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金融強國戰略與人民幣國際化

摘要：在國際金融體系中，一國貨幣的國際化水平與其在全球經濟格局中的地位息息相關。文章提出了一種以數字貨幣人民幣與多邊支付架構并重的“雙核心”戰略，旨在強化人民幣的國際地位，通過建構技術規范、完善法律法規體系、推進金融機構協作、強化支付企業角色、建立跨境支付示范區以及增強國際金融中心支持力度，全方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文章深入剖析了數字人民幣與多邊支付體系間的協同影響，并著重指出人才培育對于創新驅動的關鍵性，以此保障支付體系的效能與安全性。實現金融強國的目標，“雙核心”戰略實為一條關鍵途徑，能夠有效地強化我國在全球金融體系內的競爭力和影響力，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全面推進提供有力支持。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金融強國；人民幣國際化；數字人民幣；多邊支付系統

中圖分類號：F832.3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2-0598（2025）0-0001-14

一、引言

在國際金融體系中，一個國家貨幣的國際化程度與其在全球經濟中的地位密切相關。國際地位的提升意味著該國在全球金融治理中擁有更大的話語權和影響力。金融強國必須具備強大的貨幣、強大的中央銀行、強大的金融機構、強大的國際金融中心、強大的金融監管和強大的金融人才隊伍。這些特質都指向一個核心目標：提升國家金融體系的國際競爭力和影響力。

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建設金融強國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式現代化不僅關注經濟發展，更注重社會的全面進步與協調發展。完善的國際化金融體系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關鍵內容。通過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和建立健全的金融機構，中國可以提升在全球經濟中的地位，增強綜合實力和國際影響力。推動金融強國建設，有助于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堅實的經濟基礎，支持國家在國際舞臺上的持續崛起。

然而，貨幣的國際化程度是衡量一個國家能否對全球金融體系產生深遠影響的關鍵因素。目前，我國人民幣在全球支付和儲備貨幣中的地位仍需提升。根據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系統（SWIFT）的數據顯示，截至2024年5月，我國人民幣在全球支付中的占比僅為4.47%，遠低于美元的47.89%和歐元的22.85%【 數據來源于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系統（SWIFT） ，https：//www.swift.com/our-solutions/compliance-and-shared-services/business-intelligence/renminbi/rmb-tracker。】。盡管人民幣在國際支付領域的影響力有所提升，但與主要儲備貨幣相比仍有較大差距，急需進一步推進國際化進程。

人民幣國際化的路徑有很多，但當前尤為重要的是構建以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為核心的“雙核心”發展戰略（以下簡稱“雙核心”發展戰略）。數字人民幣利用區塊鏈技術，由國家主導發行，有助于提升支付效率，實現跨境資金流動的無縫對接。多邊支付系統通過整合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支付網絡，建立高效的跨境支付結算網絡，減少對現有國際支付系統的依賴。

對比美元和歐元的國際化路徑，我們可以借鑒其成功經驗，以更好地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美元通過廣泛的全球貿易和金融市場使用、建立國際金融機構以及雙邊貨幣互換協議，確保了其國際支付和儲備地位。歐元則通過區域一體化和金融市場的深度融合，實現其國際化路徑。

結合這些經驗，我國可以通過以下幾方面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一是擴大人民幣在“一帶一路”倡議框架下的國際貿易使用范圍；二是推動人民幣在國際金融市場中的應用，吸引國際投資者；三是加強與其他國家的貨幣互換協議；四是推進人民幣離岸市場建設，支持中國香港等國際金融中心的建設；五是建設跨境支付示范園區，優化跨境支付流程，降低支付成本。

提出“雙核心”戰略的原因在于，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相輔相成，能夠形成協同效應，共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數字人民幣提升全球對人民幣的信任度和使用意愿，多邊支付系統則有助于建立一個更加公平和多元化的國際金融生態環境。兩者的結合將顯著提升人民幣在國際支付和儲備貨幣中的地位，使中國在國際金融治理中獲得更大話語權，穩步實現從金融大國向金融強國的轉變。

二、文獻綜述

（一）關于中國式現代化與金融強國戰略的研究背景和意義研究

在改革開放與社會主義建設的歷史長河中，我國基于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和本國國情，探索了一條符合實際的現代化道路，并逐漸形成了中國特色現代化理念。在通過經濟高質量發展賦能中國式現代化穩中求進的過程中，金融資源是核心，加快建設金融強國更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基礎性工作和重大戰略任務之一［1］。盡管我國已成為金融大國，但仍然存在金融機構數字化程度差異大、不良資產率高、違法事件頻發等結構性問題，嚴重影響了金融體系的穩定發展，金融體系轉型升級和深度改革迫在眉睫［2］。為此，金融強國戰略應運而生，旨在提升金融市場的國際影響力和競爭力，是未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強國建設在金融領域內最為明確和具體的要求［3］。

