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老人農業的生成邏輯、現狀探析與發展路徑

摘要：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在城鄉二元結構、“半工半耕”家計選擇以及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共同作用下，逐步產生了具有中國特色的老人農業現象。中國老人農業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推進了中國城鎮化進程、保障了國家糧食安全、緩解了老年農民養老壓力。但當前中國老人農業也面臨著突出問題，中國老人農業對農業技術的應用具有相對排斥性，農民市民化影響中國老人農業發展的持續性，農業基礎設施不健全增加中國老人農業的挑戰性。正視和關照中國老人農業問題，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創新平原型老人農業經營方式和探索山地型老人農業合理發展路徑。

關鍵詞：中國老人農業；農村老年人；“退休”農民工；代際分工；自我養老

一、問題的提出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在城鄉二元結構、“半工半耕”[1]家計模式選擇以及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共同作用下，逐步產生了具有中國特色的老人農業現象。中國老人農業是以農村老年人或在城鎮喪失就業機會的返鄉老年農民工為經營主體的農業。它對增加農村家庭收入、推進我國城鎮化、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實現自我養老等具有重要現實意義。但中國老人農業在發展過程中也面臨著突出問題。這些問題是如何產生的，怎樣解決這些問題成為學界討論的焦點。

關于中國老人農業的研究，學界現有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五點。一是中國老人農業形成的原因及意義研究。董歡等[2]學者認為，農村青壯年農業勞動力大量溢出是中國出現老人農業現象的主要原因。張豐翠等[3]學者認為，中國老人農業對農業現代化轉型、鄉村振興戰略實施具有重要意義。二是中國老人農業存在的問題研究。吳業苗[4]認為，中國老人農業生產規模小、技術水平低，無法與現代化農業博弈。王香花[5]認為，中國老人農業影響我國農業現代化的正常轉型，會降低農業生產效率，危及國家糧食安全。三是中國老人農業存在的合理性研究。孫明揚[6]指出，中國老人農業可以實現低齡老人高效經營、中齡老人穩定經營、高齡老人以轉代耕目標。賀雪峰[7]指出，以農村老年人為經營主體的農業生產保證了農業產出，保障了糧食安全，中國老人農業存在具有合理性。四是中國老人農業的未來出路研究。吳海龍[8]認為，在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和人的主觀意志幾方面綜合作用下，中國老人農業能夠獲得平穩運行。五是國外老人農業的經驗對中國老人農業的啟示研究。周娟[9]介紹了韓國老人農業的成功經驗，認為老人農業并不是農業的終結，如果積極主動創造可行性條件，中國老人農業可趨利避害，能夠充分發揮其重要價值和作用。趙穎文等[10]學者介紹了日本采取吸引和培養適齡勞動力參與農業生產、促進土地規模流轉、完善農業教育體制等措施以緩解日本老人農業危機，為解決中國老人農業發展難題提供了經驗借鑒。

學界對中國老人農業展開了豐富的研究，但還留下了一些值得探討的問題。中國老人農業生成的邏輯是什么？當前中國老人農業面臨什么樣的困境？理論上中國老人農業阻礙了中國農業現代化進程，而實踐上卻有其社會存在基礎，中國老人農業還有沒有出路？應當采取何種措施來引導其發展？回答這些問題，需要全面系統地認識中國老人農業問題?；诖?，本文將在正視中國老人農業客觀存在的基礎上，對其生成邏輯、現狀展開探析，并對未來出路作出探討。

