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真實視域下民俗節慶體育旅游的發展審思

摘要：本文運用文獻資料法、邏輯分析法等，立足于“文化真實”的理論視角，對當下民俗節慶體育旅游發展進行研究，并提出相應的實踐路徑。研究發現，旅游開發對于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真實性既有正向的影響，同時亦存在負向的風險隱患。對于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文化真實性保護，應然從堅持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適度性”原則，加強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當地性”參與，推動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整體性”保護著手。

關鍵詞：民俗節慶" 體育旅游" 文化真實

節日是中華民族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的重要成分，其不僅在地方民俗文化的傳承與保存上發揮了積極作用，亦為“異地休閑”的外來游客提供了體驗地方風土人情的文化空間。近年來，國家文化旅游部高度重視旅游事業和中華文化的融合發展問題，并著重強調要“發揮傳統節日、民俗活動參與性強的特點，讓游客感受當地民風民俗，提升中華文化認同感”，突顯了傳統節日和民俗活動在“文旅融合”中的重要性地位。在此背景下，節慶體育作為“一種傳統文化的生態記錄與集體記憶的歷史再現”，是構成地方民俗節日歡慶活動的核心內容，無疑成為游客體育參與和體驗“異地”民俗文化風情的重要途徑之一。當下，節慶體育面對現代文化旅游開發中多元化訴求所帶來的“挑戰”，不得不做出適應性的“應戰加工”行為，由此不禁引起對旅游開發中節慶體育的文化真實性思考。然而，目前學界研究多集中在文學書籍、旅游演藝、非遺保護等方面，缺乏對民俗體育文化旅游開發層面的學理探討。緣于此，本文立足文化真實的理論視域，對民俗節慶體育旅游發展進行了整體性審思，并提出對應的實踐路徑，希冀為文旅融合發展和民俗文化傳承提供理論參考。

1、理論基礎——真實性理論

1.1、真實性理論的文獻回顧

真實性是旅游社會學、旅游人類學、旅游文化學等旅游分支學科中的重要議題，在國內外學界中均得到了廣泛的關注。對于真實性的思考最初可追溯至戈夫曼（Golfman）所提出的“前臺后臺”理論。在其看來，社會生活的本質其實是一種具有“前臺”和“后臺”之分的舞臺化表演。該理論后被麥坎內爾（Mac Cannell）引入到旅游學的研究領域中延伸出了“舞臺化真實性”理論，其認為“舞臺化真實”體現在對融入地方日常真實生活充滿期待的游客往往見到的卻是地方呈現的刻意性布景。此后，“真實性”逐漸成為國內外旅游學界中的熱烈討論的話題之一?？贫鳎–ohen）在麥坎內爾的基礎上進一步總結出自然生成的真實性和建構性真實性兩種類型，認為旅游真實性的實質是旅游主體的個體傾向與經驗和旅游客體的真實性事物交互作用的結果。華裔學者王寧認為旅游真實性的核心在于旅游主體即游客通過旅游這一社會行為來激發內在的生命潛態和自我發現，而非旅游地本體事物的真實與否。

綜合來看，客觀主義真實性、建構主義真實性、后現代主義真實性、存在主義真實性是旅游真實性的四種類型，這是學界公認的主流觀點。其中，客觀主義真實性強調旅游客體的客觀標準，真實性是旅游客體的真實特性；建構主義真實性強調真實性不僅與客觀標準有關，更與旅游者的成長經歷和環境有關；后現代主義真實性認為旅游主體的體驗真實性與外在客體的真實性無關，“假”的事物在時間發酵下亦可成為“真實”的；存在主義真實性則強調旅游真實性在于旅游主體通過旅游過程中的真實體驗來確認自我存在。隨著真實性理論的傳入，引發了國內學者的熱烈觀照。楊振之則認為旅游真實性體現為絕對性真實、相對性真實和事實性真實三方面，分別對應著信念、哲學及文化。上述成果，為本研究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1.2、文化真實性的意涵解讀

事實上，相對于事實上的旅游真實性，學界更傾向于在文旅活動中使用文化真實性這一概念。文化成為檢視旅游真實性的重要指標：一方面，有學者在綜合“原始贗品”理論和旅游情型類型框架基礎上提出了文化真實、舞臺真實、虛構文化及舞臺猜疑，著重考察旅游過程中所涉及的文化是否具有“真實性”；另一方面，有學者將文化視作評估旅游真實性的一種衡量標準，認為文化是旅游地、旅游者、旅游學者共同塑造的存在。就文化真實性而言，楊振之先生將其定義為一種“事實性的真實性”，認為其包括了“舞臺化真實性”和“生活的真實性”兩個層面，這是對“舞臺化真實性”理論內涵的進一步闡釋與延展。

