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LLY指數對缺血性腦卒中后抑郁的預測價值

摘要：目的 探討CALLY指數對缺血性腦卒中后抑郁（PSD）的預測價值。方法 納入179例缺血性腦卒中患者的臨床資料，收集患者的人口學信息、病史、卒中嚴重程度、入院時實驗室指標等。隨訪6個月，采用17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17）對所有患者進行抑郁癥狀評估，將患者分為PSD組（48例）和非PSD組（131例），比較2組患者臨床特征的差異。根據C反應蛋白（CRP）、白蛋白（ALB）和淋巴細胞計數計算CALLY指數。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分析CALLY指數對PSD的預測價值。Spearman相關分析PSD患者CALLY指數與神經和認知功能的相關性。K-M曲線和Cox回歸分析CALLY指數對PSD發生的影響。結果 179例患者CALLY指數范圍為0.54～1.79，中位數1.08。ROC曲線分析顯示，CALLY指數預測PSD的最佳臨界值為1.09，ROC曲線下面積為0.757（95%CI：0.687～0.818）。與非PSD組相比，PSD組女性比例升高，受教育年限較短，合并高脂血癥患者比例升高，血清CRP升高，ALB、CALLY指數下降（P＜0.05）。K-M曲線顯示，CALLY≤1.08的患者PSD發生率明顯高于＞1.08者（33.0% vs. 20.5%，Log rank χ2=8.553，P=0.004）。Cox回歸分析顯示，校正其他協變量后，CALLY指數下降是PSD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HR=2.651，95%CI：1.269～5.540，P＜0.05）。結論 CALLY指數對急性缺血性腦卒中患者發生PSD有一定的預測價值，有助于早期識別和及時干預，改善患者預后。

關鍵詞：缺血性卒中；卒中后抑郁；CALLY指數；預測模型

中圖分類號：R743.3，R749.42 文獻標志碼：A DOI：10.11958/20241063

Predictive value of CALLY index for depression after ischemic stroke

ZHANG Jingjing， ZHAO Wendong， ZHAO Yuan， ZHANG Qingxia， DU Jia， LIU Yanxia△

Department of Neurology，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Xinxiang Medical College， Xinxiang 453100，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zhaobin2861@tom.com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predictive value of CALLY index for ischemic post-stroke depression （PSD）. Methods The clinical data of 179 patients with ischemic stroke were included， and the demographic information， medical history， stroke severity and laboratory indicators at admission were collected. After 6 months of follow-up， all patients were assessed for depressive symptoms using the 17-item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 （HAMD-17）. Patients were divided into the PSD group （48 cases） and the non-PSD group （131 cases）. Differences in 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were compared between the PSD group and the non-PSD group. CALLY index was calculated from C-reactive protein （CRP）， albumin （ALB） and lymphocyte counts. 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ROC） curve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predictive value of CALLY index to PSD. Spearman correlation analysis was used for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CALLY index and neurological and cognitive function in PSD patients. K-M curve and Cox regression were used for analyzing the influence of CALLY index on PSD. Results The CALLY index of 179 patients ranged from 0.54 to 1.79， with a median of 1.08. ROC curve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optimal critical value of CALLY index to predict PSD was 1.09， and the area under ROC curve was 0.757 （95%CI： 0.687-0.818）. Compared with the non-PSD group， the proportion of females was higher in the PSD group，" and the proportion of patients with hyperlipidemia was increased with shorter years of education. The serum C-reactive protein （CRP） was higher， and albumin （ALB） and CALLY index were lower （P＜0.05）. The K-M curve showed that the incidence of PSD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in the low CALLY index group （CALLY≤1.08） than that in the higher CALLY index group （CALLY＞1.08， 33.0% vs. 20.5%， Log rank χ2=8.553， P=0.004）. Cox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after adjusting for other covariates， the decreased CALLY index was an independent risk factor for PSD （HR=2.651， 95%CI： 1.269-5.540， P＜0.05）. Conclusion CALLY index has a certain predictive value for PSD in acute ischemic stroke patients， which is helpful for early identification and timely intervention to improve the prognosis of patients.

Key words： ischemic stroke; post-stroke depression; CALLY index; predictive model

