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先秦文化中“國家觀念”的形成與嬗變

【摘要】在先秦文化之中，對于國家意識的敘述存在明顯的兩種分歧。《春秋》中，經傳諱名的現象中對國家意識文化內涵的闡釋有鮮明的代表性，其一是宗法分封制下“周天下”宏觀國家的構建，其二是狹隘的諸侯夷狄觀到統一國家概念的轉變遞進。研究古籍中的國家觀念，對當今國家意識形成有所借鑒。

【關鍵詞】諱名；“國家觀念”；春秋；嬗變

春秋戰國時期，對于國家的自我認同和國家概念的解析目前仍屬學界關注的重點問題。恩格斯曾分析到國家有兩個最為突出的特征：一是“國家是按照地區來劃分居民的”；二是“特殊的公共權力的建立”[1]。由此來看，無論是周王朝還是諸侯國都具有此兩種被稱為“國家”的條件，春秋戰國時期周代的諸侯國究竟是作為獨立的國家，還是作為周王朝統治下的地方一級政權，成為近年來討論的主要問題。“周天下”與諸侯國觀念上的對立，對時人國家觀念的認同產生混淆作用，而國家觀念的認同會隨著周王朝的衰亡與諸侯國勢力的興起發生變化。以《春秋》經、傳中對于春秋時人諱名的記述為視角，進一步探索先秦時期國家觀念成為解讀國家概念形成的新視角。

一、《春秋》經、傳諱名辭例中國家觀念的體現

費孝通先生所提出的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中所闡述的觀點認為：“中華民族作為一個自覺的民族實體……但作為一個自在的民族實體，則是在幾千年的歷史過程中形成的。”而國家、民族觀念的每一次發展與強化都伴隨著史學領域對國家觀念的認識發展。通過對《春秋》經、傳中有關諱名的部分辭例進行梳理，我們不難發現，其中存在爵位諱、親族諱、職官諱、貴族女諱、禮俗諱、稱賢諱六種。對于同一諱名的不同注解以及對不同類型的諱名進行對比可以清晰地了解先秦諸侯各國文化中國家觀念的概念。

（一）爵位諱

爵位諱指按照所諱之人因其爵位、身份、食邑身份等級進行評價所用的諱稱。《春秋·隱公元年》記載“三月，公及邾婁義父盟于眛”，《左傳》中則稱“公及邾義父盟于眛”，而《禮記·檀弓》《公羊傳》作“邾婁義父”，楊伯峻考著于戰國后的《國語·鄭語》《孟子》并作“鄒”，得出由邾婁速讀音變的結果。但成書于漢代的《禮記》《公羊傳》則又還原了對邾婁國最原始的稱呼，這并非是有意地還原上古音，而是有其對魯國、邾婁兩國國家關系的評判。《公羊傳》云：“義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為稱字？褒之也。曷為褒之？為其與公盟也。與公盟者眾矣，曷為獨褒乎此？因其可褒而褒之。此其為可褒奈何？漸進也。眛者何？地期也。”

顯然，《公羊傳》對于邾婁與魯國的這次會盟，是以魯為天下正統的視角審視他國的一種國家觀念，已于《左傳》形成明顯的差別。又見莊公二十八年經“臧孫辰告糴于齊”，臧孫辰為魯大夫，公子彄食采于臧，其孫遂以臧為氏。《周禮·糴匡篇》云：“大荒，卿參告糴。”《國語·魯語上》亦把國家遇到荒年，卿大夫出告糴視為古之制也。而《公羊傳》則以管理國家的角度出發稱“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糴，譏也”，認為臧孫辰告糴募糧為“私行”，因而稱名不稱使。實際上是以魯國為管理國家的主體視角對臧孫辰的治理不力進行批評，而《國語》《左傳》仍然保持著周禮關于諸侯國卿大夫的責任義務來記述臧孫辰的告糴行為。這兩種歷史記述的國家視角已經發生了完全的轉移，前者以諸侯國為國家視角主張對國內的治理，后者則以周王朝為國家視角強調維護周禮宗法觀念。

