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邏輯架構與生成路徑

摘要：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迅速發展開啟了教育變革的新時代，而教師一體化發展質量的提升需要得到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支持。為此，文章首先基于人工智能的功能和教師一體化發展的需求，梳理了人工智能時代教師面臨的能力體系重建、制度與資源整合、發展過程優化等訴求。然后，文章基于人工智能賦能的內在邏輯和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內在要求，以人工智能規制、調動和促進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分析邏輯，系統分析了以人工智能推動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內容、要素及其關系，并以此建構了人工智能賦能的教師一體化發展連續性生成機制、整體性建構機制、動態性發展機制和成長性銜接機制。最后，文章結合教師教育一體化的現實情況，提出人工智能賦能教師教育一體化發展的生成路徑，以期為人工智能時代有效促進教師一體化發展提供參考。

關鍵詞：人工智能；教師教育；一體化發展；邏輯架構；生成路徑

【中圖分類號】G40-057 【文獻標識碼】A 【論文編號】1009—8097（2024）10—0023—09 【DOI】10.3969/j.issn.1009-8097.2024.10.003

2019年，習近平總書記向國際人工智能與教育大會致賀信，強調“中國高度重視人工智能對教育的深刻影響，積極推進人工智能與教育深度融合，促進教育變革創新”[1]。由此，我國人工智能變革教育的研究與實踐進入新階段。同時，《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等文件的相繼推出，又將大數據、人工智能作為教育創變的驅動性因素，為系統落實人工智能變革教育提供了政策支持和實施指導。在教育實施過程中，教師作為“教與學”關系的核心要素和主導性力量，是適應并引領教育創變的關鍵群體，需要持續強化其能力以適應人工智能教育變革。為此，陳時見等[2]在終身學習理念和教師專業發展的思想指導下，將教師教育的“職前教育、入職教育和職后教育進行有效統整”，建構并實踐了教師一體化發展模式，因其有效回應了教師專業持續優化、終身提升和階段銜接遞進等需求，成為優化教師培養路徑的理想方式[3]。然而，由于區域、學校、學科、崗位、個體等差異，教師一體化發展模式在實踐過程中面臨系統結構不緊密、內容不銜接、教學方式個性化不足等問題，影響了教師專業發展的成效。利用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既是教育體系深入理解并應用人工智能的有效方式，也是解決當前教師一體化發展問題的必然路徑。基于此，本研究嘗試建構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邏輯架構，并設計其生成路徑，旨在為人工智能時代的教師一體化發展提供參考。

一 人工智能時代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新訴求

教師一體化發展是指“基于對教師職前教育、入職教育、在職教育進行全程規劃和設計而構建的教師教育各階段相互銜接、各有側重，又有內在聯系的終身化教師教育體系”[4]。在一體化發展框架下，教師的專業發展路徑由“內”“外”兩條路徑組成[5]：“內”聚焦教師自身對職業的感知，使其在完成基本工作的基礎上，形成提高工作質量的意向與行動，并逐漸提升技能和職業認同感；“外”聚焦由學習共同體、培訓、研修、評價等外部支持與調節手段構成的系統支持體系，建構一體化的發展框架，使教師職業生涯從階段性、分散性的狀態聯結成為具有銜接性和一致性的整體[6][7]。人工智能的發展，塑造了一個基于數據決策、人工智能輔助、學習機器人陪伴、教師便捷性參與的泛智能場，提升了師生交互的多元性、資源獲取的便利性以及教與學的效率，催生了數據素養、學習分析技術等教師能力發展新訴求，呼喚教師教育進行適配性調整，主要包括：①能力體系的系統性重建。一方面是建構教師利用人工智能工具的能力。當前，利用人工智能開展教學已逐漸成為基本要求，如圍繞學情分析的數據整合、學習活動設計的生成式內容架構等，這些都超越了傳統教師教育教學能力的范圍，需要重新厘定教師的能力范疇和能力標準。另一方面是提升教師的專業能力。教學內容與人工智能知識的不斷疊加、交織和涌現，提升了對教師基本素養的要求，需要全面更新教師的專業能力，如形成基于人工智能的教學策略。②制度與資源的一體化再整合。在傳統教師一體化發展的設計中，制度與資源是圍繞既定的教師發展路徑進行整體建設的，而隨著人工智能嵌入教育的深度、廣度的不斷變化，教師的發展制度和專業發展資源不再一成不變，需要根據社會發展和教師需要進行即時性調整。③發展過程的再優化。在人工智能的支持下，教師一體化發展增加了智能技術這一主體性因素，智能技術的發展需要與教師發展及其相關主體深度互動。④發展方式的自適應化。傳統教師一體化發展建立在所有教師發展路徑基本一致的假設之上，依據通用標準一體化設計培養模式及其支持資源。然而，教師個體存在能力、偏好、需求的差異，人工智能的嵌入有助于廣泛獲取教師的個體信息，其可以根據教師的個體情況提供適配性資源、路徑等，提高教師專業發展的“自適應”水平，這就要求專業發展方式適配教師的自適應需求。⑤發展主體的主動化。在智能技術作為行動主體嵌入教育過程之后，形成了促進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富技術場”，教師需要根據技術變化主動進行知識更新和能力鍛煉，強化專業發展中的自主選擇能力。

