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魯班工坊的中華文化傳播體系構建研究

[摘 要]教育部《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質量規范（試行）》明確了來華留學生的人才培養目標，而在高職院校來華留學生培養體系中，實現來華留學生“對中國的認知和理解”和“跨文化和全球勝任力”的培養目標路徑較為狹窄，面向職業教育重要品牌“魯班工坊”的相關體系建設更處于探索階段。本文從國際中文教育的視角，結合傳播學理論，探索構建針對魯班工坊的中華文化傳播體系，更好實現來華留學生人才培養目標。

[關鍵詞]國際中文教育；高職院校；魯班工坊；來華留學生；中華文化傳播

魯班工坊是中國的職教名片，在服務“一帶一路”和中國企業“走出去”中扮演重要角色。隨著對魯班工坊的研究視域從宏觀擴展到微觀，魯班工坊要在承擔“輸出中國標準、傳播中國聲音”使命、實現來華留學生“獲取國際視野、實現跨文化交流和全方位發展的機會”的訴求方面加強內涵式建設。如何通過職業教育更好推動中華文化的傳播，對提升中國國際影響力、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有著重要意義。

一、魯班工坊的中華文化傳播背景

自2016年第一個魯班工坊建成以來，魯班工坊項目便持續不斷地為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培養急需的技術技能人才。隨著中國與“一帶一路”合作倡議的不斷走深走實，魯班工坊發展要求轉變為聚焦重點、精雕細琢，共同繪制好精謹細膩的“工筆畫”。在“語言鋪路”的理念指導下，為了高質量服務“一帶一路”建設，迎合合作國學習者職業需求轉型，2019年國際中文教育大會設立了“中文+職業技能”專題論壇，標志著“中文+”模式的中國職業教育出海新進程正式開啟。

“中文+”教育理念提出后，其內涵和外延引起了學界廣泛討論。對標“一帶一路”倡議中“民心相通”根本要求，以及魯班工坊“……加強……職業文化的交流合作、增進國際理解、文化互鑒，促進世界各國（地區）的人文交流和民心相通……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定位，魯班工坊在來華留學生培養方面基本確立了“中文+職業技能”的培養模式，但不同魯班工坊在“中文”教學的角色和目標、“職業技能”的內涵，以及“中文”與“職業技能”，在如何銜接上有不同的標準。

2022年摩洛哥魯班工坊正式掛牌成立，并確立了“中文+跨境電商”的人才培養體系。在國際中文教學的內涵方面，摩洛哥魯班工坊的目標為“文化傳承，文明分享”[1]。在外延方面，摩洛哥魯班工坊的培養模式為“中文+職業”教育類型[2]。通過系統化培養能勝任完整行業的復合型職業人才，以對學習者個人職業培育的“點”惠及群體和社會的“面”，最終實現國際和地區經濟發展，進一步促進民心相通。

魯班工坊“中文+職業”人才培養的模式與目標，時刻體現著對來華留學生進行中華文化浸潤的迫切需求。本文將以傳播學框架，研究高職院校中針對魯班工坊來華留學生的中華文化浸潤體系建設，目的是實現文化融通，提升來華留學生中華文化理解力、文化包容度，以及跨文化交際能力，使其成為知華友華的文化交流使者和高素質職業人才。

二、魯班工坊的中華文化傳播現狀

來華留學生教育歸根結底是一門跨文化教育，目標是在實現學生中文語言能力提升、專業知識習得，以及職業能力提升的過程中，實現來華留學生對中國的認識和理解，獲得跨文化和全球勝任力。隨著2023年第一批摩洛哥魯班工坊學生正式入學，魯班工坊如何以中國價值參與全球治理就成為一個新的課題，囿于建設理念、資金支持、協同合作等問題，魯班工坊的內涵建設發展后勁受到挑戰，具體到文化育人層面，以學校和工坊為主的文化傳播主體在搭建校園文化互鑒平臺、有效進行中華文化傳播上還存在諸多困難。

（一）中華文化傳播定位不夠清晰

隨著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到來，國際政治風險加劇成為國際中文教育的一大障礙[3]，對中文和中華文化的國際傳播帶來嚴峻挑戰。表現在國際方面，孔子學院近年在個別國家受到打壓；國內方面，近年來華留學生增速放緩。國際中文教育事業從內外兩個領域遭受挫折。在大小環境的影響下，學界對于中華文化傳播概念的界定和解釋也出現了更符合時代語境的表述，但“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的總目標卻更加清晰。而魯班工坊等來華留學生教育主體在中華文化傳播定位上略顯保守，實現文化融通的教育目標往往被置于不顯眼的地位，中華文化傳播被壓縮至“中國概況”“中華文化”兩類課程中，在人才培養實踐中多呈現出“專業+中文”的格局。這種定位體現了魯班工坊深化發展過程中對中國話語體系建設的不足，既限制了中華文化傳播效果，也無法充分滿足學習者的跨文化需求，使文化教學直接服務學習者職業發展出現了困難。

