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文學地理學視域下,探討中國古代童謠在地理人文空間建構中的作用,揭示其表現形式及文化功能。運用文本分析和文化闡釋的方法,深入解讀古代童謠中的自然景觀、地域特色和民間風俗等重要內容。童謠作為口頭傳承的文學形式,以簡潔生動的語言,將自然景物、地域特色與人文風情有機融合,建構了豐富的地理人文空間圖景。通過押韻歌謠和謎語歌、故事性童謠、敘述性童謠等表現形式,不僅豐富了文學藝術的表達,而且為理解古代的地理環境和社會生活提供了寶貴的視角。童謠在文化傳承和社會教化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深化了人們對歷史地理的理解,同時也為文學和文化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文本資源和思想啟示。
關鍵詞:中國古代童謠;文學地理學;歷史傳承;文化功能
中圖分類號:I207.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4657(2025)01-0035-08
收稿日期:2024-04-02
作者簡介:王倩倩(1991),女,河北邯鄲人,中央民族大學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民族文學、比較文學研究。
童謠有著悠久的歷史,是世界兒童文學寶庫中的珍貴遺產。我國古代的童謠見諸官方及民間各類典籍和抄本,部分輯錄于《春秋左傳》《戰國策》《爾雅》《列子》《三字經》等文獻中。童謠的歷史最早可追溯至春秋戰國時代,《詩經·魏風·園有桃》篇曰:“心之憂矣,我歌且謠。”[ 1 ]童謠以歌的形式傳誦流傳,被后世記錄保存下來。《爾雅》釋:“徒歌謂之謠,謂謠言也。”[ 2 ]童謠是一種傳唱于兒童之口的歌謠,成年人根據兒童的審美趣味和心理接受能力的特點進行創編,其內容通俗易懂,表達勞動人民的心理愿望及思想感情,在古代還蘊含著一定的文化和政治宣傳意義。古代童謠多流傳于市井街巷,無固定的流傳地和編詞人,在形式上簡潔短小,節奏明快,易于傳唱,空口傳誦無樂器伴奏,有“徒歌”的性質,是古代兒童自唱自樂的口頭文學作品,是現代意義上最早的兒歌的雛形。我國古代文獻中將其稱為“童兒歌”“女童謠”“小兒語”“嬰兒謠”或“孺子歌”等。古代童謠的藝術形態豐富,有著生活化和童趣化特征。古代童謠以描述當時的社會狀況、預示、諷刺、抒情、教育等方式,展現出獨特的功用。童謠通過口頭傳誦和書面記述,形成一種可以被吟誦、歌唱、舞蹈的作品,通過社交媒介廣泛傳播。在內容上,古代童謠在發展政治性童謠的同時,也創造了一批真正反映兒童生活的作品。童謠作為古代口頭文化的代表之一,不僅記錄了古代兒童成長過程中的趣事趣語,也反映了中國古代社會的地理環境對人們生活方式和文化習慣的深刻影響。中國古代童謠承載的展現了勞動人民的智慧,承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經典的古代童謠作品在新時代發展的今天仍葆有生機,蘊含著深厚的文化價值。
一、研究背景
近年來,文學地理學作為一門跨學科領域,已經成為文學研究中備受關注的分支之一。該領域旨在探討文學作品與地理環境之間的相互關系,深入研究文學作品如何反映、塑造和受到特定地理背景的影響。中國古代童謠是一種口頭傳統文學形式,通常由兒童傳唱,記錄了古代社會中兒童生活、游戲和觀察的經驗。這些童謠往往包含了豐富的地理元素,如地名、山川、河流、城市等,反映了古代中國各個地區的地理特點和文化差異。因此,將童謠納入文學地理學的研究范圍,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古代中國社會和文化。文學地理學視域下的童謠研究是一種多學科視野的研究。由于文學的產生依托于一定的自然、地理、人文背景,運用文學地理學的方法整合與文學發生的空間觀念、學理譜系和文化內涵,有助于更好地把握中國古代童謠的發展走向。
