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游戲IP影像實踐不僅拓寬了電影藝術的發展空間,也以“跨媒介敘事”的形式,將游戲美學與電影敘事美學相融合,在重現游戲IP的同時,吸引游戲玩家,培育潛在觀眾群體,為受眾創造了新鮮的、具有生命力的美學空間。“后想象力消費”語境下,通過以游戲IP的美學特性為基礎,以電影本體敘事為重點,充分發揮“影游互動”優勢,為大眾提供兼具游戲美學和電影敘事的優秀作品,最終實現跨媒介改編敘事的理想效果。本文以“影游互動”效應為研究基礎,對游戲IP影像的生態拓展、美學重構與審美表達進行解讀,為電影藝術美學形態的持續更新提供借鑒。
【關鍵詞】 “影游互動”; 游戲IP; 影像美學; 審美表達
隨著“泛娛樂”消費不斷完善,“影游互動”模式持續深化,出現了互動電影、謎題電影等新的電影形態。影游深度融合下,成熟且有影響力的游戲IP為電影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來源,通過發揮游戲在制作技術、制作經驗等領域的優勢,將有力推動電影工業美學發展。為此,在“想象力消費”語境下,通過對游戲IP進行電影改編,充分挖掘游戲IP的市場號召力和商業變現潛能,以“一娛多吃”的產業思維,打造以游戲IP為核心,包含電影、電視、廣播劇等形式的全產業生態,從而推動“影游互動”進入文化融合的發展層級。通過以“影游互動”效應為研究基礎,對游戲IP的影像生態拓展、美學重構和審美表達策略進行論述,從而為游戲IP的電影化生產提供有益參考。
一、“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影像的生態拓展
荷蘭學者約翰·赫伊津哈(ohan Huizinga)認為:“人類社會的重要原創活動從一開始就全部滲透著游戲……真正、純粹的游戲是文明的重要基石之一。”[1]游戲IP的影像改編是“影游互動”效應的直接體現,通過以相關游戲IP為核心,塑造人物角色、搭建故事場景,實現從游戲世界到影像空間的延展。跨媒介敘事環境下,電影藝術以復合、混雜的方式,與游戲進行融合,不僅呈現了新的影像形式,也全面拓展了游戲的發展空間。
(一)“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影像的改編歷程
“影游互動”是游戲與電影的雙向互動關系,二者在互補、互文的深度融合進程中,以美學共生的方式,不斷拓寬發展空間。“電影與游戲都是建立在‘虛擬的現實’基礎上的視聽媒介,都是虛擬的影像,都可以進行看和聽。”[2]首先,從游戲到電影的簡單跨界。早期游戲公司通過對知名電影進行簡單的游戲改編,或者將電影藝術的創作經驗遷移到游戲人物、畫面和場景設計等,初步探索了影游互動、融合的可能性;其次,游戲IP電影敘事不斷出現。20世紀90年代《古墓麗影》《超級馬里歐兄弟》等一批由游戲IP改編的電影作品不斷出現,通過將經典游戲人物、故事轉化為電影作品,不僅擴大了游戲IP的社會影響力,也拓寬了游戲IP的商業價值空間,充分展現了“影游互動”的價值潛能。此外,游戲與電影進入雙向互動階段。隨著“影游互動”不斷推進,大量游戲IP被改編為電影作品,一些游戲也將電影的場景設計、劇情模式融入其中,不僅賦予游戲良好的藝術畫質、視聽觀感,也通過優化游戲的故事情節,增強了游戲項目的敘事性和內容性;最后,游戲IP的影像生態不斷完善。“2015年被稱為‘IP元年’,電影創作掀起改編潮流。”[3]相對于小說文本、神話故事等電影改編,以游戲IP為基礎的電影改編不僅發展潛力巨大,而且形成以“游戲IP”為核心,包含電影、電視及短劇等多種藝術形態的“大產業”格局。
(二)“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影像的呈現類型
