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本文旨在探討短視頻時代下訪談類短視頻與傳統訪談節目相較而言所取得的創新,以及可以進一步優化的多種路徑,運用文本分析法、案例研究法和文獻調研法等多種研究方法,分析訪談類短視頻的新特點,同時從借鑒老牌訪談節目、主持人專業化與個性化、多元開發垂直領域等三個方面提出訪談類短視頻的優化路徑。希望為短視頻創作者提供創新與優化的思路,推動訪談類短視頻在內容和形式上的進一步發展,滿足新時代觀眾對高質量內容的需求。
【關鍵詞】 訪談類短視頻; 創新探索; 訪談空間; 優化空間
“短視頻”時代的到來,得益于技術以及創作自由環境的雙重支持,5G技術的普及給短視頻帶來了無限的發展空間,激活大眾的創作活力。在這個人人都能成為表達主體的時代,創作不再是少數人的游戲,互聯網逐漸成為允許大眾進入甚至成為主導力量的場域。這使得以往依托電視臺等官方機構的節目形態,也在技術日新月異的變革中發生著多元化的新變。“訪談類節目主要是主持人與嘉賓在特定的場景之下圍坐在一起進行互動,通過深度問答的形式挖掘嘉賓身上的故事,展現嘉賓的精神品格,輸出一定的價值觀。”[1]訪談節目往往無需事前彩排,也沒有具體腳本,以求最大程度的真實性,因為該類節目常常涉及經濟、社會、文化等各個方面,所以也會成為折射社會變化的一面鏡子。[2]傳統訪談節目在海內外都具有較長時間的發展歷程,首播于2003年,由美國CBS電視臺制作的訪談脫口秀節目《艾倫秀》(The Ellen DeGeneres Show),在播出的19年里(截至2022年5月26日),共制作了3000多集,采訪了4000多位嘉賓。①在國內,開播于2001年的訪談節目《楊瀾訪談錄》具有龐大的受眾群體,這檔節目曾覆蓋三千五百萬家庭,擁有超過一億五千萬的觀眾群,并發行到美國、加拿大等地。②而這兩檔“爆款”節目的共通之處都在于其訪談對象集中處于社會中具有高階層位置精英人士,特別是《楊瀾訪談錄》更是以“邀請政治、經濟、文化等各領域的精英翹楚進行深入訪談”而為優長,也因此,該檔節目在精英人群中有著相當的美譽度和影響力。除此之外,以訪談娛樂明星為主的節目更是在2000年之后獲得長效發展,如2001年在鳳凰衛視播出的《魯迅有約》,2003年在上海衛視開播的《可凡傾聽》。而隨著老牌節目停播潮的出現,如2016年《康熙來了》停播、2020年播出長達11年的《非常靜距離》停播,也正式標志著短視頻媒介對于傳統節目的強勢入侵。《非常靜距離》在停播一年之后選擇以短視頻的方式在抖音平臺播出便是這一現象的例證,由此不僅可以明晰地看到近年來媒介環境的巨變,更顯示出觀眾對于新形勢新內容的需求。
一、訪談類短視頻的創新探索
(一)多層次的“表達”主體
在進入短視頻時代后,創作主體、表現主體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擴大化。從受訪主體來看,一方面,具有逐漸下沉至大眾的趨向,曾被忽略的平民大眾逐步浮出歷史表層,他們的聲音成為不可被忽視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學者與各界知識分子走出書齋,不斷走進大眾視野。訪談節目向來是表達的窗口,受訪者群體的擴大與豐富,使得訪談節目的整體生態發生了新的變革。