先秦時期被認為是我國古代文學地理學批評的開端,在《文心雕龍》研究中已有對文學地理學批評問題的詮釋[ 3 ]。《周易》中最早記錄了“地理”一詞,成文于公元前5世紀的《周易·系辭上傳》篇曰:“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 4 ]這里的“地理”,指的是天地萬物變化的自然之理。從文學創作背景上看,文學和文化彼此交融、互相滲透,有著互鑒流通、互補交融的趨向,從古代童謠中也可以找尋到蘊含在其中的文學地理學思想。地理因素影響著作家的創作,處于不同時代背景、自然地理條件和文化背景中的文學創作者帶有獨特的身份標簽和文化標簽,“地理基因”是作家身份的重要標識。盡管在一般意義上我國古代童謠無固定身份的創作者,多是通過口耳相傳和口頭傳誦的方式流傳下來,通過歷代人們的潤色、加工,被后世記載在各類文獻中,但不可否認的是,童謠的產生是基于一定的自然地理條件,童謠的創作者自覺地帶有本民族的文化基因和文化意識,在創編的過程中,描述自然地理風貌、表達思想感情,使作品帶有了美學和文學價值。文學地理學作為一門交叉學科,并非只著眼于自然地理,而是從地理基因背后去感知文學發生的全貌,從而更好地解讀文學作品。正如曾大興所言,“文學地理學研究雖然要借鑒自然地理學和人文地理學的某些理論和方法,但是它的目的,還是為了解決文學的問題,也就是說,它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文學,不是地理”[ 5 ]。在當前的文學研究中,需要以豐富多彩的現代科學文化為基礎,將傳統研究與現代科學研究相結合,綜合地理學、哲學、社會學等學科的發展進一步挖掘和捕捉文學的發生背景,揭示其特性和本質規律。運用文學地理學多學科理論研究中國古代童謠,挖掘出蘊含在其中的深層意涵。
童謠自產生之日起就扎根于民眾的土壤,與民眾生活息息相關,在廣大民眾之間流行。中國古代的童謠散見諸歷代各類文獻,我國兒童文學理論的源頭可以追溯至明代,呂德勝的《小兒語序》與呂坤的《書小兒語后》初步概括了傳統童謠的理論價值。我國古代對兒童文學的研究受限于時代背景的制約,缺少對兒童的關注。中國近代隨著封建思想的動搖,對童謠的研究呈現出新局面,以梁啟超、黃遵憲、李叔同等為代表的思想翻譯家呼吁關注兒童和兒童教育,古代童謠作為民間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也逐漸引起研究界的興趣。近代以來,隨著社會觀念的轉變,兒童文學理論進入探索時期,“五四運動”之后,周作人、魯迅等人對兒童文學理論進行了初步探索。1920年北京大學歌謠研究會的成立為搜集、整理民間歌謠提供了陣地,也由此開始使用“兒歌”這個專用名詞來搜集古代童謠。“由魯迅、茅盾所開創,并在蘇聯兒童文學理論直接間接影響下,初步形成了我國兒童文學研究中強調兒童社會主義教育方向性和兒童審美心理年齡特征的基本觀點,這些觀點一直被延續和擴展到建國后整個兒童文學理論界。”[ 6 ] 20世紀50年代,隨著人們對古代童謠認識的進一步加強,古代童謠的研究向多元化方向發展。
20世紀七八十年代,學術界在兒童文學的體式、語言、兒童教育及中國童謠與世界童謠的比較研究等研究領域有了較為深入的拓展,如新友在《古代童謠的戰斗性——獻給“六一”》[ 7 ]中列舉了中國古代童謠的形式內容進行分析,指出古代童謠中蘊含的強烈的階級性和戰斗性因素。關立在《社會學輯刊》發表了《試談我國古代兒歌體式》[ 8 ]一文,梳理了我國古代兒歌中四言、三言、五言、七言、雜言體式的特征和功能,為研究兒歌體式特點提供了借鑒。金萬石、李海山《從兒童文學的特殊性上淺析朝鮮族兒童及其語言》[ 9 ]以朝鮮族兒童文學為例探討了兒童文學的語言問題。車錫倫的《被作為神學附庸的中國古代兒歌——古代兒歌研究之一》[ 10 ]指出古代人們是將兒歌作為封建神學的附庸而搜集整理的。許英國《論兒歌在兒童教育中的地位》[ 11 ]從兒歌對兒童思想、性格的熏陶、兒童認識世界、兒童的理想情操教育、發揚民族傳統、滿足兒童求知欲等方面的影響進行了舉例與解釋。宋抵研究了《后漢書·五行志》中的童謠與東漢政治,認為《后漢書·五行志》中收輯的童謠展現了強烈的時代內容,反映了東漢政治興衰歷史[ 12 ]。黃侯興在《論郭沫若的神話研究及其他》[ 13 ]中闡述了郭沫若對于兒童文學的立場,重視兒童文學自身創作規律的探索。