游戲IP的影像改編是媒介融合從技術融合走向產業融合再到文化融合的系統體現,其中不僅帶來了電影創作理念、生產方式的系統變革,更以新的游戲化思維拓寬了電影藝術的創作邊界。美國好萊塢制片人特里普·文森(Tripp Vinson)認為:“在電影選材上要想走捷徑,不妨直奔那些已被大眾過目難忘的游戲。”[4]在“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化電影作品主要有“電子游戲及其衍生人物形象改編的電影、具有電子游戲影像風格的電影、游戲機制構建的電影”[5]三類。其一,將游戲IP直接改編為電影作品。游戲IP是經過市場檢驗且具有較大規模受眾群體的情感承載,通過將具有較高熱度、名氣的游戲IP進行影視改編,建立新的IP宇宙。雖然將游戲IP改編為電影已經有較長歷史,但部分游戲IP在進行電影改編時,由于缺少良好的改編能力,僅僅對游戲故事文本進行內容復現和場景遷移,未能實現游戲IP的影像轉譯,加上敘事場景單一、人物形象單薄,難以獲得受眾的廣泛認同;其二,將游戲IP元素引入電影創作。隨著游戲IP影像開發經驗不斷成熟,通過采用文化編碼策略對游戲進行改造、利用,將游戲IP的媒介特性、技術美學等元素移植到電影作品,從而賦予觀眾更加獨特的觀影體驗;其三,利用游戲IP的敘事風格、規則創作電影作品。通過以游戲IP設定為基礎,對游戲敘事場景、游戲界面進行融合,從而形成以“闖關”游戲、謎題游戲來推進故事發展的“游戲”IP超文本。
(三)“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影像的敘事轉向
從游戲IP到電影作品的變化,不是IP文本的簡單遷移,而是基于受眾審美訴求、電影美學的全面重構。“電影越來越像游戲,游戲越來越像電影正逐漸成為業界與學界的共同感受。”[6]首先,基于游戲制作技術先進化的敘事轉向。當前,電影的CGI影像、動態捕捉技術與游戲制作技術不斷重疊,在游戲IP的影像美學重構進程中,通過發揮游戲IP在觀眾互動、制作技術等領域優勢,構建充滿想象力的電影場景;其次,基于受眾群體多樣化的敘事轉向。在游戲IP影像改編過程中,目標受眾經歷從游戲玩家、IP粉絲到電影觀眾的角色轉變,其中重要的觀影動機就是渴望通過觀看電影來找尋和建立游戲IP的文化記憶。在對游戲IP進行影像美學重構時,需要把握從游戲美學向影像美學的轉變邏輯,通過詮釋有思辨價值的敘事主題,盡可能地保留游戲項目的原有美學風格,合理處理故事情節、敘事架構,從而有效吸納各類受眾群體,實現從游戲玩家向電影受眾的轉變;最后,基于跨媒介敘事的游戲IP生態建構。“跨媒介敘事不是故事的反復講述,而是根據不同媒介特性設計與故事情節與表現形式……可以在游戲場景呈現,也可以在影視或文學空間展開。”[7]當前,“影游互動”不再局限于游戲IP的影像改編,通過發揮電影工業體系的創作優勢,將數字特效技術與游戲IP資源開發相結合,采用“一娛多吃”的產業思維,打造電視、游戲和漫畫等多種文化形態,不僅挖掘了游戲IP的商業空間,也構建了更加完整的游戲IP生態,從而形成新的“大IP”產業體系。
二、“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影像的美學重構
游戲與電影具有互動融合的良好傳統,“電子游戲率先在20世紀90年代借鑒電影的敘事語言,從鏡頭角度、視角、音效和敘事音效創造新的動態游戲體驗”[8]。早期電影藝術借鑒游戲更多體現為技術應用,通過利用數位影像成像技術來生成可識別的視覺元素,從而更加忠實地、客觀地接近“真實”世界。在“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的影像美學重構不再是簡單的敘事內容及場景遷移,而是通過為觀眾構建新的交互式敘事語境,從人物角色重塑、敘事結構重建和敘事空間延伸等多個方面,實現由游戲世界向影像空間的全面升級。
(一)敘事角色的重新塑造
