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習近平總書記視察廣州時提出要實現“老城市新活力”,同時強調城市規劃和建設需高度重視歷史文化保護。本文聚焦廣州市傳統村落,梳理廣州市歷史文化保護與傳承相關政策基礎上,結合當前廣州傳統村落保護工作現狀,總結相關工作在保護手段、傳承方法上的優勢與經驗;剖析廣州在傳統村落保護上仍有保護與傳承對象不完善、缺乏活化利用指引、管控方式單一等問題;最后基于問題,分別從保護內涵豐富、歷史價值剖析路徑、新活力激活方式3個維度提出思考并探討解決策略,以期為傳統村落保護工作提供借鑒。
關鍵詞:歷史文化;政策演進;活化路徑
中圖分類號:F2"""""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4.23.007
1"廣州市傳統村落保護工作背景
1.1"廣州蘊含豐富傳統村落資源
廣州是國務院頒布的全國第一批歷史文化名城之一,相繼作為多種文化發展傳承的榜樣,先后發展為“廣府文化”的核心、“海絲文化”的重要節點及“紅色文化”啟蒙城縣,為廣州沉淀了豐富歷史文化底蘊。目前廣州市擁有6個歷史文化名村,其中國家級歷史文化名村2個,省級歷史文化名村4個;100個傳統村落,其中國家級傳統村落13個,省級傳統村落14個,市級傳統村落73個,傳統村落資源豐富。
1.2"廣州重視歷史文化事業發展
近年來,廣州市相繼印發《城市文化綜合實力出新出彩行動方案》《廣州市關于在城鄉建設中加強歷史文化保護傳承的實施意見》;起草《廣州市傳統風貌建筑保護規定》,將廣州市歷史文化建設事業不斷推向高峰。在《廣州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明確提出“塑造與經濟實力相匹配的文化優勢,實現文化綜合實力新出彩”,可見在“十四五”乃至更長時間,廣州將進一步探索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提升的路徑與政策體系,而傳統村落的保護與利用是這一領域中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1.3"傳統村落保護工作與“老城市新活力”的關系
讓老城市煥發新活力是一種文化自信,與發展科技創新不同,“老城市新活力”更像是一篇“命題作業”,在使廣州煥發新活力的同時需要穩穩“守住”寶貴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并將歷史底蘊融入發展中。豐富的傳統村落資源作為廣州城市底蘊的一部分,必然是廣州實現特色發展的原動力之一,以歷史為載體,留存老廣州的記憶,提升歸屬感與文化認同感,是“新活力”長期存在的保障。
2"廣州市歷史文化保護與傳承政策發展的三個階段
2.1"啟蒙立法階段——點要素保護為重點
我國自古有重視歷史與傳承的文化基因,但文玩、古物等一直是王公貴胄的專屬,文脈延續由士族掌握。直至民國將文物保護寫入法律,才初步進入正式文物保護時期。在向西方學習初期,多數文物仍是以“博物館”的形式陳列,無法脫離“精英階層”的作派,缺乏適宜推廣的傳承方式。這一時期,對歷史文化的理解較為單一,主要為重要的歷史建筑及文物,對其所處環境及與之匹配的非遺文化缺乏重視。
2.2"內涵擴展階段——豐富保護對象
建筑、街巷等物質空間是歷史文化的載體,而非物質文化遺產作為代代相傳的文化因子,可成為講好歷史故事的有效補充,《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首次將非物質文化遺產立法保護,擴充了歷史文化保護對象的內涵。
2014年印發《關于切實加強中國傳統村落保護的指導意見》進一步明確,歷史文化保護不是某一點的保護,應是一個完整系統的保護,提出了包含對非物質文化、歷史環境、場所等的保護內容,進一步豐富了歷史文化物質空間保護的內涵。
2.3"活化利用階段——保護與傳承并行
歷史文化規劃工作一直以保護為核心,政策演進多針對保護范疇拓展,但對于歷史文化保護后如何傳承,缺乏相關政策。