（二）中華文化傳播路徑單一，傳播效果有限

傳播路徑連接信息發送者和接收者兩端，多元傳播路徑對提升接收者體驗有顯著提升效果。目前魯班工坊中的中華文化傳播路徑不開闊，主要表現為第一課堂中僅有的《中華文化》《中國概況》等課程，第二課堂中的校園內學生活動和校外參觀。

由于對中華文化傳播的定位弱化，在第一課堂方面，“三教”均受到影響：在課堂教學過程中，作為傳播主體的教師難以在來華留學生關注的所有問題上進行正面回應，不清晰的表述甚至引起二次誤解；兩門課程在教材選用時受到限制，有時會出現無符合規定的教材可用的尷尬情況，如北京大學出版社某教材中因有“計劃生育”基本國策的內容未通過校內思政審查；教學方法局限于教師講解，與學生和第二課堂互動少，學生評教結果不理想。

在第二課堂方面，由于宏觀上部門間協調、區分權責和微觀上缺少思政主管教師，如國際來華留學生輔導員等原因，來華留學生校園活動呈現零散、量少、封閉的特點：來華留學生大型校園活動以配合學校活動為主，沒有單獨制訂校園活動規劃；全年專題校級校園活動1項；來華留學生與中國學生互動平臺少，活動局限于來華留學生群體內部。校外參觀地點代表性不強，雖在一定程度上激發學生興趣，但缺少后續跟進鞏固、與第一課堂聯系不緊密，學生興趣不能有效轉化為對中華文化理解和認同，甚至未能及時消除文化誤解。“增加文化體驗頻次，提高文化體驗質量”成為來華留學生最大訴求之一。

（三）中華文化教學內容與學習者職業需求結合不緊密

與孔子學院不同，魯班工坊是依托我國“大國工匠”形象，推動我國職業教育和服務我國企業“走出去”而搭建的中外對話平臺，其最大的特色是人才培養緊扣職業需求。目前摩洛哥魯班工坊來華留學生同中國學生一樣按照“1.5+0.5+1”人才培養模式進行趨同化教學管理，即1.5個學年進行專業基礎理論知識學習，0.5個學年進行認知實習，1個學年進入企業崗位實習。

在前兩個學年中，第一課堂的中華文化和中國國情教學內容有著“涵蓋全面”和“淺顯易懂”的特色，能夠幫助來華留學生了解中國文化和國情概況，但在實現來華留學生文化融通和助力職業發展方面，依賴教材章節結構設置的課堂教學模式后勁不足。在專業課程教學中的“文化因素”教學則體現出基于教師主觀認識隨意性的特點，未能從構建話語體系和職業標準的高度加以組織和實施，且因教師的國際中文教學知識有限，影響了文化教學效果，學生在形成跨文化工作能力出現困境。來華留學生需要用2個學年的時間接受“中文+職業”的全流程培養，在語言習得、專業學習、文化培育三方面均形成一定成果并能夠勝任最后一年的跨文化場景工作，時間緊、難度較大。

第二課堂方面，通過觀察其他專業來華留學生實習情況，學生在跨文化交際和工作能力方面有了一定的提升，但對中華文化的認同度無顯著變化；為照顧學生的語言和跨文化能力，企業往往給來華留學生安排最簡單的工作內容；實習指導教師多對學生進行情緒疏導和工作指導，偶爾進行跨文化現象的解釋。總體來說，統籌力度有待加強，圍繞提升來華留學生跨文化和全球勝任力的學生、教師、企業的三方溝通幾乎難以起步。因對中華文化理解不足、沒能實現文化融通，致使來華留學生在崗位實習的第二課堂中產生一定負面認識和體驗，對學生職業發展有一定的阻礙。

三、構建魯班工坊中華文化傳播體系

來華留學生中華文化教學理念自1996年《漢語水平等級標準和等級大綱》以來試圖建立以詞匯和語法為核心的“文化等級大綱”的探索，2022年，《國際中文教育用中國文化和國情教學參考框架》出版發行，為來華留學生的中國文化教學提供了參考和依據。因地制宜為高職院校魯班工坊來華留學生構建中華文化傳播模型，有效實現文明互鑒、文化融通，助力實現民心相通也有了標準。根據傳播學理論，按照信息傳播的不同階段，本文將高職院校中針對魯班工坊來華留學生的中華文化傳播過程分為“文化載體”“傳播主體”“編碼”“中介”“解碼”“接收主體”“反饋”七個元素，其中“干擾”元素伴隨傳播過程始終，對各元素產生負影響；借鑒融合吳瑛等的“文化中介”[4]模型，將“中介”細分為“中介活動”和“中介介質”“中介精神”對“傳播主體”“中介”產生交互影響。