縱觀近年來廣受關注的訪談類短視頻,以普通百姓為主要受訪群體的《局外人》《透明人》《和陌生人說話》《北京青年》等都在主流媒體平臺收獲較高關注度。由《新周刊》打造的人物紀錄訪談《局外人》聚焦在社會焦慮的重壓下,找尋個體生活“破局”的可能。縱觀《局外人》訪談人物的選取,節目制作者遵循著全面性的原則,兼顧了多元化與話題度,致力于描繪當下社會各行各業普通民眾的全景圖。既有“寫詩的農婦”“洋房改造者”“空巢老人攝影師”這樣充分體現個體選擇能動性的“奇人”,又有“考研人”“列車員”這樣時代中的大多數。而節目更是選擇將鏡頭放置于他們生活與工作的內部,展現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真實的一面。在《高原上的列車長》這集中,受訪者高娜是高原鐵路上一名列車長,節目重點呈現她在“列車上”與“家庭中”的日常,真實反映出新時代年輕人對于工作崗位的熱愛與堅守。《墻里寫詩的農婦》則在開頭便直觀地展現“婦人”在墻上寫詩的場景,受訪者的語言極具詩意,視頻多景物空鏡,使得這個篇幅短小的訪談視頻具有紀錄片的藝術質感。《北京青年》的關注對象聚焦在“北漂青年”這個雜糅了更多社會議題的群體上,它的訪談主體為在北京打拼的學生與白領,他們堅韌又向上,這檔節目給予時代中最普遍奮斗者一個講述自我的空間。但是個體的經驗表達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他們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代表某類人群的經驗與生存境遇,但看似另類選擇的背后卻隱含著個體經濟基礎等方面的巨大差異,因此,對于社會現象的探討只能停留在具有局限性的表層。
在此情形之下,能夠對于社會問題與事件進行學理化表達的學者與知識分子的聲音也在客觀層面具有強烈需求。知識分子的“聲音”與大眾的“聲音”交相輝映,構成多層次全面性的公共討論空間。例如《冰心小姐姐的讀書時間》借助鳳凰網的資源整合優勢,一大批學者、知識分子——羅翔、余華、余秀華等成為訪談常客,采訪者冰心小姐姐作為“青年提問者”的形象出現。一方面,該檔節目聚焦于當下性的社會問題,以此來結構整體訪談內容。如在與羅翔、梁永安的對談節目中,魏冰心圍繞“青年就業”“學歷內卷”等社會關注熱點問題進行提問,擁有深厚專業背景的學者又能從學理的角度進行回答,填補了個體訪談的弊端;另一方面,該檔節目從文化名人的角度出發,試圖探討凝結于他們身上的時代與社會問題。如《對話余秀華》《在新疆對話劉亮程》《對話張悅然》等以輕松聊天的方式與文化名人對話,在探求個體經驗的同時,借其目光審視當下社會文化的諸多問題。此外,由“小紅書”與“看理想”聯袂呈現,由文化名人梁文道主持的《角落的夜晚》也以觀點與視角豐富性而深受大眾喜愛,該檔節目網羅樂一批學者以及當下炙手可熱的文化博主,他們以不同的年齡與專業視角出發對青年文化進行探討,例如在第一期《我們為什么越來越不愿意談戀愛了?》中梁文道與劉擎從60后70后的視角出發,分析不同時代的婚戀觀,甚至將這一問題歷史化,以期更加明晰地探討當下的青年文化。
(二)“流動”的訪談空間
法國哲學家加斯東·巴什拉(Gaston Bachelard)在《空間詩學》一書中提出,空間不僅是物體的容器,更是人類意識的居所,他認為空間的體驗與個體的內心世界密切相關。[3]綜觀當下兼具深度與審美價值的訪談類視頻,可以得知,訪談進行的空間已經不再局限于規整沉悶的演播室內,對話嘉賓也不再西裝革履的正襟危坐于桌前,而是力求構建“流動”的空間,根據對談嘉賓的個人氣質或者是獨特的經歷,選定或是搭建不同的場景,重視空間與個體身份乃至所述內容之間的貼合。這不僅在較大程度上提升節目的觀賞性,與此同時,訪談嘉賓置身于更具有“某種意識”的被精心構造的空間之內,瞬時性的“觸景”或許也能創造出意料之外的“情”。