事實上,多數游戲IP并沒有豐富的、實質性內容,游戲IP中的人物角色大多是在玩家互動操作過程中不斷豐富、完善的,其中具有明顯的扁平化、主觀性等特征,無論是角色塑造,還是故事內容,都相對單薄。“好萊塢電影從電子游戲的角色形象和敘事結構方面與其相結合,將它翻拍成電影,尋求完美的藝術效果。”[9]在重構游戲IP影像美學時,需要從游戲中取材,通過豐富人物角色的個性情感、內心世界,讓觀眾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2023年,由亞倫·霍瓦斯、邁克爾·杰勒尼克執導的《超級馬力歐兄弟大電影》(美國/日本,2023)再次對游戲“超級馬力歐兄弟IP”進行改編,通過充分尊重游戲IP的原有內核,巧妙利用特效技術,將游戲世界平行遷移至電影空間,不僅高度還原了馬力歐的游戲世界,也喚醒了觀眾對經典游戲的文化記憶。該片通過保留游戲IP的故事內核,強化馬力歐的主體身份,同時也保留了其他反面角色、弱者身份的話語空間,使電影與游戲共用“拯救”的敘事框架,既讓游戲玩家成功找回個人記憶,也讓電影觀眾沒有產生違和感。該片在對游戲IP進行改編時,通過將馬力歐設定為城市的普通修管工,賦予馬力歐正義、勇敢的性格精神,凸顯了普通人的偉大。該片通過補充人物性格,創新敘事內容,賦予人物角色更加豐富、立體的性格,讓原本抽象的游戲人物有了更加完整的角色形象,從而拓寬了游戲IP的敘事時空,讓觀眾產生了強烈的情感共鳴,最終影片全球票房達到了13.62億美元,成為影史票房第二的動畫電影。[10]
(二)敘事空間的全面延伸
游戲場景以玩家自由探索為主,敘事空間呈現出零碎、碎片化等現象。“電影作為空間表征的具體實踐,一方面以現實空間為基礎再現外部世界,另一方面則通過主觀建構以審美的方式完成社會空間的歷史記憶與集體想象。”[11]在游戲IP影像改編時,需要以電影工業美學為指引,利用視覺元素將游戲敘事空間拓展、延伸到現實空間。電影《古墓麗影:源起之戰》(美國,2018)以2013年發行的游戲《古墓麗影9》(古墓麗影:崛起)為改編基礎,通過突出敘事場景的緊張感,生動還原古墓的機關陷阱、古代日本邪馬臺國遺跡等游戲場景,使觀眾獲得了強烈的參與感。電影《頭號玩家》(美國,2018)以電影本體敘事為基礎,以電影和游戲共通的視聽美學為內核,在游戲IP視聽美學風格的基礎上,通過將游戲互動敘事學與電影經典敘事學相融合,利用數字特效技術,雜糅游戲、科技等美學,不僅創作了新的賽博朋克景觀“綠洲”,使影片充滿游戲美學的藝術特質,也使電影受眾獲得了游戲玩家的虛擬體驗,讓游戲文化與科幻敘事實現深層、有機融合。同時,游戲IP的敘事時空具有互動性和探索性,在對游戲IP進行影像美學重構時,需要充分利用電影特效技術,加入新的視覺元素,從而打造更加細膩的、具有視聽真實感的虛擬世界,幫助觀眾迅速進入敘事場景。電影《魔獸》(美國,2016)利用數字特效技術,將游戲中的艾澤拉斯大陸、暴風城等故事場景以及游戲的戰爭場景延伸到電影銀幕上,通過“夸大”、強化虛擬時空,使觀眾獲得游戲化和探索感等“身體體驗”。由賈斯汀·庫澤爾執導的電影《刺客信條》(美國,2016)通過使用大量游戲IP符號元素,高度還原游戲“刺客信條系列”的動作場面,不僅符合游戲IP的情景設定,也為觀眾營造了充滿游戲色彩的歷史場景。該片通過從馬耳他、西班牙等地取景,將真實的自然、人文景觀融入電影敘事空間,使電影與游戲處于共同時空,使觀眾獲得強烈的視覺沖擊和歷史真實感。
(三)敘事結構的重新構建
