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鄉村治理是國家治理的基石,在社會急劇轉型與經濟快速發展時期,為有效應對鄉村發展困境,各地積極探索創新鄉村治理模式。湖北秭歸的“幸福村落”建設取得了顯著成效的同時也存在諸多問題,近年來興起的以浙江桐鄉為代表的“鄉賢+三治”融合模式為秭歸“幸福村落”建設提供了新的視角和經驗借鑒。該文在對秭歸“幸福村落”建設現狀、成效及存在的問題分析的基礎上,借鑒“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的經驗,對秭歸“幸福村落”治理模式提出優化落實治理主體參與鄉村治理,推動自治組織的組織化運作,用好柔性力量以及動態監控實施效果,確?;鶎又卫頇C制長期有效運轉的優化路徑。
關鍵詞:幸福村落;鄉賢+三治;鄉村治理;多元合作治理;組織化運作
中圖分類號:D638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4)09-0086-06
Abstract: Rural governance is the cornerstone of national governance. In the period of rapid social transformation and rapi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order to effectively deal with the plight of rural development, various localities actively explore innovative rural governance models. The construction of \"Happy Village\" in Zigui, Hubei Province has achieved remarkable results while there are many problems at the same time. In recent years, the integration model of \"Rural Talents plus Three-sphere Governance\" represented by Tongxiang in Zhejiang Province has provided a new perspective and experience reference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Happy Village\" in Zigui.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current situation, effectiveness and existing problems of the construction of \"Happy Village\" in Zigui, and drawing lessons from the experience of the integrated governance model of \"Rural Talents plus Three-sphere Governance\", this paper proposes to optimize and implement the main body of governance to participate in rural governance, promote the organizational operation of autonomous organizations, make good use of flexible strength and dynamic monitoring of the implementation effect, and ensure the long-term effective operation of the grass-roots governance mechanism.