中國式現代化和金融強國戰略相輔相成，兩者一經提出，立刻引發了學者的相關熱議。陸岷峰（2024）［4］認為金融強國是指一個國家在金融領域具有較強的實力和影響力，能夠為國家經濟發展提供穩定、高效的金融服務和支持。方先明等（2024）［5］認為建設金融強國能夠讓金融嵌入并最大限度支持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各個維度，為中國式現代化的持續推進提供強有力支撐。周雷等（2024）［6］認為建設金融強國對我國來說具有多方面意義，是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必然要求。張曉晶等（2024）［7］認為建設金融強國是黨中央立足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做出的戰略部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必然是金融強國。BELLOS S Kh和GOLISIS P（2023）［8］認為金融強國的建設有利于優化國家的經濟結構，提高國家的競爭力和國際地位。陸岷峰和歐陽文杰（2024）［9］認為我國需要提高金融體系與現代產業體系的適配性，提高金融體系賦能產業發展的效能，加強金融與產業互促，構建驅動現代化產業體系發展的現代化金融生態系統。 尚玉皇等（2024）［10］認為建成金融強國——搭建一個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動態適應的架構健全、功能強大、結構優化的現代化金融體系是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支撐。

（二）關于人民幣國際化的研究

貨幣是價值交換的媒介，強大的貨幣是金融強國建設的關鍵核心要素。人民幣國際化是指人民幣在國際上成為計價、結算及儲備貨幣的過程，是中國邁向金融強國的必經之路。黃永剛和陸岷峰（2024）［11］認為自2009年啟動以來，人民幣國際化經歷了三個階段，但與美元和歐元相比仍處于初級階段。為加快這一進程，中國應以自身經濟建設為中心，強化金融市場和制度法規建設，并充分利用“一帶一路”倡議的成果。 “強大的貨幣”作為金融強國建設“六大強大”關鍵核心金融要素之一，是金融強國建設的重要基石。在國際金融治理中，一個國家能否對全球金融體系產生深遠影響，關鍵在于貨幣的國際化程度。張曉晶等（2024）［7］認為強大的主權貨幣是金融強國的集中體現，我國擁有強大的貨幣和強大的銀行，還需要加快建設現代中央銀行制度和扎實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其中，張禮卿（2024）［12］認為人民幣國際化是指人民幣在國際范圍內成為普遍認可的計價、結算及儲備貨幣的過程，它是中國邁向金融強國的必經之路。

從2009年正式啟動至今，人民幣國際化經歷了“啟動與快速發展”“調整與平穩發展”“回升與持續發展”三個階段［13］。沈悅等（2024）［14］認為在全球經濟格局深刻變革的背景下，人民幣國際化有助于提升我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地位，加快實現金融強國目標。但是，人民幣國際化正處在從結算貨幣功能向計價貨幣功能的過渡時期，與美元和歐元的國際化進程相比仍處于初級階段。為此，陸岷峰和徐博歡（2019）［15］認為在“逆全球化”背景下，我國應該在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以自身經濟建設為中心，加強金融市場和制度法規建設，充分利用“一帶一路”倡議建設取得的成果，合理利用“逆全球化”給人民幣國際化帶來的挑戰和機遇。伍曉光和孫文莉（2023）［16］基于國際貨幣的交易結算職能、投資職能和儲備職能構建了人民幣國際化指數，運用面板數據實證研究發現“一帶一路”倡議能有效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三）關于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研究

數字人民幣和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是促進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工具。數字人民幣通過提升支付效率和多樣化應用場景，增強人民幣的全球競爭力和吸引力。陸岷峰（2024）［17］認為數字人民幣是促進國際貿易便利化和金融市場多元化的新橋梁，政府將推動數字人民幣在“一帶一路”等國際合作框架下的應用，通過跨境支付系統的建設和國際金融規則的協調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化水平。陸岷峰和施志暉（2023）［18］認為在金融強國戰略下，數字人民幣與人民幣國際化協同發展。一方面，數字人民幣的推廣可以提高人民幣的競爭力與吸引力；另一方面，人民幣在全球金融市場的應用場景的多樣化，也加快了數字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

在數字科技驅動的時代，要實現人民幣真正的國際化，僅僅依靠現有的雙邊貨幣互換協議和數字人民幣支付系統顯然是不夠的，我國需要構建一個更為全面和多元化的國際支付體系。Kuehnlenz等（2023）［19］認為美元在全球貨幣體系中始終處于主導地位，這促使美國在國際貨幣流通網絡中享有實際控制權。建立跨境清算體系是實現經濟全球化的必要條件，數字技術的出現加上各國對跨境清算安全性的迫切需要，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簡稱m-CBDC Bridge）應運而生，成為數字人民幣后的一項創新實踐。劉皓琰（2024）［20］也認為應鼓勵探索多邊數字貨幣橋跨境試點應用，將國內數字人民幣的應用場景作為范本提供給其他國家，開拓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的海外市場與客戶規模，打破西方國家在支付系統上的霸權地位。薛新紅等（2024）［21］認為m Bridge對SWIFT和CHIPS系統的替代效應逐漸顯現，催生了多元化的國際支付體系，挑戰了美元的強勢地位，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美元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制約。

可見，數字人民幣和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項目能從不同的角度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兩者相輔相成。因此，涂永紅等（2024）［22］認為我國應將數字人民幣的運行經驗運用到m Bridge，無償為參與的各國央行提供相關技術，為國家支付體系數字化改革貢獻了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不僅增加了全球金融基礎設施，也開辟了人民幣國際化新賽道。

（四）文獻述評

盡管現有研究為中國式現代化、金融強國戰略和人民幣國際化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基礎和實踐指導，但仍存在一些研究缺口。現有研究多側重于單一方面的分析，缺乏對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金融強國建設與人民幣國際化之間聯系的系統性探討，以及數字人民幣與多邊支付系統如何在具體操作層面促進人民幣國際化和金融強國建設的分析。