二、中國老人農業的生成邏輯

（一）外力因素：城鄉二元結構

城鄉二元結構是中國老人農業生成的外力。新中國成立以來，為了有效配置資源和管理社會，我國逐漸形成了城鄉二元結構。城市工人從事工業生產，農村農民從事農業生產，農村和城市成為兩個相對獨立空間，農民與市民之間難以相互流動。改革開放后，我國政府在農村進行改革，解放了農村生產力，搞活了農村市場，促進鄉鎮企業異軍突起，農村富余青壯年勞動力開始從農業生產領域向二、三產業轉移。而同時，改革開放激發了城市的活力，城市急需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從事二、三產業和服務各項生產活動。在改革開放的推動下，大量農村男性青年脫離農業生產勞動，轉向城市謀求生計，農村婦女和老年人成為農業生產的重要勞動力來源，中國老人農業現象初步顯現。21世紀初，在打工經濟吸引下，農村婦女選擇與丈夫進城務工，年老父輩留守農村，成為農業生產勞動的重要主體，中國老人農業現象越發明顯。當下，一批進城失敗的和選擇回鄉養老的農民工成為老人農業的重要勞動力來源，使中國老人農業呈現出新的特點。

（二）內在選擇：“半工半耕”家計模式

“半工半耕”家計模式是中國老人農業生成的內在選擇?！鞍牍ぐ敫奔矣嬆Ｊ绞侵浮霸诩彝炔啃纬闪舜H之間的職業分工，即年輕人外出務工，中老年人在家務農，一個家庭獲得務工和務農兩部分收入”[1]。為什么農村家庭會自發形成“半工半耕”家計模式？從農村青壯年勞動力角度來看，一方面，在中國城鎮化和工業現代化進程中，二、三產業就業機會大，工資性收入比較樂觀，農村青壯年在二、三產業領域里工作，能夠增加家庭收入；另一方面，農業是弱質產業，經濟紅利低，家庭所有成員從事傳統農業獲得的收入不足以維持家庭在教育、醫療、婚育等方面的高額開銷，也難以滿足農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從農村老年人角度來看，農村老年人主要是出于喪失城市就業機會、完成人生任務、減輕子輩壓力、實現自我養老[11]等因素考慮，再加上農村存在一定的農業基礎設施和農業社會服務體系[12]，從而愿意接受“自我剝削”，留守農村經營管理農業?！鞍牍ぐ敫奔矣嬆Ｊ竭M一步解放了農村青壯年勞動力，發揮了農村老年人的生產積極性，優化了家庭經濟收入結構。這是家庭內部代際之間職業分工產生的結果，也是中國老人農業生成的內因。

（三）政策兜底：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是中國老人農業生成的政策保障。依據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農村土地所有權歸村集體所有，農戶以家庭形式取得集體土地承包權和經營權。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農民進城提供底氣，為農民工返鄉留下退路。我國農民或出于基本生計，或出于向往城市生活而選擇進城務工。經過持續奮斗，少部分農民工精英完成了市民化身份的轉變，而大多數農民工在城市努力工作，積攢積蓄，待到喪失城鎮就業機會后，會主動選擇返回農村，繼續從事農業生產活動，為子女減輕負擔，協助后輩成功融入城市。因為農村老年人或返鄉老年農民工只要身體健康，都會主動選擇經營自己的土地，謀求經濟來源，貼補家庭開支。他們只有在身體狀況承受不住繁重的農業生產勞動時，才會真正“退休”。因此，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確保了農村老年人和返鄉老年農民工有地可耕，為中國老人農業一定時期的存在提供了土地政策保障。

三、中國老人農業的現狀探析

（一）中國老人農業存在的社會基礎

中國老人農業與國外老人農業有著不同的地位作用。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沒有改變，城鄉社會生產力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長期存在，因而老人農業在我國還發揮著“緩沖器”作用。