Keywords: happy village; Rural Talents plus Three-sphere Governance; rural governance; pluralistic cooperative governance; organized operation
鄉村治理是促進鄉村社會秩序形成和實現鄉村社會發展的過程和實踐活動。當前我國鄉村社會處于一個人口大流動的背景之下,進入后稅費時代鄉村社會關系等發生了根本性變化,鄉村秩序由“禮治”逐漸演變為法禮結合[1],同時,鄉村社會治理也面臨著人才流失、基層組織渙散、治理有效性不足等挑戰[2]。鄉村治理在國家治理中的重要地位決定了鄉村治理需要不斷提升治理能力,與時俱進、不斷創新,轉型中的鄉村治理模式更加強調治理主體的作用、治理機制的轉換等,注重推進鄉村治理現代化[3]。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加強農村基層基礎工作,健全自治、法治、德治相結合的鄉村治理體系”的“三治”結合的鄉村治理模式為新時代鄉村治理提供了新思路[4]。黨的二十大報告對于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又提出了“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的要求,在國家大政方針的指引下,全國各地紛紛探索創新基層治理模式,并涌現出數個典型示范模式。本文以秭歸“幸福村落”建設模式為研究對象,在分析秭歸“幸福村落”建設現狀、成效及存在的問題的基礎上,探索從“鄉賢+三治”融合視角優化鄉村基層治理的路徑。
1 "文獻回顧
“三治”融合治理模式是通過整合自治、法治、德治的力量來發揮基層治理效能、推動基層治理制度不斷完善的創新機制[5]。它跳出了傳統的“官治”與“自治”博弈的框架[4],推動了鄉村治理體系從傳統單一村民自治向多元合作治理轉變[2]。這一模式發源于浙江省桐鄉市,經過發展完善推向全國?!班l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是在“三治”融合基礎上延伸出來的。這一模式在“三治”融合的基礎上有了進一步的完善,更加突出新鄉賢在基層治理中的作用。王斌通[6]指出新鄉賢參與治理實現了三個“相結合”,是基層善治體系的創新。陳思詩[7]從新時代統一戰線格局背景下將新鄉賢與傳統鄉賢做了比較,指出二者既有同質性也存在差異性,治理困境推動政府探索新模式,新鄉賢作為一股柔性治理力量的優勢顯現出來。張雨薇等[8]指出在鄉村振興背景下,新鄉賢作為治理主體整合了權威、道德與資源優勢,其在運行中呈現出任務型特點,體現出協商化、人情化的原則,這一機制更好地激發了鄉村社會的內生動力。對于“鄉賢+三治”融合模式,很多學者的觀點都體現了“軟”這個字,譬如“軟治理”“柔性治理力量”“協商化、人情化”都表達了“鄉賢+三治”并非強制性力量的治理,而是一種非強制性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更具自愿性、主動性的自治模式。
2 "湖北秭歸“幸福村落”建設與治理現狀
2.1 "秭歸“幸福村落”建設概述
2.1.1 "實施背景
從2000年中央發布農村稅費改革試點工作的通知以來,中央始終要求做好改革的配套工作,其中一個重要方面就是鄉鎮村層面的改革。農村稅費改革的深入推進要求精簡基層自治組織機構,壓縮村級開支,一方面,稅費改革既是基層治理改革的推動力量;另一方面,稅費改革后帶來的一系列新問題也倒逼基層治理變革以適應新情況,解決新問題。當時,傳統的宗族關系色彩淡化,國家單方面的政權建設使得村民自治流于形式,村級治理面臨的行政化色彩濃厚、自制能力不足等問題凸顯,也是鄉村治理模式變革的推動力量[9]。
