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媒體融合視域下,央視微紀錄片的發展經歷了從起步到調整再到成熟的歷程,且對其概念有了全新的認識。央視微紀錄片創作在內容上具備較強的融媒體特征,在敘事特征、視覺層面以及聽覺層面等方面都有所創新。而不同題材的央視微紀錄片,在創新空間、創作重點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對其差異進行觀照,有助于不同題材作品的針對性發展。此外,當下央視微紀錄片也面臨著多重創作困境,如題材困境、創新困境、傳播困境等,如何尋求突破,實現跨越,成為央視微紀錄片發展的重要課題。本文擬從央視微紀錄片的發展歷程、內容特征、創作維度進行具體深入的闡析,并在指出現實創作困境的基礎上對未來進行展望。
【關鍵詞】 媒體融合; 微紀錄片; 視聽語言
微紀錄片的發展離不開新媒體的進步,作為新媒體發展背景下的傳統紀錄片衍生,微紀錄片具備天然的融媒體屬性。雖然微紀錄片在題材策劃、內容選擇、表現手段上借鑒傳統紀錄片的創作過程,但微紀錄片獨特的內容形式也為其自身創造了獨特語義。在媒體融合的實踐背景下,央視開始對紀錄片創作進行創新,從《故宮100——看見看不見的紫禁城》(徐歡/王沖霄/金明哲,2012)開始,先后創作了多部優秀的微紀錄片,這些作品都為后續央視微紀錄片創作建立了范本,在內容的呈現形式與傳播渠道的選擇上邁出了重要一步。在媒體融合政策與行業變革背景的雙重推動下,央視在微紀錄片的創作與傳播上不斷調整,對微紀錄片的呈現方式進行優化,以求適應融媒體的發展需求以及新媒體受眾的視聽習慣。
一、央視微紀錄片發展歷程
(一)媒體融合視域下央視微紀錄片的創作階段劃分
1.起步階段(2012-2014)
這一時期,國內的微紀錄片創作處于初步發展階段,對微紀錄片的認識尚不成熟,在微紀錄片作品的創作上,大多表現為機械式的跨媒介呈現,媒介融合屬性較弱,仍表現為傳統紀錄片的視聽呈現風格。例如央視創作的紀錄片《故宮100——看見看不見的紫禁城》,將關于故宮的100個故事濃縮進100個片段中,敘事方式仍較為傳統,在配音詞、敘事時間線、畫面呈現、敘事節奏等方面與傳統紀錄片呈現并無明顯差異。主要創新點在于敘事時長與單一敘事。《故宮100——看見看不見的紫禁城》的敘事時間被大幅壓縮,每一集的敘事主要圍繞一個場景或概念進行展開,簡單凝練,將關于故宮的100余個故事濃縮進單集6分鐘左右的時長中。
2.調整階段(2014-2018)
隨著媒體融合進程不斷推進,央視加快推進媒體融合,整合國家級媒體平臺,成立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推出一系列現象級融媒體產品。例如央視影音APP的推出,即為央視媒體融合戰略中的一次大膽嘗試,通過打造自制客戶端,將電視端內容與新媒體內容進行統一渠道傳播,完成內容整合。央視影音共推出電腦端與手機端兩種下載方式,以適應各種傳播場景,滿足用戶的多樣化、多場景化視聽需求。該平臺整合以往央視優質電視劇、電影版權資源,并將電視頻道內容加入平臺,用戶無需打開電視便可通過移動端媒體或PC端個人電腦收看電視端內容。
3.成熟階段(2018-至今)
