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法治思想背景下習慣法融合廣西民族地區法治化進程研究

摘要：習近平法治思想作為我國全面依法治國的指導思想，在法治中國的建設中居于核心指導地位。習慣法作為廣西民族地區文化的重要一部分，在當地的基層社會治理中發揮了補充國家法律制度、緩解部分司法壓力、保護和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維護基層社會秩序的重要作用，習慣法與民族地區的法治化建設亦是關系緊密。然而習慣法也因為其固有的“人治化”特征顯著、與現代法治體系存在沖突等問題而使其無法順利融入我國的法治化進程。對這一問題，應在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正確引導下，從立法、司法、普法等多方面入手，在提升廣西民族地區法治建設水平的基礎上，維護民族地區社會的和諧與穩定，助推我國法治化進程穩定發展。

關鍵詞：習近平法治思想；少數民族習慣法；法治文化；民族地區法治

中圖分類號：D9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5.02.054

1習近平法治思想對我國民族地區法治建設的重大指導意義

習近平法治思想是新時代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建設的指導思想，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根本保證，也是我國民族地區依法治國的根本綱領。民族地區由于其特有的歷史原因、地域條件和民族特色，其法制的構建不僅要遵循其一般規律，而且要兼顧其自身的特點。全面推進民族地區法治建設，既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必然要求，也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帶動各民族團結奮斗的根本保證[1]。習近平總書記從黨的十八大開始，就我國各少數民族和各民族的發展問題多次作了重要論述。

法治是維護國家穩定、保障公民權利、促進社會發展的基石。在我國，必須堅持依法治理民族事務。同時，要根據不同地區、不同民族的實際情況，以公平正義為根本原則，注重區域化和精準化，更多地針對特定的區域、特定的問題、特定的事項，制定和執行差別化的區域政策。這也是我們黨在新時代對民族事務進行管理的一項重大創新。在正確把握共同性與差異性、自治與法治的前提下，走一條兼顧民族因素與區域因素的高標準高質量發展之路，不僅是我國民族地區法治建設的重要遵循，更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需要。

2習慣法在廣西民族地區基層社會治理中的功能

2.1習慣法具有補充國家法律制度的功能

“習慣法是維持與調整某一社會的組織、群眾及其成員之間相互關系的習慣約束力量的總和，是由該組織或群體的成員出于維護生活和生產的需要而約定俗成，適用于一定區域的、帶有強制性的行為規范”[2]。少數民族習慣法關系到各民族的生存和發展，是維系民族個性和民族精神的紐帶。如廣西龍勝縣龍脊十三寨，凡與鄉約相關之事，皆須經十三寨各寨老會根據當地所訂之“碑刻條約”集體協商，“碑刻條約”對個人財產保護、公序良俗、糾紛解決等多方面均作了規定，幾乎涵蓋了所有的地方事務[3]。“村規民約”等是習慣法的一種形態，是實施基層自治不可或缺的方式，與國家法律相比，它更具針對性；它具有很強的區域性特點，可以說它更接近于基層民眾的內心認同。

習慣法是解決沖突的手段之一，它的基本定位是對制定法進行補充和完善。由于制定法自身的滯后性和普遍性，再加上復雜的社會背景和快速發展的社會環境，國家法律在廣西不少民族地區所起到的作用仍較為有限，而習慣法在這一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雖然它的內容還存在一些缺陷，但是其仍然是我國基層民主的內部規范，經過合理地篩選、引導和轉換，它常常可以成為我們國家法律體系中的一種有益的補充[4]。

2.2習慣法具有緩解部分司法壓力的功能

習慣法發源于傳統鄉土社會的特征，也使習慣法在解決民間糾紛時具有重要的實際意義。當前，在基層人民法院工作中，各種類型的案件類型冗雜，案件數目眾多，法院工作人員的工作十分繁重。而在司法實踐中，如果可以充分地尊重習慣法，那么當已經出臺的法律條文比較抽象或者難以操作時，法官們還可以適當地援引民俗和習慣法來進行審判，使“情理法”達到有機結合，使司法判決符合當事人心中的公正和利益理念，把法律規范與具有樸素傳統價值觀的習慣法結合起來，常常能更好地解決矛盾和糾紛。但是，這一行為不能違背社會公眾的利益，也不能對第三人造成損害。習慣法作為民族地區司法實踐的有力支撐與配合，既可以提升老百姓的認同感與促進矛盾糾紛的解決，也可以節約司法資源和減輕訴訟成本，從而有助于建立一個合理的、普遍接受和長久公認的法律秩序。