為填補上述研究缺口，本文提出構建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雙核心”發展戰略，旨在通過技術標準、法律保障、國際合作、金融中心建設、技術創新驅動及政策支持等方面，加快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和中國式現代化進程，提升我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競爭力和影響力。文章不僅為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和中國式現代化提供理論基礎和實施路徑，也為優化國際支付體系和全球金融體系貢獻中國智慧與方案。

三、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推進人民幣國際化的必要性

在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金融在現代經濟體系中處于核心位置；在國際金融治理中，一個國家能否對全球金融體系產生深遠影響，離不開其貨幣的國際化程度。中國式現代化與人民幣國際化緊密相連。于我國而言，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加快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既迫在眉睫又勢在必行。主要原因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有效應對全球金融格局的新變化

當下，全球金融格局正在改變，維護國家安全面臨新的戰略環境和新的戰略任務，堅持以新安全格局保障新發展格局，實現兩個新格局相互協調、相互促進，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戰略要求［23］。人民幣國際化是中國式現代化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夠通過保障經濟安全、促進金融市場的可持續發展來應對全球金融格局的變化，為增強我國甚至全球經濟金融體系的穩定性貢獻力量。

全球金融格局的改變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新興市場經濟體開始崛起，全球經濟權力逐漸由傳統的西方經濟體向東方及其他區域擴散，國際經濟中心開始東移。以我國為例，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計算得出，2023年我國經濟總量增長5.2%，在世界主要經濟體中名列前茅，貨物貿易進出口總值占全球的14.2%。《2023年人民幣國際化報告》指出，截至2023年9月，中國人民銀行與40個國家和地區簽署過雙邊互換協議，互換規模超過4萬億元。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我國在全球經濟秩序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人民幣的內生需求不斷增加。在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人民幣國際化對于我國構建金融強國戰略具有前所未有的迫切性。第二，貨幣競爭日益激烈，多元化貨幣儲備體系開始形成。中國式現代化注重互利共贏，強調保持開放合作的態度，而人民幣國際化是對外開放的關鍵步驟。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公布的數據，2016年10月1日，人民幣正式加入SDR，在SDR貨幣籃子的權重為10.92%，2022年5月11日上調至12.88%。相比之下，美元權重由41.73%上調至43.38%，歐元權重高達29.31%【數據來源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https：//www.imf.org/en/Data。】。一方面反映出人民幣在金融交易和國際貿易中的使用量已經增加，成為公眾除美元、歐元、日元和英鎊之外的另一種貨幣選擇。隨著我國的國際影響力和經濟實力不斷提高，人民幣的國際化地位正在提升。這是全球金融格局向多極化發展背景下，我國經濟實力向外延伸的自然結果。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人民幣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地位與美元、歐元差距明顯，美元的主導地位依舊穩固，不利于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加快促進人民幣國際化迫在眉睫［24］。

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人民幣國際化不僅是全球金融格局變化的產物，也是主動塑造這一變化、實現金融強國的關鍵一環。它不僅標志著人民幣在全球支付結算、貿易融資、儲備貨幣以及國際投資中占據了舉足輕重的位置，推進了中國式現代化進程、增強了我國經濟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話語權，也為維護國際金融秩序的穩定作出了巨大貢獻，有助于全球貨幣體系的多元化和經濟全球化的健康發展。

（二）人民幣的國際地位與我國經濟發展水平不相符

中國式現代化是基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促進社會和諧、技術進步、生態環境改善、文化繁榮和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但是，人民幣現在的國際地位與其代表的中國經濟在世界經濟中的地位并不匹配。具體體現在，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2023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高達126萬億元，同比增長5.2%，對世界經濟增長貢獻率有望超30%，依然是世界經濟增長的最大引擎【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年度數據，https：//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但是，從圖1 2012—2023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規模數據中可以看出，2012—2015年跨境人民幣結算規模持續上升，2015年達到7.23萬億元后連續下跌，跌到2017年4.36萬億元后開始波動上升。相比之下，我國進出口總額僅有2016和2017兩年小幅下降，表明人民幣在國際結算方面的影響力雖有增強趨勢，但增強的速度相對較慢。因此，提高人民幣在全球交易中支付、結算、儲藏等方面的作用是推動其國際化進程的關鍵步驟。

表1顯示了截至2024年5月人民幣與其他貨幣相關數據的對比情況，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系統（SWIFT）數據顯示，作為在包含歐元區內的全球支付中，美元、歐元、英鎊的份額分別是47.89%、22.85%和6.85%，而人民幣的份額僅占4.47%，較2024年4月下跌1.43%，排名第四；在不包含歐元區內的全球支付中，人民幣的份額為3.12%，與美元、歐元、英鎊等貨幣依然存在明顯差距。在貿易融資市場中，美元作為全球貨幣的份額高達84.65%，人民幣僅有5.08%。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2023年人民幣國際化報告》指出，2022年美元國際化指數高達58.3，人民幣僅有3.16，是美元的十八分之一，歐元、英鎊、日元分別為22.18、7.73、5.24【中國人民銀行《2023年人民幣國際化報告》，http：//www.pbc.gov.cn/goutongjiaoliu/113456/113469/5114765/index.html。" 】。另外，根據國際國幣基金組織（IMF）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底，全球外匯儲備總額為12.33萬億美元，其中美元占比58.36%，占全球外匯儲備的一半以上，歐元、日元、英鎊占比分別為20.47%、5.51%和4.95%，相比之下，人民幣僅占2.99%，位列第六，與美元相比仍有很大差距（見表1）。

