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董煜：跑出DeepSeek，中國做對了什么

2025年開年，對于全球科技圈來說，DeepSeek的出現無疑是一次巨震。

這匹來自中國杭州的科技“黑馬”，成立于2023年7月，其全稱為“杭州深度求索人工智能基礎技術研究有限公司”。今年1月下旬，DeepSeek登頂蘋果中國地區和美國地區應用商店免費APP下載排行榜，在美區下載榜上超越了ChatGPT，觸發科技股市高達1萬億美元的拋售，并在硅谷引發熱烈討論。

這一現象級產品的爆火，不僅吸引了大眾目光，更引發了各方深度思考。

2025年龍年春節，全世界感受到中國經濟的“暖流”。

春節消費市場再創新高，電影《哪吒2》刷新中國影史票房紀錄，深度求索（DeepSeek）開源推理大模型R1成為人工智能發展史上的現象級產品……全世界不僅看到了中國經濟態勢發展良好，也震撼于中國科技創新的力量。

近期，本刊記者專訪清華大學中國發展規劃研究院常務副院長董煜，暢談中國科技創新和經濟發展的熱點話題。

《中國經濟周刊》：除了制定規劃，我們發現各省份都把“科技創新”當作今年發展的關鍵詞之一。尤其是春節期間，DeepSeek這家成立僅一年半的中國AI創業公司在全球范圍內不斷掀起關注熱潮，占領各國頭條新聞。驚喜、興奮、激動之余，DeepSeek戳中大眾的究竟是什么？

董煜：DeepSeek所引發的討論及相關話題持續霸屏，不但成為AI發展史上的現象級事件之一，也讓全世界對中國高度關注。對于中國廣大處于成長期的小微企業和個人來說，DeepSeek通過降低人工智能的門檻，讓他們看到人工智能究竟可以產出怎樣的魔幻成果，為他們提供了一個能夠實現夢想的工具。同時DeepSeek的影響力遠遠超越了中國的范疇，對全球科技來說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它為全球創業者、投資者提供了實現夢想的機會，因為它是一個開源的工具，更重要的是它展現了中國方案的開放性。對我們中國人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中國經濟周刊》：很多外國媒體都驚異于DeepSeek完全是由中國本土團隊研發。同時，春節晚會上杭州宇樹科技機器人扭秧歌、轉手絹，驚艷舞臺，也讓外界對中國科技創新刮目相看。這一系列成就引發外界對“中國式逆襲”的廣泛討論與思考。您怎么看？

董煜：所有偶然背后都是必然。

此前，TikTok“難民”涌入小紅書，讓民間開啟對賬單模式，外界對中國的認識不斷刷新?，F在大家都在熱議以深度求索為代表的杭州“六小龍”科技企業，這其實是我國多年以來持之以恒投入科技創新、培養科技人才的結果，也是堅持長期主義、緊跟時代脈搏的必然結果。

面對外部環境不確定性的挑戰，中國產業結構的調整和新舊動能的轉換會更依賴硬核科技創新，需要更多人不計回報地探索未至之境。近年來，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科技已成為主導未來的革命性力量。中國科技行業年輕工作者們正不斷涌現，而以DeepSeek為代表的優秀企業，將成為全球科技發展的“中國力量”。我們也希望這樣的創新成果，在今年、在未來，還會不斷涌現，給中國和世界帶來更多驚喜。

《中國經濟周刊》：目前，游戲科學、深度求索、宇樹科技、云深處科技、強腦科技和群核科技等科技新銳頻頻刷屏，杭州“六小龍”聲名鵲起。很多省份也在打造營商環境，期待有更多的獨角獸公司涌現，您認為各省份比拼的關鍵是什么？