（二）親族諱

親族諱是因親親關系或同輩之間有親屬關系而進行的避諱，多帶有明顯褒貶的性質。選取經、傳褒貶不同的案例進行考察會發現兩種記述中對國家觀念的闡釋出現了不同的態度。《春秋·隱公元年》云：“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左傳》云：“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左傳》在這里的注解雖已經將鄭莊公平定共叔段的這次叛亂視為兩個不同國家的戰爭，但是對于共叔段的身份認同來講還是從周禮親親觀念來看待的。楊伯峻將此與《論語·顏淵》中“父不父，子不子”的句法等同起來，弟或破讀為悌[2]。《左傳》不僅沒有批判共叔段的叛亂分國，反而繼續言“鄭伯，譏失教也”，認為鄭莊公作為兄長本有教弟之責任，但對于共叔段不加克制教誨，導致其最后發生叛亂，因而不稱兄而只書其爵位。可見《左傳》對于春秋貴族出奔所持的態度依舊是以周禮之下的宗法觀念對于貴族國家的認同。而《公羊傳》則對共叔段的稱呼以及《春秋》的記事原則有不同的解釋：“段者何？鄭伯之弟也。何以不稱弟？當國也。其地何？當國也。齊人殺無知何以不地？在內也。在內，雖當國不地也。不當國，雖在外，亦不地也。”

《公羊傳》諸侯同母弟一般稱為弟某。劉尚慈對考《春秋》或因為賢良而稱為弟某，如《宣公十七年》中“公弟叔肸卒”亦有因罪而不稱弟，此處之共叔段即為一例[3]。而《公羊傳》除了在褒貶上與《左傳》有明顯的差別外，還專門論述了《春秋》對于諸侯國內發生變亂記述與否的原則，無知即為公孫無知，齊襄公弟、齊僖公侄，魯莊公九年（公元前685年）公孫無知殺齊襄公而自立。《春秋》對公孫無知與共叔段兩者的叛亂采取了不同的記述方法，前者不記叛亂地點，而共叔段則明確記載了最后的平亂地點鄢。《公羊傳》以兩次叛亂的性質不同對《春秋》的記述進行了區別，共叔段曾因母喜愛而“為之請制”，叛亂不止于國都內，而公孫無知則完全是在國都內進行的刺殺活動。因而對前者“書地”，對后者“不書地”，由此對兩次叛亂的區別，即可以看出《公羊傳》對于歷史記述的評介已擺脫了周禮制度下對于春秋貴族的國家觀念。

（三）職官諱

職官諱是因其人在周王室或諸侯國內任職而以職官名稱代其名所用諱稱。《春秋·隱公元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赗之。”此處為典型的職官諱。而《春秋·僖公二十五年》：“宋殺其大夫。”春秋經中，殺大夫多稱名，而此處不稱。《左傳》于此無傳，杜注：“其事則未聞。”與莊公二十六年經“曹殺其大夫”同，杜預皆以《左傳》未聞其事釋之。然而《公羊傳》釋：“何以不名？眾也。曷為眾殺之？不死于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滅，曷為不言其滅？為曹羈諱也。此蓋戰也，何以不言戰？為曹羈諱也。”曹僖公被戎人所殺，大夫不為國君伏節死義。為曹羈諱而不稱滅，則是因為曹羈出奔而未死于國難。“不言戰”又是因為曹羈曾勸阻曹僖公戎眾以無義，不要親自帥軍與戎狄進行戰爭。然未果，曹羈出奔。《公羊傳》以為春秋經為曹羈諱去滅、戰，皆是因為其與曹國其他的大夫不同，他的出奔是因為勸諫失敗，是一種無奈的愛國之舉。對其避諱的出發點則是完全從曹國的興敗與諸侯國內國君與卿大夫的角度進行的判斷。

