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傳播對中國國家形象認知影響的現狀分析

摘 要：黨的二十大報告以“推進文化自信自強，鑄就社會主義文化新輝煌”為視角，提出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新要求，強調深化文明交流互鑒，推動中華文化更好走向世界的國際中文教育新目標。在國際中文教育中，漢語傳播對中國國家形象的樹立具有重要作用。高校作為發展國際中文教育事業的搖籃，需立足各國日益增長的中文學習需求，在傳道授業解惑中塑造積極正面的中國形象，進而推動國際中文教育高質量發展。鑒于此，本研究以赤峰學院國際教育學院的133名留學生為研究對象，通過調查問卷收集數據，分析來華留學生對中國國家形象的態度和認知，探究漢語傳播過程中對中國國家形象樹立的影響因素，為漢語傳播塑造中國國家形象提出有價值的建議。

關鍵詞：漢語傳播；國家形象；來華留學生

中圖分類號：H195；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4）10-0060-05

收稿日期：2024-06-23

作者簡介：李查蘇娜（1994-），女，蒙古族，內蒙古赤峰人，赤峰學院科技處教師，主要從事區域學、國際傳播學研究。

基金項目：2022年赤峰學院青年科研基金（CFXYQNRW2239）

2023年度Ethnologue： Languages of the world①的調查結果顯示，漢語有超過14億的使用者，是世界上使用者數量最多的語言。近些年來，席卷全球的“漢語熱”使漢語學習者人數激增，其作為教學語言越來越多地出現在國內外線上線下的課堂當中。可以說，中國以其極具魅力的歷史文化積淀與蒸蒸日上的發展態勢吸引著全世界的目光，漢語的傳播引導著中國國家形象的國際傳播。美國新自由主義學者Joseph Nye認為，文化軟實力的強弱取決于該國文化觀念在國際社會中獲得的文化影響力和認同感。對于文化影響力和認同感的塑造與傳播，媒體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近年來，以短視頻為主的新媒體逐漸成為了解外部信息的主要渠道，因此，在漢語國際教育塑造中國國家形象、提升國際影響力的過程中，要重用、善用新媒體手段，向世界展示民主、文明、開放、和諧的中國形象。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在來華留學的制度建設、實施質量、入學標準、培養管理等方面提出一系列新舉措，推動了來華留學教育工作的高質量開展。據中國教育部發布的統計信息，2023年共有來自214個國家和地區的51.6萬名國際學生就讀于中國高校，其中28.9%是學位生，71.1%是非學位生，學位生比例逐漸升高。從專業選擇上看，漢語言專業在來華留學生所學專業中排名首位，占總人數的49.72%，醫學與生命科學類專業、經濟與管理類專業、農學類專業的學生數量增長顯著。來華留學生數量逐年增加、學歷教育占比逐年提升是中國經濟發展和綜合實力不斷提升帶來的必然結果。中國文化和中國技術對于留學生的吸引力漸增，越來越多的外國人想要學習漢語，了解優秀的中國文化，獲取先進的專業知識。國際學生不僅使我國高等教育變得更加多元化和國際化，而且為我國與世界各國友好交流和合作提供了重要的人才資源和文化紐帶。因此，在來華留學生學習漢語的過程中，展示積極正面的中國國家形象，引導留學生群體對中國保持正確、客觀的認識，提升漢語的國際影響力，是高校漢語國際教育不可忽視的任務。

一、赤峰學院國際留學生中國國家形象認知現狀調查

自2012年起，赤峰學院臨床醫學專業及漢語言文學專業招收學歷留學生，累計培養來自蒙古、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亞、美國等國家的留學生共計352人。目前在籍留學生總計133人。本次研究以赤峰學院在校的133名留學生為調查對象，通過調查問卷的方式獲取其漢語學習的信息以及對中國國家形象的認知狀況，并針對當前漢語傳播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和挑戰，提出塑造中國國家形象的途徑與策略。