具體而言，舞臺化真實性是指旅游主體在觀看前臺表演和場景展示后對具體客體的一種真偽性判斷，其是對目的地“文化”這一事實的真實性的判定，屬于客觀性真實性范疇；生活的真實性是指處于旅游地后臺居民不以吸引游客為目的日常生活的真實性。盡管后臺居民的日常生活所反映的生活真實對于旅游主體亦有著較大吸引力，但旅游主體通常難以接觸到這種內容形式，其多接觸到的是前臺表演。而對于前臺的居民生活大多是舞臺化真實，生活就是表演。因此，旅游地后臺不以吸引游客為目的居民日常生活亦應納入文化保護的領域。總而言之，舞臺化真實無法代表真正的生活真實性，而居民生活真實性亦無法保證是完全真實，或者說旅游主體通過旅游難以體會到真正的生活真實性。

2、文化真實視域下旅游開發對民俗節慶體育影響分析

旅游是個人以前往異地尋求愉悅為主要目的而度過的一種具有社會、休閑和消費屬性的短暫經歷，是游客在休閑的主觀意愿驅動下與“異地”客體所建立的一種關系構型。其中，旅游地的選擇是旅游主體進行的一種主觀行為，其評估標準是“異地”文化特色對旅游主體的吸引程度。因此，如何提高地區文化吸引力或迎合當代社會公眾的普遍休閑訴求，則成為促進地方旅游業發展的首要觀照點。相應的，在節慶旅游開發中，不免會對節慶體育的文化內涵或表達形式進行不同程度的“加工”，這對于民俗節慶體育的文化真實性既有著正向意義，亦存在著負向的風險隱患。

2.1、旅游開發對民俗節慶體育發展的正向意義

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的存續狀態，既與社會發展的價值取向有關，又與地域文化生態的保存情況有關，亦與技藝傳承人的個體情況有關?，F實而言，一方面，受到現代文化的沖擊與影響，傳統的民俗文化活動時常難以引起現代社會群體的審美關注；另一方面，隨著信息水平以及交通水平等方面的高速發展，相對封閉的地區環境情況逐漸被打破，民俗文化賴以生存的文化生態開始發生變化；再一方面，隨著現代社會生產力的日益攀升，人口的流動亦在悄然地進行。各地人民開始脫離原生地前往“異地”尋求就業機會，逐漸打破了過往以地緣和血緣為核心的社會交往結構。地方性的民俗體育文化亦隨著活動主體發生流動，在“異地”不同的文化生態下難得用武之地。隨著文化旅游事業的蓬勃發展，為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發展創造了嶄新的時代機遇，對民俗節慶體育產生了諸多正向影響：其一，現今旅游已然成為一種新興的社會生計形式，其能夠在促進經濟發展與社會整合的過程中，賦予節慶體育以新的文化意涵，激活了傳統民俗體育文化的現代生命力；其二，民俗節慶旅游中的舞臺化演藝源于現實生活，其是一種文化基因的傳承與表現形式的創新，在客觀形式上達成了民族文化的傳承與發展的效果；其三，民俗節慶旅游中對傳統體育文化的舞臺化演繹，使得諸多村鎮的特色文化得以留存。旅游者對民族地區原住民原汁原味的生產生活體驗的追求，亦有助于民族地區特色文化真實性的保持。

2.2、旅游開發對民俗節慶體育發展的風險隱患

鄉村旅游作為現代性產業元素在傳統民族社區旅游場域中本身就是以一種悖論性的方式存在，不可避免地會對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的傳承與發展產生影響，主要存在以下風險隱患：其一，在以面向市場為主的功利思想主導下，節慶體育自然遠離了生存背景，被舞臺化、儀式化為一種觀賞對象。例如，哈尼族的栽秧舞、采蕎子舞、捉泥鰍舞、木雀舞、白鷴舞等便是一種勞動場景的再現或宗教祭祀的儀式活動，其舞臺化自然會導致其脫離特定的文化場景和語境?？梢哉f，這種行為雖然能夠通過刻意表演來獲取短期收益，但是對地方民俗體育文化的吸引力產生影響，進而反向制約旅游事業的發展；其二，為了迎合旅游事業發展的大眾審美需求，以及提高地方的文化吸引力，必然會對民俗體育文化進行“藝術加工”或者效仿他地的文化特色或發展模式。導致傳統文化喪失本義，本地區傳統文化被不斷地同化或淡化，使其淪為一種同質化的大眾文化；其三，過度商業化的旅游開發行為對本土居民的生活價值取向產生影響，學習傳統技藝的“無利可圖”不僅會導致既有傳人日常生活的困窘，同時亦導致外圍群體學習技藝的活躍性降低，引發傳人另尋他路而摒棄傳統的現象產生，從而影響了生活的真實性。