（四）貴族女諱

貴族女諱，即對春秋時期貴族婦女進行的諱稱，典型的女子諱以齊魯之間的齊姜最為代表。《春秋·桓公十八年》：“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夫人姜氏遂如齊。”桓公夫人文姜，即齊襄公妹，嘗與齊襄公私通。《左傳》云：“公謫之。以告。”如實地記述了文姜隨魯桓公入齊后與齊襄公說魯桓公責備她與齊桓公私通之事，后又緊接著講述了齊襄公命公子彭生殺桓公的故事。按照《春秋》記事，諸侯國君夫人出訪他國應稱夫人，《公羊傳》解曰：“夫人外也……內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文姜與齊襄公多次私通。依禮，夫人既嫁不逾境，文姜居然多次到齊國私通并參與了弒君的行動，遂《公羊傳》以魯國諸侯國君的角度諱隱文姜排斥桓公的舉動。而《左傳》只是客觀記述了這一段的歷史，并無明顯的褒貶之意。可以視作兩者是在不同的國家觀念下進行的解釋選擇，《公羊傳》完全從魯國諸侯國的角度對文姜叛魯的行為進行貶斥，而《左傳》并未有明顯的諸侯國國家概念的體現。

（五）禮俗諱

禮俗是《春秋》經文中進行避諱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所有避諱類型中最多的一類。而對禮俗的觀念不同，也有不同的注解。隱公二年：“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左傳》于此無傳，《公羊傳》解此處的履緰為紀國大夫，并對春秋婚禮有進一步的解釋：“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然則曷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來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詞窮也。詞窮者何？無母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親迎也……女在其國稱女，在涂稱婦，入國稱夫人。”可見漢代人對于諸侯不親自迎親已經是譏諷的態度。

而關于諸侯娶親諸侯國君親迎符合禮制與否？《左傳》則不同于公羊、谷梁二家，其對于諸侯娶親時卿大夫與諸侯國君孰去迎親的問題有著明顯的區別，即國君不宜親自去迎親但同時需要國內同姓卿大夫去迎親。而后二者則模糊了迎親的身份觀念，國君與卿大夫皆可以作為代表諸侯國去迎親。由此便知，漢代的著作中對于周禮的恪守程度已不如戰國時期的《左傳》。對于諸侯國婚姻方面的國家身份代表問題上，漢代人對周禮中嚴格的諸侯、卿大夫的身份之別卻沒有明確地要求，只需能夠體現諸侯國家身份觀念即可。由春秋經中關于周禮的微言大義到《左傳》周禮下對歷史的評述，再到公羊、谷梁這種觀念的轉換，實際是也正反映了周禮下的宗法國家觀念影響正在逐漸削弱。西周以來的“周—諸侯國”的二元國家觀念逐漸發生轉換，諸侯國國家觀興起。

（六）稱賢諱

稱賢諱即對某人有賢德品質或有所作為的諱稱。桓公十一年：“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祭仲為宋人拘捕，先順從宋人意，立世子忽弟突為國君，后又驅逐圖立忽。《左傳》記祭仲受到宋國大夫的脅迫先立突，后又里忽是因為為公娶鄧曼，生昭公。祭仲因為宋莊公迎娶忽母鄧曼而有立忽之意。《公羊傳》則認為，祭仲作為鄭國大夫，其受到宋國脅迫而立突是出于其為鄭國考慮。此計如若得行，那么擱置一段時間后再將忽迎回鄭國。如不能實現，自己祭仲自己便獲得了逐君之罪。唯有得行才可以保全鄭國。祭仲懂得運用權變，在迎合宋國的同時又保留了鄭國遂以為春秋經不稱名而稱其字。

僖公十六年：“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左傳》于此無傳，杜預言：“稱字者，貴之。”公子季友因在慶父制造魯難之時對于控制國內的局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后又迎立閔公弟申自陳入，立為魯僖公。《公羊傳》則對公子季友對魯國的貢獻進行了高度的評價。由此可見公羊家在注解稱賢諱時，判斷避諱對象賢良與否的標準完全是在其對自身諸侯國的貢獻，而周禮所主張的宗法分封觀念以及周天下的國家觀念則已完全不在考察的范疇之內。