董煜：在2025年的地方兩會上，許多省份的關鍵詞之一就是“環境”。很多省份都把打造“良好營商環境”寫進地方政府工作報告中。

杭州的經驗和做法，并不在于產業謀劃上面具體做了多少，而在于政府在營造創新與產業發展環境方面所發揮的良好示范引領作用。當前，新一輪創新創業熱情正在人工智能、生物科技、商業航天、文化創意等前沿領域奔涌釋放。站在新起點上，我們不妨重新認知“中國創業者”和他們正在塑造的未來中國。

政府部門在政策上要給予一種寬松的環境。例如，對于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在傳統產業中的應用，要予以鼓勵和支持，機制要設計好，既要確保新技術的順利引入，也要有相應的退出機制，甚至連政府部門也可以加入到創業者的隊伍中來，通過政策支持、資源整合和創新服務，形成許許多多的地方政府躬身入局與創業者相向發力的態勢。

目前，這種創新創業的浪潮已經涌現，我們一定要珍惜這種氛圍，一定要以鼓勵為主，看到好的樣板就要把它“抬”起來，讓各方面能夠看到示范性效應。我也期待今年有更多的“杭州”出現。

《中國經濟周刊》：今年春節期間還有一個“3歲”百億影帝《哪吒2》誕生了。作為經濟學家，您怎么看待一部動畫片創造中國電影史上票房新紀錄？

董煜：《哪吒2》的成功，不僅在票房上取得了驕人成績，更在文化創新方面作出了巨大貢獻。在這部電影中，哪吒不僅是一個卡通角色，更成為中國新的文化象征。哪吒不僅受到了年輕觀眾的熱愛和認可，成為他們心目中的英雄，也獲得全年齡段觀眾的喜愛。這種跨越年齡和文化的廣泛共鳴，讓《哪吒》成為中國影史上的里程碑。

《哪吒2》打破了人們對中國電影的傳統印象，讓全球觀眾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中國。哪吒所傳遞的價值觀讓人耳目一新，清晰地展示了中國人具有的創新精神和時尚感。誰說中國的文化一定要循規蹈矩？通過《哪吒2》，我們不僅展示了成熟的電影工業，更向世界傳達了一種新的理念：我們可以引領潮流，創造新的文化符號。

值得一提的是，《哪吒2》背后的制作團隊也非常年輕，他們不拘一格，具有靈活應變的創作思維。正是這些因素讓《哪吒2》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打破多個票房紀錄，成為毫無爭議的“影帝”。這是中國電影行業的一次共同勝利，也為未來的創新指明了方向。

我們期待有更多的故事能夠像《哪吒》一樣，不僅僅是娛樂，更是文化的傳播。讓我們一起見證中國文化的新生力量，期待更多打破刻板印象的作品問世！

《中國經濟周刊》：2月5日是春節后的首個工作日，全國各地多省份都召開了2025年“新春第一會”。很多省份都明確提出要做好“十四五”規劃收官和 “十五五”規劃編制工作，為什么各省份都把“五年規劃”放在如此重要的地位？

董煜：五年規劃非中國首創，也非中國獨有。印度、法國、韓國、日本等國家都在發展規劃上進行過探索與實踐。

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共編制實施了14個五年規劃。這14個五年規劃，展示了新中國70多年發展道路上的重要成就，尤其是中長期發展的一些重大任務、重大工程都是通過五年規劃的方式把控執行。

中國經濟之所以能夠保持持續穩定的增長，一個重要秘訣就是在于國家層面向來都不是只考慮短期的經濟增長，而是將中長期規劃與短期發展緊密結合，致力于推動高質量發展。保持清晰的思路，既要把短期的問題解決好，又要在這個過程中不耽誤謀劃中長期的發展。為此，我國將一系列中長期的解決方案納入五年規劃當中，通過規劃重要目標、制定關鍵政策、實施重大工程，從而確保國家經濟持續穩步前進。可以說，五年規劃和體制改革之間的深度互動，也是中國發展奇跡的“源頭活水”。

責編：郭霽瑤" guojiyao@ceweekly.cn

美編：孫珍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