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汽車消費潛力亟待補足三個消費券政策短板

國務院印發《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明確要求推動高質量耐用消費品更多進入居民生活。汽車消費券是促進汽車消費的重要抓手，為更好發揮汽車消費券效果，國家信息中心整理2020—2023年全國273個城市公開披露的汽車消費券發放信息約2200條，并結合汽車銷量數據對促消費政策效果進行模型評估。結果顯示，發放汽車消費券總體可顯著促進汽車消費，但不同地區補貼投入、政策設計、投放節奏等方面的差異亦帶來顯著的政策效果差異。建議中央和地方相關部門，通過建立央地統籌基金、優化政策設計、增強發放協調性等方式提升汽車消費券政策效果，釋放汽車消費潛力。

一、地方政府積極發放汽車消費券，但財政補貼資金投入區域不平衡，影響部分地區政策效果釋放

國家信息中心根據公開信息統計，2020—2023年，273個地方城市分別發放汽車消費券352次、162次、584次和1002次，每城每年平均發放1.48次，政策補貼有效期中位數34天。受地方財政狀況影響，汽車消費券財政補貼資金投入存在顯著的區域差距，如表1所示，東部地區和一、二線城市補貼資金更多、發放更頻繁，但東北地區、三線及以下城市政策效果更顯著。

近年來，隨著地區間經濟差距縮小，較多發達地區務工青年選擇回鄉工作生活，有利于擴大欠發達地區汽車消費。2023年西南財經大學家庭金融調查數據顯示，東北地區、三線及以下城市家庭汽車百戶保有量分別為32輛和36輛，顯著低于全國百戶保有量46輛。因此，應順勢而為向東北地區、三線及以下城市投放更多財政補貼資金以釋放汽車消費潛力。

二、部分城市發放過于集中，發放時機仍待優化

部分城市汽車消費券發放頻率過高，存在過度透支隱憂。2023年各地汽車消費券發放更頻繁更集中，每城平均發放2.82次，較2022年提高1.18次。如圖1所示，相比2022年，2023年汽車消費券發放后顯效高峰期顯著提前，而2周后政策效果顯著減弱，并出現汽車銷量透支苗頭。以蕪湖市為例，2023年該地累計投放21次汽車消費券，僅9月份和12月份就分別集中投放了5次和4次。汽車消費券發放過頻一方面會破壞政策科學性和嚴肅性，降低消費券在消費者心中的價值感，另一方面會過度透支未來汽車消費擾亂汽車市場正常運行。

臨近城市同時發放汽車消費券打響“汽車消費者爭奪戰”將導致消費券單次核銷率下降，削弱政策效果。以安徽省為例，2023年共發放消費券120次，其中下半年發放92次。其中，有5個城市在8月份累計發放19次，9個城市在9月份累計發放30次，但9月份政策效果反而較8月份有所下降。

部分城市未能充分利用“五一”“十一”及春節長假等消費旺季擴大政策效果。乘聯會乘用車月度上險數據顯示，汽車銷售一般在下半年進入旺季，在12月和春節前達到高峰。從汽車消費券投放月份統計看，上下半年投放比例基本各占一半。模型測算顯示，下半年投放將比上半年投放效果平均提高0.74%。

三、汽車消費券支持新能源汽車和汽車報廢更新力度不夠，政策普惠性、差異性仍待提高

據統計，2023年僅有24.2%的汽車消費券對購買新能源汽車發放補貼或規定購買新能源汽車補貼高于燃油車補貼。此外，帶有以舊換新、報廢更新等置換補貼的政策占比僅為5%。2020—2023年，50.16%的汽車消費券政策設置了補貼價格門檻③。但不設置或低補貼價格門檻能夠吸引更多汽車消費者從而帶來更好的政策效果，更能體現政策的普惠性。無門檻政策效果平均高于有門檻政策約0.28%。按購車價格分檔補貼更有助于調動不同購買力水平的汽車消費者的購車積極性。2020—2023年，78.72%的汽車消費券設置了價格分檔補貼。計算發現，設置價格分檔補貼的政策效果更好，且分檔越多效果越好。

四、政策建議

（一）建立發放汽車消費券央地統籌基金和發放協調機制，提升區域投入平衡性和政策協調性

一是針對當前部分地區因財政補貼資金投入不足的問題，建議中央和地方相關部門聯動建立汽車消費券財政補貼中央—地方統籌基金，以提升補貼資金投入區域平衡性。二是針對當前部分地區汽車消費券發放過頻、過于集中問題，建議財政部經濟建設司、商務部消費促進司等相關部門在《關于規范地方政府消費券發放使用管理的指導意見》（財建〔2009〕649號）基礎上進一步完善汽車消費券發放細則，并對地方各級政府相關部門對汽車消費券發放工作開展必要的備案和監測以提升地方政策協調性。

（二）進一步優化汽車消費券投放時機和補貼設計，提升政策科學性和有效性

一是建議地方各級政府相關部門優化汽車消費券投放時機，建議采取“少量多次”的方式投放。在汽車銷售旺季可適當延長汽車消費券有效期以利于政策信息充分傳播，提升汽車消費券核銷率。二是建議地方各級政府相關部門因地制宜，進一步細化補貼政策設計。降低或取消補貼價格門檻，進一步優化價格分檔補貼政策，以調動不同消費能力的消費者購車積極性。

（三）用好汽車消費券政策抓手，提高新能源汽車滲透率，推動老舊汽車淘汰更新

建議地方各級政府相關部門在《關于促進汽車消費的若干措施》（發改就業〔2023〕1017號）、《推動大規模設備更新和消費品以舊換新行動方案》等政策基礎上，向新能源汽車和汽車報廢更新需求加大政策傾斜力度，可推出政策“組合拳”，進一步增強汽車消費券吸引力。一是部分省市將電費補貼或充電券、汽車維修保養券等優惠服務與汽車消費券搭配發放，收到良好效果，建議在全國推廣。二是政策設計上要將支持老舊汽車淘汰更新與擴大新能源汽車消費政策結合起來，鼓勵消費者淘汰更新老舊汽車的同時換購新能源汽車。

注：

①因補貼資金投入金額各地差異大，為排除極端值影響采用中位數。

②政策效果定義為單次消費券發放后4周額外拉動銷量累計增長率。

③補貼政策僅適用于購買高于一定裸車價以上的汽車。

（作者單位：國家信息中心信息化和產業發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