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特質在認知風格與情緒調節策略間的中介作用

摘 要：為了探討認知風格對情緒調節策略的影響機制，檢驗人格特質的中介效應，構建了三個變量之間的關系模型，為情緒調節提供干預建議。采用認知風格指標（CoSI）、情緒調節問卷（ERQ）和大五人格量表（TIPI-C）對1 016名大學生進行了調查。結果發現：知識、計劃和創造三種認知風格與大五人格各維度均顯著相關，與認知重評和表達抑制兩種情緒調節策略顯著相關，大五人格各維度與認知重評策略均相關，外傾性與表達抑制顯著相關。三種認知風格對認知重評策略的直接效應顯著（β1=0.37，p＜0.001；β2=0.43，p＜0.001；β3=0.32，p＜0.001），盡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在認知風格與認知重評策略間起部分中介作用。

關鍵詞：認知風格；情緒調節策略；人格特質

中圖分類號：B84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60X（2024）08-0027-05

認知風格，又稱認知方式，是個體在感知和處理信息時的習慣和偏好，它能以重要的方式影響感知、記憶、學習、問題解決和決策[1]。對認知風格的分類，目前國內外主要有單維和多維不同的視角，提出了分析—直覺、場依存—場獨立、聚合—發散等類型。Cools等人將一元與多維進行整合，提出了認知風格的三維模型，即三種認知風格：知識型、計劃型和創造型[2]。知識型風格傾向于邏輯分析和事實；計劃型風格強調計劃和秩序；創造型風格注重靈活和自由。本研究采用Cools等人所提出的認知風格三維度理論。

情緒調節理論認為，情緒調節是指改變情緒反應所使用的策略，即個體對自身會出現何種情緒、何時產生以及如何體驗和表達這些情緒進行調節的過程，最常用的情緒調節策略是認知重評和表達抑制。認知重評是前攝調節策略，作用于情緒產生之前，表達抑制是一種反應調節策略，作用于情緒產生之后。個體使用不同的情緒調節策略時的主觀體驗、生理反應以及神經機制存在差異，表達抑制是一種消極的情緒反應調節策略，認知重評能更有效地增加積極情緒的體驗和表達，更好地調節負面情緒，過度使用表達抑制會產生各種各樣的心理健康問題[3]。

人格是個體獨特而穩定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關于人格與認知風格關系的實證研究相對較少。認知風格作為心理健康素質的重要部分，與人們的情緒狀態、行為表現和人格差異密切相關，它對心理健康具有明顯的影響[4]。研究表明，人格特質與認知風格、認知風格和情緒反應、人格特質和情緒之間存在著一定的關系[5-7]。通過探討認知風格、情緒調節策略和人格的作用機制，為情緒調節提供建議。

1 研究方法

1.1 被試

采用隨機整群抽樣的方法，從安徽一所專科院校和一所本科院校以班級為單位選取1 112名學生進行問卷調查，獲得有效問卷1 016份，有效率91.4%。年齡在17—28歲之間，其中男性占39.3%，女性占60.7%；農村人口占60.5%，城鎮人口占39.5%；學歷為大專的占66.6%，本科及以上的占33.4%；獨生子女占28.8%，非獨生子女占71.2%。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資料

人口統計調查問卷用于收集一般數據：年齡、性別、學歷和獨生子女等信息。

1.2.2 認知風格指標（Cognitive Style Indicator）

Cools等人編制了認知風格指標（CoSI），量表包括3個維度，共18個項目，采用1—5的5點計分[2]。其中，知識型4個項目，計劃型和創造型各7個項目。已有研究顯示，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知識、計劃和創造三個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分別為0.75、0.87和0.85。

1.2.3 情緒調節問卷（ERQ）

情緒調節策略問卷采用Gross和John編制，王力修訂的中文版問卷[8]。量表有2個分量表，共10個項目，包括認知重評6個項目和表達抑制4個項目。量表采用1—7級7點計分，得分越高，說明該種情緒調節策略的使用頻率越高。兩個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分別為0.85和0.77。

1.2.4 大五人格量表（TIPI-C）

采用李金德修訂的中國版10項目大五人格量表（TIPI-C）測量人格特質，量表有5個維度，10個項目，外向性、宜人性、責任心、情緒穩定性和開放性各兩個項目[9]。采用1—7級7點計分。5個分量表E、A、C、ES和O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分別為0.67、0.60、0.64、0．62和0.64。