這一系列數據均表明，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人民幣在全球支付領域和貿易融資市場與美元、歐元、英鎊等貨幣相比仍然存在巨大差距，其國際化程度相對較弱，與我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脫節，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因此，在中國式現代化背景下，要實現金融強國這一宏偉目標，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勢在必行。

（三）降低匯率風險和國際貿易成本

中國式現代化倡導可持續發展，強調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而匯率穩定是實現這兩個目標的重要條件之一。匯率可以直接反映貨幣的價值，匯率波動不僅會影響社會穩定和經濟平衡，也是造成貨幣外匯儲備占比變化的關鍵因素之一。為了規避匯率風險或降低交易成本，各國需要采用本幣進行跨境結算［25］。近年來，全球經濟金融形勢復雜多變，尤其是2019年以來受中美貿易摩擦等外部因素的影響，我國資本流出壓力較大。圖2是2022年境內人民幣匯率走勢情況圖，可以看出，人民幣匯率雙向浮動，人民幣相對一籃子貨幣匯率正在貶值。在此背景下，市場參與者利用人民幣降低匯率風險的內生需求逐漸增加。另外，圖3是考慮使用人民幣融資的境外受訪企業占比數據，數據來源于中國銀行。可以看出，2017—2021年70%以上的企業為了規避匯率風險選擇跨境人民幣業務，2019年受中美貿易摩擦的影響，占比高達81.67%。這主要是因為：第一，在國際貿易和投資中廣泛使用本幣結算，可以簡化交易流程，減少交易時間，減少因匯率波動帶來的風險，降低匯兌成本；第二，當人民幣成為國際貨幣后，我國企業在全球貿易談判中就能夠選擇本幣結算，提高議價能力，降低由匯率波動造成的利潤不確定性，這與中國式現代化強調的可持續性和穩定性的要求不謀而合；第三，人民幣國際化可以提高貨幣的國際接受度，貿易伙伴更愿意選擇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這有助于穩定雙方的匯率預期，為我國企業及全球交易伙伴提供更穩定的交易環境，減少因第三方貨幣（如美元、歐元等）匯率波動對雙邊貿易的影響，從而深化我國與貿易伙伴的雙邊貨幣金融合作，促進形成相互依存的發展格局。因此，加速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是降低匯率風險和國際貿易成本的重要舉措，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有力支撐，更是提升我國建設金融強國的關鍵手段。

四、“雙核心”戰略是實現人民幣國際化的必然選擇

在全球金融體系中，一個國家的國際地位不僅依賴于其經濟實力，更取決于其貨幣在國際市場中的影響力。人民幣國際化是我國從金融大國邁向金融強國的重要路徑。為了實現這一目標，構建以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為核心的“雙核心”戰略成為必然選擇。下面將探討這一戰略的內涵和實施路徑，分析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如何相輔相成，共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增強我國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地位。

（一）“雙核心”戰略的互補性與協同效應分析

選擇“雙核心”戰略的原因在于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的互補性和協同效應。一方面，數字人民幣在設計中使用了高級別的安全措施，但作為新興支付手段，還未能被國際市場普遍接受，缺乏足夠的國際協作與認可，其用戶隱私保護機制和安全性可能會受到國際社會的嚴格審視，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其在全球范圍內的流通和使用。而且，不同國家的技術發展水平不一，數字人民幣的推廣需要相應的技術基礎設施支持，缺乏兼容的支付系統和設備也可能會阻礙其在某些地區的應用。另一方面，僅依賴支付系統的構建，忽視底層技術和金融產品創新，可能會使系統難以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需求和技術創新，影響其長期競爭力。此外，多邊支付系統需要強大的監管框架來防止洗錢、恐怖融資等非法活動，但協調不同國家的監管政策和執行標準是一大挑戰，可能會導致安全漏洞。但如果兩者結合形成“雙核心”戰略，不僅能夠增強人民幣的國際競爭力，還能提高我國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地位。因此，選擇這兩個核心而不是其他或僅一個，是因為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在技術、應用和效果上相互補充，能夠形成協同效應，全面推動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這種雙管齊下的策略，確保了技術上的先進性和系統運行的高效性，能夠更好地應對國際金融環境中的復雜挑戰，促進我國金融強國目標的實現。

1. 數字人民幣的優勢及必要性

目前全球各主要經濟體均在積極考慮或推進數字貨幣（CBDC）的研發，根據國際清算銀行（BIS）的最新調查，94%的中央銀行正在研究數字貨幣（CBDC），并且在2023年進行實驗或概念驗證的央行數量顯著增加【來源于BIS官方網站，https：//www.bis.org/publ/bppdf/bispap147.htm。】，許多國家如美國、英國、法國、加拿大、瑞典、日本、俄羅斯、韓國、新加坡以及歐盟近年來陸續公布了關于央行數字貨幣的計劃，有的甚至已經完成了初步測試。