20世紀90年代到21世紀初,學術界對童謠的研究范圍逐漸豐富,有學者將童謠作為民俗來研究,如:石云霄《古籍中的訣術歌謠與民俗事象》[ 14 ]及《古代兒童游戲與游戲童謠》[ 15 ];此外,有學者研究了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下的童謠作品,如:鄭薏苡《溫州童謠研究》[ 16 ]、王金禾《鄂東民間童謠研究》[ 17 ]、和虹《納西族童謠》[ 18 ]、朱光磊的《蘇州童謠》[ 19 ]、黃秀秀的《浙東海洋兒歌童謠賞析》[ 20 ]、徐兆格、陳銀蘭的《平陽童謠》[ 21 ]等;有學者從語言學角度研究童謠,如周怡谷的《從溫州童謠出發淺談語言規劃視角下的溫州方言保護》[ 22 ]等。楊久俊的《非遺視角下方言童謠傳承研究》從非遺視角入手,研究方言童謠的傳承,旨在強調保護和傳承方言童謠在弘揚民族文化、維護文化多樣性和堅定文化自信中的重要作用。[ 23 ]研究者們通過童謠來探討古代社會的地理意識,了解不同地理區域之間的文化交流與互動,以及地理環境如何塑造了兒童的思維方式和文化觀念。此外,童謠的傳承和演變也反映了地理和文化的變遷,提供了深刻的歷史見證。
當前,國內外學者對童謠的研究跨越了多個學科領域,從不同角度對童謠進行了較為深入的探索。然而,童謠的研究仍存在一些問題,如研究視角不夠寬闊、對地方文獻的重視度不足等問題。我國古代留存有豐富的、多形態的童謠體式,童謠研究中的人地觀不僅是文學地理學研究的核心,也是我們認識古代童謠的發展演變的重要基礎。文學地理學視域下的童謠研究不僅關系到地理及空間與創作者、讀者的關系、同時還涉及到文學想象、文學審美和地理感知等方面。文學地理學視域下的中國古代童謠研究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角度,幫助我們深入理解古代文學、地理環境和文化之間復雜的相互作用關系。通過文學地理學研究視角揭示文學與地理的普遍關系,豐富古代童謠的理論生產,并為當前的文學研究提供有益參考。
二、古代童謠的表現形式及文化功能
中國古代童謠是世代相傳于口頭和書面文本之中,被兒童廣泛傳唱,具有濃厚的地方特色,形式簡短,世代傳承的民間文學形式。中國古代的童謠透露著歷史發展的軌跡,從中展現了王朝的盛衰、社會歷史狀況,表現了民眾的生活日常。
古代童謠的主要表現形式有:押韻歌謠、謎語歌、故事性童謠、敘述性童謠等,賦予了兒童教育、文化傳承、社交娛樂、文學發展等多樣化功能。綜觀中國古代童謠的發展演變過程可以發現,以明代為分水嶺呈現出由政治童謠向日常生活童謠過渡的趨勢。在明代之前,童謠往往為政治活動服務,具有明顯的政治性質,多是以預言或揭示朝代興亡更迭、歷史人物的成敗以及戰爭、自然災害的前兆等為敘事主體,呈現出預言和讖語的功能,實際上背離了兒童的現實生活。而伴隨著思想的解放和社會的進步,在明代以后的發展過程中,逐漸產生了一批面向兒童現實生活的題材的“新童謠”,人們有意識地創作和收集童謠,使童謠成為人們喜聞樂見的文學樣式,被兒童口耳傳誦。綜合來看,古代童謠不僅是兒童文學的一部分,還是文化傳承、教育和娛樂的重要工具。它們通過多種形式和文化功能,承載了古代文化的豐富內涵,為社會的發展和兒童的成長提供了重要支持。童謠不僅是文化傳統的重要體現,也是人類文化和社會的有機組成部分,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繼續發揮著作用。
童謠反映社會生活,是古代現實生活的折射。文學現象在一定的時代背景中產生,社會生活給予童謠創作者以豐富的文學素材,以語言為基礎借用想象創造出豐富的民間歌謠。中國古代童謠反映出不同地域和民族所處的地理環境,從中體現了創作者的地理基因。鄒建軍指出,“‘地理基因’‘地理感知’‘地理想象’系列,可以用來解釋文學的發生、文學的起源等問題,也可以用來解釋作家是如何產生的、作品是如何產生的等問題,以及其他相關的文學現象是怎么發生的問題”[ 33 ]。中國古代童謠中所建構的古代人文地理景觀、人文事象,是探索時代興衰、社會面貌的重要線索,童謠的形成離不開創作者的地理基因和地理想象。然而,由于作為童謠受眾群體的兒童并不具備將語言編寫為富有韻律和節奏的童謠的能力,因此,創作童謠的并非是兒童,而往往由成人創作,配以朗朗上口的韻律和曲調,從而適合兒童傳唱。因此無論是成人為兒童創作,還是本屬于成人的歌謠,只要易于被兒童接受和模仿,或者活躍在兒童的口頭中,就可視為童謠。古代童謠所傳唱展現了千年的歷史興衰,是時代背景下社會發展的縮影。
