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視角下學習空間的設計與演化

【摘" "要】針對學習空間設計忽視學生需求，導致學生體驗感較差的問題，浙江省蘭溪市聚仁小學深入了解學生的潛在訴求，探尋學生主導的學習空間的改造策略，挖掘背后隱藏的教育規律。學校通過功能上的重構、關系上的重構、形態上的重構，創設大小不一、個性多元、功能多樣的學習空間，讓校園成為一個充滿生命力的場所，培養學生面向未來的終身學習能力。

【關鍵詞】學習空間；兒童主導；設計邏輯；演化邏輯

學生的世界里蘊藏著無數由他們自己創造的意義。他們喜歡以不同于成年人的方式解讀事物，并逐漸形成屬于自己的對話、實踐與協商活動空間。浙江省蘭溪市聚仁小學的學習空間創設正經歷一場從“批量生產”轉向“學生主導”的結構性變革，即以學生為主導，對學校的內部區域進行動態重構，創設大小不一、個性多元、功能多樣的學習空間，讓每一個空間都為學生的成長賦能，讓每一次學習都能真正發生。校園逐漸成為一個充滿生命力的場所，培養學生面向未來的終身學習能力。

一、研究起點：基于學生視角透視學習空間設計

（一）技術變革加速學習空間的發展

從歷史進程來看，技術與人的關系一直處于不斷演變進化的過程中?？萍歼M步加快了學習空間中由學習者、學習媒介與學習材料構成的學習生態的變化和發展。學習空間的設計要適應學習生態的變化，使其更具社會性、便捷性和靈活性。

（二）學習與認知的發展推動學習空間的重塑

與傳統教學場地僅作為安置學生的靜態區域不同，依據現代學習理論構建的學習空間更加重視激發學生的積極性，旨在加強學生與環境、學習設備之間的交互作用，增進學生之間、師生之間的溝通，同時關注學生的個性化學習經歷。因此，學校應讓學生有意識地參與學習空間的創設，確保其有充分的選擇權和自主權，能夠決定學什么、如何學、在哪學，促進積極的、合作的、創造的學習真實發生。

（三）教學關系變革推動學習空間的設計

當前，學習的概念正處于被重新詮釋的階段。學習不僅涉及學生智力潛能的開發，也涵蓋學生自我教育能力和社會性的發展。從“教”到“學”的轉變意味著教師要考慮學習主體——學生的變化。也就是說，學習空間不僅是容納學習行為的外殼，也是學生個性化和社會化發展的空間。因此，學習空間的設計應該更多地立足于學生的立場。

二、設計邏輯：以學生為主導，設計學習空間新樣態

沈書生教授從形態學的視角闡述了數字化學習設計的五個維度：人、事、物、境、脈，并提出應從這些方面思考建立學習體系的基本準則。學校從這五個維度切入，將學習活動作為“人”與“物”之間的有效連接，基于學生的認識過程設計學習空間。

（一）多層面解構學習空間設計

學習空間的設計以支持學生認識的發展為起點。目前，學校已設計完成二十余個以學生為主導的學習空間。根據學生與學習空間的關系、學習空間的功能特點與承載的知識內容、學習過程中出現的多種不同的學習形式等，可將學習空間的重構分為三類，具體如表1所示。

一是功能上的重構，即深入學習活動，基于學生需求，提升互動體驗感。二是關系上的重構，即關注個體與空間之間的情感聯系，打造“沒有觀眾，只有參與者”的情境化非正式學習空間，提升學生對學習空間的認同感和歸屬感。三是形態上的重構，即將校園當作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來思考，為學生創新能力的發展提供一個支持性的環境，激發學生的學習動機和創造性行為。

（二）多層次了解學習空間的設計需求

學校運用現場考察、互動訪談、問卷調查等多種方式深入了解師生的需求。

1.現場考察

所謂現場考察，指的是設計學習空間的后續支持團隊深入校園場地，按照考察計劃和觀察指南，運用專業設備進行細致的考察與研究，獲取真實情境下的原始資料。大多學習空間中的學習都是在固定時間段開展的為期一學期的連續學習，且以合作學習、項目式學習和設計型學習為主要的形式。以往，按標準流程打造的學習空間一般能夠滿足課程開展的需要，但不一定能夠深化學生的互動體驗。于是，學校持續跟進，根據現場活動情況改進學習空間的設計。以漆藝空間為例，在該空間內開展的漆畫課程旨在引導學生通過探究和推理，設計創新性作品，形成學習成果，因此需要進行多次的交流演示。這就要求學校和教師在學習空間中設置有效的認知工具，實現可視化交流，而這正是原來的學習空間中缺少的。

2.互動訪談

互動訪談指的是設計學習空間的后續支持團隊、學校管理層、教師與學生進行交談，一般采用半開放的形式。在訪談開始前，會預先編制半結構性訪談提綱，并根據訪談中得到的信息適時地提出補充問題或擴大討論領域。針對不同的學習空間，問題也不盡相同。比如：對于功能上的重構，教師往往會提出“你喜歡這門課程嗎”“你對這個學習空間滿意嗎”“如果……，你是不是會更滿意”等問題，了解學生的真實需求；對于關系上的重構，教師往往會提出“你最喜歡學校的哪個空間”“如果讓你在校園的一角創設一個空間，你會在什么地方設計一個什么樣的空間呢”等問題，了解學生的情感需求；對于形態上的重構，教師往往會提出“你留心觀察過校園嗎”“你覺得哪個空間存在問題”“你想要如何改變呢”等問題，激發學生的創造性。使用半結構性的訪談手段有助于集中收集信息，便于后續開展定量分析工作。

