904年《宣言》日文全譯本。由于采取直譯形式，其翻譯引介成果數量之廣、速度之快都是前所未有的。雖然這一時期的譯文仍不是很精準，但與清朝末年僅僅把《宣言》作為一種外界新思潮不同，資產階級革命家主動把《宣言》作為革命的思想武器，對譯文的選擇也更加符合革命斗爭的需要，并為以后一個階段馬克思主義的迅速傳播提供了條件。

（三）十月革命之后早期馬克思主義者的翻譯

《宣言》中文全譯本的問世，是中國民主主義革命的文化縮影。陳望道早年留學日本，回國后任浙江省立第一師范學校國文教員。因為思想“激進”，受到守舊派攻擊，無法繼續任教，于是在義烏老家賦閑。當時上海《星期評論》社主編戴季陶，早年留學日本時買過一本日文版《宣言》，意識到其分量之重，想翻譯成中文介紹給國人。然而，翻譯《宣言》要求深厚的理論功底和相當的文學造詣，戴季陶自知不能勝任。回國當上主編后，并未忘記自己留學時期的愿望。《民國日報》主筆邵力子向他推薦陳望道。而彼時忙于建黨籌備工作的陳獨秀聽聞此消息，也希望盡快把《宣言》翻譯出來，于是向李大釗借來《宣言》英文版。這樣，陳望道手握英日兩個版本，花費四個多月時間，“費了平常翻譯書五倍的功夫”，把《宣言》翻譯了出來。之后，《星期評論》社因為民主進步傾向被停刊，《宣言》無法刊登。情勢緊急，陳獨秀與共產國際代表維經斯基籌措到一筆經費，用于《宣言》的出版印刷工作，才使得《宣言》。

三、《共產黨宣言》對“兩個必然”的論證

資本主義必然滅亡、社會主義主義必然勝利，是《宣言》最核心的思想和政治結論。為此，《宣言》從社會歷史發展規律、資產階級性質和無產階級革命前途三個方面作出論證。

（一）《宣言》第一次提出階級斗爭思想

在《宣言》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恩格斯對其基本思想進行了這樣的總結：“貫穿《宣言》的基本思想：每一個歷史時代的經濟生產和必然由此產生的社會結構，是該時代政治的和精神的歷史的基礎；因此，從原始土地公有制解體以來，全部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即社會發展各個階段中被剝削階級和剝削階級之間、被統治階級和統治階級之間斗爭的歷史”[3]。這一原理將歷史前進的動因歸于經濟生產發展基礎之上產生的階級斗爭，摒棄了過去從理性或人性解釋歷史的唯心主義觀點，也批判了空想社會主義思想，為認識歷史和社會提供了正確的哲學基礎。“貫穿《宣言》的基本思想：全部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作為馬克思“兩大發現”之一的唯物史觀，在《宣言》中第一次得以科學闡述。這就為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兩種社會制度的更替，提供了最深厚的歷史唯物主義方法論支撐。

（二）《宣言》第一次全面系統總結資產階級的性質

《宣言》從資產階級產生、發展和滅亡的歷史過程中認識資本主義發展規律。在這一過程中，《宣言》肯定了資產階級在歷史上的進步作用。“在對事物肯定的理解當中包含著對事物否定的理解。”進而揭示其歷史局限性。

1.用金錢和利益關系代替了封建的人身依附和宗法迷信關系

按照人的依附關系和自由程度，人類歷史呈現三種社會形態：人的依賴關系、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建立在個人全面發展基礎上的自由個性[4]。在資本主義社會之前，勞動者對生產資料占有者處于直接的人身依附關系，人格是不獨立的。而資本主義社會，工人獲得了形式上的自由，工人和資本家之間不存在直接的人身依附關系，而通過金錢（資本、工資等物質利益）聯系在一起，工人具有人格的獨立性。這是從生產關系的角度看資產階級革命性的突出體現。然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勞動者仍然沒有擺脫被剝削壓迫的命運。工人的勞動成為“異化勞動”。人類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在資本主義社會產生了破除商品拜物教和資產階級法權的新

課題。

2.空前提高了人的潛能和人類社會生產力水平

正是由于資本主義追求資本收益最大化的原始沖動，因此要求它不斷地改良生產工具、進行科學技術的革新。尤其是工業革命確立機器大工業以來，人類的生產力實現突飛猛進的質變性飛躍。工業革命（科技革命）歸根到底是動力范疇的革命。蒸汽、電力、計算機和核能、人工智能等，都是動力革命。幾千年來，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雖然生產工具和工藝不斷革新甚至達到高超水平，但生產動力始終沒有突破人力和畜力的生理力量范疇，因此沒有實現生產力的革命性進步。這是從生產力的角度看資產階級革命性的突出體現。然而，馬克思認為生產力飛躍下造成的社會分工是一把“雙刃劍”。它一方面使勞動生產率和社會生產力得到大大提高；另一方面，其也造成人的片面發展。生產分工和行業分工，使人束縛于特定的工作和行業中，對勞動者的體力和智力造成嚴重損害。人的全面發展必然要打破舊式社會分工，實現自由人的聯合體。

