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設備更新的比較與協同

摘 要：當前國家提出加快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這兩項工作對我國社會生產力、產業結構及發展方式都產生了深刻影響。雖然兩者都指向技術進步，共同代表了技術的本性和真相，但兩者在處理人與技術、技術與產業的關系等方面又基于不同考量。只有站在哲學的制高點上，深刻對比其哲學基礎與發生邏輯，才能反思并洞察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設備更新技術背后的普遍性規律。這個規律既不是對傳統技術的政策行政化“一刀切”，也不是對未來技術的“瞻前”而不“顧后”，而是立足以人為本，科學前置謀劃，使其在實踐中得以融合發展、協同推進，共同承擔起培育新質生產力、賦能高質量發展的歷史使命。

關鍵詞：人工智能；設備更新；人與技術關系；新質生產力；高質量發展

一、引言

當今時代，技術進步已成為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的核心動能。特別是近年來全球以生成式人工智能、人形機器人、AGI等為先鋒的人工智能技術實現重大突破，不僅深刻改變著人類的實踐版圖，更被視為可引領人類第四次工業革命的舉旗手。全球科研與產業資源紛紛涌入，共同助推這一技術浪潮的到來。為把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趨勢，我國提出要大力推進人工智能技術的研發與應用，加快“人工智能+”發展與賦能產業升級，并明確定調人工智能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引擎”。與此同時在市場領域，國家又提出推動新一輪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等政策，明確提出設備更新以圍繞和服務推進新型工業化為重點，聚焦鋼鐵、有色、電力、機械、航空、船舶、輕紡、電子等重點行業，大力推動生產設備、用能設備、發配輸電設備等更新和技術改造。

在哲學視域下，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設備更新同屬技術進步范疇，一旦跨過這個“范疇”，下一步究竟會何去何從？圍繞這個問題，深入分析其本質，會發現兩者都無法脫離人與技術關系的藩籬。這一境遇使人們深入思考到底是人改變了技術，還是技術改變了人？人與技術之間能否和解？在人與技術的長期博弈與共存中，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設備更新呈現出的是人對智能技術鋪陳的趨向性與對傳統技術升級的效益性追求。因此，文章在對“人-技術”的不同哲學考量下，構建智能技術鋪陳與傳統技術升級之間的協同發展關系，使其共同承擔起培育新質生產力、賦能高質量發展的歷史使命。

二、探源：人與技術關系的和諧與異化

（一）人與技術關系的和諧表達

時至今日，人與技術早已不是實踐主體（人）利用實踐中介（技術與工具）作用于實踐客體（對象）的單向度關系，而是呈現出一種深刻而獨特的辯證互動。馬克思主義認為，工具的使用是人從動物界中分化出來的決定性因素之一，而技術的發展就始于工具的使用。技術逐漸成為人們認識世界與改造世界的重要工具，同時也帶來了對人本身的反塑，所以建立和諧的人與技術關系至關重要，具體表現為：

一是技術始終服務于人。技術進步的核心目的是服務于人類，提升人的存在質量，促進人的“全面性”發展［1］。在和諧共生的人技關系中，是“人使用技術”，而非“技術使用人”，絕不能讓技術成為控制或支配人的力量［2］。技術是承載著不斷改變的經濟結構的推動力和支撐點，在連續而持久的技術嬗變中要使其成為人在生產和生活中的助手伙伴，使人與技術間的自由關系回歸本源并充分展現。這意味著技術進步應始終以人的需求和人的發展為出發點和落腳點，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而提供現實依據。

二是技術不斷強化人的主體地位。馬克思指出，技術是人、自然界和自然科學之間現實歷史關系的具體體現，是人本質力量的公開展示，技術成為“人的科學的基礎”，重構著現代人的生活基礎和存在方式［3］。在人與技術的互動中，人始終處于主體地位，確?！叭耸侨酥疄槿说淖罡弑举|”［4］。技術雖然強大，但只是人類實現目標的一種手段。人類需要保持對技術的清醒認知和掌控能力，技術進步的過程本質就是不斷強化人主體地位、增強人本質力量的歷史過程。