圖1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邏輯架構

二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邏輯架構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指的是通過人工智能的賦能作用，回應智能時代教師能力體系的系統性重建、制度與資源的一體化再整合、發展過程的再優化、發展方式的自適應化以及發展主體的主動化等訴求，完成教師一體化架構的系統性重建，以引導教師主動參與、變革實踐互動空間、整合教師發展場域，使教師在智能環境下保持敏銳度、洞察力和學習力，從而提高教師一體化發展的質量。按照人工智能和教師專業發展的邏輯，本研究通過因素分析、內容梳理和關系建構，設計了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邏輯架構，如圖1所示。

1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關鍵因素

（1）教師一體化發展目標的重建

當前，教師一體化發展體系仍然圍繞教師“教”的能力來完善標準化路徑，而舒爾曼[8]指出，教師不僅要關注自身的教，還要關注學生的學。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為教師專業能力的整體建構提供了先進手段，使教師的關注點從“教”的能力轉向支持“學”的能力，即通過對學生學習權力、需要和時機的關注，形成大規模個性化學習，促進學生高質量學習的發生[9][10]。為此，教師一體化發展需要在人工智能的整體環境中，建構與之適配的新目標，幫助教師認識人工智能時代個體與整體、教師與學生、教師與教育之間的關系，重塑教師職業身份的個體意義感、參與感和目標感，形成具有人工智能特色的個性化目標。

（2）教師一體化發展能力的重構

人工智能改變了教師生存的環境和方式，這對教師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對于教師一體化發展能力而言，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首先，人工智能作為專業發展的伴隨性工具，改變了傳統教師一體化發展的能力結構，教師需要關注“人機協同”教學能力和學習支持服務能力的提升。其次，教師個體要借助人工智能夯實個性化發展能力，利用人工智能信息獲取的持續性、精準性、規律性和靈活性特點，從自身個性出發，設計符合自身的專業成長路徑，同時通過人工智能尋求適配性資源，完善和更新知識結構，以適應自身不同階段的專業發展需求。

（3）教師一體化發展資源的整合

教師一體化發展需要資源的支持，但零碎的資源分布和不連續性的資源協同影響了其實施成效，如資源受空間影響產生離身性、受時間影響產生滯后性，難以契合當前教師發展的需要。而人工智能可以通過整合資源實現服務教師專業發展的功能（AIGC就是其中的典型），這正是教師一體化發展所需要的，包括在空間維度建構教師所在場域的適配性資源，強化教師與教師一體化發展所需文化資源、培訓資源、活動資源、發展項目等的適配；在時間維度幫助教師與階段性的發展需要進行匹配，將當前資源推薦給教師，幫助其形成具有教師敘事價值的“意義事件”，促進教師成長。