中國古代童謠內容豐富多彩,除了其具有的典型的刺政和隱喻功能外,往往通過多元化的表達形式,為兒童傳授一定的文化知識和常識,具有文化普及和知識傳播的功能,這一特點與現今時代流傳的“兒歌”“童歌”功能類似。《孔子家語·辯政》記載了這樣一則歷史故事,“齊有一足之鳥,飛集于宮朝,下止于殿前,舒翅而跳。齊侯大怪之,使使聘魯問孔子。孔子曰:‘此鳥名曰商羊,水祥也。昔童兒有屈其一腳,振訊兩肩而跳,且謠曰:‘天將大雨,商羊鼓舞。’今齊有之。其應至矣。急告民趨治溝渠,修堤防,將有大水為災。’頃之,大霖雨,水溢泛諸國,傷害民人。唯齊有備,不敗”[ 34 ] ,就講述了發生在齊國的歷史事件:在齊國有一種獨角的鳥飛落下來,使臣問政于孔子,孔子用童謠“天將大雨,商羊鼓舞。”預言這種鳥是“商羊”,解釋這是天將要下大雨時“商羊”就會手足舞動,提前疏通水道修筑堤防,從而避免了洪水對百姓的傷害。也從中展示出了大雨來臨之前的動物預兆,人類可以通過動物可以提前感知災害來臨的特點防范災害風險,因而這類童謠具有一定的科學普及意義。
中國古代童謠還從中反映了古人生活的日常,如民間風俗、兒童娛樂、探親訪友、送別場景等,展現了民眾豐富多姿的精神世界和生活情趣。明代劉侗、于奕正所著的《帝京景物略》集歷史、地理、文化、文學為一體,詳細記錄了明代北京的名勝風物和風土人情,介紹了當時北京各地的歷史古跡和山川名勝,為研究古代城市的歷史變遷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材料。在這部文獻中也記載有古代北京一帶的童歌童謠,其中還借助童謠講述了北京民間兒童娛樂活動,“小兒以木二寸,制如棗核,置地而棒之,一擊令起,隨一擊令遠,以近為負,曰‘打柭柭’,古所稱擊壤者耶?其謠云: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鐘;楊柳兒死;踢毽子;楊柳發芽兒,打柭兒’”[ 35 ]展示了明朝末年“打柭兒”這一古老的兒童游戲,富有濃郁的民間生活氣息,現今這種游戲早已絕跡,但我們可以從中了解到古代兒童的生活樂趣和精神風貌,探索古人的精神世界。
《詩經》中收錄了中國不同時期和不同地區的民間詩歌,其中的詩歌多以自然、樸實的語言描述,通過簡短而生動的詩句,展現了兒童的純真與生活狀態。《衛風·芄蘭》篇,記載了古代兒童的衣著狀況和精神風貌:“芄蘭之支,童子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芄蘭之葉,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36 ]這首詩通過自然景物與兒童形象的結合,描繪了一幅生動的田園生活畫面。詩中的“芄蘭”是一種植物,其“支”指枝條,“葉”指葉片,分別在詩的兩節中被提及,象征著自然的生長與季節的更迭。“童子佩觿”和“童子佩韘”則分別描述了兒童身上佩戴的兩種不同的裝飾或工具,“觿”是一種古代的解結工具,而“韘”則是射箭時用的護指套。這些細節描繪了兒童的天真爛漫和活潑可愛,同時也隱含了他們在游戲中模仿成人的行為。表達了成人對兒童成長過程中的關切和期望。“容兮遂兮,垂帶悸兮”則描繪了兒童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狀態,他們的行為不受拘束,充滿了童真和活力。“容”和“遂”形容孩童自由快樂的樣子,“垂帶悸兮”則形象地描繪了孩童在活動中衣帶隨風擺動的情景,增強了詩句的動感和畫面感。整體而言,這首詩通過對比自然景物的靜謐與兒童的活潑,以及成人對兒童成長的期望與關切,展現了一種溫馨而又復雜的情感。
在《隋書》卷五十二中,記載了江東地區流傳的歌謠:“黃斑青驄馬,發自壽陽涘,來時冬氣末,去日春風始。”[ 37 ]歌謠中的“黃斑”和“青驄馬”分別指的是身上有黃色斑紋的豹和青白相間的馬,是古人送別場景中的常見意象。借離群的馬來引申為“分別”之意,含蓄地表達分別時依依惜別的感情。《隋書》中所見童謠是描寫遠行游子長途跋涉后返回故鄉的場景。壽陽,即今天的安徽省淮南市壽縣,位于淮河流域,歷史上是軍事和政治要地。“發自壽陽”表明這匹馬或其主人從壽陽出發,可能與當地的軍事行動或政治事件有關。歌謠通過對比“冬氣末”和“春風始”描繪了時間的變遷,暗示了某種變化或轉變的發生。綜合來看,這句歌謠描述了一位將領或官員的行蹤,他騎著黃斑青馬,從壽陽出發,其行動與季節的更替相呼應,寓意著某種政治或軍事上的變化,體現了歷史事件的記錄。
