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附注射液聯合輔酶Q10治療急性一氧化碳中毒并發心肌損傷的臨床研究

Clinical Study of Shenfu Injection Combined with Coenzyme Q₁₀ for the Treatment of Acute Carbon Monoxide Poisoning Complicated with Myocardial Injury

MENG Shulong， JI Pengman

The Seventh People's Hospital of Hebei Province， Baoding 073000， Hebei， China， E-mail： lymeim154@163.com

Keywords" acute carbon monoxide poisoning; myocardial injury; Shenfu injection; coenzyme Q₁₀; tumor necrosis factor-α; oxidative stress

摘要" 目的：探討參附注射液聯合輔酶Q₁₀治療急性一氧化碳中毒（ACOP）并發心肌損傷的臨床療效，并觀察其對病人超聲心動圖指標和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總抗氧化能力（T-AOC）、誘導型一氧化氮合酶（iNOS）水平的影響。方法：選取2020年1月—2023年1月我院收治的116例ACOP并發心肌損傷病人，按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58例。觀察組采用參附注射液聯合輔酶Q₁₀氯化鈉注射液治療，對照組單獨采用輔酶Q₁₀氯化鈉注射液治療，連續治療10 d后觀察兩組臨床療效。比較兩組治療前后超聲心動圖指標［左室舒張末期內徑（LVEDD）、左室射血分數（LVEF）、二尖瓣舒張早期血流峰速度（E）與二尖瓣環舒張早期運動峰速度（e'）比值（E/e'）］、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心肌肌鈣蛋白I（cTnI）、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心肌型脂肪酸結合蛋白（H-FABP）、N末端B型利鈉肽原（NT-proBNP）］及TNF-α、T-AOC、iNOS水平。統計兩組不良反應情況。結果：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3.10%（54/58），高于對照組的77.59%（45/58），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LVEDD、E/e'及血清cTnI、CK-MB、H-FABP、NT-proBNP、TNF-α、iNOS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LVEF和血清T-AOC水平較治療前增加，且觀察組優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不良反應均少而輕微。結論：參附注射液聯合輔酶Q₁₀治療ACOP并發心肌損傷可調節病人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及TNF-α、T-AOC、iNOS水平，改善心功能，提高臨床療效。

關鍵詞" 急性一氧化碳中毒；心肌損傷；參附注射液；輔酶Q₁₀；腫瘤壞死因子-α；氧化應激

doi：10.12102/j.issn.1672-1349.2025.02.014

急性一氧化碳中毒（ACOP）是我國北方地區常見的生活性中毒或職業性中毒，具有致殘率、致死率高等特點。一氧化碳（CO）過量吸入后導致血液碳氧血紅蛋白（COHb）濃度明顯升高，血紅蛋白（Hb）攜氧能力下降，引起機體組織器官缺氧^［1］。心臟是ACOP損害的重要靶器官，表現為心電圖異常、心肌酶譜改變等，若不能及時給予針對性治療，可能引發嚴重心律失常、心肌梗死、心力衰竭，甚至死亡^［2］。目前臨床對ACOP主要以高壓氧及常規對癥支持治療為主，盡管取得一定的療效，但對ACOP所致心肌損傷的療效相對有限^［3］。輔酶Q₁₀是一種保護心臟的輔酶類藥物，通過清除氧自由基、改善心肌代謝等途徑減輕心肌組織損傷^［4］。除常規西藥治療外，近年來以中成藥為代表的中醫藥在ACOP并發心肌損傷的治療中越來越受到臨床重視。參附注射液是由紅參、附子提取物制成的中藥注射劑，具有回陽救逆、益氣固脫等功效，其活性成分具有抗缺血、抗氧化應激損傷、防止鈣超載、改善心肌能量代謝等多種藥理作用^［5］。為進一步探討ACOP并發心肌損傷的治療方案，本研究對我院收治的ACOP病人采用參附注射液與輔酶Q₁₀聯合治療，比較治療前后病人超聲心動圖參數和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及其他相關指標水平。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臨床資料

