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40年代初,我的父親阿爾文·埃克倫德曾住在艾伯塔省南部的雙山區。作為牧場主的他,同時也是個農民。他夏天會和朋友歐文·萊維特一起把自家的羊趕到山里去放牧,冬天又將羊群趕去他在希爾斯普林和格倫伍德的農區租種的谷地。
如果沒有牧羊犬的幫助幾乎不可能養羊,所以我父親養著一只非常厲害的狗“瑞納”。它能很快發現某只羊被困在灌木叢里,于是大聲吠叫著等主人過來幫忙;還會從一眼望不到頂的山上把羊群帶到指定地點,在主人的指示下帶領羊群轉換方向;或者,跟在羊群的后面幫著主人把它們聚攏到一起。
一年冬天,我的父親借宿在歐文家中。正值一月份,夜里冷得出奇,由于父親感覺身體不舒服,歐文便勸他留在屋子里不要外出。雖然幾天后我父親的身體狀況仍未好轉,但他急于回到自己在雙山區的牧場去。歐文拗不過他,只能任他帶著瑞納走了。那時我們都不在父親身邊,所以回到家后他也是自己一個人。他把羊群留在距離歐文家3公里外的田野里吃草,說幾天之后就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歐文也沒有收到我父親的任何消息。一天清晨7點左右,他忽然聽到瑞納在門口又抓又叫。他打開門,見它“汪汪”叫了幾聲便跑到門前的路上。看到歐文沒有跟上來,瑞納又返回來繼續沖著他“汪汪”大叫。歐文很快意識到是我父親出事了,他喊著“我明白了,瑞納,馬上就來”!便立刻開始做起出發的準備。
歐文說:“當時路上的雪足有14英寸(約35厘米)厚,我家離阿爾文的牧場有40公里遠,所以我想最好找個人一起過去。很快,我、泰德·格林和瑞納就一起跳上車出發了。雪實在太厚了,我們帶了一把大雪鏟,一路上時不時鏟雪,走得很慢。最后,我們來到了阿爾文家牧場后面的那座小山上,站在山頂俯視下面被白雪覆蓋的小牧場——除了瑞納留下的一串腳印,滿眼都是白茫茫一片。當我終于發現牧場小屋的煙囪中有裊裊的青煙升起時,激動地對泰德說,‘謝天謝地,他還活著’……我們走近小屋,阿爾文搖搖晃晃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們,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流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合力把我父親弄上車,帶他回到了歐文的家。后來才知道,我父親得了天花,病了一段時間后,已經沒有力氣走到門口了。那時瑞納每天都會在窗下撓墻,并聽他自說自話。“我不記得到底過了多久,發現瑞納走了。”我父親對歐文說,“我暗自祈禱它會去找你。因為我的鄰居們都住在離我較遠的地方,而且他們不知道我在家里,看不懂瑞納的求救信號。”
瑞納冒著生命危險,毫不猶豫地沖進雪野,一刻不停跑了40公里去求助——它很清楚該去哪里,去找誰。從那時起,它便成了我們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我們永遠記得它無畏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