訪談空間的創新探索大致可分為兩種不同的路徑:一方面,是以深度訪談節目《十三邀》為首的“追尋足跡”式的流動空間,使得訪談節目具有紀錄片的質感;另一方面,考慮到節目制作成本等問題,更加普遍的是選定貼合主題的場景。《十三邀》《送一百位女孩回家》《冰心小姐姐的讀書時間》《奇遇人生》等節目均致力于在“流動”空間中進行對話,以此來激發對談雙方的更多思考與表達。如《十三邀》的出品團隊核心成員吳琦在《把自己作為方法》一書的前言中所提及的那樣,該書的出版即與人類學家項飚輾轉幾個城市的對談,讓他意識到,對談或許也應當放棄概念性的框架,適時的打破訪問在時間、體例、議程設置上的限時,尊重對話的流動性。[4]事實上,在此之前,同樣出品自單向空間的《十三邀》早已對于訪談的模式進行了創新,許知遠采取一種城市漫游的方式,使得訪談空間具有流動性與隨意性的特點。
在《十三邀》的早期節目中,許知遠與詩人西川對談時二人在醇親王幕的門前徘徊無法進入,這種偶爾的計劃被打破使他們聯想起卡夫卡的《城堡》以至探討人生追尋的彼岸有時無法到達,談話由此蔓延至對于西川在20世紀80年代詩歌沒有創作出流傳至社會引起廣泛關注是否有遺憾這一話題,這正是由于流動的場景對于對話雙方思維的發散由此引發的具有關聯系的問題的生發。《冰心小姐姐的讀書時間》構建的是一種舒適自然的談話場景,在對話余秀華的一期節目中,雖然訪談的主場景是二人坐于演播室的沙發上,沙發面料柔軟,放置了靠枕,營造出松弛感,余秀華陷坐于沙發中,儼然有別于傳統訪談節目的嚴肅感。這期節目的場景變換相較于上述節目雖不算多,但整體調性都是以“隨性為主”,如交談空間有“駕駛中的車”“工作餐桌上”“路邊屋前”,而對談的兩位女性在這樣“松弛”環境中則更像是推心置腹的老友間的談話。在結尾之處,主持人冰心與余秀華手挽手走在小巷中,談論女性的處境——冰心先鋪墊說:“做女人難,做名女人更難。”接著向余提問:“現在的你,和出名前的你哪個更難?”此刻特寫鏡頭對準兩位在形體與心靈上都有連結的女性,并在余秀華回答時,將鏡頭轉向路邊的房屋、樹木。由此可見,將訪談場景設置于道路之上,使得對談雙方的身體距離在無形中變得更加多樣,使得雙方表現出的共情力度以及傳達出的情感力得以倍增。那些包裹著諸多瞬息變化的復雜情緒的提問,或許并非前置式的有意設置,場景變換以及對話雙方的內心變動使得對話更具有生命力與深度。而具有表意表情性質的景物空境,也使得節目的影像語言更加精致多元。
《賈乙丙丁》《DV計劃》《我在島嶼讀書》等更加重視對單個空間的合理化建構,由姜思達參與制作并作為采訪者出現的《DV計劃》并不具有復雜的場景變化,但他以直接進入受訪者“生活”中的方式,一方面,使得觀眾對于受訪人物的切身環境甚至其“生活”中的真實狀態有所感知;另一方面,在更為熟悉的環境之中,受訪者或許更容易表露更加真實的一面。如姜思達采訪搖滾樂手Ricky的一期節目中,二人坐于正在行駛的車內,例如“車內訪談”這一形式雖然已常見,但在這期節目中,受訪者是司機,這就意味著二人的談話并非正式的,節目甚至沒有良好的收音,所以像是“聊天”,但姜思達獨特的交談風格,又使得談話充滿看點而搖晃的車身與雜亂的音效,使得這次訪談具有獨立紀錄片的粗糲質感。而在舞臺上裝扮成搖滾巨星的Ricky,在姜思達的DV之下似乎更接近他本人——純粹的音樂人。《我在島嶼讀書》采取“外景+讀書會”的模式,第一期在海南分界洲島開設一間公益“島嶼書屋”,常駐“書屋管理員”和飛行嘉賓共同展開“文壇老友記”式的生活漫談。海島、書店與文學、文人本身就有種內在的聯系。