三是技術與人的發展同向同行。在人與技術的關系中，人和技術究竟應該扮演什么角色？技術的發展是人類在改造自然、改進自身的過程中創造出來的對象化產物［5］。技術的發展應與人的發展相互促進，形成協同發展的態勢。這意味著技術的發展需要考慮到人的認知、情感、價值等方面的需求，使技術的發展更加符合人的本質和發展規律。同時，人類也要合理利用和調節與技術的關系，通過不斷的學習和創新提升自身駕馭技術的素養和能力，實現人對自我生命內核的全面占有和駕馭，實現人的全面性。

四是技術呈現良性進步節奏。技術進步表現為生產力矛盾內在驅動、質量互變交替、否定之否定上升的辯證發展態勢。技術進步是多重矛盾動力交織的結果，其中人的需要與生產之間的矛盾是內因。在這一過程中，技術的每一次飛躍都是從量變到質變的轉化，量變的準備與質變的上探皆不可缺。同時每一項新技術的誕生都是對既有技術的超越與否定，這種辯證否定是在繼承基礎上的創新與發展，通過不斷的自我否定與自我完善技術得以在更高層面上實現整合與升華。故技術進步不是一個單一線性的簡單過程，而是呈現出復雜而良性的漸進式發展節奏。

五是技術可持續發展。馬克思指出，技術的發展進步有其特定的歷史階段，是社會關系的獨特展現?？沙掷m發展側重于事物發展數量和質量的均衡性，在長久的發展歷史階段中，向著事物發展的更高形態轉化。因此，可持續發展意味著技術進步一方面需要符合高效、節能、環保和可持續性的原則，在探索提高生產效率的同時減少對環境的破壞和對資源的索取，才能保證社會發展不斷創造出新的價值。另一方面，技術的發展也需要考慮到未來人類的需求和發展，為未來留下更多的資源和空間，才能有效解決技術發展只顧“現在”，不理“將來”的問題，最終實現人與技術、人與人、人與社會以良性循環、全面發展、持續繁榮為基本宗旨的社會形態。

（二）人與技術關系的異化表達

在人推動技術進步過程中，需要盡量避免發生技術異化，即出現技術不但不對人的本質力量和人的實踐過程予以積極肯定，反而成為影響和壓抑人的本質力量的負面表達，帶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后果，具體表現為：

一是技術挑戰人的主體地位。隨著技術被廣泛地應用到人類生活的各個領域，正潛移默化地改變著人的認知方式、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以及人的自由勞動。在技術活動中，人常常被視為達到技術目的的工具或手段，而非技術服務的對象。技術系統和技術規范往往限制了人的自由發揮和創造，使人失去了對技術的控制，反而被技術所控制。人變得越來越依賴于技術，按照技術的要求行動，從而導致人的主體地位迷失，淪為技術的奴隸。進一步包括人類對自然界、人類社會的認識、改造以及對人自身精神世界提升的無限可能性也因技術進步被無情消解和抑制，偏離了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常態區間。

二是技術沖擊社會勞動結構。隨著人工智能、信息技術、自動化技術的發展，機器開始介入人類部分腦體勞動。雖然這些技術能夠帶來效率和便利，但也可能導致大量人口的失業和邊緣化。如果在只專注利潤和效率的社會機制下，會進一步淪為資本專注于降本增效，提高資本有機構成，制造過剩人口的手段。技術的發展似乎逐漸忽視了人的價值和意義，呈現出一種非人化的趨勢。

三是技術淪為剝削工具。隨著技術的進步和應用，可能會拉大普通人與技術擁有者的鴻溝。少數人開始利用其掌握的高新技術來剝削多數人。他們通過技術手段壟斷市場，以不公平的方式獲取超額利潤，從而剝奪了其他人的合法權益和發展機會。這種技術異化不僅加劇了社會不平等，也違背了技術發展的初衷，使得技術從原本服務大多數人的福祉工具轉變為剝削工具。