秭歸縣以山區為主,經濟較為落后,外部環境的急劇變化使秭歸鄉村社會治理面臨諸多困境。自2000年至2001年,秭歸農村實行合村并組以后,一般行政村的總面積達到10 km2以上,平均人口超過1 700人,山大人稀,居住分散;外出務工人員不斷增多,村民會議難以組織召開;行政村服務半徑過大,村干部減少,難以有效提供滿足群眾需求和愿望的服務;合村并組后退下來的干部、有威望的鄉村賢達、經濟發展能人等社會治理力量缺乏能夠名正言順參與公共服務、發揮模范引領作用的平臺。為有效解決上述問題,2012年初,秭歸縣組建工作專班,在深入調研論證的基礎上,決定在全縣啟動“幸福村落”創建活動,先期在12個鄉鎮確定了13個村開展試點探索,并于當年12月在全縣全面推開。
2.1.2 "實施過程
正式創建“幸福村落”以前,秭歸在2003年就開始在楊林橋鎮開展農村社區建設試點工作,歷經幾年,建立起“村委會-社區理事會-互助組-農戶”的村民自治模式。“楊林橋模式”歷經近10年的探索和實踐取得明顯成效,但伴隨著社會的發展變化,秭歸縣農村社區建設面臨一些新矛盾與新困境。面對這種狀況,2012年《“幸福村落”創建工作實施方案》應運而生,并于當年在全縣推廣實施[10]。
由于取得了良好成效,2014年秭歸“幸福村落”建設被納入全國第二批農村改革試驗區試驗項目。2015年9月縣委、縣政府出臺了《關于深入推進“幸福村落”建設,切實做好全國農村改革試驗區項目工作的意見》(秭發〔2015〕7號),將原來的5個方面的試驗內容拓展到8個方面:即“健全治理架構、劃小村落單元、優化村落結構、科學界定職責、規范協商程序、完善村落公約、創新村落服務、落實村落陣地”。2017年秭歸縣被民政部確認為全國農村社區治理實驗區,經過4年努力,2021年圓滿完成了全國農村社區治理實驗任務。
2.1.3 "實施成效
“幸福村落”建設就是在政府的引導鼓勵支持下,由村民在所在村落開展自治活動,發展村落經濟,培育村落精神,提升村民幸福感[11]。自2012年創建“幸福村落”以來,秭歸縣通過將行政村劃分為小村落,將治理主體進一步下沉到村落,堅持黨建引領,以“兩長(村落黨小組長和村落理事長)八員(幫扶員、環衛員、管護員、監督員、經濟員、宣傳員、調解員、張羅員)”為服務骨干,組織村民自治,并逐漸形成了“雙線融合、三級架構(黨建引領線:村黨組織-村落黨小組-黨員;村民自治線:村委會-村落理事會-農戶)”的秭歸治理模式,實現了黨政建設和村民自治的有效配合和銜接。
具體來說,秭歸“幸福村落”創建成效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第一,發掘了鄉村治理資源,有效利用了閑置社會力量,通過“兩長八員”調動群眾參與自治積極性,凝聚民心,成為銜接基層民眾與基層黨委政府的橋梁;第二,搭建了鄉村自治的新平臺,有效緩解了村組織自治力量不足的問題,為村內鄉賢參與自治提供了正式渠道并賦予半正式的身份。村落理事會以村落為單位劃分,村民之間地域聯系、產業發展關聯度強,村落發展與村民切身利益相關,增強了村民參與自治的主動性,也更便于村民參與鄉村治理;第三,推動基層自治規范化、法治化進程。在“幸福村落”創建中注重制定村規民約、理事會章程等,群眾行為有章可循,理事會按章辦事,同時培養了村民們的法治意識。
2.2 "秭歸“幸福村落”的“三治”建設
2.2.1 "自治
①建立村落自治組織。秭歸“幸福村落”建設在充分尊重村民意愿的前提下展開,注重發揮村內能人、賢人等的作用,通過在正式的村組織下設村落理事會,成立村落小組等半正式治理組織來更好地實現村民自治。一方面,村落理事會成員由村民選舉,代表村民的利益,其成員與村民在生產生活上聯系緊密,能更好地了解民意;另一方面,村落理事會能更好地承擔村委會的部分自治功能,及時向村委會反映復雜問題,作為村民與村委會之間聯系的紐帶,加強村落與村民之間的聯系,促進問題的協商與解決。以村民、村落組織成員為對象,組織召開“幸福村落”建設培訓,如2021年底縣民政局專家在泄灘鄉為大家講解“幸福村落”的組織架構、建設意義等;秭歸縣屈原鎮在2018年組織全鎮118個村落“兩長”代表和村(居)委會書記開展了“幸福村落”創建工作培訓,通過剖析真實案例告訴大家如何創建,如何做好等問題,提升他們對國家政策的理解,對政府治理的了解,充分發揮其在百姓中的威望和影響力,以老百姓愿意接受的方式進行宣傳,使國家政策深入民心、落地實行。②制定村規民約等進行自我管理,自我約束。秭歸“幸福村落”建設中各村根據自身情況,由村民共同商議制定村規民約來實現村民自治,村規民約由村民共同遵守。通過成文的村規民約規范自治秩序,為村民自治提供依據,有利于互相監督,促進執行。