2018年,央視推出現象級微紀錄片作品《如果國寶會說話》。該作品無論是在內容呈現還是傳播策略的選擇上,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實踐意義,央視微紀錄片創作就此進入加速成熟階段。隨后《從長安到羅馬》《Hi,火星》《我和我的村莊》等各類型題材微紀錄片不斷涌現,這些紀錄片在創作風格與傳播策略的選擇上延續《如果國寶會說話》的成功經驗的同時,不斷進行創新,開拓出新的紀錄片題材與類型,將微紀錄片的概念邊界不斷向外拓展。
(二)媒體融合視域下微紀錄片概念的新認識
1.新聞短片與微紀錄片概念的融合
作為融媒體時代的產物,微紀錄片創作擁有新聞性和紀實性的雙重屬性。當涉及重要新聞事件時,微紀錄片既可以作為新聞短片提供信息傳達的作用,又可以作為紀實影像記錄新聞事件,成為重要的紀實文本。微紀錄片又與傳統的新聞短片不同。新聞短片側重于提供新聞信息,真實性、及時性是其主要特點。微紀錄片的呈現方式更加多樣,新聞類微紀錄片作品常在作品文本中加入虛構敘事,利用故事化手段增強作品可看性,這是紀錄片文本藝術化呈現的需要。
2.短視頻媒介下的碎片化文本
微紀錄片是前短視頻時代的產物,盡管其在時長上與現階段短視頻概念相類似,但是在敘事節奏上表現出不同。微紀錄片是互聯網時代的產物,但其本質上仍是一種紀錄片,無論是敘事策略還是視聽呈現,都是精英化產物,這與短視頻平臺中的民間敘事類短視頻有著天然不同。央視微紀錄片創作遵循了融媒體時代短視頻觀眾的視聽需求,但在制作上規避了其他短視頻特征,如碎片化、過于娛樂化、超短敘事等。當然,這并不等于微紀錄片創作要與短視頻劃清界限。總體上看,央視創作的各種類型的短視頻作品借鑒了短視頻視聽風格,在文案撰寫上也加入了很多“互聯網”詞匯,但是,微紀錄片仍屬于“紀錄片”,從概念上看,微紀錄片需要完整敘事,至少在起承轉合上要具備完整性。
二、媒體融合視域下央視微紀錄片的內容特征
(一)央視微紀錄片的敘事特征
1.敘事策略:宏大主題下的平民化敘事
敘事策略可以簡單理解為劇作文本敘事的方法,相較于敘事語態、敘事視角、敘事結構等具體化概念,敘事策略是一種作者的抽象思維,敘事語態、敘事結構、敘事視角的選擇都需要為敘事策略服務。在央視創作的微紀錄片作品中,可以看到多元的敘事手段,從不同視角切入,形成全新的微紀錄片敘事語態,用蒙太奇創造出微紀錄片新視聽語言。總體上,央視微紀錄片的敘事策略遵循宏觀主題下的平民化敘事原則,以求最大化地提升央視微紀錄片的敘事策略。平民化敘事是央視微紀錄片創作中敘事的核心訴求。
2.敘事語態:寓教于樂形成雙向互動
當前,受眾角色與地位相較于傳統媒體時代有了很大不同,受眾已完成從被動接受到主動選擇的身份角色轉變。因此,在敘事語態上,傳統媒體需要不斷進行革新。語態變革首先開始于央視新聞的內容生產中。通過敘事語態的轉變,記者一改以往嚴肅的刻板印象,傳統主流媒體的嚴肅、權威逐漸轉向新型主流媒體的靈動、活潑。例如央視新聞推出的融媒體作品《主播說聯播》,新聞主播走下演播臺,通過口語化的方式向新媒體觀眾就某一新聞報道進行點評。類似地,央視新聞主播朱廣權憑借一系列用相聲貫口播報新聞的方式迅速出圈,可以看出,媒體融合背景下,央視微紀錄片敘事語態主要體現在解說詞和人物訪談兩個方面。
3.敘事結構:積木式組合搭建敘事樓閣