本研究的調查問卷共設有32個問題，對中國的整體形象、國際形象、國民形象及漢語形象進行深入考量和討論。

1.中國的整體形象。總體來看，絕大多數國際留學生都認為中國是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對于中國的歷史文化的認同率最高，為98.5%。相較而言，留學生群體對于“中國是一個開放、包容的現代國家”和“中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的認同程度低于前者，分別為79.7%和68，42%，其中有部分學生對中國開放包容、愛好和平的形象持有懷疑和否定的態度。此外，赤峰學院留學生對中國經濟發展的感受最為直觀，認同率為84.21%；由于缺乏對中國政府職能和軍事力量的了解，36.09%和49.62%的留學生對這兩項內容的認同比較模糊，而對于社會環境和自然環境保持著較為積極正向的認知。

2.中國的國際形象。就國際形象而言，在赤峰學院留學生中認同率最高的描述是“中國是一個發達國家”，達到96.72%。然而，中國經濟總量雖位居世界第二，但是根據聯合國的認定標準來看，中國的人均收入和人均GDP等數據遠低于發達國家標準，目前仍屬于發展中國家。因此，留學生對此的認知與中國的實際情況并不相符。留學生對“中國能夠推動全球經濟的發展”的認同率為80.45%，居次位，而對“中國是一個負責任的東方大國”的認同率為79.69%，居第三位。留學生對上述兩種描述的認同率較高，說明中國的經濟大國形象深入人心，多數留學生認為中國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世界大國。超過60%的留學生認為“中國對當今世界具有很強的影響力”，“中國是全球治理的貢獻者”，“中國具有很強的外交能力，與世界各國和睦相處”，但是仍有不少留學生對于中國在國際社會的影響力與所發揮的作用持模糊或消極的認識。此外，多數留學生認同中國的科技發展和創新能力，認同中國制造的商品，說明堅定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堅持黨對科技事業的全面領導，有效地提升了中國制造在國際上的產品形象。

3.中國的國民形象。總的來說，赤峰學院留學生對于中國國民形象的認同水平較高，其中對“中國漢語教師的素質較高”的認同率最高，達到99.25%，說明教師是最直接展示國人正面形象的載體，赤峰學院漢語國際教育從業教師的綜合素質獲得了留學生的普遍認可。關于中國人“勤勞敬業、吃苦耐勞”“熱情友善、團結互助”“誠實守信、謙虛謹慎”“懂文明、講禮貌”的認同率差異不大，均超過60%，其中約有20%的受訪者對相關描述的認知比較模糊。留學生關于“中國人傳統保守”的認知分布相對均衡，其中24.81%表示完全認同，30.83%傾向于認同，18.8%表示不確定，而25.56%則傾向于不認同。同時，共有64.66%的受訪者認同“中國人創新意識強”，略高于“中國人傳統保守”的認同率，說明在多數留學生的眼中中國人能夠繼承傳統且更富有創造力。此外，71.43%的留學生認同“中國人普遍受教育程度高，具有較高的文化修養”，說明漢語國際教育經過多年發展，在很大程度上扭轉了外國人對中國國民素質低、修養差的刻板印象。

4.中國的漢語形象。據調查可知，大多數留學生認為“漢語獨具魅力，十分吸引我”，“漢語蘊含著豐富的中國文化、承載著中國的歷史”，“我喜歡漢語并且愿意學習漢語”，說明漢語是留學生了解中國、了解中國文化的重要窗口，漢語言文字能夠向其傳遞積極的信號。但受訪者亦表示，他們并不認同“漢語簡單易學”的觀點，這是因為漢語屬于象形文字，與許多國家采用的拼音文字體系存在顯著差異，因此對于沒有基礎的留學生而言，學習難度相對較大。76.69%的受訪者認為“漢語是包容的、不斷發展的”，69.92%認為“漢語將會成為一種全球通用語言”，說明留學生們普遍認為漢語擁有樂觀的發展前景，對于漢語形象的評價較高。此外，對留學生個人而言，認為“學習漢語有助于我在中國發展”的比例高于“學習漢語有助于我在祖國發展”，分別為87.97%和48.12%。大多數留學生認為如果選擇在中國發展，流利的漢語能夠為其提供較大幫助，而在其祖國則并不確定，說明漢語在國際上的傳播力還有不足。