3.世界市場的開拓開啟了“世界歷史”，世界從此進入工業文明的新時代

由于各個民族和大陸之間的隔絕，資本主義社會之前，人類歷史實際上是民族史、地區史，并沒有形成世界歷史。資本主義對新航路的開辟，尤其是經過兩次工業革命后的殖民擴張，通過商品和資本輸出開啟全球化進程，世界的歷史真正成為世界歷史，人類進入工業化和全球化的新時代，人類整體文明形態從農業文明進入到工業文明。這是資產階級革命性在整個生產方式（人類文明）角度的重要體現。然而，全球化的歷史也是資產階級的全球殖民擴張歷史、亞非拉人民的苦難史。由此，人類被割裂為“農業的民族”和“資產階級的民族”“野蠻的民族”和“文明的民族”以及東方和西方，并且前者日益從屬于后者。《宣言》指出，如果無產階級不使全部社會階級擺脫資產階級的剝削壓迫，就無法使自己從資本主義剝削壓迫下解放出來。無產階級解放和人類解放任重道遠。

（三）《宣言》第一次提出無產階級革命策略思想

為實現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宣言》制定了共產黨人的“未來目的”和“最近目標”。未來目的：廢除資產階級所有制和實現共產主義。最近目標：推翻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由無產階級奪取政權。而19世紀中葉的歐洲，還處在資產階級革命的前夜，整個歐洲大陸的封建統治秩序還沒有徹底崩潰。因此，無產階級在推翻資產階級之前，首先要成為資產階級的同盟軍，鏟除實際存在的封建專制制度。這樣就構成了馬克思恩格斯關于無產階級革命“三部曲”思想。

第一步，參加資產階級革命，聯合資產階級反對君主專制制度和封建土地所有制。1848年歐洲革命，就是一場有無產階級參加的反對歐洲大陸封建制度的資產階級革命。第二步，推翻資產階級統治，無產階級奪取政權成為領導階級，建立社會主義國家。同時，奪取資產階級全部資本，由國家掌握生產資料，實現生產力的解放和發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物質生產，尚不能實現按需分配，需要通過擴大再生產為共產主義積累物質財富。無產階級最終要實現第三步革命步驟。第三步，消滅一切階級和階級對立，實現共產主義。在馬克思看來，共產主義的本質，就是通過生產力的巨大發展，打破舊式社會分工，使分工從社會范圍變成個人范圍內的事情，使勞動真正恢復成為人的第一需要，每個人根據自己的興趣實現自由而全面的發展。這是共產主義的本質和核心所在。“在共產主義聯合體中，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5]”馬克思逝世之后，恩格斯將這句名言看作馬克思最重要的思想之一，看作科學共產主義的核心思想。

四、《共產黨宣言》基本思想與歷史發展的關系

怎樣看待《宣言》基本思想與時代發展的關系？《宣言》1872年德文新版序言指出，“不管最近25年來的情況發生了多大的變化，這個宣言中所闡述的一般原理整體說來直到現在還是完全正確的”。在這里，恩格斯強調了《宣言》和馬克思主義基本思想的真理性。而在1895年3月6日，恩格斯在《〈法蘭西階級斗爭〉導言》中對馬克思主義進行反思：歷史表明我們也曾經錯了，歷史做得還要更多。它完全改變了無產階級進行斗爭的條件。暴力革命已經陳舊，歐洲大陸經濟社會發展還遠沒有成熟到可以鏟除資本主義的程度。

按照馬克思的設想，社會主義革命將在歐洲幾個主要發達國家同時進行。但到19世紀末，隨著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深入，資本主義統治力量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強大，歐洲各國工人運動普遍進入低潮。相反，社會主義革命卻在經濟社會發展落后的封建農奴制的俄國首先取得勝利。

馬克思說過，他關于社會主義的設想是以西歐發達資本主義為藍本的。我們熟知的五種社會形態更替理論，馬克思本人并不認為放之四海而皆準。他在晚年通過對俄國村社制度的研究得出結論：俄國可能“跨越資本主義的卡夫丁峽谷”，在農村公社的基礎上從封建農奴制直接進入社會主義。對其社會形態理論進行了完善和補充。

結束語

《宣言》是馬克思主義誕生的重要標志。它系統闡述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包括唯物史觀、階級斗爭理論和無產階級專政思想等，為無產階級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宣言》對資本主義必然滅亡和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論證，鼓舞了全世界的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在工人運動歷史進程中，《宣言》從歐洲傳播到世界各國，指導了俄國和中國的社會主義革命，為推動世界無產階級革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宣言》的基本思想具有永恒的真理價值，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要結合不同時代、不同地區的具體實際。在新科技革命如火如荼的今天，《宣言》為當代馬克思主義者提出了新的時代課題。

參考文獻

[1]列寧.列寧專題文集：論馬克思主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5]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作者簡介：李安科（1986— ），男，漢族，河北張家口人，中共張家口市委黨校，講師，本科。

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