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月十四早晨,我剛從床上爬起,便看見窗外的雪花,不禁坐在窗邊觀賞。雪剛飄落時還掩面而出,略帶羞澀,但只做了幾個動作,就由剛開始的小心拘謹變得歡快流暢,踩著風的伴奏與鼓點,時而打著旋兒上下翻飛,時而聚在一起嬉戲打鬧,時而又駐足靜思,一點一點地落下,將自己的美展露無遺。
當雪之舞者感到疲倦時,便會逐漸放慢腳步,在深情鞠躬中結束這場表演。然而遠山不肯結束,讓雪在群山之間駐足停留;高樓也不肯結束,在所有的角落里收集著雪的原樣;大地更不肯結束,張開臂膀深情地擁抱著雪,天地之間蒼茫一片。這場精彩表演結束后,積雪漸漸融化,浸入群山大地,滋潤著春天萬物的萌發。
古人對雪有著別樣濃厚的感情。柳宗元有流放貶謫時“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孤獨,縱使身在黑暗之中也不肯改變自己的操守;岑參在邊關吟誦出“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的悲切,一吐對友人的依依惜別之情;李白在迷茫時有“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的苦悶,卻仍然不失勇氣與堅毅……以雪為物象,借雪論事,借雪抒情。詩人將情思融于雪中,將美好與希望融于雪景,讓雪花帶著詩人的祝愿融進中華文化的歷史長河之中,也許這時冰冷的雪花也有了溫度、有了內涵。
王國維先生說:“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雪或許并不被人所稱道,卻在山、水、草、木間得到了升華,錯綜立體的景象或許才使得人們為之贊嘆與吟唱,因為此景的美麗、深遠、靜謐,在推敲琢磨之后,才有了感情的立足、思想的寄托、志趣的表達,也在其中有了不同凡響的絕妙之感,流露和表達在字里行間。
“藝術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在自然與生活之間,美無處不在,關鍵是要有發現美的眼睛和感受美的心靈。只有用我們的感悟點燃創作的靈感,用我們的雙手創造更有靈魂的藝術,藝術才更具有吸引力、持久力和生命力,才能感染人、打動人、影響人!
(本刊原創稿件,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