“交互性是‘影游融合’影視劇的特性之一”[12],在“影游互動”效應下,通過聚焦交互功能,借鑒游戲的敘事結構來創作電影,不僅生成新的電影語言、電影美學,也賦予電影新的“拼貼感”,增強了觀眾的自由感和參與感。游戲通常采用“多元事件模型”的敘事結構,通過豐富故事內容的層次性,設計玩家自由選擇的探索空間,使玩家能夠持續獲得新奇感。與游戲相比,電影時長較短,很難完整講述游戲IP的豐富內容和故事細節。因此,在對游戲IP進行改編時,需要利用突破游戲敘事結構,根據電影藝術的敘事節奏、敘述方向來重構敘事結構。電影《魔獸》以《魔獸世界》的游戲IP為基礎,通過相對完整地還原游戲人物,精煉游戲劇情,重構電影敘事結構,以二元對立的敘事模式講述“人類與獸人之間的沖突”,不僅讓影片劇情更加緊湊,也讓觀眾在“英雄成長”的敘事框架中產生強烈的身份認同和情感共鳴。電影《刺殺小說家》(中國大陸,2021)在從現實向虛擬小說世界轉變時,通過犧牲情感的豐富性,選擇“雙線平行”敘事結構的方式,壓縮敘事空間,構建了層次分明且相互交織的敘事框架,不僅實現了靈異世界與現實世界的自由切換,也構建了充滿想象力的敘事空間。該片采用復調敘事結構,講述處于社會中普通且渺小的小說家與自己創造的人物進行對話,通過增加角色互動,使用路空文的主觀視角,不僅構建了現實與想象的互動空間,也使觀眾在“主客合一”的敘事場景中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
三、“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影像的審美表達
法國學者讓·米歇爾·弗羅東(Jean-Michel Frodon)通過對游戲與電影的關系進行研究,提出:“無論是影游改編還是影游滲透,都停留在評述、改編、引用的形態,縱使電影表面上看起來更像游戲了,但遠未達到改變電影本體屬性的程度。”[13]隨著電影與游戲不斷突破媒介邊界,“影游互動”逐漸從簡單的內容改編、互動滲透到全面重構升級。在“影游互動”效應下,對游戲IP進行影像審美表達,并不是簡單的游戲故事重述,而是以電影敘事規律為基礎,以“鮮明的創新性”為表征,以“技術性審美”為動力,通過探尋游戲與電影的審美共性,構建共用的敘事框架,從而實現游戲IP影像風格、審美內涵的全新表達。
(一)審美需求:受眾群體的主體轉向與交織
游戲具有強大的IP生成能力,游戲IP擁有良好的受眾群體,并且形成了相對成熟的世界觀和較為完整的故事線,為IP改編電影作品的審美表達創造了條件。“游戲自身成熟的IP符號為電影帶來了一大批具有一定‘審美慣性’的受眾。”[14]傳統電影敘事多由創作者或者電影類型主導,在“影游互動”效應下,游戲IP電影將敘事主導權歸還給受眾主導的電影市場,實現了電影敘事的主體轉向。1993年,由安娜貝爾·楊科爾執導,對任天堂的“超級馬力歐兄弟”電子游戲進行改編的電影《超級馬里歐兄弟》(美國,1993)上映,雖然該片使用了大量特效技術,但是僅簡單借鑒了馬里奧管道工的部分內容,并在影片中設計了大量新的故事情節,最終該片未能被受眾認可,票房與口碑并不理想。電影受眾與游戲玩家之間具有重疊的特征,尤其是隨著游戲制作工藝不斷成熟,游戲視覺畫面與電影畫面之間的差異逐漸縮小。在游戲IP影像化進程中,通過面向廣泛受眾群體的審美需求,將真實情感注入游戲IP,從而統籌電影的整體審美基調。電影《頭號玩家》通過有效平衡游戲文化與電影文化,使用多個經典游戲IP符號,雜糅愛情、警匪等多類型元素,并使用了大量電影橋段,從而獲得游戲玩家、電影受眾等不同群體的肯定,實現了受眾群體的全面拓展。
(二)審美基調:真實情感的有效注入與創構
游戲IP通常已經形成了相對穩定的故事框架,圍繞游戲IP重構影像美學,不僅需要大眾提供互動性強、形式新穎的電影作品,也需要聚焦大眾的審美體驗和情感訴求,但“強調受眾感官體驗,并非鼓勵創作者單純訴諸觀眾的注意力,通過純粹的影像奇觀去給予觀眾驚奇、震驚的視覺刺激,而是要讓創作者努力實現影片敘事和吸引力的再平衡”[15]。因此,在對游戲IP進行影像改編時,需要采用融通性方式,通過將豐富情感注入游戲IP的故事文本,建構基于“游戲世界觀”的故事場景,創作具有游戲特征、“闖關式”色彩的電影作品,從而增強受眾的認同感和接受度。