綜上所述，旅游開發影響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真實性的關鍵，主要在于旅游開發中對“度”的把控。換言之，如若在旅游開發中達到了“點到為止”的程度，不僅可以保存民俗節慶體育的文化真實性，更能推動其良性發展；如若在旅游開發中過度商業化或舞臺化等，則會導致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的“失真”產生，并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反噬阻礙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的傳承發展。

3、文化真實視域下民俗節慶體育旅游發展的實踐路徑

3.1、堅持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適度性”原則

旅游地的游客吸引力源自于該地的文化真實性程度，可持續性的文旅建設顯然是基于旅游地文化的原真性和延續性。同理，沒有限度的商業化旅游開發，必然要對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的“舞臺化真實性”和“生活的真實性”產生影響，進而造成地方文化旅游事業發展的“空洞化”。因此，在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過程中要秉承“適度性”原則，“適度”不僅可以使地方節慶體育文化適應現代社會的審美訴求，而且亦可以使其文化原真性得到極大程度的留存?？偠灾诼糜伍_發中，要注重維護旅游開發和文化保護之間的良性平衡，加強對各個商業化開發舉措背后利弊關系的綜合考量，注重在過程中凝練和植入傳統文化元素以滿足旅游主體的心理訴求。反之，將會對地方民俗體育文化的生命力產生影響，大幅度削弱其原始的生態價值，對民族文化生態造成不可逆的破壞。

3.2、加強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當地性”參與

地方旅游資源開發中的文化真實性保護，與當地民眾的參與程度密切相關。地方民眾不僅是“前臺”文化表演者，亦是“后臺”的文化傳承者。因此，在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中要加強“當地性”參與：一方面，通過將當地民眾引入，使其在過程中收獲了高度文化歸屬感和文化認同感，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為地方民眾提供了經濟保障，進而促進了民俗體育文化的群眾化傳承；另一方面，這種“大眾性”參與對于保護民俗節慶體育文化的獨特性和多樣性具有重要意義，有效規避了功利主義思維下的“掠奪式”開發行為出現，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開發監管的作用。

3.3、推動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整體性”保護

節慶體育是一種特定生態環境與人文環境下形成的身體文化樣態，其文化保護應然秉承動態的整體觀進行。現實來看，此種整體性保護的有效落實與相關管理部門密切相關：其一，相關管理部門應秉承可持續發展的健康開發理念，對文化資源開發過程中的政策保障、文化傳播、技術指導、教學培訓等方面進行整體謀劃，以此從“有形”與“無形”上為旅游開發保駕護航；其二，全面洞悉快速發展的旅游效益和本土文化間的矛盾沖突，據此對旅游開發的商業化行為進行合理調節以維護傳統性與現代性、原真性與產業化的平衡關系。換言之，在利用各類政策法規來促進旅游業與民俗節慶文化的共融過程中，不僅要充分重視對既有民俗文化的時代性和適應性延展，更要堅持對民俗文化的本真性內容的有效保護。

4、結語

節慶體育是我國民俗文化中的重要內容，其是推進新時代文旅融合建設的重要工作內容。面對現代社會中的旅游開發，對民俗節慶體育的文化真實性產生了正向與負向的雙重影響。新時代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應然從堅持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適度性”原則，加強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當地性”參與，推動民俗節慶體育旅游開發的“整體性”保護等方面著手，推動地方文旅融合的良性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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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體育總局體育文化發展中心·西華師范大學體育文化研究基地立項資助項目：傳統民俗節慶的旅游創新研究——以四川省端午節文化旅游為例（23TC008）；該成果由四川交通職業技術學院科技創新發展基金資助。

作者簡介：張旭鵬（1989-），男，漢族，山西平遙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武術與民族傳統體育、武術歷史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