敘事結構主要是指“文本內部的敘事方式安排,簡言之,就是文章結構;另一個是互文性的文本間的文體方式的安排,為文體結構”[1]。通常結構又被分為“內部結構”和“外部結構”兩種:“外部結構指從情節和場面之中敘事形式本身可以看到的東西,通過一定的媒介所呈現出來的文本形態與整體布局;而那些要通過語句而推理得到的這樣的一些被敘述的內容,并且由被敘述的內容以命題中心為線索來安排外結構的這種方式,我們則稱之為內結構。”[2]內結構主要體現在文案層面的設計上,主要表現為時空交叉的線性結構,這里不再贅述。鐘大年曾將紀錄片的結構分類為遞進式、復線式、漫談式、板塊式、典型集合式。傳統的歷史文獻紀錄片《故宮》主要采用板塊式的敘事結構,即“按照人物、地域、時間或主題的不同,將不同的內容分成不同的部分,部分與部分之間可以互無聯系,也可以有起承轉合”[3]。央視首部微紀錄片《故宮100——看見看不見的紫禁城》采用“積木式”的敘事結構,并在每集內部采用時間和空間結構交叉的線性結構,成為央視今后微紀錄片創作主要的敘事結構。搭積木式的敘事結構源自微紀錄片本身體量的局限性,要求創作者在每一集必須用最短時長完成完整敘事,這源于其單義性的敘事特點,每一集集中于單個主題,圍繞其集中進行內容輸出。無論是何種題材,搭積木式的敘事結構都成為央視微紀錄片創作主要的敘事特征。
4.敘事視角:多元視角實現立體化敘事
敘事視角本身是一個復雜的概念,較為權威的分類方式為熱拉爾·熱奈特的“三分法”,將敘事視角分為零聚焦(上帝視角)、內聚焦(內視角)、外聚焦(外視角)三種,其來自文學領域,并為戲劇影視所認同。[4]紀錄片不是對現實的復制或者客觀記錄,而是對現實的敘事。茲維坦·托多羅夫對敘事視角與敘事對象之間的關系曾有過這樣的表述:“構成故事環境的各種事實從來不是以它們自身出現,而總是根據某種眼光、某個觀察點呈現在我們面前的。”他認為敘事視角本質上是一種確定敘述與故事之間關系的方式。從不同的視角觀察同一個事實,會創作出反映不同事實的紀錄片,紀錄片的真實性仍然可以被保證,只是真實被賦予了可選擇性。[5]零聚焦作為一種上帝視角,敘述者無處不在,無事不曉,俯瞰著故事中發生的一切,可以洞察任何地方同時發生的一切情節和細節,對人物的經歷和內心活動都了如指掌。這種敘事視角在傳統的紀錄片敘事中常常出現。外聚焦的敘述者以一種“墻壁上的蒼蠅”的旁觀視角敘述其“所見所聞”,將自己置身于局外,僅限于描寫可見的行為而不對其加任何闡釋,不介入故事中任何人物的內心活動中去,只敘述一幕幕由人物的言行構成的場景,盡量抹除敘述者的痕跡,可以理解為一種完全客觀的敘事視角。
(二)視覺創新:多元化符號構成視聽新語言
1.短視頻風格轉場與多變的剪輯節奏
微紀錄片作為互聯網時代的產物,盡管其本質上仍是一種紀錄片,但“互聯網”基因決定了其既不同于傳統的紀錄片形式,也與新媒體中的短視頻有著天然區別。本文將前人對融媒體微紀錄片創作研究中忽略的短視頻“轉場”“透明度疊加”“分屏效果”等作為重要的衡量變量。這些概念并非短視頻時代的產物,而是視頻媒介發展演化過程中被各種影像使用的技巧,但在紀錄片的創作中,這些技巧出現的機會并不多。進入微紀錄片創作階段,由于微紀錄片需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敘事空間的轉換,因此,剪輯中使用轉場技巧可以幫助作品更快更自然地完成空間轉換,使作品的敘事節奏更豐富。
2.符號化的“字幕”設計
在影視劇創作中,字幕發揮著重要作用,尤其進入融媒體時代,隨著受眾需求愈加多樣,影視劇創作中的字幕充滿符號化的設計風格。影視劇中的字幕包括“標題”“臺詞”“演職人員介紹”“片尾字幕”“文字背景介紹”等內容。例如電視劇《后宮·甄嬛傳》的片頭,通過清朝風格的字幕設計,在視覺上與片頭電視劇的混剪影像形成呼應,瞬間抓住觀眾的注意力。這樣的字幕設計在此后的國產影視劇創作中得到延續,越來越多優秀影視劇作品對字幕更加重視,形成“一劇一字幕”的字幕制作模式。片名作為片頭字幕設計的一部分,往往同片頭字幕設計的風格相統一。