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于在城鄉建設中加強歷史文化保護傳承的意見》,同年,廣州市委辦公廳廣州市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廣州市關于在城鄉建設中加強歷史文化傳承的實施意見》,首次在“保護”之后增加“傳承”,強調保護并非目的,發揮歷史文化價值,傳承城市精神成為該階段主要任務。
“老城市新活力”提出后,廣州市積極推進歷史文化遺產傳承利用的科學路徑探索,相繼出臺《廣州市推動城市文化綜合實力出新出彩行動方案》《廣州市傳統風貌建筑保護規定》《廣州市歷史文化街區保護傳承工作指引》分別從傳承機制、傳承利用方法及保護對象等方面作出了創新,探索對廣州文保工作提出針對性的策略。
3"廣州傳統村落保護工作經驗
3.1"持續完善傳統村落保護對象
歷史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在內涵擴展過程中的核心是保護對象的變化。傳統村落保護工作發展至今,其中歷史遺產保護對象從最初的古跡、古建,擴展至村落中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近年來增加對傳統村落所處的自然環境、場所保護,到目前為止廣州市提出9類廣州特色的歷史風貌保護對象,其發展呈現從單一到豐富,再回歸精減的趨勢,整體體現“擴展再提煉”的過程。
3.2"制定分區分級保護與開發策略
我國對保護類的規劃制定普遍采用的分區分級機制,典型有自然保護區、水源保護區等規劃,傳統村落保護工作延續了這一機制。
在文保單位等級上劃定有國家、省、市等級別;分區分級管控上,目前廣州市編制的傳統村落保護規劃中基本形成核心保護范圍、建設控制地帶、環境協調區三級管控范圍,且對各范圍內的管控要求已形成較為成熟完善的體系。這是歷史文化保護的基礎,也是后續規劃建設創新中應守住的底線。
3.3"鼓勵分類創新、以用促保等歷史文化保護與傳承方法
當前,歷史文化活化創新主要體現在傳承方式上,從最早各個傳統村落興建民俗博物館,名人展示館等,在傳統村落保護規劃中劃定保護范圍,就地保護,再到如今提出“以用促保”為典型的多種保護模式,保護方法的主要趨勢逐漸呈現從“展示”向“體驗”的轉變,基本擺脫“為保護而保護”的束縛。
典型如廣州市花都區的國家級歷史文化名村塱頭村,從最初設立“塱頭村民俗文化展館”,結合傳統風貌建筑建設許多微型主題展館,到編制傳統村落保護規劃,并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物質載體進行掛牌保護和標識。如今塱頭村進一步與知名企業聯合改造升級,開展文旅融合發展總體策劃,擬充分挖掘塱頭村自身及周邊耕讀文化、祠堂文化等文化資源,重新梳理“吃住行游購娛”等空間場所,活化利用傳統村落文化空間。
4"廣州市傳統村落保護工作面臨的挑戰
4.1"單一的分區分級保護仍存在缺陷
至今,傳統村落保護規劃中保護對象內涵的橫向拓展已頗豐富,但由于目前傳統村落保護仍采用分區分級保護基本框架,保護對象的選取很難脫離固有的空間思維,無論是建筑、街巷、環境保護,其保護內容的核心仍可歸納為“要素保護”。
但相關研究發現,“要素保護”很難完整描述歷史的脈絡,以傳統村落保護相關研究為例,當前傳統村落空間研究中多會選擇采用“空間結構”替代“空間基因”來描述村落,其核心思想是在“要素”的基礎上增加“要素間邏輯”這一內涵,將空間肌理、形態理解為傳統村落歷史脈絡的一部分,反觀通過分區分級的保護方式來保護空間肌理則需要劃定過大保護范圍,這不現實且不經濟。
4.2"缺乏活化利用指南,保護與傳承方法仍需豐富