歌謠簡潔的語言和鮮明的意象,蘊含著民間文學的特色,由于其易于傳唱和記憶,從而在民眾中流傳開來。在古代,童謠通常是民眾情緒和意愿的反映,通過歌謠可以窺見當時社會的風貌。古代童謠是廣大勞動人民的文化創造,涉及中國政治史、文學地理、思想文化等各個領域,童謠展示了古代人們的日常生活,展現出古代社會的面貌,童謠以繞口令、抒情、勸誡等形式來描述當時的社會狀況,反映人們的思想情感及其對社會生活的認識,展現了一定歷史時期的時代風貌。古代童謠不僅是一種具有豐富文化內涵的文學形式,還承載著社會教育、文化傳承和娛樂等多重文化功能。
三、古代童謠的地理人文空間建構
古代童謠的地理空間是研究古代口頭傳統文學中地理元素和地理背景的重要內容。古代童謠不僅記錄了兒童游戲、生活和觀察,還反映了中國古代社會在不同地理環境下的多樣性和文化差異。古代童謠廣泛分布在中國各地,反映了不同地理區域的文化特征。童謠中描述了周圍的地理特征,如山川、河流、湖泊、城市等。這些描述不僅是地理環境的記錄,還反映了古代社會的生活方式、經濟活動和文化習慣,為我們提供了洞察古代社會的有力工具。
中國古代的童謠通過通俗化的表述建構了文學的地理空間。古代童謠中所敘述的歷史與一般意義上的“真實的歷史”不同,在中國古代童謠中所講述的神話等歷史事件作為一個整體是被人們虛構、想象出來的,但所虛構的故事與現實生活有著緊密的內在聯系,是對現實狀況的折射。從這個層面上看,古代童謠通過對“過去事件”的記憶和敘述來構建某種社會文化形態,整合著社會秩序。在古代童謠作品中不僅含有山川、湖海、云川、建筑等現實景觀的地理意象,還蘊含了創作者所建構出的虛幻、幻想性的地理空間,古代童謠多是與古代神話相結合的產物。童謠中地理空間的建構展示了古代豐富多彩的現實生活,不同于現代兒歌的普遍教育意義和娛樂性質,古代的歌謠帶有濃厚的政治色彩,童謠這一類的俗文學作品中蘊含著古人的政治訴求及人們當時的精神訴求,反映了古代民眾的日常生活和社會狀況,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
我國古代的《西海童謠》有云:“吳王出游觀震湖。龍威丈人名隱居,悲傷包山入靈墟,乃造洞庭竊禹書。天地大文不可舒,此文長傳百六初。今強取之喪國廬。”[ 24 ] 14此篇題目中的“西海”并非實際中的海域或地名,而是作者想象中的地理空間,意指孔子所及的地方。“包山”是太湖中洞庭山的一個山名,“靈墟”是傳說中的一個地名,相傳“靈寶五符”就藏在這個地方,童謠的最后一句預示了王朝的衰落。這則童謠運用七言體的形式,通過一個小故事講述王朝衰落的命運,以“強取靈符必亡國”(違背天意就會喪失領土)的禁忌來講述歷史,寄托了創作者對當時黑暗朝政的不滿。其中的地理文化意象“西海”“包山”“靈墟”等,既有現實的地理景觀,又含有想象、傳說中構造的景觀,通過現實與想象的結合從而構建了儒家文化的權威空間,體現了民眾心目中對于自然的神圣信仰。盡管這首童謠中蘊含著眾多想象因素,但不難看出當時的童謠已預示了封建王朝吳朝衰敗的事實,帶有某種程度的預言性質。
《續漢志》記載了一個與王莽末年政治動蕩相關的天水地區的童謠:“王莽末,天水童謠曰:‘出吳門,望緹群,見一蹇人,言欲上天。令天可上,地上安得人?’時囂初起兵于天水,后意稍廣,欲為天子,遂破滅。器少病蹇。吳門,冀都門名也。有緹群山。”[ 25 ]童謠通過簡潔而富有象征意義的語言,反映了當時社會對政治局勢的不滿和諷刺。“出吳門,望緹群”,指的是隗囂起兵的地點和他所望向的目標,吳門作為地名,象征著隗囂的政治野心。“見一蹇人言欲上天”中的“蹇人”暗指隗囂,他有跛足的疾病,這里用以形容他的不完整或不完美,而“言欲上天”則諷刺他有超越自己能力范圍的野心。這段話通過童謠的形式,揭示了王莽末年社會動蕩和民眾對統治者的不滿情緒。
東漢末年江淮地區童謠講:“太岳如市,人死如林。持金易粟,貴如黃金。”[ 24 ] 63該篇載于古代歷史文獻《述異記》中,運用四言體的形式,篇幅短小,但卻從中傳達出豐富的歷史信息。這首童謠講述了古代“太岳”這個地方的景象:在太岳的街頭,如同集市般熱鬧,但熱鬧的不是天下的太平盛世,卻是當時餓殍遍野的悲慘狀況。“人死如林”指的是難民像森林一般,以譬喻的方式展現了太岳一帶難民眾多的悲涼景象。童謠的后一句揭示了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人們拿黃金去購買糧食,因為糧食奇缺,竟然比黃金還要昂貴。在古代為何會出現“持金易粟,貴如黃金”的荒誕場景,將視角投置于這則童謠的創作地,江淮一帶曾是糧倉豐收的富庶之地,但太岳出現這種大面積饑荒的場面也就不難預測到當時災情之嚴重的程度。學術界有專門對古代災害類文獻的研究,而童謠便是其中的重要資料。在我國古代文獻中,關于饑荒的描寫頗多,饑荒與人類社會發展如影隨形,即便是身處在富饒的魚米之鄉也有著各種天災人禍,造成百姓的大量死亡,在特殊年代,“餓殍載道”是一種毫不夸張的表述。童謠中所建構的社會地理空間正是對當時民眾生活的真實描述。這首童謠帶有廣泛的代表性,“糧食”與“黃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映了當時農業受到災荒的影響,導致當時民眾生存困難的狀況。