高職院校中華文化傳播的中介優化策略如更新教學設備、建設實訓教室、建立數字化教學平臺、豐富校園文化活動等學界多有討論，摩洛哥魯班工坊也已經初步完成“中文+”線上課程資源建設；解碼優化策略已有成熟路徑即來華留學生中文語言能力習得和教師外語能力提升，故本文不再就該環節進行贅述。以下分別從“文化載體”“傳播主體和編碼”“中介精神提煉”“反饋機制”進行論述。

（一）優化校園文化載體，編制校本教材，增設文化選修課

高職院校的中華文化載體形式多元，常見的如橫幅、標語、文化墻等。然而最被忽視的是同樣具有文化傳播屬性的教材[5]，即符合本校魯班工坊實際的具有國別化特征的校本教材，尤其是數字教材是目前文化載體建設中的空白。優化校園文化載體可從研制魯班工坊校本教材著手，初步篩選和提煉文化傳播內容，形成伴隨學生語言能力和專業知識的階梯文化課程。

（二）提升傳播主體素質，加快魯班工坊“雙師”隊伍建設

傳播者把控信息，決定信息傳播的有效度。作為中華文化傳播主體的國際中文教師和專業課教師，都需要同時掌握專業技能知識和國際中文教育相關知識，同時具備兩種業務能力。這要求學校將兩類教師作為來華留學生教學梯隊的“雙師”隊伍建設中的重點培育對象，優化文化傳播的“編碼”形式，在語言課程和專業課程中形成“文化教學內容跟著職業中文詞匯走”和“文化教學以職業素養培育形式出現”的兩條路徑，以課程體系串聯文化元素，形成系統、連續、實用的文化傳播內容。在第一課堂的教師隊伍建設外，建立一支有國際學生管理經驗的學生工作隊伍是實現中華文化傳播“潤物無聲”的最佳途徑，也是第二課堂高效有序開展的保障。

（三）提煉中介精神，文化服務職業發展

中介精神作為一種“文化內核”，從復雜的中華文化體系中提取，結合學校特色和職業需求凝練而成。這種中介精神既是一種中華文明的精神標識，極具中國特色，又具備成為一種“世界文化”的潛質，容易被國際受眾所接受，形成文化共感。中介精神的提煉是一項長期的、跨學科領域的研究過程，其作用于校園文化建設中又是一項連續的、多部門聯動的實踐行為。多所高校已經初步開始進行本校、本地區特色的針對來華留學生教育的中介精神探索。在摩洛哥魯班工坊建設中，教學團隊結合跨境電商職業要求，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提煉出“繼承創新”“寄情于物”“天人合一”“美用相兼”“以虛見實”“以簡馭豐”的精神標識，對提煉文化傳播的中介精神，文化教學服務職業發展進行了有益嘗試。

（四）完善反饋機制，建立評價檔案

評價體系建設是檢測教學效果的重要手段。文化傳播的效果往往因為其過程的動態性，以及結果的主觀性難以進行量化。學界針對來華留學生文化教學評價體系的探索多停留在理論建構層面。摩洛哥魯班工坊課程體系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課程，初步構建了以“激發學習興趣”“提升職業能力”為測量標準的文化課程評價體系，通過對比學生在不同項目學習中各環節的參與程度，檢測學生學習興趣，優化教學策略；多主體在期末對學生開展可量化的結果性評價，為完善文化傳播反饋機制進行了有益探索。此外還應建立個體的評價檔案，為實現增值評價提供支持。

結束語

中華文化向世界傳播，為世界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既是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總體部署，還是建設“一帶一路”、豐富魯班工坊辦學內涵的內在驅動，也是國際中文教育事業的最終任務，更是來華留學生高等教育的明確要求。其重要性需體現在魯班工坊來華留學生培養的具體行動中，要根植在辦學主體的頂層設計里。明確中華文化傳播在魯班工坊來華留學生教育中的“第二主線”地位，是高職院校完善來華留學生培養體系的首要任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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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郭晶，吳應輝.大變局下漢語國際傳播的國際政治風險、機遇與戰略調整[J].云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1，53（1）：46-53.

[4]吳瑛，黃泓晟，徐昊東.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國際傳播的“文化中介”模型構建：基于《論語》走向世界的研究[J].新聞界，2024（6）：74-88.

[5]周琳.國際傳播背景下國際中文教育發展路徑的現實問題及建議[J].對外傳播，2024（7）：40-44.

作者簡介：王冕（1989— ），男，漢族，河北唐山人，天津商務職業學院，助教，碩士。

研究方向：國際中文教育、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二語習得。

基金項目：天津市魯班工坊研究與推廣中心2023年度課題“魯班工坊促進人文交流典型案例研究——以摩洛哥魯班工坊為例”研究成果（課題編號：TJLBYT-2023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