二、《春秋》經、傳中楚國諱名的體現：

夷狄的國家觀

春秋時期以《春秋》為代表的史書皆以中原的諸侯國為天下正統，而以邊疆的諸侯國為近似于夷狄一樣的外族。此類諸侯國的國家以楚國為代表，與中原諸侯國在國家觀念上又有不同的特點。“古所謂國，諸侯之私產也；所謂家，卿大夫之私產也。故古言國家，義與今日大異。”[4]國家概念之分別對待，猶如中原諸侯國與邊疆諸侯國國家觀念之別。《春秋》經對于夷狄、邊地諸侯國的認識是一個逐漸發展的國家認同過程。

莊公二十三年經言“荊人來聘”，此處之荊人即指楚人，楚之通魯自此始。《公羊傳》釋曰：“荊何以稱人？能始聘也。”春秋以莊公二十三年后才以楚國在宗禮上與諸侯國等同起來。此處即為《春秋》對于楚國國家觀念的一次轉變，《史記·楚世家》：“成王惲元年，初即位，布德施惠，結舊好于諸侯。”這才有對楚國國家身份認同的轉變。在此之前，桓公十年經云：“荊敗蔡師于莘。”荊為古九州之一，《春秋》《公羊傳》在魯僖公四年屈完參加召陵之盟前，皆以荊稱楚國。《爾雅·釋州國》“漢南曰荊州”，先秦典籍、銘文中多以荊、蠻來表示對楚的諱稱，《詩經·小雅》“蠢爾蠻荊”，《左傳·昭公二十六年》“茲不谷震湯播越，窮在荊蠻”，雖已逾召陵之盟兩甲子，但《左傳》仍然稱楚為荊蠻，可見戰國時期，對于楚國的諸侯國國家觀念來看仍然是排斥在中原諸侯國國家觀念之外的夷蠻狀態。鼒?“鼒從王伐荊”，周王室曾多次率領諸侯攻楚，周昭王曾大敗于楚，自己也因此而亡。楚雖在春秋早期長期為周王室與中原諸侯國所排斥，但其關于楚的國家身份認同是一個長時期的轉換過程。周原遺址所發掘的周初甲骨中有云“楚子來告”，即周初便有楚之稱呼，商頌有言“奮伐荊楚”。然《左傳·成公四年》稱楚國則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以看作是在宗法觀念下對非姬姓諸侯國的貶斥，另一方面隨著西周末年楚國實力的增強，楚國之于其他諸侯國的國家認同方面已不是作為夷蠻而存在。楚國末期也出現了屈原這樣以諸侯國為自己國家觀念的愛國詩人[5]，即正是春秋戰國諸侯國國家觀念興起最好的印證。

由楚國這類的諸侯國家在春秋戰國時期國家觀念的認同發展過程可以發現，春秋戰國時期的國家觀念有著兩個方向的發展變化。其一是早期以姬姓諸侯國為代表的中原諸侯國對于邊地異姓諸侯國的國家觀念區別認同的加強，而其二則是春秋戰國時期隨著諸侯國實力的增強，宗法觀念下諸侯國宗族親親的國家觀念意識逐漸淡化，開始讓位于諸侯國客觀的國家實力，遂有戰國末期“合縱”“連橫”國家聯盟的出現。這兩種國家觀念的變化是先后出現、貫穿于春秋戰國始終的過程。

三、《春秋》經、傳諱名

反映先秦國家觀念之嬗變

中國古代的避諱制度發軔于周代，成熟于秦漢之際，春秋時期正是古代避諱制度逐步發展、穩定的關鍵時期。季必平教授看到了這點，并以儒家正統思想作為避諱制度的指導思想認為孔子所著《春秋》，就“君不名惡”極力為尊者隱惡揚善[6]。他從儒家思想的文化視角審視避諱制度的形成規范，卻沒有能夠從儒家文化成為正統的背景原因即商周到封建大一統社會的時人思想變遷進一步對避諱制度的規范化進程進行研究。