卒中后抑郁（post-stroke depression，PSD）是腦卒中后常見的心身疾病，臨床表現為抑郁或焦慮、情緒缺乏控制、失眠和認知功能障礙［1］。PSD與患者神經功能預后不良、病死率增加與生活質量降低之間存在密切關聯。早期PSD風險評估對識別高危人群，改善其預后至關重要。研究發現，炎癥反應、氧化應激后促炎細胞因子參與了急性缺血性卒中（AIS）和抑郁癥的炎癥反應［2-3］。CALLY指數是新近提出的臨床上用來評估和預測疾病預后的復合炎癥指標，它結合了C-反應蛋白（CRP）、白蛋白（ALB）和淋巴細胞計數（LYM）。既往多用于實體瘤患者術后的預后評估，包括食管癌［4-5］、、口腔癌［6］等。而在抑郁癥方面，目前少見CALLY指數與PSD之間關系的報道。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討CALLY指數與PSD之間的關系，并進一步分析CALLY指數對PSD的預測價值。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22年1月—2023年9月在新鄉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連續入組的AIS患者，均符合《中國急性缺血性腦卒中診治指南2018》［7］中AIS的診斷標準。排除標準：（1）發病前有抑郁癥或其他精神障礙病史。（2）嚴重構音障礙或失語。（3）嚴重的肝腎功能異常。（4）AIS發病前2周有活動性感染史，并服用抗感染藥物。（5）CRP、ALB和LYM等實驗室檢查數據缺失。（6）失訪。本研究經過新鄉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批準號：EC-024-406），并獲得參與者或其直系親屬知情同意。

1.2 方法

1.2.1 一般資料收集 通過查閱病歷收集患者的基線資料，包括患者人口統計學資料［性別、年齡、體質量指數（BMI）、教育水平］，血管危險因素（高血壓、糖尿病、冠心病、高脂血癥、既往卒中史），吸煙史，飲酒史。入院后第1天的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卒中量表評分（NIHSS）。

1.2.2 實驗室檢查 入院第2天采集患者晨起空腹靜脈血，采用Sysmex XE-2100血液學自動分析儀測定白細胞計數（WBC）、LYM、血紅蛋白（Hb）、空腹血糖（FPG）、ALB、CRP。CALLY指數=ALB（g/dL）×LYM（×109/L）/CRP（mg/L）×10［5］。

1.2.3 PSD診斷 隨訪6個月，采用17項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D-17）對所有患者進行抑郁癥狀評估，評分＞7分的患者診斷為PSD［8］。在隨訪6個月時，分別使用改良Rankin量表（mRS）［9］和迷你精神狀態測試（MMSE）評分［10］評估神經功能和認知功能。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5.0進行數據分析。所有計量資料進行正態性檢驗，符合正態分布者以均數±標準差（[[x] ±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非正態分布數據采用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分類變量用例（%）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采用Spearman秩相關分析CALLY指數與NIHSS評分、mRS評分、MMSE評分、HAMD-17評分之間的相關性。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OC）曲線分析入院時CALLY指數、CRP、ALB、LYM對PSD的預測價值，并計算曲線下面積（AUC）。采用Kaplan-Meier法繪制不同水平CALLY指數的患者PSD的發生率，多因素Cox回歸分析PSD的影響因素。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患者基線特征 共收集263例患者，其中70例有短暫性腦缺血發作（TIA）、感染、抑郁癥或其他精神疾病史、嚴重構音障礙或失語、肝臟或腎臟疾病等，14例患者缺乏完整的實驗室檢查結果，最終納入179例患者。其中男106例，女73例，年齡42～85歲，平均（66.27±8.43）歲。經過6個月隨訪，共48例出現PSD（PSD組），無PSD患者131例（非PSD組）。179例患者CALLY指數范圍為0.54～1.79，中位數1.08。ROC曲線分析顯示，CALLY指數預測PSD的最佳臨界值為1.09，AUC為0.757（95%CI：0.687～0.818），見表1、圖1。

2.2 PSD組與非PSD組臨床特征比較 2組患者年齡，BMI，合并冠心病、糖尿病、既往卒中史，吸煙、飲酒比例，WBC、Hb、FPG、LYM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與非PSD組相比，PSD組女性、合并高脂血癥和高血壓比例較高，受教育年限較短，血清CRP水平較高，ALB水平、CALLY指數較低（P＜0.05）。此外在神經功能方面，PSD組患者基線NIHISS評分和mRS評分較非PSD組高，MMSE評分低（P＜0.05），見表2。

2.3 CALLY指數與患者神經和認知功能相關" " " "性 CALLY指數與患者HAMD-17評分、NIHSS評分和mRS評分呈負相關（rs分別為-0.402、-0.319、-0.297，P＜0.05），與MMSE評分呈正相關（rs=0.398，P＜0.05）。

2.4 CALLY指數與患者6個月內發生PSD的K-M曲線分析 以CALLY指數的中位數1.08為界，將179例患者分為高指數組（＞1.08，88例）和低指數組（≤1.08，91例）。隨訪6個月時，高CALLY指數組中有18例（20.5%）出現PSD，低CALLY指數組有30例（33.0%）出現PSD。繪制2組患者6個月內PSD的發生曲線，結果顯示，低CALLY指數組的PSD發生率明顯較高CALLY指數組升高（Log rank χ2=8.553，P=0.004），2組患者發生PSD的K-M曲線見圖2。