1.中國老人農業為“退休”農民工提供生計保障。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全國人口總數共141 178萬人。其中60歲及以上人口為26 402萬人，占18.70%；居住在城鎮的人口為90 199萬人，占63.89%，居住在鄉村的人口為50 979萬人，占36.11%；流動人口為37 582萬人[13]。從人口普查數據可以看出，一是我國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但在城鄉二元結構作用下，農村人口老齡化高于城鎮。二是我國已處于城鎮化進程的中后期，但“即便我國城鎮化率達到70%的水平，農村仍將有4億多人口”[14]，農村老年人是農村人口的重要組成部分。三是我國城鎮化進程中人口流動量大，這主要是農民工在城鄉之間的頻繁往返，才能逐步完成城鎮化，甚至只能寄托于子輩來完成。在城鎮化進程的中后期，機遇挑戰并存，需要妥善應對城鄉二元結構下的人口流動問題。具有中國特色的“老人農業”是化解城鎮化問題的最后一道屏障，能夠不斷接納和吸收在城鎮喪失就業機會的返鄉老年農民工，并為其提供基本生活保障。

2.中國老人農業為國家糧食安全拓展安全韌性。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作出了“中國人的飯碗任何時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飯碗主要裝中國糧”[15]的重要指示，指明中國越是發展，越要高度重視糧食安全問題。新時代，由于現代化農民培育不足，難以填補農業人力資源缺口，使中國糧食安全問題凸顯[16]。而中國老人農業能為國家糧食安全做出貢獻，因為它的經營主體是富有豐富種植經驗的老年人，且不斷有喪失城市就業機會的返鄉老年農民工持續填補著老人農業勞動力短缺、弱化的真空。實證地看，在農業機械化水平較高、社會化服務體系較為完善的農村地區，農村老年人和返鄉老年農民工主要是選擇種植大宗農產品，糧食產量并不低[17]，對國家糧食安全有積極作用[18]。我國平原地區的農村比較適宜中國老人農業發展，不應強制推行土地流轉，要順勢而為提供生產服務[19]。因此，運用現代化生產要素為中國老人農業發展創造有利條件，可實現“藏糧于民”，降低農業發展風險，保障國家糧食安全。

3.中國老人農業是農村老年人自我養老的重要途徑。自古以來，子女養老是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但在獨生子女和農村勞動力外流雙重影響下，傳統的“養兒防老”方式卻日益被解構[20]，這是中國現代化事業引起養老觀念的嬗變，意味著子女贍養父母的作用在不同程度地弱化。雖然我國建立了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制度，但國力不足以支撐農村老年人體面生活。據國家養老網報道，2021年全國城鄉居民基礎養老金甘肅省最低，每人每月113元，山東省最高，每人每月190元[21]。每個月不超過200塊的基礎養老金，對農村老年人的基本生活保障有限。當前，更具個性化的社會養老服務主要是依靠商業養老保險提供，對于未富先老的農村老年人來說莫過于“望洋興嘆”。但在國家政策支持下，可先行探索互助性養老新思維[22]。由此看來，自我養老在國家養老體系中意義重大。農村老年人和返鄉老年農民工通過經營農業實現自我養老，進而在農業領域實現勞動力“再生”，能夠獲得相對可觀的經濟收入來維持基本生計，減輕了子女的后顧之憂。通過分析，在主要依靠政府養老不符合我國實際，社會養老也不符合未富先老的農村老年人現狀下，以老人農業為經濟基礎的自我養老模式是我國農村老年人階段性養老的重要選擇。

此外，中國老人農業還存在自發使用現代化農業生產要素參與農業生產勞動的情況，并且在維護社會穩定、弘揚農耕文化、彰顯自我價值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因此，政府需轉變思維，引導中國老人農業合理發展，不應視其為絕對的短板、弱項，甚至于負擔。

（二）中國老人農業面臨的現實困境

1.中國老人農業對農業技術的應用具有相對排斥性。中國老人農業屬于傳統小農經濟的范疇，具有典型的小農經濟特點。因為部分農村老年人一輩子在農村務農，完全依靠小農種植經驗從事農業生產，沒有機會接觸現代化農業生產技術和管理技術；部分返鄉老年農民工長期脫離農業生產，對農業領域的現代化生產技術和管理技術比較陌生。農村老年人和返鄉老年農民工的習慣性思維阻礙了他們對農業技術的認知，再基于自身年齡和知識結構考慮，更是缺乏學習動力和“冒險”精神，進而主要是選擇憑借自身經驗就能種植的農業產品進行生產，致使中國老人農業的技術紅利不高。這與不斷應用新農業技術的規模農業、農業龍頭企業等比起來，自然在某些方面表現出明顯的弱點。因而中國老人農業對于農業技術的吸收應用具有相對排斥性，即使小范圍的試用農業新技術，沒有農業技術員的持續指導，也難以達到預期效果。