二、赤峰學院國際留學生對中國國家形象認知情況討論

經過一段時間在中國生活和漢語學習之后，國際留學生對中國的整體形象評價、國際形象評價、國民形象評價和漢語形象評價多是積極的、正面的，尤其認可中國悠久的歷史、絢爛的文化和迅猛的經濟發展。同時，令人欣慰的是，漢語傳播使來華留學生改變了中國是落后蒙昧的，中國人不講文明禮貌、缺乏文化修養的固有刻板印象。

首先，通過調查數據可知，絕大多數受訪留學生對于調查問卷所描述正面的中國國家形象持認同態度，這是建立在對漢語學習和在華生活經驗基礎上所做出的主觀評價，能夠真實反映來華留學生群體對中國國家形象的認同。漢語傳播為國際留學生了解中國搭建了橋梁，中國逐漸形成了創新發展、兼容并蓄、文明親和的負責任大國形象，中國理念的感召力不斷增強，來華留學生不僅僅學習漢語，更能夠學習“中國經驗”。

其次，盡管總體而言，留學生對中國國家形象的評價是積極和正面的，但在調查問卷中，能夠獲得留學生高比例完全認同的描述并不多，其中對中國經濟發展、歷史文化、社會環境以及漢語形象的認同率較高。同時，約有20%的留學生選擇了“不確定”這一選項，尤其是在關于政府工作、軍事力量、漢語是否能成為全球通用語言以及漢語在留學生祖國的發展前景方面，這種不確定性尤為顯著。這反映出當前漢語在國際傳播方面的影響力尚顯不足，因此，提升漢語在全媒體時代的話語權顯得尤為重要。漢語承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與中國的經濟發展同步推進，既具有歷史的厚重感，又展現出包容與吸納的特質，具備廣闊的發展潛力。因此，漢語的傳播對于提升中國的國際影響力和親和力，以及鞏固國家形象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外，需要指出的是，相較于中國外文局發布的《中國國家形象調查報告2023》的調查結果，本調查所得各項描述認同率更高，原因在于本研究的調查對象是赤峰學院在校學習漢語的國際留學生，而《中國國家形象調查報告2023》的調查在海外進行，受訪者普遍沒有漢語學習背景。因此可知，學習漢語、來過中國的群體對中國國家形象的認可度更高，漢語傳播對塑造中國國家形象的相關性顯著且起到推動作用。

三、高校推進漢語傳播，塑造中國形象的思考

根據國家形象理論，影響國家形象在國際上的傳播因素可歸結為三大類：一是國家的客觀狀況因素；二是傳播過程因素；三是國際公眾既有的形象及思維定式因素。②雖然中國已經成為綜合國力最強的發展中國家，但是在政治制度、文化習俗、語言文字及思維方式等方面與其他國家存在差異，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國際社會對中國和中國國民產生了誤解和偏見。如何減少和消除其他國家國民對中國的刻板印象，高校如何通過漢語傳播營造正面的、積極的中國國家形象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一）漢語傳播要有文化自信的堅定意志

中華文明綿延五千年，中國文化源遠流長，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共同締造了開放包容、絢麗多姿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向世界展示了中國是一個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堅定不移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的社會主義東方大國形象。通過本次調查，我們不難發現，生活在中國學習漢語的留學生對于中國正面國家形象的認同率較高，這說明漢語作為中國文化的載體，在向外傳播、輸出中國價值觀念，塑造國家形象中扮演著不可忽視的作用。中國國家形象的構建是一個復雜的跨文化交際過程，高校教師在面對來華留學生時，要堅守初心，堅定文化自信，在漢語傳播、漢語教學的過程中善用中國文學、藝術等豐富資源，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③

