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米開外,六親不認;20米開外,雌雄不辨;30米開外,人畜不分。”近視,是當代大部分學子都有的煩惱。雖然電子產品確實容易導致近視,但是在連電都沒有的古代,人們照樣會近視。
知識讓我們心中的世界變得清晰,但獲得知識的過程,卻讓我們眼中的世界變得模糊——眼鏡度數往往伴隨知識水平的不斷增長,每一度都是努力學習的證明。
你們熟悉的白居易,關于自己的眼睛問題,寫了多首詩。《眼病二首·其一》中,“散亂空中千片雪,蒙籠物上一重紗”,這充滿朦朧美的世界,就是典型的“老花眼+近視眼”的視角;《病眼花》中,他又抱怨“大窠羅綺看才辨,小字文書見便愁”——看大的東西勉勉強強,看小的東西模模糊糊,看來近視度數還不低;后來,他終于開始后悔,怪自己當初過分刻苦,“早年勤倦看書苦,晚歲悲傷出淚多”。
歷史上還有一位有名的近視眼,就是以砸缸著稱的司馬光。據其自述,“素有眼疾,不能遠視”。司馬光是努力型學霸,特意把枕頭換成了圓圓的“警枕”,稍微動一下,枕頭就滾走,人也就醒了,醒了就繼續讀書。這樣過度用眼,又沒有達標的照明條件,不近視才是奇跡。
古人認為,近視的發病機理包括肝腎虧虛、氣血不足等,血氣和營養不足以供養眼睛,才導致近視。因此,不少郎中對近視的治療方法簡單粗暴:補腎!
如果唐人有微信公眾號,那么孫思邈的文章《震驚!最傷眼睛的行為,你中招了嗎?》一定是“10萬+”爆文。在《備急千金要方》中,他列舉了16項喪明因素,“夜讀細書”“月下看書”“抄寫多年”……總結如下:保證合適的照明條件,不能長時間近距離用眼,否則就是自戕雙目。
對于“醫圣”的核心觀點,中老年文人非常認同。劉禹錫表示,人一定要“減書存眼力”,自己就是個反面典型,“看朱漸成碧,羞日不禁風”——色覺改變、畏光、迎風流淚;蘇轍也說,“少年讀書目力耗,老怯燈光睡常早”。
高度近視的歐陽修則發動“鈔能力”,開創了現代聽書App的雛形——雇人給自己念書,寧可虧錢,也不能虧待自己的眼睛。
早在東漢時期,能映物放大的凸透鏡就已經出現了。宋人更會在閱讀時使用放大鏡和老花鏡。不過,此時的眼鏡沒有鏡腿,需要用繩子綁在腦后。
13世紀,可佩戴的眼鏡在歐洲出現,后發展出鏡框和鏡腿,明代被引入中國。到了清代,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可以用上這種西式眼鏡。但此時的眼鏡行業還不夠發達,賣家沒有驗光的步驟,只是將不同度數的眼鏡都擺出來,請顧客自己試戴挑選,是完全的“自助式配鏡”。
雍正皇帝視力很差,凡他所到之處,都有眼鏡陳設以恭迎圣駕。他收藏了幾百副眼鏡,水晶的、茶晶的、墨晶的、玻璃的……不僅種類多,還很潮。
淋過雨的人,就想給別人撐傘。雍正十分關心視力堪憂的官員們,曾把自己的眼鏡賞賜給江南河道總督嵇曾筠。嵇曾筠收到后感激不已,表示“從此視息更覺精神,辦事尤當奮勵”。看得清楚了,人也精神了,工作效率大大提升。也不知道這倆人的近視度數是不是差不多。不過,這是皇帝御賜的,就算度數不合適,也必須贊賞。
(一朵摘自《課堂內外·少年大學》2024年第12期,邱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