如圖4所示，國際清算銀行在2017年推出了名為“數字貨幣之花”的研究模型，該模型旨在探索不同類型數字貨幣的設計和應用。許多國家希望通過這些努力利用數字貨幣提升支付效率，減少跨境交易成本，增強金融系統的安全性和穩定性。我國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的發展將從中受益，通過借鑒他國成功的數字貨幣實驗和應用加速推進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提升我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競爭力和影響力。

數字人民幣依托區塊鏈技術實現高效安全的支付，提高貨幣流通的透明度和控制力，實現了實時結算，顯著降低交易時間和成本。這一高效安全的支付機制與傳統支付方式相比提升了支付的便捷性和安全性，減少了中間環節和錯誤，優化了用戶體驗，并為支付系統升級提供支持。推廣數字人民幣將提升支付效率，促進經濟活動順暢，滿足現代社會對快捷支付的需求。

此外，數字人民幣的發行增強了我國對貨幣流通的控制力和透明度，防范和化解金融風險。作為國家主導的法定數字貨幣，數字人民幣具備反洗錢和反恐怖融資功能，提升金融交易安全性，保障金融體系的穩定性。其透明性和可追溯性為監管提供了有效工具，提高整體金融安全水平，增強國家貨幣主權。

數字人民幣在跨境支付中的應用將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其跨境支付功能可以減少對現有國際支付系統的依賴，簡化支付流程，降低匯兌成本，提高國際貿易和投資中的支付效率。通過減少中介環節和降低交易成本，數字人民幣為國際經濟活動提供高效便捷的支付解決方案，增強全球對人民幣的信任和使用意愿。這些優勢將推動人民幣在國際結算中的應用，提升其在全球金融體系的競爭力和影響力，鞏固我國在國際金融舞臺上的地位。

2. 多邊支付系統的優勢及必要性

多邊支付系統的構建可以減少對單一國際支付網絡的依賴，有效分散金融風險。當前國際支付體系高度依賴美元等主要儲備貨幣，增加了系統性金融風險并導致國際支付不平衡。建立多邊支付系統，有助于構建公平開放的國際支付環境，促進貨幣多樣化，減少對單一貨幣體系的依賴，提高全球金融體系的穩定性和公平性。

多邊支付系統通過協調多個國家的支付網絡，顯著提升跨境支付效率，降低交易成本。傳統跨境支付通常涉及多個中介機構，流程煩瑣且成本高昂。多邊支付系統提供靈活高效的跨境結算服務，簡化流程，減少中介環節，降低交易成本，提升資金流動效率。這不僅有利于各國間的貿易和投資，還能有效促進全球經濟一體化發展［26］。

多邊支付系統的建立需要各國深度合作，增強國際金融領域的互信與協作。各國共同制定支付標準和規則，推動國際金融治理體系完善，有利于在國際合作過程中，參與國金融互信關系深化，實現共同利益。多邊支付系統不僅是支付工具，更是國際金融合作與協調平臺，推動全球金融治理創新與優化，提高各國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話語權和影響力。

3. 數字人民幣與多邊支付系統的協同效應

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相輔相成，共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數字人民幣通過區塊鏈技術實現高效、安全的支付，提高貨幣流通的透明度和控制力。多邊支付系統通過整合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支付網絡，提升跨境支付效率，降低交易成本。選擇“雙核心”戰略的原因在于，兩者的結合不僅能夠提高人民幣在國際市場的接受度，還能減少對現有國際支付體系的依賴，從而增強我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地位。

數字人民幣的推廣將增強全球對人民幣的信任，提高其在國際市場的接受度和使用意愿。多邊支付系統提供廣泛便捷的平臺，減少對現有國際支付體系的依賴，提升人民幣在跨境支付中的競爭力。通過協同效應，人民幣在國際支付和儲備貨幣中的地位將顯著提升，為其國際化進程提供有力支持。

通過“雙核心”策略，我國能在國際金融規則的制定和金融標準的確定過程中發揮更大作用，從而獲得更多發言權和主動權。數字人民幣與多邊支付系統的相互促進，有助于提升我國金融體系的整體競爭力，增強在國際金融治理中的影響力和主導地位。打造這一雙核心體系，是我國向金融強國邁進的關鍵步驟，有助于在全球金融舞臺上贏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戰略主動。

（二） “雙核心”戰略的具體內涵和要求

1. 數字人民幣的構建與應用

數字人民幣在技術上主要借鑒區塊鏈技術與分布式賬本技術（DLT），汲取了其去中心化與高安全的優勢，形成了一種理想的電子貨幣形式。憑借智能合約、先進加密技術以及分布式數據存儲等手段，數字人民幣在支付和清算領域中展現出安全、高效及透明的優勢。同時，如圖5所示，我國數字人民幣采用獨特的雙層運營架構模式，由中國人民銀行統一發行，并交由商業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負責流通，這一機制有力地保障了貨幣供給的穩健與安全。

為保障數字人民幣的發行與流通，我國正在構建全面的法律體系。在此過程中，相關部門已經出臺并持續優化了相關的法規條例，以保障數字人民幣的合法地位及其操作可行性。當前正加快推進《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的修訂，旨在賦予數字人民幣法律貨幣的屬性。與此同時，《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等法規也進行了修訂，對數字人民幣發行、反洗錢措施以及消費者權益保護等方面作出了明確的規定。監管機構也在制定詳盡的操作規范及技術準則，以保障數字人民幣的安全穩定運作及其在廣泛領域的應用。