2.農民城鎮化影響中國老人農業發展的持續性。在城鎮化進程中，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大量流向城鎮，農民城鎮化規模逐步擴大，加之農村老年人生理年齡自然老化，中國老人農業的勞動力來源會逐漸減少。雖然隨著社會的進步，醫療衛生條件大幅度提高，居民人均預期壽命增長到78.2歲[23]，農村老年人的健康狀況也得到相應提高，可以延緩其退出老人農業生產領域。但更重要的是，新生代的農村青年長在農村，卻普遍缺乏農業種植經驗。在高度重視教育的背景下，部分農村青年通過讀書成功融入了城市，而部分農村青年選擇跟隨父輩進城務工，或做生意。進城不成功的農民工二代，甚至三代是否愿意再回到農村，回到農村后是否愿意從事自己沒有經驗的、勞動強度又大的農業生產勞動。這是農民城鎮化及其“退休”后對中國老人農業帶來的影響。

3.農業基礎設施不健全增加中國老人農業的挑戰性。當前，東部沿海地區和全國城市郊區的農村已納入城鎮化發展范圍，與城市融為一體，擁有豐厚的資源稟賦，基礎設施健全，主要種植經濟作物，大宗型糧食作物種植面積不足。而廣大的中西部農村地區，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城鎮化水平不高，種植的玉米、水稻、土豆等傳統農作物，缺乏農業基礎設施的有力支撐，尤其是中西部山地和丘陵地區的農村，農業相關基礎設施極其落后，甚至還有41.6%的農村老年人仍在依靠傳統的人力、畜力耕作[24]。這增加了農村老年人從事農業生產的難度，導致一些偏遠土地被閑置和被撂荒。加上各種農業生產資料的價格處在高位，抬高了老人農業生產的總成本，給中國老人農業帶來了巨大挑戰。

中國老人農業還面臨著其他的一些困難。例如，我國農村相當部分耕地是山坡地、丘陵地或石漠地，尚不具備機械化耕作的條件；有些丘陵地區的農村，雖然農業設施相對較好，但農業生產服務不夠周到。克服這些困難，需要投入更多的勞動量，可能會降低農村老年人繼續從事農業生產勞動的積極性。

四、中國老人農業的發展路徑

中國老人農業對推進城鎮化進程、完善農民自我養老、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等具有重要現實意義。正視中國老人農業的地位作用，需要因地制宜解決中國老人農業發展過程中存在的應用技術難、勞動力供給不足、基礎設施不健全等難題。依據我國土地的特點，可將中國老人農業劃分為平原型老人農業和山地型老人農業。結合平原和山地的特點，本文嘗試為推進中國老人農業發展的路徑作出探索。

（一）平原型老人農業的聯耕聯種經營模式

聯耕聯種經營模式是平原型老人農業經營方式的再造與創新。聯耕聯種經營模式是在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和不改變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的前提下，通過發揮村“兩委”的統籌功能和農技部門的技術下鄉，實現分散農戶的小生產與社會化大生產的結合[25]。聯耕聯種經營模式如何與平原型老人農業有機耦合？首先，以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制度地基，以老年農戶的意愿為原則，村“兩委”與老年農戶協商破除田地之間實際存在的田埂，再以打樁的方式建立田地間的虛擬界限，保證老年農戶原有土地面積不變，為農業機械化規模耕收創造前提。其次，村“兩委”需要做好農村老年人的思想工作，說服農村老年人統一選擇種植品種，使整個農業生產過程簡單化、標準化，為統一經營管理創造條件。第三，村“兩委”需要發揮第三方的積極作用，整合本村農業生產資源，并聯系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為農業生產服務，也需要從農戶手里把服務費收集起來支付給社會化服務組織。最后，農技部門要為農村老年農戶供給優質品種，為農業生產經營管理提供科學指導，積極推廣普及通俗易懂的農業技術，打通農業現代化“最后一公里”。平原型老人農業的聯耕聯種經營模式，能夠降低農村老年人的農業生產勞動強度和生產所需成本，并與現代化農業生產有機耦合，使得老人農業的社會積極作用得到充分發揮。

