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得凡人有絕技 可從濁水作醍醐

在中華文明中，留下了鏤金剪彩、空竹紙鳶、油傘羽扇、漆器鈿螺等眾多非凡技藝。曾經的傳統技藝記錄著世俗眾生的生活，承載著中國人的智慧，也延續了祖祖輩輩的希望與夢想。除了制作技藝，古時還流傳著許多平凡人身懷絕技的故事。打開古籍，讓我們跟隨文字去感受凡人絕妙技。

■古文賞讀

【甲】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①人堊②慢③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斫④之。匠石運⑤斤⑥成風，聽⑦而斫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⑧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斫之。雖然，臣之質⑨死久矣。’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矣！吾無與言之矣！”

（選自《莊子·徐無鬼》）

【乙】嘯翁者，歙州長嘯老人汪京，字紫庭，善嘯，而年又最高，故人皆呼為嘯翁也。嘯翁嘗于清夜獨登高峰顛，豁然長嘯，山鳴谷應，林木震動，禽鳥驚飛，虎豹駭走，山中人已寐者，夢陡然醒，未寐者，心悚然懼，疑為山崩地震，皆彷徨罔⑩敢寢。達旦群相驚問乃知為嘯翁發嘯也。嘯翁之嘯，幼傳自嘯仙，能作鸞鶴鳳凰鳴，每一發聲，則百鳥回翔，雞鶩皆舞。又善作老龍吟，醉臥大江濱，長吟數聲，魚蝦皆破浪來朝，黿?鼉?多迎濤以拜。

（選自《虞初新志·嘯翁傳》）

【注釋】①郢（yǐng）：楚國都城。②堊（è）：白灰泥。③慢：通“墁”（màn），涂抹。

④斫（zhuó）：砍削。⑤運：揮動。⑥斤：斧。⑦聽：聽任。⑧宋元君：宋元公。⑨質：對手。⑩罔：不。?黿（yuán）：大鱉。?鼉 （tuó）：揚子鱷。又稱鼉龍，豬婆龍。

■素養提升

1.下列句中加點詞的意思或用法相同的一項是（ ）

A.過惠子之墓/人恒過（《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B.聽而斫之/公將鼓之（《曹劌論戰》）

C.故人皆呼為嘯翁也/故人不獨親其親（《大道之行也》）

D.疑為山崩地震/或異二者之為（《岳陽樓記》）

2.用現代漢語翻譯選文中畫橫線的句子。

（1）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矣！

（2）每一發聲，則百鳥回翔，雞鶩皆舞。

3.請用“/”給選文中畫波浪線的句子斷句（斷兩處）。

達旦群相驚問乃知為嘯翁發嘯也

4.匠石和嘯翁雖是普通人，卻因身懷絕技而給人留下深刻印象。請結合選文內容簡析兩文描寫方法的異同。

■參考譯文

【甲】莊子送葬，經過惠子的墳墓，回頭對跟隨他的人說：“郢地有個人把白灰泥抹在了鼻尖上，白灰泥好像蒼蠅的翅膀那么薄，他讓一個叫‘石’的匠人替他削掉這點白灰泥。匠人揮動斧子好像疾風一樣掠過，那人聽任匠人砍削白點，鼻尖上的白灰泥完全除去而鼻子一點兒也沒有受傷，那人站立不動，面不改色。宋元公知道這件事后，召見匠人說：‘你試著為我做一遍。’匠人說：‘我曾經確實能夠砍削掉鼻尖上的小白點。不過，現在我施展技藝的對象已經死去很久了。’自從惠子死后，我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了！我沒有可以與之論辯的人了！”

【乙】嘯翁，就是歙州長嘯老人汪京，字紫庭，擅長發出嘯聲，而年紀又最大，因此人們都稱他為“嘯翁”。嘯翁曾經在清冷的夜晚獨自登上山峰的最高處，豁然長嘯，此時山谷發出聲響應和，山林樹木震動，禽鳥因震驚而飛走，虎豹因恐懼而跑開。山中已經入睡的人，會猛然從夢中醒來；尚未入睡的人，會提心吊膽，驚懼害怕，懷疑是山崩地震，都彷徨不敢睡覺。天明后，人們紛紛相互驚問，才知道是夜晚嘯翁發出的嘯聲。嘯翁的發嘯技藝，小時候傳自嘯仙，能發出鸞鶴鳳凰合鳴的聲響，每次發出聲音，百鳥就盤旋飛翔，雞鴨都翩翩起舞。嘯翁還善于發出神龍一樣有節奏的吟唱，他在大江之濱醉臥，長吟數聲，魚蝦都會破浪而來朝拜，黿鼉大多迎濤而來朝拜。

■參考答案

1. C（A：經過/犯錯誤 B：代詞，代郢人鼻端的白灰泥/音節助詞，不譯 C：都是“所以”的意思 D：是/表現）

2. （1）自從惠子死后，我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了！

（2）每次發出聲音，百鳥就盤旋飛翔，雞鴨都翩翩起舞。

3.達旦/群相驚問/乃知為嘯翁發嘯也

4.同：兩文都采用側面描寫手法來刻畫人物形象。【甲】文用“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從側面表現匠人運斤技藝的高超。【乙】文用“山中人已寐者，夢陡然醒”“山鳴谷應”“禽鳥驚飛”“魚蝦皆破浪來朝”等人、景、物聽到嘯翁長嘯的反應，從側面突出嘯翁長嘯技藝的高超。

異：【甲】文還運用了“運斤成風”的正面描寫直接刻畫匠人技藝的高超。【乙】文無正面描寫。

■鞏固遷移

【文言實詞】

聞。【甲】文中“宋元君聞之”的“聞”意思是“聽到”。“聞”還有“使……聽到”“聽說”“見聞，知識”“消息”“聞名”等義項。

課文鏈接：

1.聞寡人之耳者（《鄒忌諷齊王納諫》）——動詞，使……聽到

2.村中聞有此人（《桃花源記》）——動詞，聽說

3.卒獲有所聞（《送東陽馬生序》）——名詞，見聞，知識

4.求聞之若此（《杞人憂天》）——名詞，消息

5.不求聞達于諸侯（《出師表》）——動詞，聞名

【文言虛詞】

然。【乙】文中“豁然長嘯”的“然”是形容詞詞尾，意思是“……的樣子”。“然”還有“這樣”“對的”“但是”等義項。

課文鏈接：

1.欣然起行（《記承天寺夜游》）——助詞，……的樣子

2.然則何時而樂耶（《岳陽樓記》）——代詞，這樣

3.吳廣以為然（《陳涉世家》）——形容詞，對的

4.然侍衛之臣不懈于內（《出師表》）——連詞，表轉折，然而，但是

【文言句式】

倒裝句——狀語后置。【乙】文中“醉臥大江濱”是狀語后置（介賓短語后置）的倒裝句，“醉臥大江濱”即“（于）大江濱醉臥”，原句省略了介詞“于”。在文言文中，介詞“于”組成的介賓短語，譯成現代漢語時，大多要移到動詞或形容詞的前面作狀語。

課文鏈接：

1.不求聞達于諸侯（《出師表》）——正常語序為“不求于諸侯聞達”，意為不求在諸侯中聞名。

2.去以六月息者也（《北冥有魚》）——正常語序為“以六月息去”，意為憑借著六月的大風離開。

3.太守與客來飲于此（《醉翁亭記》）——正常語序為“太守與客來于此飲”，意為太守和賓客來到這里喝酒。

（作者單位：大連市第三十七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