2.2.2 "法治
法治是鄉村建設的重要環節[12]。2020年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印發的《關于加強法治鄉村建設的意見》指出要用法治思維引領鄉村治理,依法依規規范鄉村干部群眾的行為,做到自覺依法決策、依法辦事。秭歸在創建“幸福村落”過程中,注重法治建設,積極探索法律宣傳、法律服務辦法,并出臺了《關于在全縣深入推進“法律六進”活動的通知》(秭普法辦〔2017〕7號)、《秭歸縣村級法律顧問工作管理辦法》(秭法治辦發〔2018〕1號)等文件,并加以落實,例如水田壩鄉據此制定了水田壩鄉“幸福村落”重點示范村建設基本任務清單。其法治建設工作任務主要為通過各種方式開展法治宣傳、宣講;每月排查矛盾糾紛;設置“民事調解桌”,落實幫扶措施;對典型案例開設巡回法庭公開審理;規范記錄、及時更新“七本賬”等。開展“三官一律”(具體指法官、檢察官、警官和律師)進村落,旨在宣傳法律知識,提高村民法治意識,教育群眾運用法律的辦法解決問題,并為村級事務、村民提供法律咨詢、法律援助,為村民解決問題提供便捷的法律渠道。
2.2.3 "德治
法治是實現社會長治久安的制度工具,德治則是讓社會更加具有人情味,能深入人心外化為行的道德認同。在德治建設方面,秭歸縣建立了新時代文明服務實踐站,各地圍繞“幸福村落”建設目標成立志愿服務隊等。如郭家壩鎮王家嶺村的四支志愿服務隊伍——環境治理、水利管護、森林防護、公路養護志愿小隊,分別負責村內環境、用水、護林和護路工作,這正是村民自治的生動實踐。又如聚焦民生,紓解民生難題的公益創投項目。2019年7月、2020年12月秭歸縣相繼舉辦首屆和第二屆城鄉社區公益創投暨“幸福村落”建設成果展示大賽,旨在為社區工作者搭建交流互動平臺,推廣社區公益創投經驗,鏈接社會公益資源,提高社區公共管理水平,推進社區、社工、社會組織“三社聯動”,促進全縣公益事業服務向規范化、專業化方向發展。
2.3 "秭歸“幸福村落”治理存在的問題
2.3.1 "人員配備不足,基層治理力量薄弱
合村并組后行政村規模擴大,村干部人數卻在精簡,村委會面臨著人少事多的困境。同時,隨著現代化的進程加快,村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去到城市找工作,導致村莊內部的人才流失,基層有效治理的力量越發薄弱;而留在家中的多是老人、小孩等,這類人群無心也無力參與鄉村治理,無形中加大了基層治理的難度?!靶腋4迓洹眲摻ㄖ芯邆鋵I知識與能力的人員配備不足。如法律服務人員欠缺,在“幸福村落”法治建設方面有“三官一律”進村落。筆者在參與觀察和采訪T村干部時了解到,“依據目前的人員配備,全鄉只有一個法律顧問,沒有那么多精力開展法律宣傳、普法工作,能在出現問題時及時提供法律咨詢就很不錯了”??梢姡瑢I人才配備不足導致前期普法工作不足,重點精力只能放在運用法律手段解決已經出現的問題上。
2.3.2 "部分地方工作不平衡,自治組織運行流于形式