目前，數字人民幣已在國內外多個場景中進行創新試點和應用。國內方面，數字人民幣已在零售、公共事業費用繳納及交通等多個層面推行。在蘇州，其使用范圍覆蓋購物、文化旅游、日常生活繳費和財政支出等方面。線上如拼多多、唯品會、愛奇藝等平臺，以及線下超過67萬家商業實體，均已接受這一新型支付方式。蘇州的園林和博物館已實現數字人民幣的全覆蓋，居民生活繳費亦全面實現數字化。在財政領域，數字人民幣已被納入國庫支付及公務員津貼的發放流程。在企業支付層面，采用數字人民幣有效降低了交易成本，提升了結算效率，并通過“蘇周到”APP整合，涵蓋了社會保障和政務服務等多個應用場景。在國際層面，數字人民幣的跨境支付潛力正逐漸得到挖掘。中國人民銀行已與多個國家的中央銀行及金融機構建立了合作關系，共同探索數字人民幣在國際貿易和投資結算中的潛在應用。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內地與香港特別行政區之間的跨境支付試點項目已取得初步成果，這不僅為數字人民幣的國際化應用鋪平了道路，也為全球金融體系的進一步融合與創新提供了寶貴經驗。

2. 多邊支付系統的建立與合作

當前，全球跨境支付網絡主要依賴SWIFT（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系統和CHIPS（紐約清算所銀行間支付系統）等傳統支付網絡。盡管這些系統覆蓋面廣，但效率低、成本高、透明度不足的問題依然存在。對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來說，過度依賴這些傳統支付網絡會帶來一系列金融和經濟風險［27］。

多邊支付系統通過整合多個國家和地區的支付網絡，將顯著提高跨境支付效率，降低交易成本。相比傳統支付網絡，多邊支付系統更加靈活高效，提供實時結算和低成本的跨境支付服務。其去中心化特性減少了對單一貨幣和支付系統的依賴，降低系統性金融風險，構建更加公平和多元的國際支付環境。

盡管多邊支付系統具有多重優勢，但建設和推廣也面臨一些挑戰。首先，多邊支付系統需要各國深度合作，對各國的政治、經濟和金融政策協調提出高要求。其次，多邊支付系統的技術標準和安全保障需進一步完善，確保系統的可靠性和安全性。最后，有效防范洗錢、恐怖融資等非法活動是各國監管機構共同面對的重要課題。

總之，數字人民幣的構建與應用以及多邊支付系統的建立與合作，是“雙核心”戰略的關鍵組成部分。兩者相輔相成，共同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為我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地位提升提供堅實基礎。

（三） “雙核心”戰略具體的推進路徑

為有效實施“雙核心”戰略，需要綜合運用技術標準、法律保障、金融機構合作、國際金融中心以及監管框架等多種手段。以下將詳細闡述推進數字人民幣國際化和多邊支付系統建設的具體路徑，以及兩者如何協同推進，從而全面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地位和我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競爭力。

1.推進數字人民幣國際化的多維路徑

推進數字人民幣國際化需要在技術、法律、公眾認知和金融機構的全面支持下進行，涉及中國人民銀行、商業銀行、媒體宣傳、國際金融中心和金融監管等多個要素。

確保數字人民幣在全球范圍內合法使用需要構建全面的法律體系。目前中國正在加快修改和完善《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以賦予數字人民幣法定貨幣地位；相關部門也在修訂《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等一系列配套法規，明確數字人民幣在發行、使用、反洗錢和消費者權益保護等方面的法律地位和具體操作規程。這些法律法規的制定和實施，不僅為數字人民幣的合法流通提供法律依據，還為其在國內外的應用和推廣奠定堅實的法律基礎。數字人民幣的跨境使用涉及復雜的國際法律環境，需要通過國際合作和法律協調，確保數字人民幣在國際結算中的合法性和合規性。

作為數字人民幣的發行主體，中國人民銀行應通過積極參與國際金融組織的討論和規則制定，推動數字貨幣相關標準的國際化。在“一帶一路”倡議框架下，中國人民銀行可以通過與共建國家和地區的央行和金融機構展開合作，推動數字人民幣在跨境支付中的應用。例如，建立雙邊或多邊的數字貨幣互換協議，推動數字人民幣在國際貿易和投資結算中的應用。中國人民銀行還應建立和完善數字人民幣的監管框架，確保其在國內外的安全和穩定運行。例如，制定詳細的數字人民幣反洗錢和反恐怖融資規定，確保數字人民幣在國際支付中的合法性和安全性。同時，通過國際合作，建立跨國監管協調機制，加強對跨境支付的監控和管理，防范金融風險和非法活動［28］。

在數字人民幣的推廣與應用中，中國銀行等國有金融機構應充分利用其國際網絡與客戶資源的優勢，積極推進數字人民幣在國內及海外的試驗。這可能包括利用中國銀行在“一帶一路”國家的分行，促進企業與個人采用數字人民幣進行跨境交易與支付，從而提升其在國際市場中的接納度。商業銀行還應積極開發和推廣數字人民幣相關的金融產品和服務，例如推出基于數字人民幣的跨境支付解決方案，幫助企業和個人簡化支付流程，降低匯兌成本。此外，商業銀行還可以通過與國際金融機構合作，推動數字人民幣在全球范圍內的應用，增強其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