四是技術熱衷于資本游戲。在利益的驅動下，技術由原初地服務于生產力發展和人類福祉轉變為資本噱頭和逐利工具，其激進發展態勢忽略了技術本質價值與思考沉淀的必要性。這種偏離導致技術與人本需求的斷裂，進而演化為一場無序的資本游戲。資本打著技術進步引領者的幌子，不斷突破技術本身的存在論限度，盲目尋求短期利益博弈和炒作，極大損害了技術信仰與技術預期價值。

五是加深國家間技術霸凌危機。在國際上，一些科技強國憑借其先進的技術實力，對其他國家進行霸凌和壓制。他們試圖通過控制關鍵技術、干預他國經濟等手段阻礙其發展，進而維護自己的霸權地位。這種行為不僅嚴重損害了他國的主權和尊嚴，也破壞了國際關系的穩定和平衡。這種技術異化現象已經成為國際社會中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需要全球共同努力來應對和解決。

此外，技術異化還表現為技術失控、信息泄露、倫理失范、文化沖擊、生態破壞等。

三、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設備更新的哲學向度比較

（一）基礎向：兩者的哲學基礎比較

人工智能是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重要驅動力量，是研究、開發用于模擬、延伸和擴展人類智能的理論、方法、技術及應用系統的一門高技術科學。其哲學基礎是通過模擬、擴展人類智能，達到提升生產效率，推動社會生產力發展的目的。作為當前科技最熱門、最前沿的領域，發展人工智能符合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特別是在提高生產效率、解放生產力方面具有巨大可能。同時，發展人工智能也為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創造了條件。通過智能化技術的應用，人們可以從繁重的體力勞動和重復性腦力勞動中解放出來，有更多時間和精力去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需求和自我價值實現。因此，從人類社會進步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宏觀視角來看，發展人工智能是歷史的必然。當前推動人工智能發展是一個規模宏大、涉及廣泛的超級系統工程。這一工程不僅要求在基礎理論研究和應用技術開發上取得重大突破，更需要建立起一套完整的人工智能生態系統，包括對人財物、軟硬件、政策法規、社會倫理以及安全隱私等方面的綜合考量。在這個超級系統工程的推動下，各行各業都將被深度賦能與重塑，從而極大改變社會生產生活方式與人的存在狀態。

設備更新是指用新的、效率更高、更經濟合理的設備，去更換技術上陳舊、落后、低效、污染的舊設備活動。其哲學基礎是通過對生產工具、勞動手段等進行革新和升級，進一步提高社會生產力與生產效率，這一過程不僅是物質層面的躍升，更是對人主體地位的進一步強化。新設備不但能提升生產效率，提高生產和服務質量，也能使人從繁重勞動中解放出來，有更多時間與精力投身于創新和創造無限可能，從而服務于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設備更新過程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基于對現有技術的深刻理解和應用，逐步推動設備的優化升級，以確保每一步變革都堅實可靠。此項工作不僅涉及領域廣泛，更是對整個社會生產結構的再一次優化調整。在更新過程中，既能強化優勢又能補齊短板，推動產業布局面向未來均衡發展。同時遵循生態文明原則，更替綠色產能，做好循環利用，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實現技術自主也是核心原則之一，通過自主研發和創新掌握核心技術，提升國家競爭力。設備更新是一個系統而復雜的過程，它體現了人類對技術進步的深刻思考與責任擔當，以及對社會生產力持續提升的不懈追求。

（二）適應向：共性存在下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的關系分析

一是兩者都面向未來，符合生產力和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兩者都是基于技術進步和社會發展的需要，不僅反映了勞動工具的不斷革新，還體現了社會對更高效、更智能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追求。這種趨勢是客觀的，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是推動社會歷史前進的必然力量。

二是兩者都能提高人的自由度，支持人的全面發展。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推動生產力的發展，促進人類的解放和人的全面發展，必須堅持以科技、人才和創新為主要因素，開拓發展新領域和新路徑，不斷形成發展新動力。發展人工智能和推動設備更新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人的勞動負擔，提高生產效率，“在原則上增加了可能有用的技術儲備”［6］，從而讓人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追求更高層次的需求。這不僅提升了人的自由度，也為人的全面發展創造了更好的條件。

