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岡石窟飛天壁畫的色彩表現手法研究

摘 要：基于現代色彩理論的視角對云岡石窟中飛天壁畫的色彩表現手法進行深入分析，旨在探討壁畫色彩的基本構成、視覺效果以及象征意義，同時結合壁畫創作的技術手法，詳細解析色彩的混合與搭配技巧。通過對比現代視覺藝術中的色彩運用，評價云岡石窟飛天壁畫在當時背景下的色彩創新性及其對后世藝術的影響，以揭示色彩在藝術表達中的獨特作用，同時為古代藝術作品的現代解讀提供新的視角。

關鍵詞：云岡石窟；飛天壁畫；色彩表現；藝術技法；視覺分析

注：本文系山西大同大學2020年度校級課題云岡專項基金項目“云岡石窟飛天樂伎的風格特征”（2020YGZX056）研究成果。

云岡石窟作為中國古代佛教藝術的瑰寶，其中的飛天壁畫以生動的形象和豐富的色彩表現引人注目。盡管這些壁畫具有濃厚的宗教色彩，但從藝術色彩表現的角度來探討，可以發現更多關于色彩運用的藝術智慧和精湛技術。色彩不僅僅是視覺的裝飾，更是情感與思想的傳遞者。在缺乏文字記錄的古代，色彩的選擇與搭配無疑承載了大量的文化與信息。本文通過分析云岡石窟飛天壁畫的色彩組成及其視覺效果，試圖解碼那些被色彩精妙地隱藏在壁畫之中的藝術與文化信息，進一步理解古代藝術家如何通過色彩來表達自己的藝術理念與情感。

一、色彩在云岡石窟飛天壁畫中的應用

（一）色彩的基本構成

云岡石窟飛天壁畫中的色彩選擇不僅增強了視覺吸引力，還具有象征意義，體現了古代人對自然和宇宙的理解。壁畫普遍采用朱紅、藍綠、金黃和白色，其中朱紅常用來象征繁榮和幸運，為壁畫添加生動性和表達力；藍綠色調則提供一種平靜與清新的感覺，常用于描繪背景和飛天服飾，增強畫面深度；金黃色彰顯神圣和尊貴，突出重要人物或神靈的重要性；白色則用以表達光明和純潔，常見于飛天的羽翼和光環，增強畫面的神秘感。

（二）色彩的視覺效果分析

色彩在云岡石窟中的應用超出了單純的艷麗表現，其構成的和諧與對比對視覺效果的塑造至關重要。明亮與暗淡色彩的對比強化了飛天的動態美，使其顯得更為生動。例如，飛天形象明亮的前景與深色背景的強烈對比，有效地引導了觀者的視線關注。此外，色彩的漸變處理不僅增加了畫面的空間感，還通過深淺變化模擬了光影效果，使壁畫的飛天形象仿佛在空中舞動，增添了層次感和真實感。

（三）色彩的象征意義

在云岡石窟飛天壁畫中，色彩的運用超越了裝飾功能，成為傳遞文化的重要媒介。紅色和金黃色不僅為壁畫帶來視覺的焦點，更象征著吉祥和神圣，與飛天的神圣屬性相呼應。藍綠色調的使用反映了飛天的超然和內心的平靜，同時也與天空和水域的顏色相協調，為觀者提供了一種寧靜的視覺享受。白色的運用在增強神秘感的同時，也象征著純潔和光明，使飛天顯得更加高潔，引領觀者體驗一種超越現實的審美境界。

二、云岡石窟飛天壁畫技術創作手法與色彩表現

（一）壁畫制作技術概述

云岡石窟的飛天壁畫制作技術反映了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藝和深厚的藝術造詣。這些壁畫不僅是藝術品，還是古代工藝技術的集大成者。云岡石窟中的壁畫，從技術角度來看，包含了多個層面的工藝，每一步都是對材質、色彩以及持久性的精心考量。

首先，壁畫的制作開始于對石窟壁面的處理。工匠們首先要平整壁面，確保沒有凹凸不平的地方。這一步驟至關重要，因為壁面的平滑程度直接影響到繪畫的質量和后續色彩的附著力。接下來，為了提高壁畫的附著性和耐久性，工匠們會在石壁上涂抹一層黏土或石灰基底。這層基底不僅能夠提供一個均勻的畫面，還能防止墨水滲透，增強色彩的飽和度和視覺效果。

在基底準備好之后，工匠們著手于草圖設計，這通常需要使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初步的形狀。草圖的準確度會直接影響到最終作品的細節表現，因此，這一步驟需要極高的精確度和藝術判斷力。草圖完成后，才會逐步添加色彩。色彩的使用是通過層層疊加進行的，從深色到淺色，或是從背景到前景，每一層的疊加都必須等前一層完全干燥后才能進行，這是確保色彩層次分明和視覺效果深邃的關鍵步驟。