1.3 質量控制

以班級為單位，每個班級由2名主試進行施測，主試均為心理學專業學生，施測前經過專業培訓，包括測試指導語、測試內容和注意事項等。施測結束后，由主試對問卷進行核查、校對。

1.4 數據分析

采用SPSS 22.0和AMOS 26.0對數據進行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認知風格指標（CoSI）的驗證

為了保證問卷的有效性，將原問卷的18個英文題目請2位英語專業教師進行了翻譯和回譯，對施測數據進行可靠性檢驗顯示整體Cronbach α系數為0.94，CITC系數均在0.5以上，表明問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對數據進行探索性因素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限定提取3個因子，解釋總的變異量為61.6%，各因子的項目均與原問卷一致。知識、計劃和創造三個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分別為0.83、0.87和0.86。對數據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該量表結構效度良好（χ2/df=3.41，RMSEA=0.079，CFI=0.914，TLI=0.91）。

2.2 認知風格、情緒調節策略和人格特質的差異分析

使用t檢驗分析認知風格、情緒調節策略和人格特質在性別、學歷和生源地等變量上的差異，結果見表1。認知風格的知識風格（t=4.79，plt;0.001）和創造風格（t=5.15，plt;0.001）在性別上存在顯著差異，知識風格在地區上差異顯著（t=-2.12，plt;0.05），知識風格（t=-2.14，plt;0.05）和計劃風格（t=-2.52，plt;0.05）在受教育程度上差異顯著。人格特質中的盡責性（t=4.32，plt;0.001）、情緒穩定性（t=4.16，plt;0.001）和開放性（t=2.20，plt;0.05）在性別上存在顯著的差異，外傾性（t=-3.0，plt;0.01）、情緒穩定（t=-2.13，plt;0.05）和開放性（t=-2.20，plt;0.05）在地區上差異顯著，盡責性（t=-3.12，plt;0.01）和開放性（t=-2.14，plt;0.05）在受教育程度上差異顯著。認知重評策略（t=-2.15，plt;0.05）和表達抑制策略（t=2.43，plt;0.05）在性別上存在顯著差異，認知重評策略在地區上的差異顯著（t=-3.78，plt;0.001）。

2.3 認知風格、情緒調節策略和人格特質的相關分析

對認知風格、情緒調節策略和人格特質進行相關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知識、計劃和創造三種認知風格與大五人格各維度均顯著相關，與認知重評和表達抑制兩種情緒調節策略顯著相關，大五人格各維度與認知重評策略均相關，外傾性與表達抑制顯著相關。

2.4 人格特質在認知風格和情緒調節策略關系中的中介效應分析

采用分層回歸分析探究人格特質在認知風格和情緒調節策略的中介效應。以下列方式修整初始模型：省略與其他層級的建構沒有顯著關系的因素，省略與零沒有顯著差異的個別路徑?；谝陨蠘藴剩饕疾毂M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在三種認知風格和認知重評策略的中介效應。第一步，以認知重評策略為因變量，以認知風格三個維度為自變量做回歸分析；第二步，以盡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為因變量，以認知風格三個維度為自變量做回歸分析；第三步，以認知重評策略為因變量，同時以盡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和認知風格三個維度為自變量做回歸分析。表3和圖1的結果顯示：三種認知風格對認知重評策略的直接效應顯著（β1=0.37，p＜0.001；β2=0.43，p＜0.001；β3=0.32，p＜0.001），盡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在認知風格與認知重評策略間起部分中介作用。

3 討論

3.1 認知風格、情緒調節策略和人格特質的特點分析

以17—28歲的大學生為研究對象，對認知風格對情緒調節策略的影響機制進行分析，結果顯示：對于認知風格，在知識風格和創造風格上，男性大學生的得分顯著高于女性大學生；在知識風格上，來自農村的大學生顯著低于城鎮大學生；在知識風格和計劃風格上，大專學歷的大學生顯著低于本科及以上學歷的大學生。對于人格特質，男性大學的盡責性、情緒穩定和開放性顯著高于女性大學生；來自農村的大學生的外傾性、情緒穩定和開放性顯著低于城鎮大學生，大專學生的盡責性和開放性顯著低于本科及以上學生。對于情緒調節策略，男性大學生的認知重評策略顯著低于女性大學生，表達抑制策略則相反，女性大學生顯著低于男性大學生，說明男生比女生更傾向于抑制自己的情緒表達，與已有研究結果相同[10]；來自農村的大學生的認知重評策略顯著低于城鎮大學生。