三是兩者都能培育新質生產力，賦能高質量發展。無論人工智能還是設備更新，均深度反映新質生產力對創新、質優以及先進生產力的核心訴求。兩者在改造傳統技術體系，提升傳統產業結構，培育壯大新興產業，前瞻布局未來產業，以及推動社會生產力的數字化、綠色化、自主化升級方面提供強大的技術支持，實現高質量發展目標。

四是兩者都是賦能未來國際競爭的時代重器。推動兩項工作不僅是國內產業升級的關鍵，更是鞏固和提升國家在國際競爭中技術優勢地位的重要抓手。特別是在技術自主化方面，兩者發展均有助于打破他國技術壟斷，提升國家在全球產業鏈中的話語權和影響力，確保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同時，兩者發展還能進一步健全和升級我國制造業產業結構體系，持續鞏固我國制造強國的優勢地位。

（三）對立向：兩者差異剖析

一是兩者處理人與技術關系的方式不同。設備更新主要強調從工具性角度對人的本質能力的拓展和延伸，優化工具的同時也是對人主體地位的進一步強化。而人工智能在技術倫理上依然存在爭議，雖其初衷也是提升人的本質能力，但實現邏輯是依靠所謂類人智能的“自主學習”“自主決策”等減少人在生產活動中的實際參與，在解放人的同時，對人主體地位的不同程度抑制也是客觀存在的，甚至隨著人工智能的進一步發展，除生產勞動場景外其他實踐場景的主體地位也可能被覬覦。這種差異體現了兩者處理人與技術關系的不同邏輯。

二是兩者技術變革的深度與廣度不同。設備更新的技術變革主要集中在具體生產設備和工藝流程的改進上，主要面向生產領域和部分民生領域，其深度和廣度相對有限。而人工智能則涉及多個學科領域的深度融合和創新，其技術變革更為顛覆和廣泛，且對人類生產生活的影響是全方位的。這種差異決定了兩者在推動技術進步和社會發展方面的不同作用和影響。

三是兩者實現路徑不同。設備更新推進路徑相對明確和穩健，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推動社會技術穩步提升的持續性過程，凸顯實用性和漸變性。而人工智能則屬于人類對更高技術的突破性探索，表現的激進且顛覆，一旦成功對社會技術的提升是質變且飛躍性的。兩者分別側重表現為穩健式發展與跨越式發展特征。

四是兩者面臨的風險挑戰與應對策略不同。設備更新主要面臨技術更迭快、設備老化、回收利用、資金需求巨大等風險挑戰，需要通過持續的技術創新、設備投入和循環體系建設來應對。而人工智能的發展則面臨更多的實用性、倫理、安全等風險挑戰，需要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和標準來規范其發展，同時加強技術手段研發和人才培養以應對潛在的風險和挑戰。這種差異決定了兩者在風險管理和應對策略上的不同要求和側重點。

四、探索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的協同發展機制

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設備更新共同構成了實現技術進步的一體兩翼，在深度把握兩者本質與異同的基礎上，要積極推動兩項工作實現協同發展、穩健推進，需要重點處理好兩者對抗性與非對抗性、均衡性與非均衡性、前瞻性與實用性、工具性與價值性、引導性與內生性等問題，并實現技術生態的共建共享。

（一）對抗性與非對抗性

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在資源占用、技術研發、市場布局等方面，會出現一定程度的交叉和矛盾。這種矛盾具體表現為對抗性和非對抗性兩類。對于前者，往往是通過強力手段使一方克服另一方，雙方達成對立面的統一；對于后者，則主要是通過讓步或協調，雙方達成與對立面的平衡統一。當蒸汽機的發明推動社會走向工業文明時，傳統技術被認為是為了實現某種特定目的的工具。當數字化、智能化深度發展，人們進入智能社會的新紀元，效率和利益驅使人類聚焦于智能技術的目的理性與實用效能，卻漠視了傳統技術具有的價值與潛力，這種時序變遷中的技術關注焦點轉移，引發了傳統技術與人工智能之間的對抗性張力。然而隨著全球經濟環境的持續變化，人們注意到可以通過改良的方式以實現包容與協同，即在不摒棄舊的生產工具的前提下，進行審慎地整合并優化，使傳統的生產工具在新的生產范式下達到最大效度，求得推動人工智能和設備更新在非對抗性中走向“和諧”。