色料的選擇也是壁畫制作中的一個重要方面。古代工匠通常使用天然礦物質顏料和植物顏料，這些顏料不僅顏色豐富，而且在多種光照條件下都能保持穩定。例如，使用炭黑來增強深色調的深邃感，而朱砂紅用于突出重要元素的視覺沖擊力。此外，金箔的使用在飛天壁畫中尤為常見，其反光性能增強了畫面的神圣感和靈動感。

綜上所述，云岡石窟飛天壁畫的制作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涉及材質選擇、底層處理、線條勾勒以及色彩層次的精細操作，每一步都需要工匠們的精心施工。這些技術的累積和傳承使云岡石窟的壁畫不僅在藝術層面上賞心悅目，還在技術上達到了非凡的成就。

（二）色彩混合與搭配技巧

在云岡石窟飛天壁畫的創作中，色彩的混合與搭配展現了極高的藝術技巧。這些技巧不僅使畫面富有表現力，還深刻體現了色彩在藝術表達中的重要作用。工匠們通過精心設計的色彩組合，不僅增強了視覺的沖擊力，還賦予了壁畫深層的文化和情感寓意。

一種常見的色彩搭配技巧是使用互補色來增加畫面的動態對比。例如，在描繪飛天的服飾時，工匠們經常采用藍和橙這一組互補色。藍色通常用于背景或衣物的陰影部分，以營造一種冷靜、寧靜的氛圍；而橙色用于高光和裝飾性細節，如飛天的飾帶和花紋。這種鮮明的對比不僅強調了形象的活力，還增強了層次感和立體感。

另外，漸變技術是另一種關鍵的色彩應用方式，特別是在表達光影變化和材質感時。例如，在飛天的翅膀或衣裳上，工匠們通過從暗到亮的漸變技術，模擬光線在這些曲面上的自然過渡。這種技術不僅展現了物體的曲線和軟硬質感，還復現了環境光源的影響。通過精細的色彩層次疊加，飛天的翅膀在視覺上獲得了飄逸和輕盈的效果，仿佛能隨風起舞。

在色彩的具體應用上，古代藝術家還需要考慮色彩的長期穩定性和材料的可得性。使用的顏料多來自天然礦物和植物，如礦物藍和礦物綠等，這些顏料不僅顏色鮮艷，而且能在多種光照下保持穩定。例如，工匠們使用礦物藍填充背景，這種顏料因其優異的覆蓋力和鮮艷的色彩效果，使壁畫在長時間后仍能保持色彩的鮮明和視覺的沖擊力。

此外，色彩的象征意義也是設計中不可忽視的一部分。在中國古代，色彩不僅是美學的體現，更充滿了象征和隱喻。例如，金色常用于象征神圣和不朽，工匠們會在飛天的光環或重要的裝飾物上使用金色，以彰顯其超凡脫俗的神性。同樣，紅色作為繁榮和喜慶的象征，在飛天的服飾中也經常見到，特別是在節日或重大場合的描述中，紅色的使用可為壁畫增添喜慶和熱烈的氣氛。

通過這些精心的色彩搭配和技術處理，云岡石窟的飛天壁畫不僅在視覺上呈現出驚人的美感，更在文化和情感上與觀者產生了深刻的共鳴。這些技巧的應用證明了古代藝術家們在色彩運用上的高超技藝和深邃思考，使每一幅壁畫都成為傳遞古代文化和藝術美學的獨特媒介。

三、現代視覺藝術中的色彩運用

（一）現代色彩理論與古代壁畫的對比

現代視覺藝術與古代壁畫在色彩運用上展示了跨越時代的技術和理論變革。色彩理論的發展對現代藝術家在視覺表達上的選擇具有深遠影響，尤其是在色彩的科學理解和應用方面。通過對比現代色彩理論與云岡石窟飛天壁畫中的色彩運用，可以看到二者在技術、材料以及表達意圖上的明顯差異和聯系。

首先，現代色彩理論強調色彩的相對性和主觀性，這一理論由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的色彩學研究得以系統化。這些理論認為，色彩的視覺效果會因其鄰近色彩的變化而變化，強調了色彩間的相互影響和視覺感受的主觀性。而古代壁畫更側重于使用色彩的象征意義或文化意義，例如，在云岡石窟飛天壁畫中，色彩的使用不僅僅是為了視覺美感，更多是為了傳達特定的文化和宗教信息。

其次，現代視覺藝術在材料和技術上也與古代有所不同。現代藝術家可以使用各種合成顏料和數字技術手段，這使色彩的應用更為廣泛和靈活。例如，現代油畫和丙烯畫中使用的顏料種類和色彩飽和度遠超古代，顏料的穩定性和色彩的持久性也得到顯著提升。相比之下，古代壁畫使用的顏料多來源于自然，如礦物質顏料和植物顏料，這些顏料雖然自然且具有獨特的視覺效果，但在色彩穩定性和可調性方面受到限制。