（4）教師一體化發展路徑的優化

教師專業發展貫穿于教師的整個職業生涯，具有階段性和周期性。有研究指出，卓越教師可以按照能力結構、品質特征等劃分為創變型、獨具個性型、致中和型、知識圓融型、大先生式等，不同類型的教師都具有階段性遞進特征[11]。人工智能可以引導教師以“卓越”為目標，在時間性、歷史性、空間性和能動性的多元互動中逐漸成長，促使教師把握時機、協助教師整合資源、建構多系統的交互空間，并從“積累事件”和“積累經歷”兩個維度產生與教師發展配套的資源，形成階段性遞進、類型化明顯的教師一體化發展路徑，激發教師的自我效能感。

（5）教師一體化發展環境的重塑

教師是復雜社會關系中的個體，其通過教研組、學科中心和課題組等形式實現教學與生活場域的構建，形成統整局域性、專業性和階段性的共同體組織架構[12][13]。在人工智能的賦能下，教師一體化發展環境的塑造需要轉向人工智能支持的“新空間”“新時間”“新角色”“新任務”，以達到通過環境轉變支持教師一體化發展的目的。

2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核心內容

（1）人工智能賦能教師培養體系

人工智能將數據、算法嵌入教育體系，形成教師培養體系建設所依托的數據、信息和證據，呈現了智能時代的權力下移、去中心化、網狀聯結等教師教育特征。從權力主體來看，人工智能算法全面嵌入治理，可以形成“循證治理”模式，使教師培養體系中的“權控因素”不斷減少，為教師一體化發展提供公平、開放的整體環境。從權力載體來看，人工智能算法聯動政府、學校、媒體、出版機構等利益相關者，可以打破權力的“自上而下”科層機制，形成更加扁平的權力載體，使去中心化的治理結構更加明顯，如依托人工智能算法預測教育專業發展，以此形成專業規劃，改變過往按照領導意志和工作經驗開展專業規劃的模式。從權力保障來看，人工智能算法成為教育治理活動的重要工具，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公共政策可以延伸到教師個體層面，從而有效提高教師的參與度和感知水平。

（2）人工智能賦能教師課程教學

人工智能理論上可以根據教師發展的當前狀態快速生成課程內容，組織教學活動，并迅速形成跨越年級、地域、群體的學習社群，解決過往教師一體化過程中的課程與教學體系整體分散的問題。從課程來看，在人工智能的支持下，面向教師個體的課程可以在持續性、差異性、融合性等方面得到改進，如借用算法準確獲取不同階段教師實際能力的提升情況，進行以進階為目標的持續化課程建設、以能力補充為目標的差異化課程建設；還可以根據人工智能的專業整合需求，進行“人工智能+教師專業發展”的融合型課程建設。從教學來看，借助數字技術獲取教師數據，并以此設計課程，可以幫助教師準確獲取自身定位，自主參與培訓和研修，實現持續性成長。

（3）人工智能賦能技術支持體系

傳統的教師一體化發展技術支持體系通常以微格教室、虛擬實訓室、實體實訓室等載體的形式存在，當前主要面臨場地數量不夠、覆蓋內容不全、參與機會不足等問題。人工智能可以快速塑造虛實一體的發展場域，系統支持教師的一體化發展：一方面，人工智能支持的對虛擬現實場景、資源等的快速復制，可以有效解決發展空間不夠的問題；另一方面，教師借助內置于平臺的各類人工智能工具，可以準確評估自身的狀態，進行有針對性的專業發展過程調整。

（4）人工智能賦能教師評價模式

教師一體化發展需要一體化評價體系的支持，核心是建立自主參與、體驗優化、多主體協同的評價機制，以準確評價教師全方位發展的成效，達到“以評價促進發展”的目的：首先，通過人工智能、大數據等相關技術，可以將過程數據、增值數據、情境數據等全面納入教師評價體系，同時提升教師自身在評價中的自主性和參與感。其次，通過人工智能獲取的數據、證據和流程變化，可以幫助教師擺脫以外在評價標準為牽引的評價方法，為教師塑造自由發展的環境。最后，通過人工智能的行為挖掘能力，可以使教師評價與學生發展過程中的內隱能力提升相關聯，有效破解過往評價只關注教師教學分數等外顯成果的問題，形成觀照生命整全發展的、全面合理的評價模式。