這種“和諧”要求在推動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時，既要充分認識和尊重各自技術體系的獨立性和自主性，又要積極探索和構建共享共贏的合作機會和協同空間，實現發展目標從新技術突破到原始技術創新與融合應用的轉變。為此，在宏觀層面上倡導公平競爭和開放協作的社會氛圍，打破技術壁壘與資源隔閡，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和技術的最佳組合，從而推動整體利益的最大化和共同發展的可持續化。

（二）均衡性與非均衡性

在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過程中，受技術復雜性、市場需求波動及資金投入強度等多重因素的影響，生產過程中會出現顯著的非均衡性特征：即在一些產業領域因其對人工智能、資本與勞動的融合具有高度的適應性，因而變革顯著且迅速。而相對于其他領域或維度則可能因技術適配性、市場需求有待明確或資本投入限制而相對滯后的非均衡特征。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看來，均衡性與非均衡性“既是一個不斷趨向于均衡的過程，又是一個在沖突中不斷打破均衡、趨于非均衡的過程”［7］。從長期和全局的角度來看，非均衡只是暫時的和局部的，均衡才是發展的最終目標和整體趨勢。雖然人工智能技術具有廣泛的“賦能各生產要素，使其向多元化、高級化和復雜化方向發展”的優勢［8］，但隨著以推動設備更新為代表的傳統技術要素在生產、消費、流通和分配等領域不斷發展和成熟，需集中一切力量突破關鍵技術和核心設備。同時也要照顧到全面和長遠，在全國發揮市場和計劃兩種機制對人工智能和設備更新的資源最優化配置，實現不同領域和不同方面的均衡發展。這種均衡發展不是靜態的平均主義，而是動態的優化配置，是根據實際情況和發展需求，采用恰當的科學方式不斷調整和完善的過程。推動人工智能和設備更新協同發展中注重均衡性與協同性，縮小不同領域、不同群體之間的技術鴻溝與發展差距，以實現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產業升級與社會進步。

（三）前瞻性與實用性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在激烈的國際競爭中，我們要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從根本上說，還是要依靠科技創新”，“我們能不能如期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關鍵看科技自立自強”［9］。前瞻性強調對未來趨勢的敏銳洞察和大膽預見，是引領科技創新和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而實用性則注重解決當前問題的實際效果，是科技創新和社會進步得以落地生根的基礎保障。在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調發展中，前瞻性和實用性是相互依存、相輔相成的。

只有具備了前瞻性，才能敏銳地捕捉到科技發展的最新動態和未來趨勢，才能跳出美西方“議程設置”所帶來的“追趕陷阱”［10］，及時地調整和優化發展策略和方向，引領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不斷向前發展。而只有實用性，才能確保這些科技創新真正落地生根、服務于社會，滿足人們的實際需求和期待。因此在推動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時既要敢于創新、敢于嘗試，依托新型基礎設施，釋放人工智能、設備更新等創新要素動能優勢，勇于探索未知領域和前沿技術，也要腳踏實地、求真務實，注重在創新驅動中解決實際問題和推動實際應用。

（四）工具性與價值性

工具性與價值性是推動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的雙輪驅動。工具性作為這一驅動系統中的“效率引擎”，其核心在于對效率、效果及實用性的不懈追求。它驅使人們不斷探索技術的極限，通過優化算法、創新材料、改進工藝、拓展應用等手段，不斷提升人類技術上邊界，從而推動社會生產力的飛躍式發展、實現經濟效益最大化并深刻改變人的存在狀態。