在數字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中，提升公眾認知和接受度也至關重要，政府應從品牌建設、市場教育和用戶體驗優化等多個方面入手。媒體部門需要制作高質量和多語言的宣傳視頻、手冊和網頁，介紹數字人民幣的特點、優勢、使用方法和安全保障措施，確保信息的國際可訪問性；與國際主流媒體、財經頻道和知名財經網站合作，發布專題報道、采訪和廣告，提升數字人民幣的國際曝光度；面向國際用戶推出獎勵計劃，如首次使用獎勵、推薦獎勵和特定場景消費折扣等，激發用戶的嘗試和使用意愿；根據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支付習慣，提供本地化服務，包括支持當地語言、接入常用支付場景和多幣種兌換服務等，提供即時匯率轉換、低手續費和快速到賬等功能，提升用戶的支付體驗。

在數字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中，國際金融中心諸如中國香港、迪拜等地可充當數字人民幣國際化的先鋒，促進其在國際金融市場中的采納與應用。通過與這些金融中心的協作，推進數字人民幣在全球范圍內的普及，提升其國際市場接納度與影響力。具體而言，中國香港作為中國主要的國際金融中心，可通過實施跨境支付的數字人民幣試點計劃，推動其在國際貿易和投資領域的運用；同時，香港金管局與中國人民銀行的合作將有助于推動數字人民幣在香港的實踐，積累的經驗將進一步推廣至其他國際金融中心。

2. 推進多邊支付系統建設的多方協作路徑

推進多邊支付系統建設需要協調多個國家的支付網絡，以提高跨境支付的效率和降低交易成本，該過程涉及中國人民銀行、商業銀行、支付公司以及金融監管等多方面的協作。

通過國際合作制定統一的技術標準和操作規程是多邊支付系統成功構建的基礎，中國人民銀行應積極參與國際金融組織的技術標準制定，與各國央行和金融機構共同制定統一的支付技術標準和操作規程，確保支付系統的互操作性和兼容性。例如，可以通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國際清算銀行（BIS）等平臺，推動多邊支付系統技術標準的全球一致性，確保各國支付網絡之間的無縫銜接。

中國人民銀行應主導建立一個覆蓋全球的多邊清算網絡，通過分布式賬本技術（DLT）和區塊鏈技術，實現實時結算和清算，減少中間環節，降低交易成本。商業銀行應積極參與清算網絡的建設，提供技術支持和資金保障，例如中國工商銀行等大型商業銀行可以利用其在全球的分支機構和合作伙伴，推動多邊清算網絡在各國的落地和推廣。

支付公司如銀聯商務、支付寶和微信等也應積極參與多邊支付系統的建設。這些公司擁有豐富的技術經驗和廣泛的用戶基礎，可以為多邊支付系統提供技術支持和應用場景。例如，支付寶和微信支付可以通過其全球支付平臺，推動多邊支付系統在國際電商、跨境旅游和留學支付等領域的應用，提升系統的普及度和使用率。

建設完善的安全防護體系是多邊支付系統可靠運行的重要保障。多邊支付系統涉及大量的跨境交易數據，必須確保系統的網絡安全、數據加密和身份認證等方面的安全性。中國人民銀行應牽頭制定多邊支付系統的安全標準和規范，確保系統的安全性和穩定性，商業銀行和支付公司應在安全防護體系建設中發揮積極作用。例如，中國銀行可以通過其全球網絡，提供安全的數據傳輸和存儲服務，確保跨境交易數據的安全性；支付寶和微信支付可以利用其先進的身份認證和數據加密技術，為多邊支付系統提供安全保障，防范網絡攻擊和數據泄露等安全風險。

3.協同推進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的戰略路徑

協同推進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綜合利用兩者的優勢，結合國家金融中心、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跨境支付示范園區和人才培養等多個要素，形成一個高效、安全、便捷的跨境支付生態系統。

區塊鏈技術和多邊支付系統整合構建高效安全的跨境支付平臺。區塊鏈技術提供不可篡改的賬本和透明的交易記錄，對跨境支付的安全性和透明度具有重要意義。多邊支付系統通過整合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支付網絡實現快速高效的跨境資金流動，降低交易成本，減少中間環節，可以在國家金融中心（如上海、北京和深圳等地）建立區塊鏈技術研發和應用中心，推動區塊鏈技術在跨境支付中的應用。這些金融中心可以聯合商業銀行和支付公司共同開發和推廣基于區塊鏈技術的跨境支付解決方案，提升跨境支付的效率和安全性，推動數字人民幣在多邊支付系統中的應用，減少對現有國際支付體系的依賴，提升人民幣在跨境支付中的競爭力［29］。

中國人民銀行還應積極參與“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項目，與m-CBDC bridge項目的各央行密切協作，定期舉辦技術交流會和研討會，交流各自數字貨幣項目的測試結果、技術難題解決方案及監管經驗，共同研發技術標準和接口協議，解決實施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確保數字人民幣能夠與其他國家的央行數字貨幣系統無縫對接，提升跨境支付的效率和安全性。此外，響應國家“一帶一路”倡議，探索數字貨幣與傳統金融工具的融合應用，例如將數字人民幣納入雙邊本幣互換協議，為項目融資和貿易融資提供新的渠道。建立包含數字人民幣的多邊數字支付走廊，支持共建國家和地區的小額貿易及人員往來支付需求，減少交易成本，提高支付效率。