正如“敘事空間從以往固定的群居空間轉變為自然空間,海岸、懸崖成為流動的讀書場域,用自然環境做載體,以朗誦、電影、書信、攝影等多元的形式向觀眾呈現閱讀的獨特韻味”[5]。由導演賈樟柯參與制作并主持的《賈乙丙丁》的訪談空間雖然多數較為固定,但又顯示出一定的新意。采訪劉震云在北京密云的車站內進行,采訪頗具“市井街頭”風格的五條人樂隊成員仁科與阿茂的地點則在一輛流動的公交車,場景獨出心裁的設計無疑使得節目有了更多可看性。
二、訪談類短視頻的優化路徑
以2017年《透明人》爆火為訪談類短視頻的發展開端,時至今日近五年。五年之中,短視頻行業迅速發展,現象級網紅與節目動輒便引爆全網談論。而在訪談類短視頻的內部也逐漸經歷一次更新換代,隨著偏重娛樂性質的《透明人》《瓣嘴》等節目停播,《角落的夜晚》《我在島嶼讀書》《荒野會談》等側重于文化深度的視頻又如雨后春筍再次生長,舊的落潮與新的生長再次證明新時代觀眾向短視頻創作者提出更高要求。雖然如前文所述,訪談類節目在短視頻時代取得了諸多創新探索,但由于時長等方面的限制,也暴露出諸多問題。如何從多方面對于視頻內容質量做出優化,補足當前此類節目的不足,也是創作者亟須解決的問題。
(一)借鑒老牌訪談節目
雖然說,短視頻短小精悍、制作門檻較低、互動參與性強等特點吸引了巨大流量,順應了人們“碎片化”“快節奏”的生活需求。它有傳統不可比擬的諸多特性,使得信息能夠更加廣泛、快速地被獲取。[6]人物訪談類節目從紙媒到廣播再到電視節目,發展態勢已經非常成熟,如《人物》《三聯生活周刊》《正午故事》等等雜志都關注當下熱點話題,對于具有別樣選擇或者困境的人進行訪談,以謀求解決當下社會困局的答案。例如在關注就業形勢的今天,傳統媒體依舊積極探索生活方式與就業的多種可能性,近期《三聯生活周刊》的一系列訪談文章《985畢業的年輕人,正在流行去寫劇本殺》《90后找到了不會失業的新職業:給老人做評估》等都是這方面的典范。盡管以文字為媒介的訪談文章與圖像為媒介的視頻節目有著迥異差別,但是發展成熟的老牌以訪談為主的文章卻可以在內容選題上為訪談短視頻提供經驗。綜觀《三聯生活周刊》與《人物》等雜志的選題原則,他們以較高的敏感度關注當下社會痛點,并以采訪在不同領域具有閃光點的“人物”來獲取多樣的聲音與答案。與此同時,傳統媒體有著天然的媒介優勢,在動輒上萬字的訪談文章中,“人物”的相關背景可以被完整呈現,而隨著訪談的深入,被訪談者做出某一選擇的前因后果、邏輯線條也會被較為清晰地呈現,訓練有素的寫作者往往會將文章呈現得富有藝術審美性。除此之外,如《十三邀》等長視頻節目也有諸多值得短視頻創作者值得借鑒的地方。《十三邀》的訪談對象以知識分子為主,獨具學者氣質的“主持人”許知遠可以說是該節目的另一看點,他遵循漫談的訪談原則,將其對于時代的觀察、時代的疑問拋給被訪談者,該節目常有火出圈的對話,是訪談類節目中獨具深度的高質量節目。這都是以影像為媒介的短視頻所不能比擬的,但是短視頻也有著其傳播速度快,傳播范圍廣等天然的優勢。
如何在較短的時間內傳遞更多更精妙準確的信息,正是短視頻創作者應當深入思考的問題。首先,以話題為導向的訪談節目應當積極尋找更加熱門且有價值的話題,不僅要能夠切中社會弊病,更要精心編排訪談問題,問題設置要有邏輯且少而精,深入挖掘被訪談者價值選擇的內在邏輯。訪談嘉賓的選擇也遵循多元化原則,不僅邀請主流視野內的人物,更應當聽取邊緣人的聲音。除此之外,應當高度發揮影像媒介的天然優勢,創新發展聲色光影等要素,打造高質量視頻。
(二)主持人的專業化與個性化