2.5 發生PSD的影響因素分析 Cox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在未調整其他變量的影響時，低CALLY指數患者發生PSD的風險是高CALLY指數患者的3.367倍（95%CI：1.166～9.722，P＜0.001）。校正包括年齡、性別、受教育年限、卒中史、基線NIHSS評分、mRS評分后，CALLY指數下降是發生PSD的獨立危險因素（HR=2.651，95%CI：1.269～5.540，P＜0.05），見表3。

3 討論

本研究結果顯示，入院時低水平的CALLY指數與卒中后6個月的抑郁顯著相關，并且在調整主要混雜因素后，CALLY指數≤1.08的患者發生PSD的風險是＞1.08者的2.651倍，提示CALLY指數可能是PSD風險的潛在標志物。在本研究中，有26.8%的AIS患者在6個月時被診斷為PSD，低于國內許健等［11］報道的39.38%。研究顯示，PSD 2年內發病率為11%～41%［1］。分析原因可能是本研究排除了既往有抑郁病史的患者，導致PSD的發病率被低估；同時還發現，相對于男性，女性更容易發展為PSD。這可能是由于女性在卒中發生后表現出更高的焦慮和應激水平，卒中康復期間更容易遇到社會和情感支持不足，從而加劇了發展為抑郁癥的風險［12］。本研究結果還表明，卒中嚴重程度和功能障礙與PSD發生有關，這與早期研究的結果基本一致［13-14］。

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免疫炎癥反應和氧化應激在卒中發病中起重要作用。淋巴細胞的活性和數量反映了全身炎癥水平，在腦卒中發生時，淋巴細胞會遷移到受損的腦區參與炎癥反應，這些活化的單核細胞可分化成巨噬細胞，有助于清除壞死和損傷組織，促進神經再生［15-16］。Wei等［17］通過分析情感障礙患者的血液學指標發現，首發和復發性重度抑郁癥患者的中性粒細胞升高，LYM下降，且LYM下降是抑郁癥發作的獨立危險因素。就PSD而言，過度的炎癥反應，特別是由單核細胞引起的反應，與情緒調節和認知功能障礙有關。在腦損傷后，這些炎癥細胞可能會釋放神經遞質和細胞因子，從而影響大腦區域的情緒調節，特別是與情緒和壓力反應相關的腦區，如海馬體和前額葉皮質［18］。

ALB在維持血管通透性和抗炎反應中發揮作用，并且被認為是反映營養和健康狀態的指標。研究發現，腦卒中后ALB水平的下降被看作是炎癥過程的加劇，并與神經損傷的嚴重程度相關［19］。低ALB水平說明患者的營養狀態不佳和全身炎癥狀態，這些因素都可能影響腦卒中康復進程和功能恢復的潛力。此外，由于炎癥和營養缺乏是導致抑郁癥的已知風險因素，血清ALB水平也可能與PSD的發生有關。CRP是臨床常見的炎癥反應生物標志物，與腦卒中相關的研究表明，高水平的CRP與大腦損傷的嚴重程度相關，并且可以預測卒中的臨床結局和患者恢復的可能性［20］。CRP升高表明有較強的全身炎癥反應發生，這種炎癥可通過損傷血管壁、影響血栓形成以及加劇大腦內的炎癥反應，從而加重腦卒中的不良影響。在卒中發生后，持續的炎癥狀態不僅影響物理康復過程，還可能導致心理和情緒健康問題，進而誘發PSD。由于大腦的某些區域對炎癥特別敏感，長期或高強度的炎癥可能通過影響神經化學途徑和大腦的結構可塑性，干擾情緒和認知功能，從而增加了PSD的風險［21］。

CALLY指數作為一種新的全身性炎癥標志物，目前多用于腫瘤的預后評估，在神經系統疾病中的應用報道非常有限。本研究發現，較低的CALLY指數可能與PSD的發生有關，且與患者的神經功能缺損嚴重程度呈負相關。同時通過ROC曲線分析發現，CALLY指數的預測性能相比各指標單獨預測有進一步的提升。通過生存曲線分析發現，高指數組PSD的發生率明顯較低指數組下降，且Cox回歸分析發現，在校正了相關影響因素后，低CALLY指數仍是PSD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提示CALLY指數在預測PSD方面具有一定的臨床意義。

本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本研究僅利用了入院時的血常規結果來計算CALLY指數，缺乏該指數的動態評估。其次，排除了嚴重構音障礙或失語的患者，這可能導致低估了PSD的實際發生率，并對結果造成了一定的偏差。在本研究中，PSD是在隨訪6個月時進行篩選的，當抑郁評估期延長時，可能導致失訪或死亡人數增加，這可能影響PSD發生率。最后，一些重要的炎癥因子沒有在納入的患者中進行常規篩查。因此，未來需要進行更詳細、更廣泛的前瞻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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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06收稿 2024-10-08修回）

（本文編輯 胡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