數字人民幣與多邊支付系統的協同推進關鍵在于跨境支付示范園區。這些園區匯聚了眾多跨境電商物流及支付企業，形成了豐富的跨境支付需求和實踐環境。例如，上海、蘇州、杭州和深圳等地可設立數字人民幣跨境支付試點，促進區內企業運用數字人民幣進行國際貿易結算。通過與支付機構合作，這些試點能提供數字人民幣支付解決方案，以優化支付流程、削減成本、提高效率。同時，企業還能攜手“一帶一路”共建國家的當地銀行和金融機構，開發支付網關與清算網絡，構建安全高效的多邊支付系統。此外，隨著我國企業在全球市場上日益擴展，比如新能源、電動汽車等行業出海，商業銀行能夠為其配套提供數字人民幣的結算服務。特別是在“一帶一路”倡議的框架下，我國企業在共建國家和地區的項目建設和貿易活動中，可以使用數字人民幣進行結算和融資，以降低交易成本并提升資金周轉效率。通過向中國出海的企業提供量身定制的數字人民幣綜合金融解決方案，商業銀行不僅支持了我國企業的國際化進程，還促進了數字人民幣在全球范圍內的應用。

實現“雙核心”戰略的具體落地需要大量高素質的金融科技人才，包括區塊鏈技術專家、數據分析師、人工智能工程師和金融法律專家等。政府和教育機構應加強金融科技人才的培養和儲備，建立完善的金融科技教育體系。例如，可以設立金融科技專項獎學金和科研基金，支持相關學科的研究和教學，吸引更多優秀人才投身金融科技領域；加強國際人才交流與合作，培養具有國際視野和創新能力的金融科技人才；在國家金融中心和主要高校建立金融科技創新實驗室，支持前沿技術的研究和應用，促進學術界與產業界的緊密合作，為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的國際化發展提供智力支持［30］。

五、總結與展望

本文提出并探討了以數字人民幣和多邊支付系統為核心的“雙核心”戰略，以推動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提高中國金融體系的整體競爭力。通過詳細分析技術標準、法律保障、金融機構合作、支付公司參與、跨境支付示范園區建設以及人才培養等關鍵要素，文章指出，“雙核心”戰略不僅能夠提升人民幣在國際市場的地位，還能減少對現有國際支付體系的依賴，增強中國在全球金融治理中的話語權，從而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全面推進提供有力支持。

展望未來，數字人民幣與多邊支付系統的協同效應將進一步增強，推動人民幣在國際金融體系中的地位提升。通過構建“雙核心”體系，我國將在全球金融治理中擁有更大的發言權和主動權，從而實現從金融大國向金融強國的轉變。繼續深化技術創新與國際合作，完善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將是推動“雙核心”戰略的重要方向。未來，隨著這一戰略的深入實施，我國有望在全球金融體系中占據更加重要的地位，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將穩步推進，助力我國全面邁向金融強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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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ancial Power Strategy and RMB Internationalization in the Course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A Dual-core Analysis of Digital RMB and Multilateral Payment System

LU Minfeng1， SHI Zhihui2， ZHOU Huihui3

（1. Sci-Tech Finance Institute，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China;

2. Financial Technology Laboratory， Jiangsu Sushang Bank， Nanjing 210003， China;

3. School of Law and Business， Sanjia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12， China）

In the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system，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level of a country’s currency is closely related to its status in the global economic landscape. This article proposes a “dual-core” strategy that focuses on both the digital currency RMB and the multilateral payment architecture. The goal is to strengthen the international status of digital RMB and comprehensively advance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process of the RMB by establishing technical norms， enhancing the legal and regulatory system， fostering collaboration among financial institutions， empowering payment enterprises， creating cross-border payment demonstration zones， and boosting the support of international financial centers. It delves into the synergistic impact between the digital RMB and the multilateral payment system， emphasizing the critical role of talent cultivation in driving innovation to ensure the efficiency and security of the payment system. Achieving the goal of becoming a financial power， the “dual-core” strategy is identified as a key pathway that can effectively enhance China’s competitiveness and influence within the global financial system， providing strong support for the comprehensive advancement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financial power; RMB internationalization; digital RMB; multilateral payment system

（責任編校：朱德東、吳倩）

*收稿日期：2024-10-09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 （21BJY022） “互聯網金融市場跨界風險的協同監管長效機制與政策研究”；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20BGL009）“基于區塊鏈技術的供應鏈金融共生融資模式與協同決策研究”

作者簡介：陸岷峰（1962—），男，江蘇金湖人；教授，博士生導師，上海大學上海科技金融研究所（上海市軟科學研究基地）高級研究員，國宏新型城鎮化發展聯盟首席經濟學家，主要從事宏觀經濟、商業銀行、中小企業研究。

施志暉（1980—），男，江蘇鹽城人；正高級工程師，江蘇蘇商銀行金融科技實驗室主任助理，主要從事數字技術、金融、風險管理研究。

周慧蕙（1998—），女，江蘇常州人；南京三江學院法商學院教師，主要從事數字經濟、普惠金融研究。

本文引用格式：陸岷峰，施志暉，周慧蕙.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金融強國戰略與人民幣國際化——數字人民幣與多邊支付系統雙核心分析［J］.重慶工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5，42（）：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