選取2020年1月—2023年1月我院收治的116例ACOP并發心肌損傷病人，按隨機數字表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觀察組58例，男37例，女21例；年齡18～70（45.16±10.32）歲；體重45～86（60.25±13.15）kg；中毒時間1～9（4.86±1.35）h；入院時格拉斯哥昏迷量表（GCS）評分3～8（6.07±1.04）分；病情分度：中度33例，重度25例。對照組58例，男34例，女24例；年齡18～68（43.78±9.85）歲；體重46～84（59.12±12.69）kg；中毒時間1～8（4.49±1.20）h；入院時GCS評分 3～8（6.35±0.92）分；病情分度：中度36例，重度22例。兩組臨床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編號：2020-KY-25）。

1.2 診斷標準

ACOP參照《內科學》^［6］中相關診斷標準，即臨床表現為頭痛、頭暈、惡心、嘔吐、意識障礙或昏迷等癥狀；COHb檢測呈陽性；腦電圖檢查異常；明確有高濃度CO吸入史。ACOP并發心肌損傷參照《職業性急性化學物中毒性心臟病診斷標準》^［7］制定的標準，即有胸悶、氣短、心悸等心肌損傷表現；心肌酶譜、心電圖、胸片等檢查符合中毒性心臟疾病特征；明確有CO接觸史，同時排除其他原因引起的類似疾病。

1.3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符合ACOP并發心肌損傷的診斷標準；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等心肌損傷標志物異常升高；年齡18～70歲；無輔酶Q₁₀使用禁忌證；病人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無胸部外傷史及心臟手術史。

排除標準：中毒前有心力衰竭、心肌梗死、心律失常等心臟病；既往有肝腎等臟器功能障礙；甲狀腺疾病等其他原因引起的心電圖異常；存在血液系統、呼吸系統、免疫系統等嚴重原發性疾病；伴有其他中毒或近期有其他中毒病史；惡性腫瘤或精神障礙；對參附注射液中任何成分過敏；妊娠期或哺乳期女性；近3個月內有外傷史或感染史。

1.4 方法

所有病人入院后均接受高壓氧等氧療、營養腦細胞、脫水降顱壓、糾正水電解質紊亂等常規治療。對照組在此基礎上聯合輔酶Q₁₀（重慶西南藥業生產，規格：輔酶Q_10" 5 mg與氯化鈉2.25 g，國藥準字H20061135）治療，每次10 mg，每日1次靜脈輸注。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聯合參附注射液［華潤三九（雅安）藥業生產，規格：每支100 mL，國藥準字Z20043116］治療，參附注射液100 mL加入5%葡萄糖注射液250 mL靜脈輸注，每日1次。兩組均連續治療10 d。

1.5 觀察指標

1）超聲心動圖指標：治療前后采用德國SIEMENS公司產的ACUSON S2000型彩色超聲診斷系統對病人心功能進行評估，觀察左室舒張末期內徑（LVEDD）、左室射血分數（LVEF）、二尖瓣舒張早期血流峰速度（E）與二尖瓣環舒張早期運動峰速度（e'）比值（E/e'）變化。2）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及其他相關指標：治療前后采集病人肘靜脈血9 mL，以3 000 r/min轉速離心15 min，離心半徑13.5 cm，將上清液分裝，－40 ℃凍存備用。使用深圳邁瑞醫療生產的CL-6000i型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檢測血清心肌肌鈣蛋白I（cTnI）、心肌型脂肪酸結合蛋白（H-FABP）、N末端B型利鈉肽原（NT-proBNP）水平，試劑盒（化學發光法）均購自北京同昕生物；使用日本HITACHI公司生產的3100型生化分析儀測定血清CK-MB水平，試劑盒（速率法）均購自北京九強生物；運用桂林優利特公司產的URIT-660型酶標儀，采用酶聯免疫法檢測血清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總抗氧化能力（T-AOC）、誘導型一氧化氮合酶（iNOS）水平，TNF-α、iNOS試劑盒購自上海將來實業，T-AOC試劑盒購自北京生研生物。所有操作均按說明書。3）觀察兩組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1.6 療效判定標準