價值性作為驅動系統中的“人文導航”，為技術擴張設定了價值邊界與進步方向。它強調技術進步的人本內核，關注技術對于提升人類生活質量、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維護環境可持續性等方面的貢獻。價值性要求在追求技術進步的同時，必須深入考慮技術應用的社會影響，確保技術服務于人類社會的整體利益，而非僅僅滿足短期的經濟利益或個別群體的私欲。這種以人為本的核心理念，為技術的全面健康可持續發展提供了重要的價值引領，防止了技術異化，保障了人類社會的長遠福祉。

工具性與價值性并非孤立。如若片面強調工具性而忽視價值性，可能會導致技術濫用、道德滑坡及環境惡化等后果，使技術進步迷失方向；反之若過分側重價值性而輕視工具性，則可能陷入舍本逐末、抑制科技創新、阻礙生產力發展等實踐誤區。因此追求工具性與價值性的協調平衡是確保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的核心關鍵。

（五）引導性與內生性

引導性強調政府、企業和社會等外部力量對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的引導和推動作用。這些外部力量通過制定政策法規、投入資金支持、提供人才培養等方式，為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和條件。而內生性則指的是這些發展動力來自系統內部的自組織和自適應能力。系統內部通過不斷地自我調整、自我優化和自我創新，實現持續的發展和進步。

在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中，引導性和內生性是相輔相成的。有效的外部引導包括推動政府引導支持、場景驅動、企業主導、全民參與的深度融合創新體系的建設，可以激發系統內部的創新活力和發展潛力，為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提供有力的支持和保障。而系統內部的內生增長包括發揮研究機構和個人“有機參與”，領軍企業的“有效主體”，政府的“有力推動”、市場的“有序運轉”、社會的“有容并包”，這是實現長期可持續發展的根本保障。只有具備了強大的內生增長能力，加快“原創性、顛覆性科技創新”［11］，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才能協同應對大國博弈和生產力發展帶來的挑戰和機遇，不斷催生新質生產力，在未來激烈的國際競爭中始終立于不敗之地。

（六）共建共享技術生態

共建共享技術生態是實現上述五個方面相統一的必然選擇。通過構建一個開放、包容、共享的技術生態系統，可以匯聚各方資源、智慧和力量，共同推動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這個生態系統不僅包括技術研發和創新應用層面的合作與交流，還涉及政策法規、標準制定、人才培養等多個方面的協同與配合。

在這個技術生態系統中，政府、企業、科研機構、社會組織等各方主體共同參與、共同治理，形成多元共治的良好格局。通過加強政策引導和監管力度，確保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符合法律法規和倫理規范；通過加強產學研合作與交流，實現資源共享和優勢互補；通過加強人才培養和引進力度，為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協同發展提供充足的人才保障；通過加強國際交流與合作力度，積極參與全球科技競爭與合作大潮，并深度引領包括人工智能技術在內的全球前沿技術發展治理體系建設，只有這樣才能在未來新型全球競爭中搶占先機、贏得未來。

五、研究結論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主要得到以下幾點結論：一是發展人工智能與推動設備更新，兩者目標一致。雖然基于不同的哲學考量，但兩者均指向技術進步，不僅能提高社會生產力與生產效率，推動產業結構升級，還能改善人的存在狀態和促進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符合社會發展客觀必然。二是技術進步必須以人為本。不論技術如何進步，人始終是技術創新發展的主體和決策者。技術進步始終要以滿足人的需求、服務人的發展和提升人的福祉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同時警惕人與技術關系發生異化。三是人工智能與設備更新可以實現協同發展。人工智能為設備更新注入了新的活力和賦能，為千行百業提供了更高效、更智能的解決方案；而設備更新也為人工智能的應用和發展提供了更堅實的支持基礎和更廣闊的應用空間。基于對其本質和異同性的理解，兩項工作可以在實踐中實現協同發展、穩健推進，共同承擔起培育新質生產力、賦能高質量發展的歷史使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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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尹西明，陳勁，王華峰，等.強化科技創新引領 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J/OL].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1-10[2025-01-07].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2.1117.g3.20240221.1012.002.html.

［11］ 新民網.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 加快發展新質生產力 扎實推進高質量發展［EB/OL］.［2024-2-1］.https：//news.xinmin.cn/2024/02/01/325797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