最后，現代藝術家在創作時往往更加注重色彩的情感和心理效果，色彩用于表達個人情感和抽象概念，體現了現代藝術的個性化和主觀化傾向。例如，印象派和表現派畫家通過對光影和色彩的獨特處理，表達了個人的情感體驗和對自然界的主觀感受。而在云岡石窟等古代壁畫中，色彩的使用則更多地受到傳統規范和象征意義的約束，每種顏色的選用都有明確的文化和宗教背景。

總的來說，現代色彩理論的發展極大地豐富了視覺藝術的表達手段，使藝術家能夠更自由地探索色彩的心理和情感維度。而古代壁畫的色彩運用雖然在技術和材料上有所局限，但其對色彩深刻的文化和象征意義的挖掘，仍然給現代藝術提供了寶貴的啟示和靈感。通過對比現代與古代的色彩應用，不僅可以欣賞到其各自的藝術魅力，還能深入理解色彩在跨越時代的藝術表達中的變化和發展。

（二）云岡石窟飛天壁畫的色彩創新性

云岡石窟飛天壁畫的色彩創新性不僅展示了藝術家的高超技能，還體現了他們在藝術表達上的獨創性。這些壁畫通過精細的色彩搭配和技術處理，呈現出視覺上的豐富多彩和深邃感，使整體藝術作品具有極高的觀賞價值和歷史研究價值。

在色彩的選擇上，工匠們采用了與眾不同的策略，他們不滿足于傳統的自然色調，而是引入了更加生動和明亮的顏色。這種策略的一個典型例子是在飛天壁畫中廣泛使用的鮮艷藍色和綠色。這些顏色的使用不僅僅是為了增加作品的美感，更重要的是增強了壁畫的表現力和視覺沖擊力。這種大膽的色彩使用在當時的其他石窟藝術中較為罕見，顯示了云岡石窟在藝術上的創新和前瞻性。

在技術上，工匠們展現了對多層次色彩渲染技術的深入掌握。他們通常在壁畫的底層使用較暗的顏色，以此來構建畫面的深度和立體感，然后在上層逐漸使用較淺的顏色詳細描繪。這種從暗到亮的漸變技術不僅創造了光影效果，還有效地增強了圖像的動態感和真實感。例如，在描繪飛天服飾的褶皺時，工匠們會使用從深色到淺色的漸變，這種技術處理不僅展現了布料的質感，還使畫面顯得更加生動和立體。

此外，云岡石窟在色彩搭配上的創新同樣值得關注。工匠們精心設計的冷暖色系組合，通過對比色彩的使用，突出了壁畫的主題并增強了視覺效果。例如，在一個場景中，暖色調的紅色被用來突出飛天的活力，而冷色調的藍色則用來表現背景的平靜。這種色彩對比不僅增加了作品的層次感，還使整個畫面更具吸引力和表現力。

通過這些色彩上的創新應用，云岡石窟的飛天壁畫不僅在藝術上達到了新的高度，還為后世的石窟藝術提供了寶貴的靈感和參考。這些創新不僅體現了藝術家對色彩運用的高超技藝，還反映了他們在文化和審美表達上的深刻洞察力。

四、結語

云岡石窟飛天壁畫的色彩創新性展現了古代藝術家對色彩深刻的理解與應用，他們不僅在色彩選擇與技術處理上展現出超前的視覺策略，還在藝術表達上賦予了壁畫更豐富的情感與層次。通過對比現代視覺藝術中的色彩理論，可以看到古代與現代在藝術表達上的異同。這種跨時代的對話不僅豐富了人們對色彩運用的認知，還為現代藝術提供了新的視角和靈感。這些飛天壁畫不僅是技術上的杰作，更是文化與審美交融的歷史見證，它們的創造性和表現力至今仍然在全球藝術舞臺上占有一席之地，激發著無數藝術家和學者的探索與想象。

參考文獻：

[1]石庭明，陳胄.淺談敦煌飛天壁畫的藝術特征[J].藝術教育，2016（1）：55.

[2]李京浩，畢家義，杜鋒.論敦煌飛天壁畫的藝術魅力與精神內涵[J].藝術研究，2018（1）：6-7.

[3]李旻玥，呂釗，關紫微.淺析敦煌飛天的藝術美特征及其在服飾設計中的應用[J].毛紡科技，2023（6）：55-62.

[4]栗麗鑫.云岡石窟飛天形象的藝術價值[J].新美域，2023（12）：64-66.

[5]王雙暉.民族融合視域下云岡飛天舞蹈形象研究[J].文物鑒定與鑒賞，2023（12）：162-165.

[6]栗麗鑫，劉銳.云岡石窟早期飛天形象[J].藝海，2024（2）：76-79.

作者單位：

山西大同大學云岡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