(三)聽覺創新:互聯網語言與場景化表達
1.重構紀錄片解說概念,打造新解說模式
在微紀錄片創作中,過短的敘事時長對配音文案便提出挑戰,這既要求文案表意足夠精彩,也要求配音員在念白上下足功夫。旁白由“文案”和“演繹”兩方面組成。在文案創作上,央視微紀錄片的文案均由導演團隊負責,既要符合微紀錄片的時長要求,又要根據不同的紀錄片選題設計不同的文案。從央視微紀錄片的文案類型來看,除以人物訪談作為主要敘事方式的鄉村振興題材和新聞紀實題材的作品外,多部作品均有獨特設計,并由專業配音演員配音。而在這些作品中,航空航天、國際傳播等兩類紀錄片作品在文案設計上延續了傳統紀錄片的全知視角敘事,在旁白上做出創新嘗試,如加入語氣助詞,拉近與觀眾間的距離。相較而言,歷史文化題材的文案設計頗具創新,加入文學屬性,配音文案散文化、抒情化,配音演員根據敘事故事背景與創作者創作理念選擇相應的念白方式。
2.契合微紀錄片內容場景的原創配樂
紀錄片通常在聽覺元素中使用音樂來表達主題思想,抽象的音樂結合具象的畫面往往能夠表達出紀錄片的深刻主題。在配樂使用上,微紀錄片的敘事對音樂的使用要求更高,在較短的敘事時間內,音樂隨著畫面的多重組接對配樂的多樣性提出了較高要求,音樂隨著敘事節奏的轉換而變化。因此,相較于傳統紀錄片的制作,微紀錄片的創作需要更加多元的配樂,通過原創的方式與微紀錄片作品的內容場景進行匹配。央視的微紀錄片作品邀請了多位知名音樂作曲家擔當音樂制作,因此,其中的大部分配樂為原創音樂。《故宮100——看見看不見的紫禁城》《如果國寶會說話》(共四季)的原創配樂均出自音樂作曲家陳其鋼,鄉村振興題材紀錄片《我的村莊和我》則由音樂制作人李亞東創作。相較于版權買入而言,原創音樂多為“命題”式創作,音樂創作者根據導演的創作訴求和想要表達的主題制作對應的配樂,聲畫貼合度更高,這樣的創作訴求也是當前傳統影視劇創作的主要方式,可見央視主創團隊在微紀錄片創作上的用心。
三、央視微紀錄片不同題材的創作維度
(一)不同題材作品的創新空間存在天然差異
通過對央視創作的微紀錄片作品進行分析,發現題材類型的不同決定了紀錄片作品本身的創作空間,并進一步將作品的創新方向局限在某一敘事維度內。從視覺、聽覺、敘事三個維度分析,不同類型的微紀錄片創作存在不同的創新空間。在央視創作的主要6種類型作品中,歷史文化題材作品的創新空間較大,取得的傳播效果也較為突出。央視的微紀錄片創作在類型上盡管局限于人文類紀錄片,鮮有自然科學類紀錄片的創作,但在有限的類型內,主創團隊根據不同選題讓每部作品具有明顯的類型化特征,力求每部作品都能以類型化為前提做出創新,打造出不同的視覺符號。每一類型的紀錄片作品都做到畫面上的題材創新,根據選題內容的不同利用多媒體手段輔助完成畫面的表達。
(二)不同題材作品具有不同的創作重點
1.歷史文化:文學式解說重構集體記憶