從中國古代童謠傳播的地理空間上看,童謠的產生和傳播一般分布于市井街巷,這些地方也是黎民百姓最為集中的場所,南來北往的商賈行人混雜集中,街道熙熙攘攘,在一定程度上市井街巷又遠離政治朝廷,為民間謠言的滋生提供了理想的空間,從而促進了童謠的形成。從古代童謠的傳播和接受對象上看,童謠實則由成人創作傳播,通過兒童口頭傳頌,童謠的接受對象一般為七歲以下的民間的市井兒童,由于兒童身心的可塑性較強,他們對政治事物的敏感度不夠,缺少基本的社會經驗,不能理解童謠中的深刻含義,但卻善于模仿和傳頌,因此童謠創作者將其視為受眾和傳播主體也帶有一定的功利性。《禮記·內則》言:“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26 ]從中可以看出,在古代的倫理道德規范上,七歲之前的兒童的活動較為自由,七歲之后才開始相應的禮儀規范。鑒于兒童的身心發展特點,在七歲之前唱誦童謠較為普遍,他們也是童謠始作俑者(一般為文人、政客或市井民眾等)的主要利用者。《晉書》卷十九有云:“至于斗粟興謠,逾里成詠,勖之階禍,又已甚焉。”[ 27 ]兒童在市井民巷嬉笑玩鬧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地出口唱誦出這些民間童謠,推動了童謠的擴散和傳播。童謠構建的傳播空間并不是一個封閉的空間,而是一個在流動中不斷變換的空間,隨著地理空間的流動,童謠也隨之傳播和興盛,伴隨著聽眾的增多,使得童謠的可信性增強,童謠的內容更深入人心。
中國古代童謠的產生和傳播是一個復雜的社會文化現象,它不僅與特定的地理空間有關,也與社會結構、政治需求和兒童的心理特性緊密相連。以《南史》卷四五《張敬兒傳》中的記載為例,篇中言:“(敬兒)自云貴不可言。由是不自測量,無知。又使于鄉里為謠言,使小兒輩歌曰:‘天子在何處?宅在赤谷口。天子是阿誰?非豬如是狗。’”[ 28 ]其中,謠言肇始人利用童謠來傳播特定的政治信息,通過讓小兒歌唱特定的內容,來達到某種政治目的。通過童謠這種形式,使童謠中的信息能夠在民間迅速傳播開來,而兒童則無意中成為了政治信息的傳播者。這種做法體現了童謠在古代社會中的政治功能,同時也顯示了成人如何利用兒童作為傳播媒介來實現特定的社會或政治目標。
古代童謠中的人文景觀是研究古代社會和文化的寶貴資料。它們不僅記錄了人類在地理空間中的生活和活動,還反映了地理環境對文化、社會和歷史的塑造影響。通過分析童謠中的人文景觀,我們能夠更深入地了解古代中國社會的多樣性、文化傳承和地理與文化之間的緊密關系。隋代童謠《王足引北方童謠》篇有言:“荊山為上格,浮山為下格。潼沱為激溝,并灌鉅野澤。”[ 24 ] 91在這首童謠中,“荊山”位于今安徽西南,“潼沱”位于今安徽北部,“鉅野”指的是廣大的平原地帶。這是一篇反映早期“水攻”的童謠,在古代的戰事中,用水攻城的戰略較為常見,展現了早期水利建設下形成的人文景觀。南北朝時期梁武帝多次攻打北朝重鎮壽陽城未果,當時淮河泛濫成災,阻礙了南朝的攻伐計劃,梁武帝便興修水利,著手修筑淮河大壩,以消除淮河水患,統一中原。朝臣引薦王足的將士施展謀略,主持修建大壩,將江淮平原一帶的河水堵塞起來用以灌溉河流上游攻下的城池,依靠荊山為上,浮山為下,潼河沱河為溝渠,興修水利灌溉巨野平原。然而實地考察發現“淮內沙土漂輕,不堅實,其功不可就。”[ 29 ]大規模的修筑淮河水壩在一定程度上實則不利于農業生產,王足引用此篇童謠力證淮河水壩修建之利,他的構想被梁武帝接受,終于建成水壩。由此可見,在古代童謠其實承擔著一定的政治宣傳作用,同時也是對歷史上特殊的地理環境、人文環境狀況的反映。