3.2 認知風格對情緒調節策略的影響

相關分析結果發現，知識、計劃和創造三種認知風格與認知重評和表達抑制兩種情緒調節策略顯著正相關，中介效應顯示認知風格對認知重評策略存在部分中介效應。這說明認知風格會影響個體對認知重評這一積極的情緒調節策略的選擇和使用，從一個新的視角說明了情緒調節策略的影響因素。認知風格作為個體感知、加工信息的偏好和方式，影響個體對信息收集、加工以及決策選擇過程[11]，不同的認知風格對情緒信息注意偏向具有不同的特點[12]，知識型風格和計劃性風格注重理性、邏輯和分析，創造型風格側重開放和靈活[2]，認知重評策略主要通過改變對情緒事件的理解，改變對情緒事件個人意義的認識來降低情緒反應[13]，認知重評的過程與認知風格的過程具有一致性，因而認知風格能夠影響個體情緒調節策略的選擇。

3.3 盡責性和開放性人格特質在認知風格與認知重評策略間的中介作用

以盡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為中介變量，構建認知風格影響認知重評策略的中介模型。結果發現，盡責性和開放性在認知風格各維度與認知重評策略間起部分中介作用。這說明認知風格既可以對認知重評策略產生直接影響，同時也能通過盡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對認知重評策略產生間接影響。盡責性是通過有目的的計劃和堅持而解決問題，開放性高的個體喜歡進行認知探索，把問題看作挑戰和機遇，盡責性和開放性對認知風格各維度有顯著的預測作用[14]，是認知風格和認知重評策略的中介變量，認知風格能夠與更高的盡責性和開放性相關，更能激發個體在遇到情緒事件時，采用認知重評策略，有效降低消極情緒體驗，增加積極的情緒體驗和幸福感[15]。

4 結論

通過探討認知風格和人格特質對情緒調節策略的影響，發現認知風格會直接或通過盡責性和開放性兩種人格特質間接影響個體選擇積極的情緒調節策略，即認知重評。已有的很多研究往往是聚焦于情緒調節策略對情緒和心理健康的影響，對情緒調節策略影響因素和作用機制的影響研究較少。以人格特質的視角，研究認知風格對情緒調節策略的影響，有利于了解情緒調節策略的機制，調整認知風格以更好地選擇認知重評這一積極的情緒調節策略，避免過多地使用表達抑制等消極的情緒調節策略。

參考文獻：

〔1〕HAYES J， ALLINSON C W. Cognitive style and its relevance for management practice[J]. British Journal of Management，1994，5（01）：53-71.

〔2〕COOLS E， VAN DEN BROECK H.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the cognitive style indicator[J]. The Journal of Psychol，2007，141（04）：359-387.

〔3〕GROSS J J. Emotion Regulation in Adulthood： Timing Is Everything[J]. Current Directions in Psycholological Science， 2001，10（06）：214-219.

〔4〕李貞，劉新春，翟瑞龍，等.中國成年人認知風格調查報告[J].心理與行為研究，2014，12（05）：621-626+670.

〔5〕襲開國.大學生認知風格與情緒的關系研究[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07，15（06）：595-597.

〔6〕劉夢楠.開放性人格與大學生抑郁情緒的關系：認知情緒調節策略的中介作用[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2019：44.

〔7〕王一瀾.人格特質和認知方式關系的調查研究[J].中國電力教育，2011，27（29）：158-159+161.

〔8〕王力，柳恒超，李中權，等.情緒調節問卷中文版的信效度研究[J].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2007，15（06）：503-505.

〔9〕李金德.中國版10項目大五人格量表（TIPI-C）的信效度檢驗[J].中國健康心理學雜志，2013，21（11）：1688-1692.

〔10〕吳憂.大學生人格特質、情緒調節策略與心理健康的關系及干預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18：11.

〔11〕LEONARD N H， SCHOLL R W， KOWALSKI K B. Information processing style and decision making[J]. Journal of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1999， 20（03）： 407-420.

〔12〕李婷，周紅偉.認知風格類型對情緒信息注意偏向的影響[J].心理技術與應用，2019，7（02）：79-87.

〔13〕程利，袁加錦，何媛媛，等.情緒調節策略：認知重評優于表達抑制[J].心理科學進展，2009，17（04）： 730-735.

〔14〕VRANIC A， REBERNJAK B， MARTINCEVIC M. Cognitive style： the role of personality and need for cognition in younger and older adults[J]. Current Psychology， 2019， 40（09）： 1-8.

〔15〕劉巖，任桂琴，曲可佳.認知重評策略對抑郁傾向大學生的情緒調節研究[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23，31（01）：3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