3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作用關系

（1）人工智能引導教師主動參與

賦能關系的建構是賦能主體和賦能對象共同作用的結果。教師專業發展是教師自身認知及其行為的漸進變化過程，其根本動力源是教師自身，故教師需養成主動發展的自覺性才能推動專業能力的全面發展。人工智能賦能作用的實現需要教師在深度理解賦能關系的基礎上，主動參與到專業能力構建、課程教學、評價改革等實踐中來。

（2）人工智能變革實踐互動空間

人工智能嵌入教育過程導致以“教”為核心的數字化技術應用方式發生了改變。在人工智能的視域下，教師一體化發展需要組織體系正確認識學習范式及其背后的教學文化變遷，并通過組織職能、工作內容和運行方式的調整，為教師的實踐參與和環境塑造提供條件。以資源整合為例，教師專業發展的內容變遷，需要調整組織功能、權力和資源以實現數據的統籌整合，創建教師的精準畫像，并對接相應資源，形成支持教師情感參與、行動參與的整體空間。

（3）人工智能整合教師發展場域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專業發展最終將落實到教師發展的主體行動中來。在傳統的教師發展場域中，對其邏輯起點的認知是建構以傳授知識、培養能力為主的專業發展場域；而在人工智能情境中，人工智能通過全方位支持教師參與，形成了涵蓋教師教學全過程、全域、全方位的整體場域，包括空間上的“硬環境”和文化上的“軟環境”。從“硬環境”來看，需要配套無感知的數據采集和算法支持系統，通過技術對教師專業發展進行全程跟蹤；從“軟環境”來看，需要通過重塑教學文化，賦予教師在智能技術輔助下的主動參與意向。

4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整體架構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要依托關鍵因素、核心內容和作用關系的整合，形成“內”“外”協同路徑，將教師一體化發展的訴求落實到具有連續性、終身性和階段性的運行體系中。

（1）內容建構的連續性生成機制

“生命周期”原指生物的誕生、發育、成熟、衰老、死亡等生命階段，是從出生到死亡的生命全過程，后用來指導人類社會各種客觀現象的整體發展規律[14]。從生命周期理論視角來看，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本質是教師從單向走向多向、從簡單走向復雜的整體過程。人工智能將事實、案例、證據等數據化，有助于精準聯結教師的歷時性和現實性需求，幫助教師規避專業發展的片面性、零碎性和斷裂性，形成專業發展內容建構的連續性生成機制。

（2）教社聯動的整體性建構機制

人工智能正在改變社會環境，相應地需要教師提升問題感知力、現場應變力等與之適配的能力，而這些能力的建構需要與復雜的教育問題、動態的方法體系和多元的價值追求形成深度互動。人工智能的算法、算力等可以幫助教師感知、理解和辨別所遇到的一體化發展難題，使教師成為一個思維開放的生命體，進而將社會的理論性、實踐性、慣習性知識與技能體系納入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整體性建構機制，避免教師因受認知局限和路徑依賴而陷入片面發展的困境。

（3）時空適配的動態性發展機制

受時空因素的影響，教師個體所處的“時態”“形勢”“境遇”都會影響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成效。人工智能可以與教師發展的環境進行“互動”，通過自主調動資源、設計場景、整合內容、調適路徑等方式，引導教師把握方向，并提供教師與特定環境（創設的環境或者事件）互動的機會，形成教師與時空環境適配的動態性發展機制。

（4）階段聯動的成長性銜接機制

教師的職業生涯發展過程具有階段性，整體呈現從低階向高階發展的趨勢[15]。在此過程中，教師的職業生涯不僅需要“外”部支持，更需要其“內”部持續超越自我和獲取新生[16]。人工智能通過形塑互動式、情景化和對話式的發展情境，可以幫助教師不斷觀察、體悟和改造自身，形成與個體經歷和個人性格配套的實踐轉化機會，實現內外協同，完成低階能力向高階能力的轉化。同時，人工智能還可以準確分析教師成長歷程中的不足，并針對不足之處提出建議，幫助教師實現能力的階段性提升，形成完善的成長性銜接機制。