雖然傳統村落的保護與傳承的方式正由“展覽式保護”向“體驗式保護”過渡,但在規劃實踐中,“保護區”的本質仍離不開“展覽”與“僅供觀賞”的標簽。目前越來越多地區正通過古村落還原、歷史場景營造等手段還原歷史,在保護區一側另行選址建設可供游玩的具有古風古韻的區域。廣州于2020年出臺了《促進歷史建筑合理利用實施辦法》為歷史建筑多功能應用提供可能。但整體而言,由于缺乏相對科學的活化利用途徑作為指引,仍有眾多歷史資源豐富的地區不敢發展、不會發展,最突出的是部分傳統村落由于長期失活,導致傳統村莊空有歷史資源卻面臨人口、產業、設施的空心化,最終變成虛有其表的空殼。
4.3"管控方式單一,無法有效監管建設尺度
傳統村落一類的歷史文化的保護工作實踐最終都需回歸到空間保護與利用,隨著未來傳統村落歷史文化資源活化利用的渠道不斷開放,對傳統村落規劃建設的監管必然提出更高要求。但如今監管途徑單一,多數傳統村落內的相關建設主要通過專家及政府的主觀判斷評價,缺乏標準監控指標與科學指引,面臨如古建筑復原是否能真實還原歷史風貌,古村落復建是否會破壞傳統村落原始肌理等疑問,也缺乏更為客觀的判斷方法。
5"廣州市傳統村落歷史資源活化路徑的思考
5.1"守住文化保護內涵:“物質”與“非物質”相互依托
當前傳統村落保護的重點仍然是物質空間,而類比文玩鑒賞過程中多會搭配典故,這是對文物歷史價值的補充,更是重要的文化延續方式。《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頒布后,部分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關注,但非物質文化遺產終究也需要空間載體存在,故歷史文化保護工作整體形成了“物質遺產”與“非物質遺產”相互依托的趨勢。未來歷史文化保護與利用必然需要兩者同步,對歷史文化物質空間重視的同時,需進一步挖掘背后文脈邏輯,并形成關聯。
5.2"優化歷史保護路徑:從“要素保護”到“結構保護”
隨著未來傳統村落歷史資源活化利用渠道的開放,傳統的“要素保護”已無法滿足對傳統村落風貌、肌理等的監管要求,對大范圍內的村落肌理、歷史脈絡延續必然不是某一建筑、某一街巷的整體保留可以達到。從相關政策得到啟示,傳統村落保護可由“要素保護”向“結構保護”轉變,構筑廣州各類傳統村落的基本結構框架,在此基礎上預估歷史風貌區“空間結構”的內涵及其歷史價值,對不同結構特征,有針對性地制定“結構保護”內容與“活化利用”途徑。
例如傳統村落難以發展活化的重要原因便是“保護區”限制,從“區域”角度談論傳統村落活化利用,必然陷入“保護與發展難以協調”的困境,但將傳統村落保護拆分為“結構”,即在“要素”基礎上增加“要素間邏輯”,各要素的價值便更易被拆分評價,便于評估建設可行性或預測建設后對原空間結構的影響。
5.3"創新文化活力激活方法:從“展示”到“體驗”
廣州市蘊含大量歷史文化要素集中的傳統村落,部分規劃建設中將該類區域作為完整的工藝品保存并展示是常態,典型如陳家祠,其本身蘊含的歷史底蘊便可激活區域活力。但對于部分歷史文化要素較為分散或歷史價值一般的傳統村落,完整留存限制區域發展,使其逐漸失活,由此傳統的“展示”型保護已無法滿足其文化傳承需求。參考廣州市相關政策及經驗,該類傳統村落可由“展示”型保護向“體驗”型傳承轉型,典型可以參考街區微改造的方法,如永慶坊、太古倉等,將街區改造為富含歷史底蘊的商業街區,由此活化利用文保單位,讓百姓真實走進片區的歷史,感悟區域精神,將是未來歷史文化傳承的重要趨勢。
6"結語
歷史文化資源作為城市文明的載體與促進城市轉型發展的原動力,必然受到更多關注。在我國從高速發展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今天,傳統村落保護與發展的框架仍然延續傳統規劃模式,廣州已在相關政策層面上作出了創新探索,亟須更全面、科學與強實施性的保護利用方法與之匹配。未來,傳統村落保護規劃與建設工作需適應更多利用模式,也需應對更多潛在風險,必然要在評估機制、管控手段與規劃方法等領域結合新思想、新技術、新知識作出更多探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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