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的狐尾松

1964年，美國地理學家柯里對內華達州大盆地國家公園的管理機構提出了砍伐申請，被砍伐的對象是一棵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古樹——狐尾松，名叫“普羅米修斯”。由于時間久遠，現在已經不能確定柯里砍樹的原因。一種說法是他準備用鉆頭鉆入樹干，采集樹芯樣本，以此確定“普羅米修斯”生長年代的氣候特征，不料鉆頭卡在里面無法取出，于是他決定把樹砍倒，取出工具；另一種說法是他想取下“普羅米修斯”完整的橫截面，對年輪進行全面分析。總之，他的申請得到了批準，“普羅米修斯”默默地倒下了。在放大鏡的幫助下，柯里花了將近1周的時間來計算年輪的數量，結果發現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普羅米修斯”有著4 862個年輪。由于樹如果遇到環境惡劣的年份，很可能無法形成年輪，所以“普羅米修斯”的實際生命可能接近5 000歲，是當時所知的最古老的樹。至今，“普羅米修斯”的樹樁仍然矗立在內華達州大盆地國家公園的惠勒峰。

狐尾松原產于落基山脈和美國西南部的其他山脈，壽命可以長達數千年，遠超其他松樹，是世界上壽命最長的個體生物之一。僅從外表來看，很難想象狐尾松有如此不凡的生命歷程。它最高能長到18米，通常僅有5～6米高，樹身又矮又粗，歪歪扭扭，枝葉也不茂盛。“狐尾”這一名字來自松果的特殊外形，成熟果實的每個鱗片上都長有爪狀剛毛，像狐貍尾巴。狐尾松生長在海拔1 700米以上的山區，寒冷的氣候、干燥的石灰巖土壤和四季常刮的大風，讓它的生存空間尤為嚴酷，也徹底改造了它的外形。彎曲的樹干、粗糙的樹皮，都是狂風留給狐尾松的終生烙印。

為了適應環境，狐尾松的生長速度極其緩慢，每年樹干直徑增量甚至不到1毫米，使得它的木材非常致密，富含樹脂，有助于抵抗真菌和害蟲。即使在雷電、狂風中遭受嚴重破壞，只要樹的一部分尚有生機，它仍然能繼續生長。研究發現，每過1 000年左右，狐尾松一側的樹皮就會開始脫落，該區域正上方的樹枝也會因為沒有養料輸送而死亡。一些古老的狐尾松甚至只有一小叢綠色的枝葉，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奄奄一息了，只要其內皮細胞位于染色體末端的端粒沒有出現縮短的情況，那么它的細胞仍充滿活力。

盡管狐尾松有著強悍的生命力，但在氣候變化的影響下，它們仍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生存威脅——干旱和蟲災，無聲地警醒著世人保護環境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