在推進“幸福村落”建設過程中,各村組織建立了各種自治組織,如村落理事會、紅白理事會、調解委員會等。這些組織建立的初衷是為了調動村民自治積極性,積極為村落建設出謀劃策,使得村莊各方面能得到發展,民生能得到改善。但在實際的落實過程中,一些組織成員并未發揮應有的作用。某村基層干部表示,村落理事會設有“兩長八員”,其中黨小組長礙于黨員身份是會積極參與自治,村落理事長有一定的工資,在自治中也發揮了作用。但其他擔任“八員”職責的人員對自己的職責可能不太明確,雖然設置有獎勵監督機制,但覆蓋面不夠,同時囿于人情關系,一些監督機制也難以有效落實。他們參與村落自治的積極性和責任感也就不高,這就使得部分組織成員只是徒有虛名,并未發揮實際作用?!靶腋4迓洹苯ㄔO中村落自治組織的成立給了村民選舉出來的能人、賢人等一個半正式的身份,一個發揮作用的平臺,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激發他們為民服務的熱情,但是長此以往,熱情消失殆盡,身份激勵意義弱化,為民服務的水平降低,群眾認可度隨之降低,自治就再次陷入困境。
2.3.3 "村民的主體作用沒有得到有效發揮
在現代觀念與傳統觀念的碰撞和社會急劇轉型時期,一些發展動力不足的地區的村民大多選擇外出務工,導致鄉村的治理主體流失,鄉村的很大一部分群體并不是長期居住在農村,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他們對本村的發展狀況、政策等了解較少,即使現在建立了“宜格微治理”群組,但是依然存在信息發布不全面、部分村民因長期生活在外地沒有加入群組,對于村莊的了解很少等問題,一些有想法回村發展的人群也可能因對鄉村發展缺乏信心而放棄想法。信息的不通暢是阻礙村民了解村莊發展的一個問題,作為村莊的治理主體,不能很好地了解村莊發展現狀,其作用就無法得到有效發揮。
3 "“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
3.1 "“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的特點
始于浙江省桐鄉市的“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是在“三治融合”的基礎上,進一步激發鄉村治理主體的內生動力,充分發揮新鄉賢的引領作用。自2017年11月桐鄉首個村級鄉賢參事會在屠甸鎮成立以來,桐鄉通過兩年多時間先后實現了全市各村(社區)鄉賢參事會、各鎮(街道)鄉賢聯誼會全覆蓋。具體包括建立了“鄉-村-網格-微網格-戶”五級管理體系,在一些經濟發達的鄉鎮建設智能化、信息化平臺,組織成立了“兩會三團”以及“烏鎮管家”等社會組織。
“鄉賢+三治”融合治理運作模式的特點包括:其一,網格化管理機制。在鄉村治理中采用網格化治理方式,從鄉到戶劃分為五級,讓矛盾層層解決、建議及時反映、政策及時傳達,并利用網絡工具溝通信息,同時吸納黨員加入新鄉賢隊伍。其二,自治模式的構建。制定村規民約,成立“兩會”——百姓議事會和鄉賢參事會,“三團”——法律服務團、百事服務團、道德評判團,各個組織組成人員和職能各不相同。這些組織的成立調動了村民參與自治的積極性,為鄉賢提供了參與鄉村事務的平臺,有助于更好地推進鄉村“三治”建設。其三,新鄉賢的參與。鄉賢的引入是這一模式的創新點,在桐鄉市的“鄉賢+三治”融合實踐中,新鄉賢包含了具有合法性權威的村干部、黨員等;具有道德影響力的德高望重者、熱心村民等;具有專業法律知識的法律工作者以及具有經濟、人脈等資源的企業家、老板等,根據各自的特點和優勢,他們在“三治”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其四,柔性機制的滲透。這一模式給予這些新鄉賢身份認同和權威,一方面激發新鄉賢參與治理的熱情,另一方面增強村民對新鄉賢參與治理的認同感和支持度。新鄉賢作為鄉村“內部”成員,與村民之間的交往了解比較深入,這一頭銜更容易讓村民把他們當成“自家人”,而非政府行政人員,有利于更好地了解民意、反映民情。同時,新鄉賢在村莊公共事務方面又協助“村兩委”開展工作?!班l賢+三治”是一種讓鄉村自治更具自治性的模式,其更多的是一種柔性的治理,而非冷冰冰的制度規定,這種模式是在黨建引領下對新鄉賢的非正式吸納[8]。
3.2 "“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的效果
3.2.1 "吸引人才回鄉,壯大基層治理力量