參照相關文獻［8］，顯效：臨床癥狀體征基本消失，意識清醒，可自主生活活動，心肌酶譜、心電圖等檢查正常；有效：臨床癥狀體征明顯好轉，意識基本恢復，可自主生活活動，心肌酶譜結果好轉，但未完全恢復正常，心電圖基本正常；無效：達不到上述標準。總有效率＝（顯效例數＋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1.7 統計學處理

采用SPSS 23.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符合正態分布和方差齊性的定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x±s）表示，組內采用配對t檢驗，兩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定性資料以例數、百分比（%）表示，采用χ²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3.10%（54/58），高于對照組的77.59%（45/58），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2.2 兩組超聲心動圖指標比較

治療后，兩組LVEDD、E/e'均較治療前降低，LVEF較治療前增加，且觀察組優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2。

2.3 兩組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比較

治療后，兩組血清cTnI、CK-MB、H-FABP、NT-proBNP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3。

2.4 兩組血清TNF-α、T-AOC、iNOS水平比較

治療后，兩組血清TNF-α、iNOS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血清T-AOC水平均較治療前升高（P＜0.05），且觀察組血清TNF-α、iNOS水平均低于對照組，血清T-AOC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詳見表4。

2.5 兩組不良反應比較

對照組發生皮疹、腹瀉各1例；觀察組發生腹痛、皮膚瘙癢、腹瀉各1例。所有病人未發生嚴重不良反應。

3 討論

CO與Hb的親和力是氧的240倍，CO被人體吸入后立即與Hb結合形成穩定的COHb，導致氧和Hb結合能力減弱，COHb無攜氧能力，因此，持續吸入CO可造成全身組織缺氧。嚴重缺氧導致大量氧自由基生成，細胞線粒體損傷，能量代謝障礙，并引發明顯的炎癥反應，上述病理過程造成多個靶器官出現繼發性損害^［9］。由于人體各組織器官對ACOP所致缺氧的耐受程度和臨床表現不同，意識障礙或昏迷等神經系統表現出現較早，循環系統表現相對隱匿，臨床將診療重點多關注腦神經損傷方面，忽視了其他臟器的損傷^［10］。除中樞神經系統外，心臟也是ACOP損害的重要靶器官。心肌獲得能量的途徑主要是脂肪酸、葡萄糖等有氧氧化，耗氧量大，因此，心肌組織細胞對缺氧敏感，ACOP發生后極易引起心肌損傷，表現為心電起搏、傳導異常及cTnI、CK-MB等心肌酶譜改變^［11］。原雪軍等^［12］研究顯示，ACOP可對心臟的舒縮功能產生損害。ACOP并發心肌損傷若不能及早發現，盡早干預，可能導致病情延誤，部分病人因心肌損傷所致的心力衰竭、心肌梗死等而死亡。根據ACOP的損傷機制，臨床治療目的在于及時糾正缺氧狀態，減輕靶器官損害，改善病人預后^［13］。

輔酶Q₁₀是一種脂溶性醌，在心、肝、腎等器官中均有表達。輔酶Q₁₀具有改善心肌能量代謝、減少心肌耗氧量、增加心排血量、保護生物膜結構完整性、維持膜離子通道完整性、調節微循環等多種作用，發揮對心肌細胞的保護作用。李輝等^［14］研究結果顯示，輔酶Q₁₀對心肌缺血再灌注（I/R）模型大鼠的心肌組織發揮保護作用，其機制與輔酶Q₁₀可抑制線粒體自噬有關。中醫學認為，ACOP并發心肌損傷的發生是因濁毒侵襲人體所致，濁毒侵襲后可致氣機運行不暢，氣弱不能載血，造成神昏、氣短息微，脈細數，屬亡陰亡陽之厥脫證。中藥復方制劑參附注射液源于古方“參附湯”，主要由紅參和附子兩味中藥的提取物組成，具有回陽救逆、益氣溫陽、溫通心脈等功效。現代藥理研究表明，人參皂苷可拮抗鈣離子內流，抑制心肌細胞鈣離子通道，保護心肌細胞結構和功能，增強心肌收縮力，減緩心率，降低心肌耗氧量，減輕心肌I/R損傷，并改善血流動力學，降低血液黏度，改善微循環；附子可擴張血管，清除氧自由基，抑制心肌細胞凋亡^［15］。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治療后總有效率為93.10%，高于對照組的77.59%；治療后觀察組各項超聲心動圖指標較對照組顯著改善，兩組不良反應均少而輕微。提示參附注射液聯合輔酶Q₁₀可安全有效地改善ACOP并發心肌損傷病人心功能，提高臨床療效。

