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大數據時代的語境下,數字賦能法律監督不僅是現代化檢察工作重塑性變革的必經之路,更是為了順應數字司法改革的新發展要求。檢察法律監督模型應用存在數據質量與預期相差較大、數字模型人機耦合度不高、技術和資金屏障問題突出、數據使用和儲存存在潛在風險等問題。應當立足檢察工作實際,聚焦堵點,縱深推進跨部門協作與數據共享,打造“專業化+數字化”的高素質數字檢察隊伍,加強統籌數字法律監督模型專項資金,強化數據安全風險防范,進一步促進法律監督工作更加精準化、常態化、智能化。
關鍵詞:法律監督 數字賦能 檢察監督模型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科技革命與大國博弈相互交織,高技術領域成為國際競爭最前沿和主戰場,深刻重塑全球秩序和發展格局。”[1]在數字時代,數字化、區塊鏈、AI智能等技術滲透進無數行業和領域,如何利用數字賦能檢察監督工作,成為新時代檢察工作的重要課題。數字檢察工作模式順應時代之變,突破部門限制,強化業務數據相互貫通、整體聯動、一體推進,運用數字信息技術,掃清傳統法治監督體系的灰色地帶,全面提升法律監督質效。[2]貴州省安順市檢察機關以“大數據”為契機,在數字檢察工作推進過程中,從個案的偶發到類案線索的發現,推進法律監督辦案人員理念轉變、算法規則建立、模型建構,在實踐中已取得初步的成效。誠然,數字時代的變革并不是簡單地將大數據技術和檢察監督有效融合,在數字技術與監督要素進行融合的同時,數字規則與監督要素之間的堵點依然存在。本文立足安順檢察法律監督模型應用實際,通過全面調研,剖析掣肘檢察法律監督模型構建中存在的問題,進一步探究和完善檢察法律監督模型的實踐路徑,以期為新時代數字檢察工作的推進提供一些有益參考。
一、檢察法律監督模型的安順探索與實踐
安順市縣(區)兩級檢察機關主動順應數字時代的發展趨勢,把數字法律監督作為基礎性、長期性工作來抓,通過建章立制,明確工作職責,細化貫徹落實數字檢察方案,以此加快推進數字檢察建設,為以“數字革命”驅動新時代安順市法律監督提質增效提供了思路。
法律監督模式的“重塑性”變革使得法律監督碎片化、形式化向系統化、實質化轉變,安順檢察機關借助“數字”之力賦能法律監督工作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維度。一是基于人工智能在案件分析、信息閥值篩選、數據處理等應用;二是以云計算為主的智能案件分析及云端可視化職能平臺的應用。目前安順市檢察機關6個縣區院已有5個運行比較成熟的法律監督模型在全國推廣和運用,并且取得一定的成效。安順市實際運行的法律監督模型主要聚焦于訴訟執行活動監督、公益訴訟、社會治理、行政監督等領域,其模型運行機理特征如下:
1.依托數字技術賦能強制措施監管及強制措施不規范情形監督。譬如平壩區人民檢察院借助人工智能、大數據、區塊鏈、云計算等技術,自主研發 “安檢云”數字監管系統對非羈押人員進行監管,通過“手機APP端+電腦PC端”結合,對采取取保候審或監視居住等非羈押強制措施的犯罪嫌疑人進行線上監督,利用在線簽到、在線抽查、軌跡監管等功能,實現對被監督人員實時管控、線上監督,實現數智輔助辦案。[3]
2.基于個案的偶發推動行業治理,進而實現檢察職能向社會治理職能延伸。例如西秀區人民檢察院研發的“城市水資源保護法律監督模型”,通過數據篩選比對發現非法排放污水、非法改變用水性質、非法取水、水資源費欠繳類案監督線索幾千余條,成功辦理一批涉及城市水資源環境社會治理、類案監督的公益訴訟案件,推動實現了全市自備水源污水處理費征收從無到有的目標。[4]
3.善用大數據平臺優勢縮小行政監督盲區。由于各個行政機關職能范圍不同,行政機關與司法機關存在一定的業務、信息壁壘,如何解決“信息和業務壁壘”的困境,成為檢察法律監督模型首要解決的問題。譬如關嶺自治縣人民檢察院為拓寬檢察機關行政非訴執行監督領域,研發“行刑反向銜接+行政非訴執行監督模型”,通過設置閥值,運用數據碰撞比對獲取行政機關落實檢察意見實際情況,實現對檢察意見的跟進監督,同時對已作出罰沒類處罰的行政處罰案件是否繳納執行到位給予行政非訴執行監督。
安順檢察機關的積極探索,凸顯兩個層面的典型意義或實踐價值。一方面,創新完善機制平臺建設,疏通“數據共享”的堵點難點,夯實法律監督模型構建基礎。融合檢察業務應用系統、數檢通、政法協同平臺等數據庫,不斷建立和完善數字檢察工作例會、線索移送、協同辦案等機制,有效破除“數據孤島”,最大限度實現監督數據共享。另一方面,積極探索“以個案為起點,以模型為紐帶,以治理為目標”的數字檢察新模式。從篩查出的線索中歸納類案情形,進行關聯分析,以點帶面,實現從個案辦理向系統性、深層次的類案治理轉變。
二、檢察法律監督模型運行現狀檢視
(一)數據質量與預期相差較大