自西周實行封邦建國以來，當時的周人所保持的國家觀念即是一種“二元化”的國家觀念，其一是周王朝的國家觀念，其二則是諸侯國的國家觀念。整個春秋戰國時期周人國家觀念的變化就是這二者此消彼長的一個過程，自從有諸侯國的出現，諸侯國的國家觀念便逐漸在周人的心中發展壯大，雖然春秋爭霸的過程中諸侯多打出“尊王攘夷”的旗號，但實質上卻是進行著以諸侯國為核心的稱霸戰爭，直到東周王朝的覆滅，周的國家觀念才消逝。

春秋作為二元國家觀念發展消長的初期，諸侯國國家觀念的發展是一個緩慢的過程。《春秋·桓公元年》：“鄭伯以璧假許田。”《公羊傳》解曰：“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專地也。”鄭莊公私自用玉璧換土地被視為對周天子的蔑視。另一方面，鄭莊公交換的是魯國的“許田”，即魯國的朝暮邑[7]。鄭莊公的行為已經是對周王室可管控土地的公然分割。然《春秋》仍書“借許田”，表示對周天子的恭順意，也借以諷刺鄭莊公對周王室的不順行為。

周人所持諸侯國國家觀念的上升是春秋各國國家爭霸、諸侯國勢力上升造成的。典型的即是《春秋》經中的霸主諱。《春秋·僖公十七年》：“夏，滅項。”《左傳》以為魯滅，齊桓公止而諱。杜預解曰：“內諱執，皆言止。”而《公羊傳》《谷梁傳》皆以為齊桓公因魯僖公滅項而捕之，認為其有繼絕存亡之功遂為他的行為進行避諱。全因為齊桓公有霸主的風范、齊國國力強盛，而其背后則是周王室對天下秩序控制力減弱的體現，霸主諸侯國的出現對春秋諸侯國國家觀念的崛起有著重要的作用。

周人的國家觀念在春秋時期的轉移、變化呈逐漸平民化的趨勢，即從《春秋》經中其對避諱的使用目的來看，年代越靠后，與周天子的直接關聯性越小[7]。《春秋》中因所諱者賢德而使用的例子，最早出現在桓公十一年，且年代越靠后“賢者諱”出現的次數越多、頻率越高，也就是說，年代越后，春秋時期對人物的評價標準與“周天下”這一國家觀念的關系就越小。

四、結語

春秋戰國時期的周人國家觀念發展是周人“諸侯國的國家觀念”逐步上升進而取代“周王朝的國家觀念”的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僅從貴族的角度出發以及一種帶有主觀選擇的客觀行為對春秋時期中國氏族穩定局面的形成、宗法制度的完善以及國家觀念上向封建化的過渡轉型難以做到全面的考察，兼顧時代諱名、習俗慣例、國情變化進行的考察則更為客觀。這種現象在春秋時期的質子制度上反映得更為突出，早期諸侯國之間的質子仍受到周代禮俗的影響，而到了春秋后期、戰國時代復雜的諸侯國斗爭中，部分弱國為了取得大國的支持與保護，有時會主動向大國納質子。可見已完全不是出于周禮的影響，而是由實際的國情出發進行的外交活動，在某種程度上亦是國家觀念由“周”向“諸侯國”的轉移。

參考文獻：

[1]卡爾·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M].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66-167.

[2]楊伯峻.春秋左傳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9：14.

[3]劉尚慈.春秋公羊傳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10：7.

[4]呂思勉.先秦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451.

[5]郭杰.先秦國家觀念與屈原的宗國意識[J].東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89（04）：80-84.

[6]季必平.避諱制度小議[J].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88（04）：53-56+77.

[7]呂文郁.周代的采邑制度（增訂版）[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146.

[8]何忠禮.略論歷史上的避諱[J].浙江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2（01）：83-84.

作者簡介：

曹杰（1993-），男，山西太原人，嘉興職業技術學院現代農業學院輔導員，講師，研究方向：中國史。

徐文璇（1998-），女，浙江嘉興人，嘉興職業技術學院現代農業學院輔導員，助教，研究方向：環境生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