（二）漢語傳播要有高素質的漢語教師

高校對外漢語教師是留學生們最直接接觸到的中國國民，是中國國民形象、國家形象的代言人。調查結果表明，赤峰學院國際留學生普遍認為中國漢語教師的素質較高，這與教師課內課外向學生展示出的文明修養、尊重包容緊密相關，同時也反映出高校教師除了承擔教育職責以外，還肩負著溝通中外、傳播中國形象的責任。因此，高校應注重對外漢語教師隊伍建設，培養教師在漢語傳播過程中的跨文化交際意識，增強教師在交流中應對“敏感話題”的處理能力，從而彰顯文明和諧、友善包容的負責任大國形象。

（三）漢語傳播要有值得信賴的漢語教材

漢語教材是對外漢語傳播的物質載體，是構建和實現中國形象國際傳播的場域，④對漢語學習者起到引導的作用。留學生在學習漢語時會在一定程度上對教材所呈現的意識形態和文化內核產生心理認同，這對于中國國家形象的塑造具有重要作用。中文教材的受眾、內容、性質、功能決定了這一重要國際傳播媒介中的中國形象具有極強的特殊性，⑤因此，漢語傳播需要編寫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教材。中文教材在當今時代背景下應注重塑造“內剛外柔”的中國形象，高校使用的教材既要體現中國在語言文化、學科建設、科技發展、創新能力等方面的強大力量，還要注重教材在題材選擇、內容表達和呈現形式等方面的感召力。總之，在漢語教材編寫中要彰顯中國堅持和平發展、促進共同發展、維護公平正義、為人類作出貢獻的負責任大國形象。⑥

漢語的傳播對于漢語學習者建立對中國國家形象的認同感具有重要意義，漢語教師在展示中國國家形象方面扮演著關鍵角色，漢語傳播與中國國家形象塑造之間存在顯著的相關性。高校在漢語傳播過程中應當堅定社會主義文化自信，通過實際行動將中國精神、中國價值和中國力量融入國家形象的塑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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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①Eberhard， David M.， Gary F. Simons， and Charles D. Fennig（eds.）. Ethnologue： Languages of the World（Twenty-seventh edition）[EB/OL].（2023-06-28）[2024-02-15]https：//www.sil.org/about/endangered-languages/languages-of-the-world.

②韓源，王磊.影響中國國家形象的因素淺析[J].思想理論教育導刊，2007（4）.

③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EB/OL].（2022-10-25）[2023-12-05]https：//www.gov.cn/zhuanti/zggcddescqgdbdh/sybgqw.htm？eqid=fa25a88 50026a7a800000006645fa6d8.

④樊小玲.漢語教科書話語實踐的功能維度與中國形象的傳播[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9（10）.

⑤梁宇.國際中文教材國家形象自塑的二元表達[J].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3）.

⑥陳先紅，宋發枝.“講好中國故事”：國家立場、話語策略與傳播戰略[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20（1）.

（責任編輯 曹彩霞）

Analysis of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Influence of Chinese Language Communication on China's National Image Perception

——Taking Chifeng University as an Example

LI Chasuna

（Science and Technology Department， Chifeng University， Chifeng 024000， China）

Abstract： The report of the 20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proposes new requirements for enhancing the influence and dissemination of Chinese civiliz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moting cultural confidence and self-improvement， and forging new brilliance of socialist culture\". It emphasizes deepening cultural exchanges and mutual learning， and promoting the new goal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for Chinese culture to better enter the world. In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the dissemination of Chinese language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establishing China's national image. As the cradl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universities need to base themselves on the growing demand for Chinese learning in various countries， shape a positive image of China through teaching and problem-solving， and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international Chinese education. In view of this， this study takes 133 international students from the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at Chifeng University as research subjects， collects data through a survey questionnaire， analyzes the attitudes and perceptions of international students towards China's national image， explor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n the establishment of China's national image in the process of Chinese language communication， and puts forward valuable suggestions for shaping China's national image in Chinese language communication.

Keywords： Chinese Language Dissemination； National Image； International Students Studying in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