檢察法律監督模型運行的效果取決于數據資源池里的數據與監督要素的關聯度、匹配度。實踐中,檢察法律監督模型的設立預期與實際獲取的數據質量存在較大偏差,主要體現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數據關聯度較低,面對海量行政執法數據以及其他數據,無法精準篩選出關聯度高的監督數據要素。二是業務壁壘存在,由于各自單位的職能屬性不同,各自數據的密級有所不同,再者各職能部門開展的業務條塊有所不同,收集的數據格式、數據要素點等都會存在差異,導致數據關聯度較低。
(二)監督模型人機耦合度不高
在監督模型的研發和應用上,檢察業務人員對數字技術的敏感性及素養直接影響法律監督工作的成效。檢察法律監督模型僅僅是檢察機關履行法律監督的一種工具,并不能主動進行數據融合、碰撞、分析、比對,需要檢察辦案人員借助檢察法律監督模型算法規則,將數據資源池里面數據進行有效融合,常態化開展違法線索摸排、數據碰撞、比對工作。誠然,從目前安順市的實踐來看,大部分基層檢察人員缺乏借助數字技術提煉監督規則、收集和分析數據的專業能力,也缺乏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開展法律監督工作的能力,進而導致法律監督模型的人機耦合度不高,尚未真正實現檢察業務與數字技術的高質量融合。
(三)技術屏障和資金短缺困境難以破除
數字模型的建設不僅涉及平臺研發、智能算法、平臺對接等專業性知識,還需要參與平臺建設的人員具備法律監督相關知識,以及模型建構完成后的運營、管理和維護。[5]從檢察實踐來看,在構建和運行檢察法律監督模型過程中,普遍存在數字技術屏障和資金短缺的困境。一方面,檢察法律監督模型的構建,不僅涉及模型研發、算法規則與監督要素如何融合的問題,還涉及數據智能化處理等問題,在實踐中部分基層檢察機關缺乏數字型人才,并不具備自主研發和運行模型的能力。另一方面,不管從市級檢察院還是縣級檢察院,均未對檢察法律監督項目確定專項資金,沒有充足資金保障數字法律監督模型的研發和運行。
(四)數據使用和儲存存在潛在風險
鑒于各單位的職能屬性有所不同,統計的數據涵蓋公民信息、單位信息、企業信息以及公共信息等多元化信息要素,其中可能涉及國家秘密、案件信息、個人隱私等,當統計和收集的海量數據匯集到檢察機關時,如果數據的使用和儲存沒有建立明確的保密機制,數據的安全性難以保障。在實踐中,法律監督模型通常是以電腦為載體,對電腦載體并未設置加密系統或者防火墻系統,也未構建數據安全保護的相關工作機制,再者檢察機關從行政機關獲取相應數據時通常以U盤或者政務信息共享平臺獲取,也并未制定嚴格的程序或者機制予以規避數據泄露的風險。
三、檢察法律監督模型之優化
(一)縱深推進跨部門協作與數據共享
為有效破除部門協作難、數據共享難、數據關聯度低的問題,需要重點關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在轄區范圍,以聯席會議的方式,促進各職能部門進一步凝聚共識,統一思想,在思想層面優先打通信息共享通道。二是建立數字辦案協作共享平臺。以檢察機關為牽頭單位,聯合法院、公安局、司法局等部門搭建數據辦案平臺,由各成員單位將案件的立、審結情況上傳數據辦案平臺,各成員單位可以利用辦案平臺相互推送、共享、讀取相關案件信息,提前了解案件進展情況。當然,檢察機關亦可以依托數據辦案平臺,對相關職能部門辦理的案件情況開展有效監督。三是依托數據辦案平臺,統一各部門立、審結案件數據統計格式,以此解決數據關聯度低、質量不高的問題。
(二)打造“專業化+數字化”的高素質數字檢察隊伍
數字法律監督工作領域寬、專業性強,亟需打造“專業化+數字化”的法律監督人才隊伍,才能應對新時代的數字檢察工作的需求。檢察機關應當常態化開展數字專業化技能培訓,市級檢察院應注重統籌管才,著力培養講政治、精業務、懂數字的高素質復合型人才,常態化開展市域內數字技能培訓,全面提升各大基層辦案人員的數字技能水平,最大程度釋放人才效能。
(三)探索解決技術及資金短缺難題
為有效解決技術難題和資金短缺問題,一方面依托市級檢察機關搭建數字模型研發平臺,引進或者培養專業化數字研發團隊,為基層檢察機關提供技術研發、技術維護等服務。市縣兩級檢察機關亦可以與數字技術公司合作,通過購買數字服務的方式研發檢察法律監督模型。另一方面市縣(區)兩級檢察機關進一步統籌檢察法律監督工作,設立專項資金,解決資金短缺問題。
(四)加強數據安全風險防范
1.強化數據安全意識。鑒于在實務中,檢察法律監督模型通常是以外網電腦或者工作網電腦作為應用載體,辦案人員缺乏對共享數據安全性的思考。應當強化檢察人員的數據安全意識,杜絕數據信息泄露的可能性。
2.建立數據保護規則。一是接觸到模型數據的業務人員,需要簽署保密承諾書,承諾書對泄密的相關責任予以詳細規定。二是嚴格要求檢察法律監督模型應當在內網或者工作網上運行,在進行數據共享或者傳輸時應當以光盤為媒介。三是需要各機關進行數據共享時,需要檢察長或者分管領導同意,對共享數據的用途進行核查,嚴格落實審批程序,避免數據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