新鄉賢與鄉村在血緣、地域、親情友情上存在著天然的聯系,對鄉村存在一定的情感。在鄉村振興背景下,積極引進人才,凝聚人心,凝聚共識,一方面吸引人才回鄉激發他們為鄉村振興貢獻力量的熱情,另一方面有效緩解鄉村人才流失,基層治理力量不足的問題。據統計,截至2019年底,嘉興市全市1 024個新鄉賢聯誼會組織匯聚新鄉賢約2萬名。
3.2.2 "帶動產業發展,豐富基層發展資源
正如實現共同富裕目標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后先富帶后富一樣,在鄉村也是通過一部分賢人、能人等來帶動發展得稍微滯緩的一批人。新鄉賢的回歸不僅給基層治理注入了發展活力,帶來了人才資源,同時也為基層發展帶來了項目資源、資金支持、技術支持以及思想引領。
3.2.3 "優化治理主體,助推基層有效治理
“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下,新鄉賢所涵蓋的范圍廣泛,圍繞“大團結大聯合”的統一戰線主題,廣泛凝聚力量、匯聚人才,使基層治理主體不斷優化。在新鄉賢的參與下,基層治理更具活力,這一治理主體的參與促進了基層社區自治與國家治理的有效銜接。
3.2.4 "發揮身份優勢,促進“三治”深度融合
新鄉賢參與治理呈現出的繼承傳統與積極創新相結合,內生主體與基礎群眾相結合,意識自覺與行為公益性相結合的特點[6],充分發揮了新鄉賢在自治、德治與法治三方面的作用,并通過這一主體將“三治”更緊密地融合在一起。
3.3 "“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的優勢
3.3.1 "主體黏合度高,有利于發揮身份優勢
新鄉賢作為鄉村成員,與村民具備天然的地域聯系,擁有共同的生活環境、共同的治理愿望和共同的利益。以新鄉賢為主體引領村民自治,能夠充分發揮新鄉賢的這些優勢,加強與村民之間的聯系,溝通協調村民之間的問題,維系基層群眾與基層政府之間的關系,進而帶領村民在黨的領導下實現更高質量的鄉村自治,更好地將“三治”融合貫徹到實踐中。
3.3.2 "有利于降低基層自治的行政化色彩
新鄉賢包含的主體比較多元,不是單一的村委會成員,多元主體參與治理能從更多方面體現基層群眾的意見,且這些多元化的主體雖然與政府有聯系,但是不由基層政府領導,相比于村委會自治有更大的自主性,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基層自治的行政化色彩。
3.3.3 "有利于銜接村民自治與政府治理
一方面,新鄉賢是基層群眾的代表,他們可以代表基層群眾與基層政府反映問題,共同促進鄉村問題的解決,為鄉村自治、德治與法治創造良好的環境,提供更多的發展資源;另一方面,新鄉賢具備一些治理上的優勢,如組織能力、專業學術能力、模范影響力和資源等,基層政府可以通過新鄉賢的力量促進基層的變革,吸引新鄉賢為基層治理投資,為基層群眾普法,開展基層文藝活動等,從而實現基層自治的發展和基層政府對鄉村的有效治理。
4 "從“鄉賢+三治”融合視角探索秭歸“幸福村落”建設的優化路徑
盡管桐鄉的“鄉賢+三治”融合治理模式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但其在治理主體、治理能力、治理方式、治理途徑等方面能為秭歸“幸福村落”建設中存在的問題的解決提供有益的參考和借鑒。
4.1 "優化落實治理主體參與鄉村治理
4.1.1 "拓寬治理主體范圍
在治理理論中,合作網絡的研究途徑認為,治理需要政府與社會力量合作完成[13]?;谶@一理論,在鄉村治理中也可以通過合作借助其他主體的資源來實現單一力量無法實現的目標,“鄉賢+三治”融合與秭歸“幸福村落”創建就是很好的例子。在面對鄉村治理困境時,兩地依據本區域的現實情況積極創新鄉村治理模式,最終都落到了發揮村能人、賢人的作用上。因此,在秭歸“幸福村落”建設中要通過拓寬人才引進渠道,加強人才引進力度以及積極宣傳秭歸發展變化、發展機遇等吸引秭歸人才回流,壯大鄉村治理隊伍。