三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生成路徑

教師一體化發展受諸多因素影響，人工智能的賦能作用是將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因素、內容、關系進行整合，形成功能協同、銜接流暢的整體。本研究按照人工智能嵌入并發揮作用的邏輯進行了整體設計，得到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生成路徑，如圖2所示。

圖2 "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生成路徑

1 構建人工智能發揮作用的基礎環境

物質決定意識，物質在主體行為塑造中具有基礎性作用，而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作用發揮需要構建相應的基礎環境，形成人工智能產生的物質基礎，主要包括：①數據。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建立在系統獲取教師發展數據的基礎之上，如果缺乏數據，未來人工智能可能無法在教育中發揮作用[17]。而要打破數據的制約，核心是實現教師發展數據的標準化、開放化、系統化，以真正突破“數據孤島”困境，如按照互操作模式對教師的學習數據、檢索數據、實踐數據進行全方位獲取，形成完善的數據體系。②算法。人工智能嘗試通過對人類知識、規則和環境（文化環境和物質環境）的標準化、流程化與自動化生成，形成類似于人甚至超越人的能力，這一過程的關鍵在于算法。教師一體化發展相關算法的研究和迭代需要海量的人力資源，但當前教育領域能供給人工智能專家的薪酬水平遠不及經濟領域，同時教育本身的復雜性遠大于其他領域，而參與教育算法開發的科學家又非常有限。對此，相關高校需要從人才培養體系中培育既熟悉技術又熟悉教師教育的算法工程師，保證人工智能賦能的功能實現。③算力。教師一體化發展需要多種算法同時運行，其運算量遠大于當前教育系統所能提供的算力。因此，需要將算力納入智慧校園建設規劃，強化區域算力之間的共享，為教師一體化發展提供充沛的算力支持。

2 構建聯結“異質性行動資源”的行動網絡

實踐由行動者推進，找準行動主體并促使其充分發揮作用是推動實踐的關鍵因素。為此，在人工智能賦能教師一體化發展的過程中，需要整合群體、組織和個體的力量，形成一張相互關聯的“異質性行動者網絡”，使網絡節點中的異質性行動者職責得以明確[18]。而要構建聯結“異質性行動資源”的行動網絡，需要強化以下三個方面：①明確行動者。人工智能賦能的過程中涉及多個行動者，如政府是教師一體化發展的主導者，學校是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核心行動者等，不同的主體需要按照各自的職責行動。②建構行動資源。政府或者牽頭學校需要組建專門的團隊，以人工智能為工具，建構教師“經驗庫”“知識庫”“技能庫”“成果庫”等，形成支持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多種類型和多種層次的資源，為教師制定行動策略并參與行動提供支持，滿足不同教師對資源的差異化需求[19]。③通過技術支持教師建構個性化行動方法。教師一體化推進緩慢的原因在于難以用“一把尺子”度量教師的行動，為此，教師需要借助人工智能審視利益并預測結果，主動調整個體專業化進程，形成個性化行動方法，如基于人工智能技術，設計并開發智慧陪伴類產品，全過程支持教師發展。

3 設計“人機”協同的適配課程

行動需要資源的支持，同時也受資源的制約。在教師一體化發展中課程作為重要的資源，主要通過預設功能對課程實施對象產生影響，主要體現在六個方面，包括教師的專門知識和技能體系建構、專門職業訓練、職業道德的養成訓練、自身能力提升的意識培養、自主處理教學工作的意識養成、資格認證的組織開展，其過程是人機共同參與的過程[20]。為此，需要在“人機”協同的實踐圖景中，建立以課程為載體的資源，設計“人機”協同的適配課程，主動適應教師的個性、即時需求，形成以長期性和持續性為標準的教師一體化發展范式：首先，通過人工智能對教師課程進行質量控制，具體方法是嵌入人工智能算法，以頻率、時間等為標識物，對教師課程進行標識，該方法的核心是將優質課程從現有的課程生態中遴選出來，以推動課程的質量優化；其次，根據“人機”共同參與的規模化需求，引導教師培育機構按照不同層次的教師需求建設課程；最后，根據教師發展的階段性特征，形成類似資歷標準的教師能力等級標準，以規制教師教育課程，形成課程層面的適配。