目前的多數訪談節目以被訪談嘉賓為主體,忽視了主持人的個性氣質。事實上,“短視頻中的敘事是連接個體生命故事與身份認同的重要中介。主持人在短視頻中,可以通過講述自己的成長經歷、工作故事、生活感悟等,來向觀眾展示自己的內心世界和價值觀,從而加深觀眾對其身份的認同感”[7],甚至可以以此來提升節目的獨特氣質。主持人不應當與文學作者等同,不應當一味沉溺于幕后。由于主持人身份的重要性,他們往往會連續出現在視頻中,與觀眾的親密程度要高于受訪嘉賓,因此,主持人的個性特征,所提問題以及點評的專業程度對于視頻的觀感來說往往有著較大影響。如《程前朋友圈》的主持人程前本身具有較高的專業素養,對于商業與金融領域都有自身獨到的觀察,與此同時,他良好的形象和富有吸引力的聲音也是該檔節目得以爆火的一大原因。而姜思達更是以獨特的個人魅力吸引著觀眾,傳媒專業出身的姜思達個性張揚,對于諸多社會熱點議題有著自己的觀察,而共情能力很強的他又能更好地關注到被訪問者的實時的情緒與表達變化,以此來對訪談問題做出及時調整。而《北京青年x涼子訪談》中的主持人涼子就被觀眾多次抨擊缺乏共情心,在《北京青年》與《壹次訪談錄》合作之后,可以明顯看到的變化就是完全的去主持人化,問題提出常常以導演畫外音的方式呈現,而也不再存在主持人對于嘉賓進行點評的環節,《北京青年》的主要訪談群體為在京打拼的普通人,以女性受訪者居多,話題涉及性騷擾、職場困境、親子關系等等。在訪談過程中,主持人涼子過度理性的態度,使得觀者多次以彈幕評論的方式對其進行討伐。而涼子的獨立賬號《涼子訪談錄》也逐漸弱化了主持人的功能,但增加了訪談后由主持人總結并向觀眾根據訪談內容提問的環節,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主持人存在的弊端,并且能夠與觀眾得到更多的交流互動。由此,加強主持人的專業性與個性是訪談視頻得以進一步優化的關鍵所在。
除此之外,多數優質訪談節目的主持人往往就是該節目的制作人,不僅對于節目的基本調性可以有著良好的把握,與被采訪嘉賓的交流也可以更為流暢自然,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受訪者的自我保護屏障才可以更好地被打破,在與主持人的對話中將交流內容不斷深化。因此在加強專業化與個性化的同時,主持人與視頻制作人的之間對于視頻的整體調性也應當達成一致,而與受訪嘉賓之間的關系也應當盡可能地拉進,營造一個較為寬松舒適的采訪氛圍。
(三)多元開發垂直領域
目前,訪談類短視頻的垂直領域仍然局限在較窄的空間內,往往多有“跟風者”而少有“開創者”。傳統的訪談視頻多以娛樂明星為主體,在短視頻興起之后,雖然發掘具有代表性的“素人”成為一時風潮,如以“發現身邊不知道的美”為導向的隨機訪談類視頻《二更視頻》,以“傾聽多種聲音,尊重不同生活”為標簽的《嚴肅的蝦米》等“素人”訪談視頻都以分享普通人的生活狀態、困境為主。在嗶哩嗶哩平臺這個以中長視頻為主的平臺,這一類型的視頻雖然得到較為豐富的發展,但是卻仍然停留在以人物為導向的“平民化”訪談,對于某一專業領域內專業人員的訪談視頻仍處于初期的發展階段,少有粉絲數較多的頭部博主。諸多專業垂直領域的訪談節目正亟待開發,這一方面的優秀案例即有以《程前朋友圈》為代表的商業訪談視頻,一經開發就成為新的IP。由于深耕某一領域的短視頻具有較強的專業性,其觀眾黏性也會較高,在后期進行變現時的難度也會較低。
縱觀短視頻平臺,已經出現一批涉及時尚、職業選擇、教育類相關的訪談短視頻正在生長,如植根于國外時尚領域的街頭采訪短視頻《世界麥克風》,由網易策劃的街頭職業采訪,教育類隨機采訪等等。