文學化敘事是歷史文化題材作品常用的敘事手段。在所有的樣本文本中,歷史文化題材中,超過83%的作品使用了文學化的表達方式。[6]當然,在沒有納入內容分析的其他歷史文化作品如《“字”從遇見你》《萌兔的奇妙旅程》兩部作品中,也都延續了歷史文化題材紀錄片作品的文學化表達方式。文學表達具體呈現包括“詩歌”“排列句式”“設問”的使用等,這些都是文學表達中常使用的手段。在所有的作品中,這樣的表達非常之多,也成為央視歷史題材微紀錄片創作中重要的類型化特征。文學表達盡管在信息傳達層面較弱,但對于歷史文化選題而言,文學化表達作為一種特殊的表現方式同期有著恰到好處的匹配度,可以幫助觀眾迅速進入到作品的敘事語境中去,形成獨特的集體文化記憶。隨著科技水平的不斷提高,除了文化記憶的常規媒介,文學化的表達方式日益成為構建文化記憶的重要媒介。
2.鄉村振興:內聚焦視角下的質樸表達
本質上,大多數紀錄片中的人物表達都是一種訪談,是在編導人員引導下完成的主體表達,但不同的呈現方式可以給觀眾完全不同的視聽體驗。在央視創作的鄉村振興題材作品中,選取的兩部作品文本都選擇將“人物訪談”中主人公的講述作為主要敘事視角,從人物自身的角度出發,完成故事的講述。在《我的村莊和我》中,每一集選擇一位主人公作為主要訪談對象,并選擇一個切入點作為每一集的敘事主題。訪談人員拋出問題,由主人公進行發散性回答。訪談過程中,訪談人員僅作為聆聽角色,不對主人公的講述過多的干涉,完全由故事主人公自由發揮。而作品最終的呈現也完全取決于片中被訪談者的訪談質量如何。這要求創作者在進入拍攝現場前,做好前期的資料準備,充分了解訪談對象的具體情況。在前期準備工作充分的前提下,不對紀錄片的創作走向設限,通過自然拍攝與交談的方式從采訪對象那里積累作品素材。但這種創作模式在內容呈現上面臨著風險,如果被訪談者配合度較低,內容產出質量面臨挑戰。
3.美食文化:用聽覺打開美食新世界
在《舌尖上的中國》中,主創團隊細節化的刻畫不僅需要對美食本身進行記錄和呈現,還需要通過模擬音效、現場收音等方式,傳遞食物聲音。在微紀錄片《聽起來很好吃》中,對食物的刻畫主要通過聲音來體現,主創團隊通過模擬或者現場收音等方式細致入微地展現食物聲音,延續了此前常規類型紀錄片對聲音刻畫的重視,將“聽”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聽覺”元素成為整部作品匯總重要的敘事符號。在《舌尖上的中國》中,食物的聲音成為主創團隊重點捕捉的聲音元素。除食物自身發出的聲音外,創作人員還將重點放在對食物制作過程中人與其他元素碰撞發出聲音的捕捉。通過食物本身的聲音和食物制作過程中產生的其他聲音,更加立體化地展示美食文化。
四、央視微紀錄片創作困境及未來展望
(一)題材困境:選題較為局限,亟待破圈
央視承擔著文化宣傳的重要任務。但就微紀錄片的創作而言,題材較為局限,以人文類紀錄片為主,包括國寶、漢字、兔文化等主題,以及以美食主題為主的美食題材作品。歷史文化題材作品成為央視微紀錄片創作的流量密碼。在其他創作類型上,央視微紀錄片創作鮮有同等量級的作品出現。一方面,這與歷史文化類紀錄片作品近幾年的傳播熱度有關,央視微紀錄片創作緊跟文化熱的時代浪潮,創作的歷史文化類微紀錄片作品頻頻出圈。相較之下,其他類型未能破圈與題材本身的傳播壁壘有關。這需要創作者加強文本的創新呈現方式,讓作品更有吸引力。從紀錄片創作的可持續性來看,一花獨放不是春,央視微紀錄片創作需要百花齊放。當前,央視微紀錄片創作亟須尋求突破,形成更加健康的微紀錄片創作生態。
(二)創新困境:內容呈現面臨泛娛樂矛盾