中國傳統文化蘊含著豐富復雜的自然、社會現象,特別是偶然的、巧合的、頻繁發生的事件,往往無從解釋。童謠和讖語應運而生,引導人們的精神世界,從而不同程度地影響歷史的發展。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陳初童謠》講述了南京城的人文景觀:“御路種竹筿,蕭蕭已復起。合盤貯蓬塊,無復揚塵已。”[ 24 ] 111此童謠講的是魏晉南北朝時代戰亂背景下一個被戰火摧毀的王宮的景象。供皇帝行走的“御路”上已不是輝煌開闊的場面,人煙荒涼,道路上已長出了細細的竹子,隨風起伏,呈現出一片蕭條的荒涼景象。童謠中的“合盤”是古代皇帝宴飲盛盤之物,是用來裝載瓊漿玉液、珍稀美食的容器,是高貴的象征,而童謠中描述的場景卻是其散落在厚重的土層之中,被道路上的塵土層層覆蓋的狼藉場面。童謠的創作者運用對比的手法寫出了今非昔比的悲涼景象,用王朝道路往日的興盛與現今的衰敗破落作比較,道出了南京的世事滄桑和古今變遷。與這首童謠相似的還有流傳于清朝末年的《京中童謠兩首》:“天子坐金鑾,朝政亂一團。黎民苦中苦,乾坤顛倒顛。干戈從此起,休想太平年。前門開,后門張,前門引進虎,后門又進狼;不管虎與狼,終朝每日鐺鐺鐺。”[ 30 ]講述了清王朝的沒落腐敗,“鐺鐺鐺”的擬聲詞所構筑的人文場景還原了大臣在朝廷上朝拜撞鐘的聲音,通過隱喻的表達方式暗示了末代王朝的垮塌,展現出古代童謠所具有刺政功能。記載于漢代文獻《后漢書·五行志》中的《更始時南陽童謠》篇云:“諧不諧,在赤眉。得不得,在河北。”[ 24 ] 37這首童謠中的地理名稱“赤眉”(指的是古代樊崇帶領的起義軍)和“河北”(指的是劉秀起家的地方)均不同于現今的地理意象,而是都與古代政治局勢相關,這首童謠是為東漢王朝確立,光武帝劉秀統治所制造的輿論性童謠,以精煉的字句表現了歷史發生的過程。
流傳在民間的東漢末年《桓靈時童謠》有云:“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 31 ]該童謠以簡潔生動的語言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現實狀況和人們的心聲。這首童謠承載著時代的風貌和地域的特色,通過對社會現象的描述,反映了人們科舉制度的觀察和思考。首先,這首童謠所反映的“舉秀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在當時,科舉是選拔人才的主要方式,但由于種種原因,有些舉人雖然通過考試,卻缺乏真正的學識和才能,揭示了東漢末年科舉制度的弊端和社會的腐敗現象。其次,對“寒素清白濁如泥”和“高第良將怯如雞”的描述,反映了社會階層之間的不公平和貧富差距。從地理學角度來看,東漢末年的社會地理環境也對這首童謠的產生和傳播產生了影響。當時的社會動蕩不安,政治腐敗嚴重,民不聊生,這種不穩定的地理環境導致了人們的生活困難和社會不公正現象,也促使了這種反映社會現實的民間文學形式的出現。
《列子·仲尼篇》記載有《康衢童謠》:“立我烝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 32 ]這里的“烝民”指的是廣大的民眾,而“立”則有使民眾安居樂業之意。“莫匪爾極”則意味著每一個民眾都達到了極致的狀態,即生活富足、安居樂業,沒有不足之處。這反映了古代對于一個理想社會的追求,即讓每一個民眾都能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有研究者指出,“據說,堯聽到這首童謠后,很是高興,便把王位禪讓給了舜。”[ 17 ] 8表明了童謠對人的感化和對政治的深遠影響。《康衢童謠》通過對理想社會秩序的描繪,反映了古代儒家思想中的民本思想、無為而治的理念以及對道德和智慧的重視,體現了古代中國對于理想社會的向往和追求。
總之,古代童謠中的人文景觀提供了一個獨特的窗口,讓我們能夠深入探索古代社會和文化的方方面面。這些童謠不僅反映了兒童世界的特點,還記錄了人類活動在地理空間中的痕跡,揭示了人文景觀的多樣性和復雜性。通過童謠中的描述,不僅反映了地理分布的多樣性,還為我們呈現了一個豐富多彩的古代社會和文化圖景。
四、結語