ACOP并發心肌損傷后引起心肌酶譜及各種心肌損傷標志物異常表達，如cTnI、CK-MB、NT-proBNP、H-FABP等。有研究證實，各種原因導致的心肌損傷均引起上述生物標志物異常升高^［16］。cTnI是一種心肌收縮的調節蛋白，是診斷心肌損傷的“金標準”。有文獻報道，各種原因引起的心肌損傷均可導致血清cTnI水平升高，且與心肌損傷嚴重程度呈正相關^［17］。CK-MB是廣泛存在于橫紋心肌中的重要功能酶，可維持心肌細胞的正常功能，是評價心肌損傷的重要標志物之一。NT-proBNP是一種重要的神經內分泌激素，主要來源于心室細胞，心肌缺血缺氧及其引發的室壁運動和心室功能異常均可導致心室細胞大量分泌NT-proBNP，其釋放穩定快速，且半衰期長，是判斷心肌損傷的可靠標志物。H-FABP是心臟中富含的一種小胞質蛋白，也是判斷心肌損傷的敏感標志物，其對心肌組織損傷的診斷較傳統生物標志物具有較高的敏感性和特異性。正常情況下，血液中H-FABP無表達，當心肌組織發生缺血缺氧損傷時，心肌細胞中的H-FABP逐漸升高并釋放入血，4～6 h可達峰值，通過檢測血清H-FABP水平可判斷心肌損傷情況。本研究通過對上述心肌損傷標志物檢測可知，兩組治療后血清cTnI、CK-MB、NT-proBNP、H-FABP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且觀察組下降更顯著。提示在輔酶Q₁₀基礎上聯合參附注射液治療可顯著降低ACOP并發心肌損傷病人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水平，分析原因可能與該聯合治療方案能有效保護心肌細胞有關。

炎癥及氧化應激反應是ACOP并發心肌損傷的重要機制。ACOP缺氧及后續I/R過程均導致炎癥細胞被激活，進而引發心肌炎性損傷。TNF-α是由淋巴細胞、巨噬細胞等分泌的多功能細胞因子，是一種系統性炎癥反應介質。有研究表明，TNF-α與心肌I/R損傷密切相關^［18］。平虎等^［19］報道顯示，TNF-α升高是ACOP病人不良預后的危險因素之一。T-AOC是各種抗氧化酶和抗氧化物質等構成的總抗氧化水平，代表機體整體抗氧化能力。一氧化氮（NO）是體內重要的信號傳遞分子，在機體免疫炎癥反應中發揮著重要作用。iNOS是體內合成NO的關鍵酶，在炎癥和氧化應激反應下，iNOS表達增加，可誘導生成大量的NO，產生毒性作用。蔣力等^［20］研究表明，CO中毒大鼠海馬區iNOS表達水平高于健康大鼠，干預后其表達下降。本研究結果顯示，兩組治療后血清TNF-α、iNOS水平均較治療前降低，血清T-AOC水平均較治療前升高，但以觀察組改善更明顯。表明參附注射液聯合輔酶Q₁₀可顯著提高ACOP并發心肌損傷病人機體抗氧化能力，抑制脂質過氧化反應和氧自由基生成，減輕心肌組織的氧化應激損傷，緩解機體內炎癥反應程度，減輕NO的細胞毒性作用。

綜上所述，在輔酶Q₁₀基礎上聯合參附注射液治療ACOP并發心肌損傷療效顯著，該聯合治療方案可下調血清心肌損傷標志物及TNF-α、iNOS水平，上調血清T-AOC水平，緩解機體內炎癥及氧化應激反應，減輕心肌損傷，改善心功能，且安全性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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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 薛妮）

引用信息 孟曙龍，紀朋曼.參附注射液聯合輔酶Q₁₀治療急性一氧化碳中毒并發心肌損傷的臨床研究［J］.中西醫結合心腦血管病雜志，2025，23（2）：246-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