4.1.2 "為治理主體參與鄉村治理創造條件
吸引新鄉賢“回鄉”,優化落實鄉村治理主體參與鄉村治理,秭歸“幸福村落”建設要積極為治理主體參與鄉村治理創造條件,提供了解鄉村發展狀況的渠道。第一,要加強統一戰線工作,積極聯系鄉村在外發展的優秀人才,團結那些在外發展卻心系家鄉的人員,積極動員有條件的人員回鄉創業帶動村民發展或者進行投資助力鄉村建設發展。第二,與在外工作的村民保持聯系,充分利用互聯網搭建村民參與鄉村治理平臺,通過建立線上群組等方式發布村務動態,開展線上村務商議工作,開發村民建言獻策渠道。由此把鄉村流失的自治力量集聚起來,通過網絡平臺讓這些鄉村治理主體能夠了解鄉村發展真實狀況,并參與到鄉村治理中來。
4.2 "推動自治組織的組織化運作,用好柔性力量
4.2.1 "推動自治組織的組織化運作
以桐鄉市的“兩會三團”為例,“兩會”的治理任務是“自治”,“三團”旨在實現“法治”與“德治”[8],各組織目標明確,組成人員具有組織特性,通過這些組織把具有共同目標的人組織起來形成了組織化的力量[14],有效發揮了治理主體的作用。因此,秭歸“幸福村落”建設可以在自治組織的組織化運作上發力。第一步根據“三治”建設目標成立相應的組織,明確組織目標,劃定主要的事務管理與服務范圍;第二步根據組織特性吸納相關鄉賢群體,并形成組織內部運行的人員架構和運作方式,制定組織章程;第三步發揮自身組織優勢,積極參與鄉村治理。需要注意的是,在成立自治組織時要充分考慮秭歸的實際情況,實現組織化運作的邏輯與秭歸現實狀況的有效對接。
4.2.2 "用好柔性力量
目前,秭歸“幸福村落”建設模式中,村落理事會是村民與村委會之間的中介。村落理事會成員等新鄉賢作為鄉村治理的主體,擁有半正式的身份地位,但并不是推進鄉村治理的強制力量,而是村莊內生的柔性力量。他們與村民存在地域聯系、親情關系、共同的利益、發展目標等,因他們自身具備才能、受到村民尊敬信任等原因促使他們成為了鄉村治理的重要力量。要依托這種人情關系和影響力,用好這股“柔性力量”,使之能在鄉村治理中持續發揮作用。
4.3 "動態監控實施效果,確保基層治理機制長期有效運轉
4.3.1 "采取動態監控措施,防止自治組織變質
從治理主體來看,自治組織的組成人員主要包括了村莊內部精英如熱心村務工作者、德高望重者、樂于奉獻服務村民的人、退休教職工等,外部精英如具有專業知識或具有資金、技術、人脈等社會資源的人。由這些人共同組成的自治組織也因此具有了較強的自治能力,形成了相對獨立的自治力量。但在發揮自治組織作用的同時也要把握好村落自治組織、村委會與基層政府的關系,明確村落自治組織的定位、在有效發揮村落自治組織作用的同時要防止村落自治組織被行政化。其次,即使是完全自治的村落自治組織,也要防止腐敗問題,保證組織內部的純潔性,保持自治組織建立的初心。
4.3.2 "培育良好鄉賢文化
鄉賢群體的發展離不開鄉賢文化的凝聚作用,而鄉村社會正是培育鄉賢文化的肥沃土壤[15]。培育良好的鄉賢文化,樹立正確的鄉賢參與鄉村治理觀念,要從鄉村社會內部入手。首先,在拓寬鄉賢群體范圍的過程中注重對鄉賢開展正確的觀念引導,增強文化認同,把共同促進鄉村發展內化為鄉賢群體的共識。其次,要全面展現發展環境,讓鄉賢群體充分認識到促進鄉村發展、參與基層治理過程中的機遇和挑戰,做好長遠打算。
5 "結束語
鄉村治理是一個長期發展完善的過程,新鄉賢在新時期的基層治理中發揮著政治導向、文化引領、經濟支持的重要作用,“鄉賢+三治”融合模式為社會轉型時期鄉村治理難題的解決提供了實踐經驗,也為秭歸“幸福村落”建設提供了經驗借鑒。當然,任何一種治理模式都不是盡善盡美的,要實現長期有效的鄉村治理還需要根據國家整體發展規劃和總結治理模式推進過程中的經驗和問題來不斷探索、不斷優化治理模式,使得基層治理主體能真正參與到鄉村治理中,實現鄉村治理層面真正的共建共治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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