綜上所述,中國古代童謠反映了古代社會生活的世俗百態和民俗風情,因其口頭流傳的性質而在民間有著極強的生命力。從古代童謠的地理空間的建構上來講,童謠所書寫的是古代地理狀況,作者要表達的是隱喻在地理環境之外的時代背景、倫理觀念與政治訴求;從古代童謠的人文空間的建構來講,童謠中所描繪的歷史人文是其對現實的書寫和揭露。古代童謠帶有深厚的民間文化印記,歌謠中的俚語鄉音記載了古代的思想情感、民間風俗、人文地理狀況,傳承了民族文化傳統。從文學地理學研究視域建構較為全面的文學研究體系,從民族文化、傳統文化和地方文化中找尋古人在童謠創作中的地理文化基因。深入把握古代童謠的整體創作風格,挖掘隱藏在其中的豐富歷史文化信息,深入了解不同地理文化背景下創作者的文化傳統和精神導向,從而擴大包括童謠在內的兒童文學的研究領域,豐富兒童文學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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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Chinese Ancient Nursery Rhym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terary Geography
WANG" Qianqian
(College of Chinese Minority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terary geography, this paper probes into the role of geographical and human spac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ancient nursery rhymes, and reveals their forms of expression and cultural functions. Using the methods of text analysis and cultural interpretation, this paper deeply interprets the natural landscape,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folk customs in ancient nursery rhymes. As a literary form of oral inheritance, nursery rhymes organically integrate natural scenery,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humanistic customs through concise and vivid language, and construct a rich geographical and humanistic space picture. It not only enriches the expression of literature and art, but also provides a valuable perspective for understanding the ancient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and social life through rhyming ballads, riddle ballads, story ballads and narrative ballads. Nursery rhyme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cultural inheritance and social education, deepening people's understanding of historical geography, and providing rich text resources and ideological inspiration for literature and cultural studies.
Key words:Chinese ancient nursery rhymes; Literary geography; Historical inheritance; Cultural function
[責任編輯:黃俊杰]