2.3習慣法具有保護和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功能

各民族的文化各具特色、各有所長。少數民族文化，既是其民族精神的標志，又是其生產和生活的智慧結晶，是民族地區基層社會管理中不可忽視的一部分。傳承了千百年的習慣法是民族地區極其寶貴的文化遺產，其中包括了各種各樣的優秀中華傳統文化，通過對傳統法治文化的整合，不僅可以使民族地區的優秀傳統資源得到充分利用，也可以使其更好地適應當代社會的發展。其中蘊含的一些優良傳統，既是民族地區幾千年來生產生活的縮影，又是其現代化進程中的“指南針”。對習慣法的合理運用，不僅能夠繼續在社會治理中發揮其穩定管理的功能，更有助于保護和傳承中華民族千百年來的優秀傳統文化，為民族地區的基層社會治理奠定良好的文化基礎。

2.4習慣法具有維護基層社會秩序的功能

良好的治安環境是社會秩序得以正常運轉的基本前提，而習慣法既能對基層社會成員的行為進行調節，又能為建立和諧、安定的基層社會秩序提供范例，也是多元基層社會治理的重要依據。習慣法是對農村等基層社會生活的一種經驗總結，其更多的是采用一種靈活的方式，通過道德價值評判來調節基層社區的社會關系。與通過法律來維持秩序相比，習慣法的這種調解糾紛的方式更多的是依靠“禮治”來維持。

習慣法本身所具備的“鄉土性”，也常能使糾紛雙方放下戒心。在許多案例中，民族地區基層社會的糾紛通常不依賴法律規范，當事人極少訴諸司法途徑，而以“法禮秩序”為代表的習慣法，以傳統的低成本、小事情化小的長者調解機制，調整雙方關系的同時降低了社會運行的成本，從而在一定程度上營造了一種較為平和的基層社會秩序[5]。這種自發地自我調節、自我管理的體制機制，對民族地區的社會管理與經濟發展具有重要作用。根據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要健全人民對美好生活的需求與對人權的法治保障”，加強和完善民族地區基層社會，是利用地方資源維護基層社會秩序的一個重要表現[6]。

3廣西民族地區推進習慣法“法治化”的困境

3.1傳統習慣法中“人治”特點顯著

在我國，習慣法屬于傳統中華文化的組成部分，保留著較強的傳統倫理道德色彩，尤其是其中的家族本位、男女有別、禮法文化等，使習慣法仍然保留著較為明顯的人治文化。改革開放之后，伴隨著依法治國推進過程中的努力，已經使相當一部分的習慣法內容得到規范化，其中許多封建糟粕內容也已經廢除。但是人治文化依舊是民族習慣法的主色調，為其法治規范化制造重重阻礙。與法治文化相比，人治文化更多是依靠人際關系來處理民間矛盾與糾紛，傳統習慣法所帶來的指引與評價作用也使當地人們往往對現代法律保有一定的信任危機，促進傳統習慣法的法治化也因此面臨重重困難。

3.2傳統習慣法與現代法治體系存在沖突

從現有的法律制度來看，習慣法與國家制定法之間的互動也較少。在新時代依法治國的要求下吸收以習慣法為代表的民間規范，使其融入地方性法規中，已成為對法治中國“三位一體”建設的必然響應，但目前，這一過程的推進仍是不容樂觀。目前我國現行立法中關于習慣法的相關規定較少，如《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四條規定中認可了“風俗習慣”的憲法地位；《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族區域自治法》第十條規定也規定了民族地區有保持和改革自己的風俗習慣的自由。雖然前述法律文件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也承認“風俗習慣”在特殊情況下可以適當地運用，但這些規定并未對該法律的具體實施做出更為詳盡的規定，且在適用的標準和情況上也不明確。與全國統一制定的法典相比，民間習俗法具有較強的地域特色，各民族地區的習慣法也不盡相同；其形式較為分散，主要是不成文的規定，因此，很難將各個民族地區的習慣法全部吸納或規定，從而導致在適用時，“缺少正當的法律基礎”。

同時，在民族地區的基層民眾中，大多數糾紛都是通過傳統的法律手段來解決，而不是通過法律手段來解決。從目前的發展狀況來看，新時期村民的法治觀念正在逐步增強，但大部分民族地區的人們對法律的認識還沒有上升到信仰的高度，在這里生活了很多代的人，更喜歡用習慣法來約束自己。

3.3傳統習慣法在當地的相對獨立性與深刻影響性

廣西各民族地區的習慣法大多有著悠久的歷史，其歷史性與民族性也造就了其習慣法在當地的相對獨立性與深刻影響性。經歷了長時間的歷史發展與世代傳承，各民族地區的傳統習慣法也早已在本民族的文化中根深蒂固。習慣法早已影響各民族看待與分析問題的思維方式，對民族的行為選擇也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習慣法的相對獨立性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更新與改變，從而增加了推進法治規范化的難度。一旦本民族依然對民族習慣法存在內在認同，并在外在行為上將其視為評價標準，那么試圖破除傳統習慣法中落后內容的法治規范化，將會面臨來自民族主體的阻礙。而若是試圖強行予以規范，不僅不能獲得該民族的認同，反而更易于產生對法治規范化的抗拒感。