4 形成引導教師發展的價值體系

價值認知在教師發展中扮演指向性角色，在人工智能環境下，教師需要價值體系的引領，以實現從“迷茫-合格”到“力為-升格”的轉變[21]。為此，首先要借助算法喚醒教師的自主意識，促使教師主動尋求人工智能的支持，同時開發適應教師專業發展的人工智能工具，幫助教師在使用人工智能的過程中更新思想觀念、價值認知和行為習慣，如在學習平臺中內置AI搜索引擎，從環境和工具上支持教師對人工智能應用的認識。其次，引導教師不斷反思人工智能時代的教師職責，自覺成為人工智能時代的“人師”。教師一體化發展需要教師自身的覺醒，通過對人工智能時代培養什么人和怎么培養人進行反思，領悟人工智能的教學變革精髓，并主動適應、提升和創新人工智能教學應用能力。最后，促進教師與人工智能塑造的現實環境在互動中完成實踐強化，使教師在行動中形成與人工智能適配的“文化身份”。教師一體化發展不能僅僅依靠簡單的能力訓練，還需要教師自身與社會生產進行文化互動，完成從能力到價值的全方位塑造，通過科研、掛職鍛煉、交流輪崗等形式參與人工智能嵌入的社會實踐，重塑教師的社會角色，形成人工智能時代下“我是誰”“我在做什么”等問題的答案，實現“價值自定”，主動規避技術對“生命發展”的壓制，達成自身經驗智慧與人工智能技術的協同。

四 結語

人工智能技術的廣泛應用，為教師一體化發展提供了新的可能，使原本制約教師一體化發展的前后銜接、階段性提升、支持一致性等問題有望得到解決。可以預計，人工智能在教師教育中的應用，能激發教師教育研究的新理念、新行動和新范式，特別是在對人工智能賦能下教師一體化發展的本體追問中，有助于建構獨屬于人工智能時代的教師教育話語體系，深度推動教師一體化發展。然而，也需要理性地認識到，目前人工智能所能觸及的范圍很廣但層次很淺，人工智能發揮作用的環境還需要不斷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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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ificial Intelligence Empowering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Logical Framework and Pathways

PENG Jing1 " "WU Nan-Zhong2[Corresponding Author]

（1.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Cultures， Chongqing University， Chongqing， China 400044;

2. Faculty of Teacher Education， Southwest University， Chongqing， China 400715）

Abstract：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generative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 has opened a new wave of educational reform， and the improvement of teachers’ integrated development quality needs to be supported by generative AI technology. Therefore， based on the functions of AI and the needs of teachers’ integrated development， this paper firstly sorted out the demands of teachers’ ability system reconstruction， system and resource integration， and development process optimization in the era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Next， based on the intrinsic logic of AI empowerment and the inherent requirements of teachers’ integrated development， the paper systematically analyzed the contents， elements， and relationships of AI promoting teachers’ integrated development by using the analytical logic of AI regulating， mobilizing and promoting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Accordingly， the continuous generation mechanism， holistic construction mechanism， dynamic development mechanism and growth cohesion mechanism of teachers’ integrated development were constructed. Finally， based on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the integration of teacher education， the paper proposed the generation path of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teacher education empowered by AI， aiming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effectively promoting teachers’ integrated development in the era of AI.

Keyword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teacher education; integrated development; logical framework; generation pathways

*基金項目：本文為“數字化學習技術基礎與應用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2023年創新基金項目“數字技術賦能教師專業發展成效研究”（項目編號：1331006）、重慶市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重點項目“服務‘新時代·新課程·新教師’的‘新師范’育人模式研究與實踐”（項目編號：222080）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彭靜，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教師教育、外語教育，郵箱為460897642@qq.com。

收稿日期：2024年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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