《世界麥克風》以英國倫敦、法國巴黎、中國上海等摩登城市的街頭為主要采訪陣地,受訪者多為對于時尚穿搭有自身獨特經驗的時尚弄潮兒,訪談內容多為穿搭心得與經驗的分享,目前該節目的漲粉速度較為緩慢,在B站僅擁有5.6萬粉絲。采訪仍然與正式訪談有較大差別,雖然可以將采訪看作是訪談的初始形態,但是街頭采訪的形式隨機性較高,缺少策劃,所訪談對象也缺少代表性。但該節目仍有較大發展空間,類似這樣的時尚類訪談節目應當進一步加強其訪談內容的專業性,例如在采訪對象上既可以邀請當紅模特,又可以邀請小眾但是在專業領域內知名的設計師。在形式上,可以脫離傳統二人對談式的結構,以秀場或者設計師工作室為訪談場景,加入專業知識背景介紹,挖掘時尚領域的最新動態與潮流理念。
《姜Dora在此》是在職場類訪談視頻中較有代表性的一個,該視頻節目以“致力于為1至5歲的職場人提供精神力量和解決方案”為標簽,以在各行各業中有一定經驗的自身職場人為訪談對象,以“干貨分享”“揭幕職場真相”等為導向。從視頻內容來看,該檔節目的策劃運營能夠切中社會弊病,在畢業生就業壓力、35歲失業等話題居高不下的今天,該視頻能夠以此為背景尋求專業人士的經驗與解決方案是其能夠具有一定熱度的原因。在《25歲沒人告訴你的事情,10年HR的職場真相:關于職業規劃、簡歷空檔、AI、面試被拒》這期節目中,主持人姜Dora設置了兩個大方向的問題,當代年輕人該如何做好職業規劃?如何面對我們這個時代出現的職場問題?嘉賓是在中歐基金人力資源部兼任負責人才發展工作的張超,對于大學生職業規劃與培養有著豐富的經驗。除此之外,該節目的根據當下求職者的痛點設置了有淺有深的8小個問題,如職業規劃的核心原則是什么?海投無回應怎么辦?由此可見,該視頻節目的專業性較強且目標導向明確,節目內容邏輯清晰較有深度。但是,從播放量來看該檔節目的收視卻不盡如人意,除去該檔節目在推廣運營上存在的具體問題,時長也是該檔節目不可忽視的“劣勢”。實際上,該視頻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短視頻”。與抖音、快手等專注于短視頻的平臺不同的是,雖然B站已經開始有意識的引入豎屏短視頻機制,但仍然以20分鐘以上的中視頻為主。該類視頻節目是否應當通過放棄一部分時長,或者引入豎屏機制以尋求更多的播放量,仍是一個需要探索的問題。
結語
在短視頻時代,訪談節目經歷了從形式到內容的深刻變革。技術的飛躍和創作自由的擴展,尤其是5G技術的普及,為短視頻的蓬勃發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激活了大眾的創作熱情。訪談節目作為反映社會變化的重要形式,不再局限于精英階層,而是向更廣泛的群體開放,從平民大眾到學者知識分子,都成為表達主體。這種多層次、多視角的表達,豐富了公共討論的空間,使得訪談節目更加多元和深入。同時,訪談空間的創新,如“流動”的訪談場景,打破了傳統演播室的局限,使得對話更加自然、真實,增強了節目的觀賞性和情感傳遞。這些創新不僅提升了節目質量,也更好地滿足了新時代觀眾的需求。然而,訪談類短視頻在快速發展的同時,也面臨著內容深度和質量的挑戰。為了優化和發展,創作者需要借鑒老牌訪談節目的經驗,加強主持人的專業化和個性化,以及多元開發垂直領域,以提高節目的專業性、吸引力和觀眾黏度。此外,如何在短小的視頻中存放完整且有深度的內容,以及如何實現商業轉化,都是創作者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總之,訪談類短視頻在新時代背景下展現出巨大的潛力和發展空間,但仍需創作者不斷探索和優化,以適應不斷變化的媒介環境和觀眾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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