3.問卷調查

問卷調查指的是設計學習空間的后續支持團隊通過問卷調查的形式，面向學生這一核心群體，就學習空間的現狀、存在的問題、學生的實際需求等多個維度展開詳盡的調查研究。問卷調查不僅指向特定區域的專門研究，還包括多種區域的綜合性評估。這類調查主要是為了廣泛搜集目標群體的意見，通過數據分析手段，提煉準確且可信的反饋資料，為后續的學習空間設計提供支持。

從不同途徑獲取的基本需求信息由設計學習空間的后續支持團隊進行系統性的歸納和分析，以便形成具有指導作用和實證意義的分析報告，作為后續設計的重要參考資料。

（三）分層次梳理學生的學習空間需求

設計學習空間的后續支持團隊運用KANO模型對學習空間需求進行分層梳理。主要包括三個層次，即基本型需求、期望型需求和興奮型需求，對應的績效指標分別是必備因素、期望因素和魅力因素，具體如表2所示。

滿足基本型需求是學習空間必備的功能。例如，木工坊、機械坊等空間要滿足學生制作作品的基本需求，因此這類學習空間中必須設置物化區、工具區。同時，學?；貞獙W生“希望有更多可以隨心所欲地閱讀的空間”這一需求，充分利用校園的角角落落，打造了多個開放式圖書空間。

滿足期望型需求雖然不是學習空間必須具備的功能，但能夠增強學生的歸屬感和滿意度。在訪談交流時，許多學生都提到了“隨心所欲”“席地而坐”“自由交談”“隨手可拿”等高頻詞。對此，學校形成了“一個閱創中心、五個共享吧、三條閱讀長廊”的閱讀空間布局。學校的樓梯、走廊等被布置成一個個小型的閱讀空間，學生在這些地方盡享閱讀時光。在一個個“延伸式小書吧”中，學生可以開展讀后的交流分享活動，達到“輸出”的目的。

滿足興奮型需求是學習空間具有的一個特殊功能，指的是給學生帶來極大的驚喜。以木工坊的設計為例，最初的空間能夠初步滿足學生的基本型需求。之后，學校在木工坊中增設了“展示區”和“直播區”。這樣，學生既可以開展階段性匯報交流，又可以進行線上、線下結合的展示。同時，為了在空間配置上體現靈活性和便捷性，學校引入帶有滾輪的可移動桌椅，便于空間形態的變化，也便于組內學習、組間交流和教師講授三種不同教學模式的靈活切換。

三、演化邏輯：學習空間設計的心理機制分析

（一）功能上的重構，發展學生的可能性

學生是具有多種可能性的個體。借助與事物、同伴的交流，學生能夠深化對外部世界的認識，從而實現知識與思維的雙向構建。標準化學習空間的設計意義在于挖掘學生的潛力。不過，這種潛力的發展通常局限于預定的模式和格式化的路徑。學習活動中，新的需求會驅動學生產生重新規劃學習環境的需求，具體表現為調整學習區域內部結構的需求。教師針對學生的實際情況，通過調整學習場地中的各個組成部分，創建符合多種教育目的和活動類型的環境，助力教學活動有效進行。經過重新排列后形成的學習空間有著不同的功能分區，如物化區、設計區、學習區、討論區、展示區等。這些功能區的劃分，將學生知識的重構、能力的提升、素養的發展串聯起來。

例如，藝創空間的項目化學習流程為“項目發布—運用知識和技能解決問題—探索與形成成果—成果展示與交流”。學校定期發布項目，以具有挑戰性的問題激發學生思考和探究，學生自主報名參與到項目中來。此時，學習空間作為支持活動實施的結構化中介，具有促進學生認知發展的作用。學生以小組為單位，圍繞問題查詢資料，并以素材庫內的大量作品作為參考，積極討論，完成設計圖。學生可以自由選擇漆藝、版畫、陶藝、皮影、立體造型等形式完成作品。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學生以用戶思維進行設計，而后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進行創意物化和作品展示。

（二）關系上的重構，讓學習者主導學習空間

學習空間是屬于學生的。胡塞爾指出：生活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這表明，建立在生活世界基礎上的學習空間應向所有學生開放。簡而言之，學習者不應受到外部科學化管理體系的束縛，而應根據個人能力自由地調整學習環境。在學生的主導下，學校的學習空間從傳統的排排坐、以教師講授為中心的教室，轉變為支持合作探究、更為開放的學習部落。學習場景被打破、重構，學科界限被突破。如：走廊不只是單純的通道，而是挖掘學生各種潛能的區域；閱創空間里，各種閱讀互動活動使學生享受到閱讀創作的喜悅；學生可以針對從微笑生態園中發現的問題，在智創空間中進行討論、推演、建模?？傮w而言，學生主導創設的學習空間更具學習力，能讓學生的創造力、想象力、信心及勇氣等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三）形態上的重構，發展學力，激活創造

學習空間是學習活動與真實世界的連接領域。當學習變成一種需求，學生被動接受的狀態就會變為主動尋找。學習空間能讓學生在各種知識、信息、技術等要素的支持下，沿著“發現問題—尋找對策—快速建?！鉀Q方案—反思調整—改進提高”的學習路徑，形成新的、突破性的成果。

以立體農場的重構為例，學生在自主觀察、活動和體驗中發現問題、提出假設。為了進一步改善學習空間，學生主動學習相關科學知識，并開展實驗加以驗證。在此過程中，新的技術成果不斷形成，并被投入立體農場等空間，實現空間的升級。學生自主學習、思考，積極探索，不斷創造符合需求的成果。

學習空間是有效落實教學內容、實施課程教學的必備條件。學校應深入了解學生的潛在訴求，探尋學生主導的學習空間改造策略，挖掘背后隱藏的教育規律，助力學生的全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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