《刺客信條》在游戲改編時,過于遵循游戲IP的內容及故事情節設定,未能實現敘事內容“破圈”,無法吸引新的受眾群體。電影《魔獸》僅保留了游戲世界觀,通過對游戲的專業術語、玩法等內容進行刪減,在電影畫面中直接復現游戲場景,選擇大眾易于接受的敘事話語進行表達,不僅打造了新的場景奇觀,也“隱性”介紹了故事情節,從而實現受眾群體的成功“破圈”。在選擇游戲IP的故事內容時,并非簡單從游戲IP中選取,而是從社會文化消費語境中選擇,通過賦予游戲角色必要的情感和思維,從而使觀眾產生強烈共情。電影《憤怒的小鳥》(美國,2016)以現代文化語境為基礎,使用密集的喜劇、動畫元素,對游戲符號、人物角色進行重新編碼,又設置了AR游戲,通過虛擬的人物角色與場景相重疊,使觀眾產生了強烈的滿足感。
(三)審美功能:想象美學的互動交融與衍生
基于“影游互動”的電影作品“不僅具有體驗、交互、沉浸等游戲特性,也具有價值與情感表達、視聽呈現、感官滿足等美學價值”[16]。游戲IP影像審美表達是面向想象、創造想象的生動表達,也是最大限度展現想象美學的生動體現。隨著VR技術、游戲引擎技術不斷成熟,加上互動電影敘事模式日益完善,電影已經超越了簡單的視聽框架,逐漸向具有交互屬性的全感官形態升級。在“影游互動”效應下,通過將游戲元素、游戲機制融入電影敘事,不僅豐富了電影藝術的表現形式,也兼顧了游戲玩家和電影觀眾等群體的觀影訴求,充分滿足不同群體對“想象力美學”的期待,進而拓寬了電影藝術的表達空間。游戲以玩家為主人公,傾向于玩家主動操控敘事場景,在游戲IP的電影改編過程中,過度突出互動性,容易破壞電影敘事的流暢度,影響電影的美學效果。例如,電影《黑鏡:潘達斯奈基》(美國,2018)在敘事過程中,由于簡單使用交互觀影體驗,提供多重敘事線索,從而頻繁出現“選擇性”故事情節,不僅破壞了電影敘事的流暢度,影響了影片敘事的完整度,也阻礙了觀眾與現實體驗的有效連接,最終難以為觀眾提供沉浸體驗。在“影游互動”理念驅動下,通過引入互動元素,采用互動式敘事策略,將游戲的互動性與電影的敘事性相融合,把故事走向的選擇權交給觀眾,從而打破了以往電影文本、電影空間的封閉性。電影《侍神令》(中國,2021)以游戲《陰陽師》為改編基礎,在預熱推廣階段,通過利用video、VueJS和Swiper等技術,將游戲IP的畫符與H5互動相結合,將大眾祈福與電影核心內容相結合,以“測測你的新春守護侍神”的互動方式引導用戶參與互動,深化游戲玩家的圈層認同,拓展大眾對游戲IP的認識。該片通過創新互動方式,電影受眾既能以觀眾的身份“沉浸式”觀看電影,也能以“玩家”的身份參與互動,從而產生全新的參與感和交互性等體驗。
結語
隨著“影游互動”不斷推進,在游戲IP影像美學重構過程中,通過采用文化書寫策略,使游戲IP以電影藝術的全新形式留存和發展。為真正發揮“影游互動”優勢,應在創新敘事結構、豐富人物角色的基礎上,通過繼承游戲IP的精髓內核,豐富游戲IP的內容創意,避免出現游戲元素的無效拼貼、簡單遷移等問題,積極探尋電影與游戲的共性審美,從而創作出既有游戲IP風格,也有影像美學的優質電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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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唐 蛟,女,四川成都人,四川輕化工大學美術學院講師,博士,主要從事視覺傳達設計、
文化創意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教育部產學合作協同育人項目“地域性的文化創意產品設計策略分析”
(編號:231103579200514)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