事實上，除了聯耕聯種經營模式，我國平原地區的老人農業還與農業合作社合作，借助物聯網、大數據、無人機等智能工具參與農業生產過程管理，探索了許多具體可行的經營模式。

（二）山地型老人農業的家戶經營建設需求

山地丘陵地區的山坡地具有“梯田式”分散性和細碎化的特點，使得農業生產成本高，基礎設施投資建設難度大，是廣大小農戶走同現代農業相結合的發展之路[26]面臨的巨大挑戰。推進山地型老人農業發展，要基于山地丘陵地貌特征進行探索。

一是不斷健全農業基礎設施。修建農用運輸道路，降低山地型老人農業經營主體耕種耕收運輸負擔；探索山坡地農業水利工程建設，逐步解決農業“靠天吃飯”難題。二是積極研發山地型農用機械工具。堅持以人為本，針對農村老年人生理特點研發“輕型、簡易和安全”的農業耕種耕收機器，提高農村老年人經營管理農業的效率。三是合理平整山坡地。根據國家高標準農田建設要求，因地制宜平整山坡地，為山地型老人農業機械化耕種耕收創造前提。四是創新老人農業社會服務體系。山地丘陵地區農業生產社會化服務體系較為落后，村“兩委”可指導整合本村已有農機資源，并探索建立符合老人農業需求的社會化服務體系。五是整合老人農業土地資源。在確保原有農戶土地承包權和經營權不變前提下，不愿流轉土地的進城農戶可委托留守老年農戶經營自家土地，老年農戶相互之間還可探索打破土地分配的“犬牙交錯”之勢，將土地整合集中，推進老人農業小規模化經營管理。六是發揮政府宏觀調控作用。農業是弱勢產業，投資風險大且周期長，政府需出臺相關支持政策，加大種糧直補力度，引導老人農業發展，減少承包土地撂荒現象。同時，要防止農業合作社和農業企業的套利行為。七是充分發揮親情作用。以親情為紐帶，鼓勵子女于農忙季節返鄉幫助父輩耕種與收割。以上七條舉措能減輕農村老年人的勞動負擔，可促進山地型“老人農業”走向現代化，也是山地丘陵地區農村老年人的基本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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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亞利

On Generation Logic， Current Situation Analysis，

and Development Path of Elderly Agriculture in China

1Song Wei "2Wang Shiming

（1School of Marxism， Guizhou University， Guiyang 550025， China）

（2School of Marxism，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420， China）

Abstract：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 up， China has gradually developed the so-called elderly agriculture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under the joint action of the urban-rural dual structure， the living patter of "half business and half agriculture ， and the household contract responsibility system. The existence of elderly agriculture in China has， to some extent， promoted the "urbanization， ensured food security， and alleviated the pension pressure on elderly farmers. But currently， Chinas elderly agriculture faces prominent problems. The application of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is exclusive to elderly agriculture; the urbanization of farmers affects it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adequate agricultural infrastructure increases the challenge to Chinas elderly agriculture. To address the issue of elderly agriculture in China， we shall adhere to the people-centered development concept， innovate the management mode of plain-type elderly agriculture， and explore the reasonable development path of mountain-type elderly agriculture.

Key words： Chinas "elderly agriculture; rural elderly; retired migrant workers; inter generational division of labor; self care for the elder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