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

一早，送妻子去學習。到達目的地后，習慣性地，掉頭，轉向，直奔康樂街菜市場。在二寶蔬菜配送店門口，和二寶兩口子打過招呼，兀自挑起蔬菜來。

“一份？二份？”“不用兩份了。”

“住這邊，還是住那邊？”“不用了，現在不用了，老人都走了。”

一股悲愴驟然涌上心頭。二寶兩口子，不約而同地看向我，看著我的眼睛。沒有多余的話，沒有表面的客套和安慰。都有這個過程的。“你可瘦多了。”“你也瘦了。”

稱完菜，付完賬，和二寶兩口子打過招呼，把菜放到后備箱。發動車子，又習慣性地向菜市場里面的街道開去；習慣性地，想看看有什么可買的東西再買一些。

凄涼的心，隨著車子的開動，越來越強烈。老北京燒餅，晉南油酥餅，江蘇酥餅，西街中段那家的油條老豆腐，街口的鮮魚，還是其他。哪一個，現在，好像都不太需要。現在，就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動。加之，有時到單位食堂打飯，一周買不了多少菜。即使買了，經常也吃不了，放壞了。

車子停下，熄火，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把淚水壓回眼眶，才提菜下車，回家。

從大南門，到康樂街菜市場，到理工大宿舍區。從大南門，到舊城街，太原面食店，上帝炸雞店，到理工大宿舍區。從大南門，到不同的美特好超市，到理工大宿舍區。從大南門，到理工大宿舍區，到和平北路菜市場，下元百貨商場超市，重機宿舍區早餐店，再回理工大宿舍區。這幾條路，近十年，早已爛熟于胸。不用想，有個無聲的導航就在腦際。尤其是第一條路線，每周必走兩次。

二寶兩口子，也瘦了，感覺買賣和精神都還行。只是，今早去，店里沒碰到其他客人。今天，我只買了三十八塊錢的菜。上次，也只買了二十幾的。覺得，挺對不住二寶兩口子的。他們這么多年，一直都很樸實，很熱心。心里只能嘆息，二寶兩口子，對不住了。我也想多買你們的菜，想買很多很多年。可惜，沒有機會再和原來一樣，每周兩次，每次兩大包了。現在，這一小包，就足夠我們兩口子吃一周了。說不定，還會有壞的。

二寶蔬菜配送店，老岳父愛吃的那個鮮魚店，老岳母愛吃的那家油大的油酥餅店，山地炸雞腿，太原面食店，舊城街的饅頭店，那幾家味道不錯的粥店，康樂街西街中段那家雜糧店。還有其他我常去的一些店，你們都要好好地經營下去啊。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老人，都喜歡你們做的東西，喜歡你家的那一口。我也會偶爾去看看，再買些，再嘗嘗。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我的父母離得遠，走得早，沒有太多品味這些太原街市的日常煙火。

但，我知道，缸爐燒餅、炒餅絲，和油酥餅、諸多的山西面食一樣，也是他們喜歡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