4習近平法治思想指導下習慣法參與法治建設的路徑研究

4.1堅持大方向：民族地區法治建設應堅持守正創新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強調，必須堅持守正創新。要推動廣西民族地區法治建設，就必須在法治的軌道上走上守正和創新之路，要牢牢抓住自己的正確位置，以黨的領導為根本；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根據民族地區的特點，對法治的道路進行創新，在新時期做好民族工作，與依法治國相結合。

以法律方式保護本地區居民的合法權益，是民族地區法治建設的基本目標，而民族地區的自治制度也是實現其制度優勢的一種方式，其自身也與人民民主理論在價值層面上存在著協同作用，民族地區的法治與自治應當相互配合、相互銜接，共同發展成維護人民權益的制度保障。要根據民族地區的民族特點和發展規律，在政治上、法律上、道德上都要發揮本地的法治資源，發揮民族地區的優勢；在“五治”相結合的基礎上，堅持走新時期的民族地區法治之路[7]。

4.2習慣法融入立法進程，彰顯自治地區“民族特性”

良好的法律是民族地區法治建設的基礎與核心，面對當前民族地區習慣法與國家制定法之間互動交流較少的問題，完善民族地區立法工作是推進民族地區法治建設的當務之急。

一方面，應當“因地制宜”，根據不同民族地區的不同特性適當優化相應的民族區域自治條例。不同民族地區的不同特性是其立法的生命力所在。民族地區立法要充分反映其本地民族的特殊性，要把民族地區的立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放在更具有地區針對性的事務上面，解決好現實存在的但是現行上位法不宜解決或是未能及時完善的問題，并適當吸收習慣法中合理的制度與原則，在“查漏補缺”中穩步推進民族地區法治建設[8]；另一方面，要堅持“依法立法”的原則，要在習近平法治思想、《民族區域自治法》和《立法法》的引導下合理制定符合民族地區發展狀況的自治條例，正確處理好民族自治地方立法與上位法立法以及國家立法之間的關系，并完善立法監督制度，可以通過邀請當地“族老”參與法規制定等方式，在完善民族地區立法監督的同時提升當地人民群眾對民族立法的認同感，從而進一步維護國家法律的權威。

4.3習慣法結合司法工作，推進自治地區“法治精神”

廣西民族地區習慣法數量龐大，要在民族地區推進法治進程，就必須考慮在司法工作中妥善處理好國家成文法與民族習慣法之間的關系，在習近平法治思想的正確指導下，以科學的手段協調二者的結合問題。

對于國家法在原則、價值、內容等方面能夠共存、相互補充的優秀民族習慣法，可以選擇將其納入國家法律體系中，并在司法時予以合理適用。但是，我們也應該關注到習慣法自身所具有的自發性和滯后性，在司法實踐中要對其進行嚴格的規范。在一些民族地區，如果存在著與國家法發生矛盾的地方，就應該遵循法律的基本原理，取其精華，棄其糟粕，使民族地區的習慣法能夠平安地融合到現行的法治系統之中，在建立一個現代化的民族治理制度的基礎上，推動我國民族地區的法治化進程。

4.4習慣法結合普法宣傳，弘揚自治地區“學法風范”

推進民族地區法治化進程，離不開對民族地區群眾的法治宣傳與教育。只有讓人民群眾具備了基本的法律意識，才能進而讓群眾遇到糾紛的時候能夠想到用法律去解決問題。

從指導思想上講，要以習近平法治思想為統領，不斷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切實加強普法工作的針對性和時效性；在實施措施的過程中，要采取多種形式和方法，“量體裁衣”地開展普法，可以靈活運用法律知識，用山歌唱法治、律師講案例等生動的方法，讓民族地區的人民能夠理解、能夠接受的法治教育。也可以在政策上做出相應的調整，轉變過去的“政府主導型”的普法方針，把法律宣傳主體下放，與“政府推動型”“社會浸潤型”等普法方式相結合，提高少數民族群眾學法用法的自覺性。

5結語

習近平法治思想作為馬克思主義法治理論中國化的最新成果，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理論的重大創新與發展。我國民族地區的法治環境因為地理、經濟、民族等因素而頗具地方性特色，對當地習慣法該如何融入民族地區法治化進程的問題，我們既不可置之不理，更不可直接霸道地“一刀切”全部拋棄，而是應當結合當地實際，在堅定以習近平法治思想指導法治化進程的基礎上，著眼于習慣法與制定法的在立法、執法、司法、普法等層面的合理結合，探索一條適合廣西民族地區法治建設的可持續發展路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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