紀錄片創作本身具有天然的嚴肅性,要求創作者要在尊重事實的基礎上做到藝術化創新。央視微紀錄片作品中大多都對作品的視聽語言進行了大膽創新,對先前微紀錄片作品進行了顛覆式創新,呈現出完全不同的視聽觀感。通過融媒體創新,在包括畫面、音樂、解說、音效等內容上尋求突破。與此同時,當呈現方式不斷追求創新,會帶來關于微紀錄片的新的擔憂,即紀錄片的創新邊界究竟在何處,這種創新是否會以犧牲紀錄片的嚴肅性而過于追逐娛樂性為代價?無論何種娛樂化,都存在著適度問題,并由此產生娛樂化與紀錄片嚴肅性之間的矛盾。娛樂化的呈現方式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強紀錄片的趣味性與故事性,但仍需遵循紀錄片紀實性的創作原則。娛樂化傳播方式是軟傳播的一種,當前,各種文化圈層彼此交織,跨文化傳播現象不斷出現,軟傳播便成為打破不同文化圈層傳播壁壘的重要手段。“軟傳播”重視“文化人”的人性本質,堅持“以人為本”和“人以群分”的原則,注重人性化、自然態、細節化的傳播方式。凡是在傳播中模式化、官僚化、概念化處理內容的方式都不屬于“軟傳播”范疇。因此,在創作上,基于融媒體的傳播環境,央視微記錄片在內容呈現與傳播渠道選擇上便需要考慮軟傳播的傳播趨勢。
(三)央視微紀錄片的未來展望
在未來的微紀錄片創作中,尋求題材突破成為重要課題。從現階段微紀錄片創作的題材類型分布來看,除央視聚焦的歷史文化、美食文化、鄉村振興、科技建設、社會人文、新聞紀實等選題外,各大新媒體平臺推出聚焦大國外交、兒童教育、社會特殊群體、手工藝文化等更加垂直類的選題,作品質量都不遜于央視制作水準,這得益于融媒體背景下跨媒體、跨行業的合作模式愈加成熟,行業內制作資源得以進行二次重組與整合。從全行業的創作趨勢與現階段行業內作品類型的整體呈現來看,央視不必急于擴大作品的選題范圍,在參考行業內創作風向的同時,可以根據現有的紀錄片作品,將作品IP進行擴大,通過打造系列作品的方式將現有傳播資源進行最大化開發。如優酷和知了青年聯合推出的“了不起的”系列作品《了不起的鄉村》《了不起的匠人》,分別將鏡頭對準村落和亞洲手工藝,兩個看似無必然聯系的作品,在“了不起”的加持下成為系列作品。央視創作的系列紀錄片作品《人生第一次》《人生第二次》可以為微紀錄片破題提供參考。此外,在微紀錄片創作的創新性上,創作者可以根據作品本身的題材特點選擇合適的呈現方式,避免陷入技術悖論,重形式、輕內容。只有將創作重點放到主體內容的情感內核表達上,才能讓作品更具生命力與時代張力。面對微紀錄片作品的形式困境,央視創作者可以由既有單文本作品的影響出發,規范作品傳播模式。當作品本身時長較短,影像呈現出高度的紀實特征且具備完整的敘事邏輯,便可以將其納入微紀錄片范疇,在標題擬定、傳播渠道、宣發模式等方面尋求突破以增強作品的傳播可見性。
結語
中國紀錄片的發展經歷了從引進、模仿學習到獨立創作的漫長旅程。微紀錄片作為紀錄片在時代潮流中的衍生品,其創作主體更加多元化,故事主線愈加緊貼生活,創作方式和傳播途徑也越來越適應融媒體語境下用戶個性化、年輕化的視聽需求。微紀錄片的出現,使紀錄片創作主體更加多元,內容主線更貼近生活,創作傳播方式也隨著時代變遷而不斷創新。本文以央視微紀錄片創作作為研究主題,深入分析了央視微紀錄片在融媒體語境下的內容呈現特征,并探討創作過程中存在的困難及其應對之策,旨在為紀錄片在新媒體時代的發展提供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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